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城枫雪
红毛鬼和黄毛鬼这下急了，你一言我一语地“批判”起了这瘦长鬼。
“笑话，老夫清醒得很，不像这红毛鬼一样，连自己都是谁都记不清。”
“你才胡说八道呢，虽然我有些记忆已经丢失了，但我的意识绝对是你们之中最为强大的。”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反倒是苏明直接发火了，“别吵了，你们都别吵了，那个瘦高个前辈，我先了解一下您的情况吧，的确如你所说，若是研究的话，你比两位老前辈都合适。”
黄毛鬼和赤毛鬼两人都在这些老鬼之中算相当强大的，不具有代表性，研究起来翻车也不好控制，倒是这瘦长鬼，不强不弱刚刚好。
听苏明一说，这赤毛和红毛竟然是自知理亏，纷纷摸了摸鼻子安静了下来。
倒是一旁的绿衣少女有些震惊了，简直是有些不相信她的眼睛。
这两只老鬼有多难相处，她清楚得很，结果苏明这样一吼，二鬼都服服帖帖的，好像还真有几分不俗的气魄。
不过在苏明发了一通小脾气过后，众鬼都老实了，都安安静静地等待苏明这边的结果。
“我这样你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没有..”
“不是，有情况你直接说就好，都龇牙咧嘴了，我要的是客观事实，不是你在这里瞎逞强，还是说你觉得待会我来折腾这些老前辈比较好？”
“额..是有点不舒服，有点像是被针扎一样的感觉。”
“嗯..也对，应该是生机之力与死气相互抵消了，你的身体又有一部分是由死气组成的..”
苏明与这瘦长鬼的对话听起来有点像是科室里的大夫给病人诊治，而一旁那些老鬼小鬼也都恭恭敬敬地听着，没有丝毫要打扰的意思。
结果没过多久，苏明似乎就找到了解决方案。
“我现在基本有了一些思路，不过具体要怎么操作，还得靠实际来验证，你这边..”
“我没问题，你尽管来。”这瘦长鬼梗着脖子，颇有几分英勇就义的感觉。
苏明扶额，有些无奈，看样子好像除了那赤毛鬼相信她，其他人包括这名瘦长鬼心中都在打鼓。
虽然她自己也没太多把握就是了。
“别尽管来，我先和你打招呼，我的思路是切除你大部分的位置，包括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等等..”瘦长鬼这时有些慌了，没想到苏明如此乱来，一说就是切除什么的，“这些部位..好像加起来占了我身体一大半了？”
苏明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实际上我刚刚还没说完，这边还有一些地方需要切除，剩余的部分重组..嗯，能保留的部分大概相当于原本的三成不到吧？”
就连一旁的赤红老鬼都有些坐不住了，面色微白地开口说道，“姑娘，你懂生死之道，我不懂，但你的解决方案不是太粗暴了些？”
苏明却是摇了摇头，“其实我为了降低影响，已经是酌情在保守估计了，毕竟你们看看你们现在的情况，说句难听点的，就是跟鬼一样..”
“可我们本来就是一群不想死的死鬼啊？”赤毛老鬼却是根本不避讳地就这么说道。
苏明微微挑眉，却是继续说道，“对啊，所以你们想要重新做人，不就得把这些玩意咔嚓掉了？只留下你们被影响较少的部分以及纯粹的意识。”
她的思路其实很简单，就是通过类似于动手术一样的方式，切除大部分的死气源头，再加入生之力，达成新的动态平衡。
这种方式有点像是去掉癌症患者体内的癌细胞肿瘤什么的，来保持机体的活力。不过这些人的情况太严重了，几乎可以说是全身都是癌细胞的“癌人”了，方式自然就看起来极端了一点。
一旁的黄毛老鬼却是听出了一些什么，有些激动地说道，“等等？按你的意思来，我们岂不是可以不用继续保持这副鬼样子了？”
虽然他们以老鬼自居，但有谁真愿意人不人，鬼不鬼的。
“大概吧，这是我理论上的估计，你们的灵魂体在被我切除重组过后加入生之力，短时间内大概就能大幅抑制死气的爆发了，当然，这只是短时间内起效的办法，如果真想回归之前的状态，大概需要长期的调养，而且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完全调养过来。”
苏明把自己的判断基本上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随后，她又补充道，“而且，其实我也没有十足地把握可以完全掌控各位的魂体，有可能在重组的过程中力量不足，最终意识消散，等于说真的完全消失在人世了。”
对此，她也是有些无奈，毕竟她也不是专门干这个的，专业不对口，就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有点像是屠户拿起了手术刀那样，其中风险不言而喻。
第42章 第五百一十四章 继往开来
万千树叶随风而动，无数枝桠层层叠叠构成的领域之中，一张盛大的绘卷就这样延展开来，而林天与老者一前一后，似乎要就这样一步步走入绘卷之中。
“你可知山河绘卷为什么叫山河绘卷？”老者轻捻着胡须，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天问道。
“不知，但我猜测，这应该是一个自成天地的小宇宙，只是可惜，它只是一个雏形。”林天似乎对此早有想法。
老者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浓郁，也略带上了几分神秘，“不错，虽然这片天地的力量与你这样的界外之人相斥，但你的感知还是蛮敏锐的。”
林天心中震动，“前辈看出来了在下的来历？”
老者的眼珠浑浊，目光却清澈如许，“老朽也就这一双慧眼略微值得称道了，不过也不要紧，外来之人，若是你愿意扎根于这片天地，自然也能获得这片天地的认可。”
林天微微挑眉，“扎根于这片天地？还请前辈指教。”
老者微微一笑，随后却是轻声说道，“无根的浮萍如何能够汲取土地的养分？若是游离于天地之外，又怎么能体悟这片天地的本源。”
“我该怎么做，怎么去融入这片土地？”林天若有所悟。
“敞开，敞开你的一切，先忘记自己的存在，想象自己是天地的一部分，像是一颗树种，落地，生根，发芽..”
