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滚刀猫
队伍慢慢前进，终于轮到佩可，她面前摆放着一大锅热腾腾的燕麦粥和一筐新鲜面包。
现在，佩可面临一个选择，是打一碗香喷喷的燕麦粥,拿一块面包坐在旁边开始吃呢。还是拿两块面包，带一块给……
佩可回头看了看，远处陈艾还在整理行李，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而自己身后的队伍已经排成一条长龙。
佩可犹豫半晌，咽了口口水，最终还是的放弃了燕麦粥，先带一块面包给陈艾吧，他还没有吃饭。待会儿自己排队再拿一次就好。
撇可把手伸进装面包的大篮子里，取了两块面包。
就在佩可正要离开之际，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佩可的小臂。
“一个人只能拿一份面包哦，偷面包的小贼女士？”一个让佩可胆寒的声音响起。
佩可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面色轻浮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他包着头巾，穿着一身布甲。正是第一天和陈艾起了冲突的卢瑟。
“唔！”佩可先是一惊，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必须有所成长，不能看见不善的人类就惊慌失措。
“我只是，想帮我的……同伴带一块面包。”佩可低声道。
“哦是吗？你称呼他为同伴么？”卢瑟露出渗人的微笑，“你可真是个为主人着想的好奴隶呢！”
第21章冲突第21章冲突
听到卢瑟的话，佩可的脸瞬间惨白：“我……我不是……奴……”
“规矩就是规矩，一个人只能拿一个。更何况是区区奴隶，让你拿一个就已经是恩赐了。”卢瑟俯视着佩可，森然道。
“卢瑟队长，她是乘客……”负责看管食物的佣兵小声道，他觉得卢瑟队长的做法有些不妥。
因为护送团虽然有一人只能拿一块的规定，但这已经是许多年前食物短缺时代的过时规定了。现在帝国和罪民森林通商已久，大家都赚得盆满钵满，人民富庶，乘客要多拿一块面包，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嗯？”卢瑟闻言转头望向那个佣兵，冷冷道，“你想管教我吗，新兵？”
卢瑟的眼里布满血丝，面容扭曲，那股阴森狠厉的气质吓得那名佣兵一个哆嗦，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卢瑟又回过头来，仿佛盯着猎物一般看着佩可。
“我，我明白了。”佩可扔下面包，想要转身想要离开，但卢瑟的手还是死死抓住她的手腕。
“我没有拿面包了，请、请你放开我！”佩可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我可没说你可以走了，亚人奴隶小姐。你现在是嫌犯，我怀疑你身上还有面包，”卢瑟露出恶魔般的微笑，他舔了舔嘴唇，“我要搜身！”
“你放开……放开我！”佩可挣扎着向后退。
卢瑟面露残忍，他捏着佩可细小的手腕，任佩可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周围地乘客们看见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人敢来帮忙。因为乘客虽然是“客”，但在这段关雇佣系里，乘客才是弱势群体。
出了赫兰城，在这片没有法律的混沌之域里，一切都是实力说了算。而护送团对乘客从武力上有压倒性的优势。
哪怕护送团出了赫兰城就变盗贼团，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绝大部分护送团为了长期发展，都不会这样做罢了。
所以无论如何，作为普通人，尽量少触护送团的霉头才是上策。
艾斯没有去拿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他起了床，照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夹糠面包，取了些清水，靠在远处吃了起来。
忽然间，他似乎听到早餐点的方向似乎有些嘈杂。好像有人起了什么争执，他皱了皱眉头，转身看去，赫然发现处在最正中位置的，竟然是那个死变态的女奴。
此时她正被一名佣兵模样的人缠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艾斯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虽然自己拿那个死变态没有办法，但不是任谁都可以欺辱那个女亚人的。无论如何，她也是和自己一座的熟人，自己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她才行。
毕竟，自己昨晚也接受了死变态的恩惠啊。
艾斯叹了口气，他把面包放回袋子里，拍了拍手，径直朝吵闹的正中央走去。
