作者：鱼白
温蒂闻言转过头去，不远处缇米朵也正看着两人，水灵的眸子似乎有很多情绪，她收回视线，忽然明白了所有，“她可能觉得两两在一起是最好的，我是多出来的那位。沈羽涅，你喜欢的女孩子不会就是符华吧？”
沈羽涅偏过头看她，并不明白对方从哪看出来的，他安静许久，回答道：“不是。如果真觉得在这里不舒服，就换个地方走走，沈宁想让你来放松心情。”
提及沈宁，温蒂就会顺从听话，既然自己只能站在这里发呆，她想换个地方去看看。她暗暗的扯着少年的衣袖，“沈羽涅，我们一起去吧。”
沈羽涅没有拒绝，他看着少女陪同着走在桃花落下的林间。看到两人要消失在眼前，缇米朵表情顿时变得焦急，她想要去拦住两人，却被符华给拉了下来。
缇米朵不满的喊了声，失落落的说：“姐姐，他们走掉了。”
“嗯，我不明白缇米朵为什么非要他留下来。”符华捏着炭笔的手收回，眼神并无波澜，“我不孤单，早已经适应了，所以没必要为我做这些的。”
好意被驳回，缇米朵无错的坐下，抱着膝盖弱弱的说：“我只是想让你们好好的，为什么会适应呢？我觉得学校里的小朋友幼稚，但也要跟着他们，不然一个人会受不了。”
“我已经习惯了。我犯过很多错误，这也是我应得的。”
“错误？可姐姐一直都在做好事，怎么会犯错。”缇米朵还是不解，她印象中的姐姐人几乎是集完美于一身的人，怎么会犯错误。
错误啊……符华犯过很多，痛苦的记忆连羽渡尘也不肯接纳，很少会被燃烧，所以她还记得那些深刻痛苦的错误。
她无法忘记自己害死一个女孩的母亲，又接连害死整座小县城的人。
夜色朦胧，没有路灯的荒僻小路有激烈的呼喊声响起，符华依靠着声音前进，最终她见到道路上有个女人和死士纠缠在一起。女人身上的衣服被抓的破破烂烂，死士想要攻击她，张开口朝着对方噬咬，却被按在原地无法动弹。
“眠眠，你怎么了？眠眠，你不要吓妈妈好不好……我们回家，我带你去看医生……”
女人的情绪崩溃，极力的按着已经皮肤发紫，看不清脸部轮廓的女儿。她想要抱住那只死士，可对方除了要对自己发动攻击外就是要逃跑，她想不明白自己乖巧的女儿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已经看见符华，却没有向对方援助，似乎只是在处理自己的家务事。
两人纠缠不下，死士的力量比女人要大很多，渐渐的将她一把按到在地朝着脑袋咬去。女人的眼中盛满绝望，呆呆的没有反抗，直至将要被咬到，她被一股力量从死士身下拖了出来。
符华将女人护在身后，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她已经变成怪物了，请让开吧，我会解决的。”
“不，不对！不要……”似乎察觉到会发生什么，女人用力的摇头，想去抓符华，通红的眼眶涌出泪水随着动作消散在空中。
锵——
利剑斩在铁石上的声音响起，死士早已经不是人类，是必须要被消灭的怪物。符华讨厌崩坏，她的人生在崩坏降临的那一刻彻底被颠覆，她想要杀死崩坏。
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死士的头颅被自己斩下，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她又救下一个人，缓慢的将剑收回，她回过头见到的是眼中连绝望都开始消散的女人，眼瞳溃散到无一丝情绪，呆呆的站在原地，由着泪水从眼角涌出。
符华垂着眼眸，轻声的向女人安慰，“没关系的，已经没事……”
只是她的话还没能说完，就已经被粗暴的举动打断，女人发狂般拽着她的衣领，极大的力度令符华呼吸都有些艰难。她见到女人的眼中充满恨意，疯狂的怒吼，“你做了什么啊？！你杀了我的女儿！为什么要杀她……她只是生病而已，你就把她杀掉，你这个杀人犯，我要带你去警局！”
符华被拽的脸色发白，那一声杀人犯已经令她的心猛地收缩，她极力让自己平静的去解释，“我没，有，那个是怪物，是极度危险的生物，它会杀掉你的。”