老者的语气之中似乎是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林天情不自禁地就陷入了对方营造的想象之中。
忘记了过往，忘记了现在，甚至就连自我都已经忘却，就连躯体似乎都在感知之中成为了虚无的存在。
他此时只是一颗种子，深埋在地底，在天地初开之时初承雨露，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成为了这片天地之中最初的生灵。
见证了历史兴衰，见惯了生死轮回，他只是沉默不语，饱经风霜，遭受摧残，他只是默默忍受，终有一日，他高过了周围的所有树，树叶与枝杈有如华盖亭亭，主干高耸入云有登天之势，成为了一株参天大树。
终于，在这一日，他听到了某人的话语。
“尔为混沌初开之灵木，吞吐日月之精华，吸纳灵雨玉露，为此方天地之子，顺应天地而生。然岁月变迁，万物兴亡，此番天地亦然如此，吾等即将远行，无暇照应，尔便承吾等之志，守护万物。”
闻言，林天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而视野之中仿佛是有某位衣袂飘飘，气质潇洒的神人，只是形貌模糊，看不清具体的面容。
恍然间，此人却是拂袖一挥，一只通体雪白，唯有眼角乌黑的白鹤自天上而来，载此人而去。
画面消散，身后老者踏前一步，与林天并立，表情无比感慨。
“昔人已驾鹤远行，留下我和另外几位老友共同守护此界，秉持着神已离去，天下归人所治的原则，我等都不曾干涉太多人间之事，只是偶有暗中出手。”
“天下兴盛，是因为人，神不在的时代，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意图缔造自己的辉煌，于是有了五境，天人和谐，界域强盛。”
“然而让我等万万没想到的是，天下衰亡，却也是因为人，古有的禁忌被打破，以往的铁则被肆意践踏，神留下来的圣贤之道被唾弃，人愈来愈对自然缺乏敬畏，最终招致了灾祸的发生。”
林天看着古树，内心翻涌。
古树继续道来，“世界之大，绝非人所能想象，所以神立下铁则，十万年内，不得踏足界域十方之外，为的就是保护此界众生。”
“然而或为贪欲，或为进取心，总之人并没有遵循这一铁则，三万年便已征服周围数十小界，无所匹敌，疆域也早就远远超出了十方。”
“但神毕竟是神，自有其深思熟虑以及远见，界域的兴盛自然招致其余强界的觊觎，于是人魔大战，千万年不止不休，界域发展停滞，最终招致了如此的结局。”
停顿许久，古树转头，一双眼看向林天，似乎是想透过他的眼睛看清他的内心深处。
“你说你曾名为林天成，如今却易名为林天，只怕并非只是单纯的改改名字，而是有着远大的志向吧？”
“然而，志向也好，抱负也罢，如果再将此界拉入无休无止的征战，只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而罔顾万亿生灵性命，就只是如同前人一般永无止境的野心，所以，我迫切希望听到你的回答。”
林天却是沉默，沉默良久，眼神却一直与老者对视着，拳头也是紧握着，许久之后，他才洒然一笑，缓缓松开。
“我没有什么可回答的，如今仙庭倒行逆施，魔族虎视眈眈，内忧外患还未解决，我也不过只是一位无名小卒罢了，又怎么能回答了这样的问题。”
老者闻言一怔，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天，却是深深一叹，“的确如此，我确实有些心急了。”
“不过，晚辈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明一二。”
“请讲。”
林天却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后平静开口，“神与人有什么区别？”
老者瞳孔略微放大，似乎是有些吃惊，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不曾触及到那样的境界，但他们的强大或许并非你能想象。”
林天却是摇了摇头，语气之中略带戏谑，“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长处，就是想象力比较丰富，所以我觉得他们可能并非无法企及。”
“所以，我的想法就是，无论那些神留下了怎么样的旨意，我等或许也未必一定要遵从，若是我林某人之后能铲除内忧，解决外患，也未必会按神的旨意行事。”
“所以，这就是你的回答？”老者眼神有些复杂。
“差不多吧，在我看来，神也是人，只不过是强大一点的人罢了，他们又如何能预料得到千年万年之后的事情，既然他们选择了把时代交给我们掌控，那我们又为何不能开创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时代？”林天眼中星光闪烁，似乎是能看到高天之外的繁华寰宇。
第43章 第五百一十五章 再造神明
老者却是看了林天一眼，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林天，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些，若是你不提这些，老朽..”