艾斯的一只手也已经放在身后的剑柄上，因为待会儿难保不会发生动刀动枪的事情。
艾斯急速向中央走去——然而有个人影比他更快，那个人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冲突发生的正中央。
“不过是个亚人奴隶，没想到你还挺在乎你那个主人嘛，不如让我来当你一天主……”
“砰！”一只拳头带着强大的力量灌注到卢瑟的脸上。
卢瑟本就扭曲的脸瞬间变得更加扭曲，然后身子旋转着飞了出去，直接砸穿了装面包的篮子。面包散落了一地。
卢瑟感觉自己的脸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麻木感掩盖了剧痛。刚才那一拳来的又快又急，要不是他在最后一刻察觉到了攻击，用斗气护住脸，他现在已经晕死过去了。
陈艾脸上那仿佛永恒的温柔和随和全部褪去，只剩下锐利得让人发憷的脸，还透露着浓重的血腥味。
陈艾森冷的声音响起：“第一，佩可不是谁的奴隶！第二，你再敢碰她一下，我就杀了你！你的团长拦不住，勇者也拦不住。你记住了，人渣！”
陈艾现在非常愤怒，他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抚平佩可的心理创伤，如同把佩可捧在手心里一般努力帮她走出梦魇。佩可的伤口才刚刚结痂，而眼前这个人又几乎又要撕开佩可的伤口。
这是他决不能允许的事。
站着一旁的艾斯感受到陈艾的气势，心头一颤。
艾斯认得这股气势，这股气势与实力无关，这是只有历经过惨烈的战争，在死人堆里滚过之后的人才能被赋予的气质。
艾斯的家乡有一位退伍多年的老兵，年轻时参加过不少严酷的战役，平日总是笑呵呵一副傻样。
镇上的人看他老实，总是变着法子欺负他，让他当免费苦力，骗他给自己买单，但无论做什么他都是一副与人为善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镇子里的恶霸欺到他头上，把他最珍爱的那枚战斗勋章扔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老兵的暴怒宛如修罗再世。
老兵毫不手软地杀掉了吓得腿软的恶霸，一刀就割断了恶霸的颈动脉，鲜血溅了老兵一身。那之后，全镇再也没人敢欺负这位老兵。
当时老兵浑身浴血的样子给艾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而陈艾现在的气势就和他十分相似。甚至浓重的血腥味更胜那位老兵。
普通人在面对这样的气势时，都会下意识地发憷。
但是陈艾面对的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疯子。
疯子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杀了我么？有意思，”卢瑟摸着自己的脸，慢慢站起身来，“真是非常有意思！”
拳击的剧痛和陈艾的气势都没能让卢瑟害怕，反而让他愈加兴奋。他的表情开始染上疯狂的颜色。
卢瑟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然后站到了陈艾面前。
卢瑟的个子很高，比陈艾还高半个头，此时居高临下，俯视着陈艾。
陈艾岿然不动，冷冷地注视着卢瑟。
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致。
“卢瑟！你在做什么？”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正是副团长亚尔曼，“你怎么能和乘客起冲突！”。
他一走过拐角，就看见陈艾和卢瑟怒目对视，陈艾身后还护着佩可。以亚尔曼对这位团长侄儿的了解，瞬间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连忙赶过来控制卢瑟。
卢瑟看了眼亚尔曼。亚尔曼作为副团长，是奥尔罕最重要的左膀右臂，灰鹰护送团名副其实的二把手，奥尔罕对他极为倚重。别的佣兵管不着他卢瑟，但这位亚尔曼却管得着。
卢瑟强忍着向后退了两步，总算把这口气暂时咽了下去，他点点头，露出一个算你有种的表情。然后转身离去。
第22章安慰第22章安慰
直到卢瑟彻底消失，陈艾才连忙蹲下身子关切道：“佩可，你还好吧？”
佩可低着头，两只手交织在身前，表情有些失魂落魄，眼眶里还有泪珠在打转。
看着佩可这幅样子，陈艾心疼不已。他突然有些后悔这么轻易放过卢瑟，心里久违的产生一股戾气，甚至觉得刚才哪怕直接杀掉卢瑟都不够解气。
陈艾抑制住愤怒，对佩可温柔道：“你今后要是独自一个人看到他，就离他远远的，明白么？”
佩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掉下来了。
陈艾这才松了口气，佩可对自己的话还有反应，看来还没有彻底自闭。
陈艾伸出手，抱起佩可。佩可刚才吓得不轻，也放弃了与陈艾赌气，老老实实地抱住陈艾。无论心性再如何成熟，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雷克萨兄弟！”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陈艾转过身，就看到亚尔曼站在一旁。