“你胡说！我女儿不是怪物，你把她杀了，你是那个怪物！”女人死死拽着符华的衣角，目光落在已经断头，不断向外流出紫色血液的死士身上，她忽的松开手，不断向后倒退，表情从绝望变得失神喃喃，“眠眠她下个月就要参加高考，她的成绩很好啊，老师都说她能考上不错的大学，眠眠有很美好的未来才对，她现在死了……被你杀死。”
“她……”是怪物啊，我没有做错，我只是清理崩坏而已。
符华做不到对一位失去女儿的母亲残忍，心中困惑着自己是否做错。她看着女人跌跌撞撞的后退，溃散模样仿佛已经是个死人，恍惚间女人朝着她冲来，在无措的情况下，她眼睁睁看着女人用脸朝自己的剑撞去。
黏稠的红色血液溅射在少女额前的碎发上，顺着发尾滑过大半张脸，她的眼仿佛也被那些血液染红。女人似乎没有感受到痛苦，摔在地面朝着自己女儿爬去将其护在身下，彻底的死亡。
符华怔怔的看着血滴从剑上滑落，血腥味充斥鼻腔，腹部有种抽痛感传来，疼的她面色苍白，像自己被隔开喉咙般摇摇晃晃的倒退。
……
在这道路上，少女第二次遭遇同样的情况发生。城里病情爆发的很严重，学校为学生的安全考虑，让所有人都各自回家准备考试。
符华站在路边，无星的夜空下黑暗将她彻底笼罩，少女眼中没有情绪的看着母子纠缠。那个女人的儿子变成了死士，将其杀死才是最好的吧，这样能抑制病毒在县城里扩散。
她想要动手，脑海中浮现血液溅射在脸上的画面，腹部的抽同感再度袭来。符华茫然看着两人纠缠，捂着自己的小腹转身离开。
在沉寂几天后，县城里忽然爆发小规模的死士潮，她和同伴赶去清理，当将死士全部杀死后，这座小县城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削减了四分之一的生命。
她看见更多抱着亲人尸体痛哭的人，看见感染病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等死的人，碎石瓦砾间唯一的亲人死去，自己也不带希望的陪着去死的人。
符华从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她只能依靠别人抉择，自己去执行，直到真正发现错误时再去悔改弥补。
脑海中的记忆到此也就模糊，唯有痛苦才在她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符华不会将这些告诉缇米朵，小女孩对世界的印象太过朦胧，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明白。
失神间，炭笔的笔尖在手中折断，符华抬眼看着自己完成的画作，一颗花朵稀少的桃树，树干枝条都是最基础的线条。这是她在努力后最高能达到的画技，“画完了，来看看吧。”
缇米朵凑过身子，边打量画边说：“这棵树的花好少。还有姐姐都没告诉过我，你犯的错呢。”
“你不会懂的。缇米朵，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像我这样的人是不配脱离孤单的，只有向别人祈求依附才行。”
58.若我困于无风之地
温蒂有点心不在焉的垂眸走着，花瓣从身前飘落而下，渐渐的少女墨绿色的发丝仿佛盛开花朵般，已经攒下很多的桃花。
她觉得把沈羽涅拉着陪自己也不是件好事，等回去后，缇米朵的对她的目光可能更加不善。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拉上沈羽涅的，当时内心不甘孤单，好像就算是被仇恨她也想有人陪着自己。
沈宁不在和她关系最好的只剩下沈羽涅。可这个人……有对象，自己把他拉过来，他女朋友要是知道，会不会揍自己？
对方有结婚对象已经说的明明白白，才十六岁的年纪居然就有未婚妻，早早的就已经主动放弃全世界几万名漂亮女武神。对于他的未婚妻来说，这是绝对幸福的事情，能拥有这么优秀又忠心的伴侣。
温蒂都明白，可她还是控制不住会去看少年的脸和双眼，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发觉的时候想要控制已经晚了。