林天却是洒然一笑，打断了他的话语，“与您这样的前辈相处，自然要以诚相待。”
“我深以为，所谓的神明，守护得了我们一时，却守护不了我们世世代代。”
“如果只是囿于神定的狭小方框之内，而不敢去质疑所谓的教条和戒律，踏出这方天地，去求索属于我们的真理，那我们与温室里的花朵又有什么两样。”
老者沉默片刻，却是说道，“可如今一己发生的一切，不已经证明了你们是错误的。”
林天却是摇了摇头，“我们没有神明的所谓上帝视角，看不到那个笔直的未来，自然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去追寻，其中不乏曲折。”
“我们总是在曲折中前进的，在失败之中吸取经验教训，在毁灭与重生之中不断重构，如果没有血与火的试炼，我们又如何能够成长？”
老者欲言又止，旋即叹息，“果然，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前人冲破的禁忌，后人依旧趋之若鹜，最终也不过是踏入一条同样的错误道路罢了。”
“前辈此言差矣。”林天却是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前辈有没有思考过，我们为什么要打破禁忌，我们为什么追寻未知，我们为什么从不愿意停下自己的脚步？”
老者看着林天，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是透露出了他的思绪万千。
“因为禁忌和真理仅有一墙之隔，探寻未知是我们的本能。”
“墙内的世界安静祥和，但却已经不能满足我们的求索之心，墙外的世界充满危险，但它却又是那么有趣，那么迷人。”
“而我们存在的意义，不是困于一座孤岛，永远重复着上古不变的箴言，而是迈出自己的脚步，书写我们自己的传奇。”
老者脸上的神奇有些精彩，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夹杂有些许愤怒，或许有些触动，但却又有些失落，但终归他还是开口了。
“我会帮助你，因为我别无选择， 但原本打算传承给你的这份力量，我不会再交出。”
他原以为会在林天脸上看到后悔，失望，或者愤怒的情绪，但林天却只是微笑。
“前辈留着这份力量也好，我再被逐出仙庭之后，就已经明白了，没有什么一步登天，也没什么天下掉馅饼的美事，获得力量的同时，也同时支付了代价。”
老者紧盯着林天，开口说道，“如果你选择追寻属于自己的力量，那又何尝不需要支付代价？”
林天却是洒然一笑，“当然是，只是，至少我可以选择支付什么样的代价，至少我可以自己进行取舍，一步一个脚印，甚至走错了路，我也可以照着脚印回头。”
“你..”老者再度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旋即却是进行最后的劝阻，“只是如今的你的力量还不够，至少在这盘棋局上，你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闲子。”
林天却是摇了摇头，随后轻笑道，“我个人的力量自然是不足，不过人类也有人类的底蕴，至少我有这个。”
说完，他指向了山河绘卷，“这个，够不够格？”
老者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够格，但需要时间。”
林天再度一笑，指向了那边似乎是遇到了一些什么麻烦情况，所以再度出现的苏明。
“她呢，够不够格？”
老者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够格，但还欠些火候。”
苏明有些莫名其妙，缓步走来，皱眉说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呢？我这边已经初步确定了方案，需要借用山河绘卷补充力量..哎哎，林天，你..你忽然之间做些什么？喂！”
林天根本没管苏明在说什么，只是有些霸道地一下把她揽入了怀里，然后伸手一挥，山河绘卷也就此飞来，落入他手中。
“那这个，再加上她，够不够格？”
苏明一脸懵逼，一下看看林天，一下又看看老者，有些不明所以，而且因为林天被林天搂着腰就这么抱再怀里，不免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红晕，下意识地露出了几分羞怯的小女儿态。
老者一愣，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无比惊讶地开口说道，“敢问阁下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
林天却是大笑，“不错，就是那个难不成！”
“你..”老者还要说些什么，苏明却是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所以你俩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林天却是宠溺地抹了一把苏明的头，有些把她的发型略微搞乱，之后把山河绘卷塞到她手上，“你不是说要借用山河绘卷吗？拿去吧。”
“哦..”苏明下意识接过绘卷，旋即却是一脸狐疑地开口说道，“等等，这到底什么意思？我直接拿走，这样好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那老者。
老者这才回过神来，略有些无奈地看向了苏明，“这原本就是尔等的传承，老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据为己有，此次无论我和他商讨结果如何，山河绘卷都会归还到你们手中。”
“哦..”
“哦什么哦，去办正事啊？”林天却是看了她一眼，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苏明这会也差不多明白林天又在搞苏明鬼了，眼睛瞪得**，其中略带几分恚怒，“行，反正你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支开我是吧，我知道了，哼，狗屁林天！”
看苏明骂骂咧咧，头上好像不停冒出白气的苏明，林天捂嘴笑得欢乐，好一会儿才继续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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