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我的巫女吧 第16章

哪怕她很清楚凯露作为灵体，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它，但哪怕是为了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没有放弃。

只可惜如同预料般的，一路上完全没有获得一丁点情报就到达了学校。

现在时间尚早，在大海对岸的学子已经开始晨读的当下，奉行快乐教育的日本学校依然空荡荡的，就只有一些运动社团的成员为了晨练早来的学校。

少女飞快地在学校里找了一遍，但并没有发现凯露的踪迹。

这让她不由得怀疑难不成在这种时候，鹭月又掉链子了吗？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干脆请个假，去其他地方找的时候，却听到了不远处动物小屋那里传来了女孩子的对话声。

她所在的学校是个普通的公立国中，动物小屋里也只有定番的鸡和兔子——据说有的私立学校里甚至还有羊驼——每个班级都会选出学生轮番管理照看这些动物。

今天的轮值……好像就是自己班级来着？因为百地希留耶以前并不关心这种事，所以对此知道的并不清楚。

“听说了吗？今天早上……不，应该是凌晨的时候，二丁目那里发生了杀人事件！”

“不会吧？杀人事件……感觉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听到这个词……”

“如果只是普通的杀人事件也就罢了，但据说那是灵异现象哦！”

“什么什么？怪谈？”

“嗯，据目击者说，杀人的是一个长着猫脸的女人……”

“呜哇，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说了啦，怪吓人的。”

在百地希留耶印象里，正在说话那人好像叫什么小町，另外一个应和的则是普通的路人脸，没有在意的必要。

不论如何，对方所说的感觉是相当重要的线索，这样上去直呼名字也不太好，还是稍微有礼貌一点会比较容易套出情报的样子……

“小野冢同学！”于是她跑到对方面前，认真地说道。

“谁是小野冢啊！”对方愣了一下，在意识到百地希留耶是在叫自己之后，气鼓鼓地说道：“我叫比企谷，比企谷小町啦！”

“……请不要在意这种小事。”百地希留耶脸上的羞红一闪而过，迅速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模样。

“不算小事啦，如果我是战国大名的话，这可是要赌上性命决斗的羞辱！”

“吵死了，小町同学。”

“突然就被直呼其名地嫌弃了！明明不是小町的错！”女孩不满地小声抱怨道：“嘛，虽然我也不是那么在意这种事就是了……”

“听我说比企鹅同学……”

“是比企谷啦！算了，你还是直接叫我小町好了。”

也许是吐槽吐累了，名为比企谷小町的少女脑袋上的呆毛都没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

百地希留耶觉得可能是和鹭月混熟了，自己的说话方式好像都开始朝着那家伙靠拢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为了自己似乎被污染了这一点自暴自弃的时候。

“总而言之，”百地希留耶认真地询问道：“你能把刚才的传闻再和我详细地说一遍吗？”

第31节 第三十一章 格林爆裂

从和自己毫无交集的同班同学那里得到了猫脸女的线索之后，百地希留耶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学校，前往传言中的案发地点。

本来以为可能会花上很长时间才能找到，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明明是周围都长得差不多的民宅区，但自己却轻车熟路地找了过来，再加上外面还有警车以及黄色的警戒线存在，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事发地点。

案发的时间是凌晨，哪怕目击者很快就报了案，警察也很快赶到了案发地点，但勘察现场似乎很花时间，总之现在的时间差不多是早上七点五十，而警察们都还没有离开，案发地点更是直接被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看不到内部的情况。

不过百地希留耶在成为鹭月的巫女后所获得的灵感告诉自己，凯露已经不在里面了。

“凯露……”