沈羽涅站在一颗枝叶发达的桃树底，桃花随风吹拂落下，光照曲折，细碎的光照他的脸颊，桃花映衬仿佛将那张白皙的脸染上粉红，黑曜石般的眸子明亮摄人心魄的辉光。
“啧。”温蒂下意识的砸吧砸吧嘴，发觉少年忽然转头看她，立即就将目光收回，垂眸心不在焉的看那些花朵落水，顺着溪流飘向远方。她微微的扬起唇角，神情柔和，“沈宁的事情，谢谢你。这两天都没能认真朝你道谢，你让她活了下来，也让我活了下来。”
“她的求生欲望强烈，我也没能帮上什么。”
沈羽涅也无法确定沈宁什么时候会醒，他能靠着血吊住对方的命，至于是否醒来全靠个人的意念强大程度。沈宁醒来，让他们在帮助温蒂这件事上有极大的进展，相对的她突然死去，也会更让人难以接受。
沈羽涅看着温蒂，很认真的说：“她希望你能够活下去，摆脱宝石的阴霾，甚至离开崩坏的世界。”
“女武神不允许离开的吧，一般人就离开要清楚记忆。”温蒂有些惊讶的睁大眸子，能被人担忧惦记让她感到很暖心，可惜这些都是不可能事，“私自离开是重罪会被通缉，严重的甚至清除。我们本就是异类，不可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沈羽涅点头，他捏住下巴思考自己正常后能做什么，结论是什么都做不了，“如果回到正常社会，我只能当一个高中生。”
温蒂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连大学都考不上，只能……当个无业的画家吧。没有崩坏能，失去这些先进的科技，双腿也没有残废，我可能只会整日窝在出租屋里，向出版社寄自己毫不出彩画，然后被无情拒绝，穷困潦倒的连饭都吃不起。”
她的学习成绩在大洋洲支部算不上优异，这里对于文化课程的学习比实战要少，自然她也比不过高中生，考不上或者考很差的大学。女武神要是失业，可就悲惨了。
“可我还是想画画。”温蒂的目光充满神往，少女伸手拨开发丝间的桃花，慢慢的飞到沈羽涅身边，“到那时候，你能不能接济我一下？”
“接济不了。”沈羽涅平静的拒绝，“我在极东，你在新西兰。”
“极东，好像漫画产业很多呢。去那边创业很合适，怎么样？”
“也不行，因为如果的事情不会发生。”
他们都有崩坏能，必须要脱离正常社会去对抗崩坏，变作正常人回去只是想想的事情。已经拥有圣痕的人是不允许离开的，清楚记忆也不行，否则就像是把一头还没觉醒的野兽放进羊圈里。
温蒂的幻想破灭，忍不住长长的叹息，她更不可能离开，心脏每次的跳动都在说，她很可能成为拟似律者或者律者。
视线穿过落英缤纷的桃花树林，顺着曲折的溪流直至光照看不见的地方。她提议道：“我想去溪流的尽头看看。”
沈羽涅陪同前进，桃花落在身侧，他偶尔会伸手弄开那些飘到衣领里的花，他发觉温蒂看向自己的目光次数有点多，便很平静的说：“我有未婚妻的。”
“我知道。”
“你呀，不用说那么多。”莉亚出声说道，虽然听到的时候她笑的很开心，不过仍然是要教导沈羽涅，“忘记了嘛，一切都要以温蒂的心情好来做事情。”
沈羽涅说：“她的心情看着还不错吧。”
温蒂被看穿了，也怪她自己实在忍不住。少女在说完那句话后，心中就有种郁闷的感觉，明明没什么感觉可听他说完后忽然有种错失的失落感，但她知道，就算沈羽涅没有未婚妻，也不可能让自己得到。
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比自己可能性高，沈宁也比自己要高。自己实在是劣迹斑斑，性格存在极大的缺陷。
重重跌下的失落感笼罩全身，温蒂垂下眼帘，腹部隐隐抽痛，她很讨厌符华，可对方全方面都优胜自己，连仅有能比的和沈羽涅的关系自己都输的一塌糊涂。
对方是认识几年的学姐学弟，而自己是个患有精神分裂，需要被人照顾情绪的怪物。她想到赢，就算只能赢得一点点也好。
溪流的尽头是个很大的湖，铺满桃花的水面隐约能够见到下方深邃的水质，水光潋滟。温蒂距离水面很近，悠悠的飞到水边，她看着沈羽涅，眼中情绪复杂。