他脸上充满歉疚，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雷克萨兄弟，这小子是我们管教不严。”
卢瑟犯了事，也就是灰鹰护送团犯了事。亚尔曼作为灰鹰护送团的副团长，觉得自己理应为此负责。
陈艾摇摇头道：“没事的，我不会记恨你。”
说完陈艾也不等亚尔曼接话，就转身径直离开了。
亚尔曼望着陈艾的背影还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陈艾的话里有两个意思，第一，我不记恨你。第二，但我会记住某些人，你不必来劝我。
陈艾抱着佩可上了车，大部分人都还在早餐点吃饭，车厢里空无一人。
陈艾把佩可放到座位上，从行李中找出昨天吃剩下的面包。
“饿了么？”陈艾问佩可道。
佩可埋着头不说话，看起来没什么食欲。
只要佩可肯吃饭，那就一切好说。一旦佩可没有食欲，陈艾就很头疼了。
过了一会儿，车厢里响起了走动声，陈艾抬头一看，正是长着大鼻子伍德上了车。
他端着两碗燕麦粥，手腕上还挂着一个布囊，正小心翼翼地溜进车厢。
“雷克萨老弟！”他轻轻叫了一声，然后走到陈艾身旁，把热腾腾的燕麦粥交给陈艾。
“你这是做什么？”陈艾疑惑道。
“嗨！你们刚才不是和卢瑟吵起来了，没吃着饭吗？这不，我帮你打来了。”伍德说道。
伍德把碗塞给陈艾，然后从布囊里拿出好几个面包。
“我知道小佩可胃口大，特意多拿了几个。”伍德举起面包一副得意的样子。
“你拿这么多面包，没关系吗？”陈艾问道。
伍德一顿，然后慢慢挺起胸膛道：“我是谁啊？我可是在灰鹰佣兵团干了二十年的老伍德！多拿几个面包，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干嘛？
“来，拿着佩可！”说罢，伍德也不管佩可是否心情低落，硬把面包塞到佩可手里，“这可是刚出炉的面包，还热乎着呢！快吃吧！我告诉你，我们年轻那时候正和魔族打仗，吃不上饭，这样的面包一年都吃不上两回……”
伍德那副模样像极了上辈子餐桌上不由分说就给自己夹菜的长辈。
老一辈人可不管你有没有心里创伤，是不是有胃口，身上有没有“生人勿进”的氛围。只管用菜填满你的碗，然后一个劲儿说东说西，让你忧郁的灵魂得不到展示，最后被迫卷入闲聊扯淡的漩涡里。
陈艾看着伍德那副贼头贼脑的样子，竟然久违的心头一暖。
有时候，长辈这样有些粗野的关心，反而意外地有效。
“小时候咱们村头有一家大土豪，家里有钱有粮，咱兄弟几个饿得不行，一合计饿死也是死，被打死也是死，干脆心一横，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翻进他家大院儿里偷吃的……”
果不其然，佩可很快被拉进闲扯淡的漩涡里。她左手拿着铁碗，右手拿着面包，一边吃，一边被迫听伍德聊过去的事情。伍德的口才极好，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
佩可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就被伍德极好的口才和生动的故事吸引。
陈艾微微一笑，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伍德，让他慢慢和佩可讲故事。
不一会儿，艾斯也上了车，他手里……也拿着两块面包。
陈艾忍不住笑出声，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死变态，我给你们带了面包，算是昨天狼皮的谢……”艾斯一脸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刚要说自己准备好的措辞，却发现佩可和陈艾已经人手一碗燕麦粥和面包。
陈艾苦笑道：“谢谢你艾斯，伍德已经给我们带了，这些面包你吃吧。”
“唔，我不吃这玩意儿，还是你们拿着吧，我自己有吃的。”艾斯撇撇嘴道。
说完艾斯不由分说把面包塞进陈艾怀里，然后拿出自己的夹糠面包和清水吃了起来。
陈艾一脸便秘。这家伙，果然是个异食癖吧？
艾斯目光流转，偶尔瞟陈艾一眼，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
紧接着，贾古德也上了车，看见陈艾，他连忙劝诫道：“哎！雷克萨兄弟！出门在外，凡事忍一忍，咱们这些老百姓，干嘛跟佣兵较劲。”
艾斯吃着面包，听到贾古德的谬论翻白眼道：“怎么忍？难不成任由他欺负么？”
贾古德急道：“哎，花钱消灾嘛！这种时候给一点钱，让他放过咱们就好了，别和护送团斗，咱们斗不过他们的！”
“胡说八道！”艾斯插着腰双眼一瞪，“那些佣兵都欺软怕硬，你要让他们尝到甜头，保准黏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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