沈羽涅也看向她，疑惑的皱眉，“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温蒂忽然关闭自己的飞行装置，失去悬浮能力的她直径坠入水中，掀起水花转眼平复，花朵将她消失的地方掩盖。不断推开的涟漪将水推到沈羽涅脚边，他看着少女跳水，反应过来后很是不解。
怎么会突然跳水，就像自己当时那样？
“羽涅，快去救她呀，她根本不能游泳的！”直到莉亚出声催促，沈羽涅才回过神，立即跃入水中。
水花掀起然后恢复平静，被桃花铺满的湖泊暗沉，光线变得昏暗难以看到底部，少女展开双手，由着浸湿的衣物贴着身子，慢慢的向下沉去，当她见到少年出现在眼前的一刻，眸子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赢起来好简单，只要这样就可以了么？心里的失落刹那间荡然无存。
温蒂没能沉下去多远，沈羽涅就已经拉住她的手，用力的浮出水面带她去往岸边。
衣服都彻底湿透贴着身子，沈羽涅的头发紧贴着前额，将双眸半遮半掩，发尾正向下滴水，他语气有点冷的问道：“为什么突然跳水？”
“刚才心里忽然有点烦，想跳水冷静一下。”温蒂抱着肩膀，装傻般朝着少年展露笑颜。病人这层身份让她得到不少的福利。
对于这个回答，沈羽涅说不出什么，就像当时丽塔被他气的发抖无法反驳那样。他仍然皱着眉，湿漉漉的衣服要在回去前弄干，这里又没有加热的工具，正当他为此有些苦恼时，身边出现绿色的荧光，如萤火虫朝着目的地赶往。
温蒂紧贴的墨绿色短发飞扬，湿漉漉的衣服在落下那些光芒后已经干透。她朝着少年眨眨眼，笑容显得傻傻的，“抱歉，让你担心了。衣服的话可以弄干的。”
她抬手指尖轻点，光芒就朝少年靠拢。沈羽涅感受到了风，细微的风声在耳畔吹响，温热包裹全身将衣服和头发慢慢的吹干。
温蒂捧着因跳水有点苍白的脸颊，目光飘忽落在桃花上，“没和你说过我的异能吧，我的异能是风，跟渴望宝石的能力很相似。
我喜欢风却也讨厌风，失去跟拥有都因为它。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惧怕没有风的情况，没有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羽涅，倘若有一天我被困在连风都没有的地方，可以请你来救救我吗？”
59.就让我们亲手杀死她
温蒂的双手捧满标志的桃花，带着笑容跟随在沈羽涅身边。两人一同折返回到桃花林前，原本今天见面能够做很多事情，没想到缇米朵已经坐在画板前睡着。
阳光透过林叶曲折的落在她脸上，小女孩依靠着符华的肩睡的很是惬意，冷风吹拂时会下意识的缩紧穿在身上的宽大外套。符华凝视着远处，仿佛是在失神，直到两人走近她才收回目光。
符华和缇米朵眼前摆着两张画板，一张是她画出来桃花很少的桃树，另一张显然是缇米朵画的，用着彩色蜡笔，桃树林下她坐在符华的身边，眉眼舒展带着灿烂的笑。
这段相见的时间很短，现在已经是下午，他们下山将缇米朵送回家，再返回郊外基本已经耗完整天的时间。
三人心照不宣的都知道要离开，温蒂凑近到那两幅画的跟前好奇观赏，以她苦心钻研绘画的技艺来看，这两幅画都有很大的修正空间，能比现在好看更多倍，就算缇米朵用蜡笔画出来的也是。
不过她没有动手，破坏别人的绘画成果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少女望向两人，青虹眼瞳的眸子充满期待的神情，她说道：“可以等会再回去吗，我也想画一副。”
两人没有拒绝，看温蒂拿起炭笔，就坐在边上默默的等待。随着交谈声响起，缇米朵睡眼惺忪的睁开眸子，但她并没有彻底醒来，见到沈羽涅就坐在身边，她微微张开唇瓣似乎说着些什么。
然后迷迷糊糊的靠在沈羽涅的身边睡去。
沈羽涅伸手摸了摸小女孩深褐色的短发，他声音很轻带着笑意的说：“学姐，要不要晚上也留下来，你很难见到缇米朵的。”
“不用，只要能见到她一面就好。”符华平静的回答，目光落在小女孩被阳光拂照的脸上，冰绿色的眸子仿佛湖泊融化荡漾涟漪。
没见面前，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想要见到对方什么话都不说，只要确认安全就好。见面后心就安定下来，她还是要早早回到崩坏的世界。
“以后再难见面也没关系。”
温蒂画完了，那是整片桃林的模样，纷飞的桃花，光线透过林叶照射全景仿佛也从画中照耀出。她对于自己的画很满意，唇角扬的很高。
在下山时，缇米朵终于苏醒过来，发觉自己浪费了整个下午的是时光，小女孩顿时变得闷闷不乐起来。她靠在沈羽涅的胸口，垂下眼帘，不知在想着什么，这次见面她收到了两件纪念礼物，符华和温蒂给她的画。
沈羽涅看出她的情绪，柔和问道：“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吗？我们和缇米朵的生活不同，所以没能为你做什么。”
“只是现在不同，以后我会去找你们的。”缇米朵仍是垂着脑袋，语气坚定。她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少年，“哥哥，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沈羽涅一顿，抱着小女孩的手收拢，下次再见面可能要很久以后，也可能不会再见面。他们空闲的时间有，但总不能经常来打搅这个一年级的小学生，他们都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他安静好久，回答说：“会的，我们还会见面的，也会等你来找我们。”
他抬起手摊开掌心，里面是朵标志没有损伤，绽放的灿烂的桃花，点点绿色的光芒在掌心亮起将那朵桃花包裹，几个呼吸过后，桃花并没有什么异样，光芒全都消失不见。
“送给你的礼物，永远不会枯萎凋谢的桃花。”
缇米朵接过那朵花，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她捏着花瓣出乎意料的，上面没有残留指印痕迹。明明软乎乎的却怎样都不会被破坏，小女孩将其攥在手心，她紧贴沈羽涅的胸口，笑着说，“谢谢哥哥。”
沈宁的实验自然以失败告终，没人能找出她的病毒延缓速度慢是何原因，血液再正常不过，身体素质所有人里最差，所受到的病毒却比别人要多的多。
换做别人发生这种状况，连二十四小时都支撑不了就会死。但沈宁已经撑了四天，虽然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但她还是活着。
沈宁低头看着报告上的结论，残忍的标注出来预计死亡时间，在那后面是未知两个字。可能明天她就会死，也可能过很久才会死去，少女更愿意相信前者，她不想靠喝着沈羽涅的血来存活。
至于自己会死这件事，她看见时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连站在边上的研究员都心疼了下她的冷静。
这个女孩子才不过十六岁，才刚来到支部一个月的时间就拿到了自己将要死亡的通知书。这就是崩坏世界的残忍么？
沈宁没准备把报告保留起来，她递给研究员，朝对方勉强的一笑，“这些事情麻烦您替我保密，只需要告诉艾米娅部长就好，如果报告对你们无用的话就销毁吧。”
沈宁迟早会死的事情是事实，有几人知道，当然也有人不知道，反而相信她会活下去。温蒂就是其中一位，这是迫不得已的欺骗，有人想为她构织一个短暂美好的梦境，所以隐瞒绝大多数的人。
“没有实验报告吗？”温蒂眼里有遗憾，她看着少女，很难向对方用出不信任的眼神，“为什么会没有呢。”
沈宁有点不敢去看姐姐，开始欺骗的时候心里就会不自在，说的话也都带着很轻的颤音。她凝望着悠远碧蓝的天穹，心渐渐的稳定，“因为我的身体特殊，研究还要进行下去，或许以此研究出真正的解药也说不定……布洛妮娅，你相信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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