少女看着门牌上千里两个字，神情凝重。

她试着向警察搭话，询问了一下死者的情况，但对方并没有回答自己。

可即便如此，只要和梦中的景象稍作对比，百地希留耶还是能猜到，死者八成就是那个收养了凯露之后又将破破烂烂的它丢进了垃圾桶的千里真那。

哪怕在梦中的凯露对于自己曾经的这个饲主并没有太多的憎恨，充斥在心里的只有寂寞和悲伤，只是渴求着能够得到温暖，并不会主动招惹人类，更别说是杀死人类了。

但鹭月曾经说过，身为迷途猫的凯露很可能会成为怨恨猫，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恶灵。

到那个时候，它的恶意就会被本能无限放大，压倒理智之后便会开始憎恨一切生者，并且试图杀死所有闯入它领地的活人，是最容易被人类发现和拔除的那个类型。

这附近都是二三层的独栋民宅小楼，也没什么商业街存在，街道上分外冷清。

“‘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自己的决心’吗，所以鹭月才会说这样的话来啊……”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百地希留耶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环，心情复杂。

如果凯露真的杀死了千里真那，成为了恶灵怨恨猫，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真是坏心眼啊……”少女抬起脸，喃喃自语了一句。

不过她的表情却也逐渐坚定了下来。

就算没有刻意去感受，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按照感觉去走，百地希留耶还是很快就通过自己的灵感，找到了目标。

在她发现它的时候，对方正蹲坐在一座双层小楼的屋顶上，正在不知道做些什么。

“凯露！不要继续做傻事了，现在还来得及，跟我回去吧！鹭月肯定有让你赎罪变回原来样子的办法！”少女朝着它喊道：“到那个时候，我绝对会让你感受到温暖，让你能够完成心愿好好成佛的！”

那个身影没有动弹。

“我知道是我太没自信，太自卑了，因为我是个笨蛋，不知道你到底在渴望着什么样的温暖，才让你失望地离开，所以我也有错……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一次！因为……”百地希留耶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勇气说不定都在今天用完了：“因为我们已经是‘家人’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百地希留耶的真情告白给打动了，那个身影缓缓站起身来。

接着它回过身，如同离弦之箭般从屋顶一跃而下，接着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倐然朝着百地希留耶就扑了过来！

“凯露……”

哪怕危险已经近在咫尺，但性格稍微有些别扭的少女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念头却并不是‘立刻使用移动神社消灭对方’，而是‘凯露还是没有能够原谅我’。

就在这个瞬间，一道黑影却抢先一步来到了百地希留耶面前，截住了那个袭来的人影！

差点被对方掀起的气流吹翻的少女勉力睁着眼定睛看去，却发现面前被她当做‘凯露’的家伙是个猫脸人，对方脸上的毛都没有褪尽，只不过从毛色来看是应该是类似三花猫的感觉。

而截住它的那道黑影则是一只黑白相间，奶牛花色的灵体小猫！

“啊、啊咧？凯露……”

百地希留耶有些傻眼：难不成我一开始就弄错了，杀死千里真那的并不是凯露，而是其他的妖怪猫？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不可能，从千里真那的行为来看，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饲养宠物，同样也不像是第一次抛弃宠物。

并不是所有拥有灵性的猫都像凯露这么温柔的，被残忍虐待乃至杀害的猫变成妖怪猫回来报复似乎并没什么不对。

当然这只是百地希留耶自己的猜测，实际上虽说大部分没什么问题，但猫要变成妖怪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之所以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这一带来了一位自称神明的谜之生物，哪怕他将自己囚禁在了神社之中，但光是存在本身（以及之前搬家到处溜达）就让这一带的超自然现象异常增加了……

凯露只是迷途猫，严格来说并不算妖怪，只是一种灵体，论力量完全比不上猫脸人，在和对方僵持了数秒之后，就被狠狠弹飞，整个身体都变得透明了许多，朝着地上落去。

但这次它并没有再遭到抛弃。

已经回过神来的百地希留耶张开双臂，将它拥入了怀中。

猫咪就像是水一样迅速融入了百地希留耶的身体之中，这让少女本来已经消失的猫耳和猫尾巴再一次长了出来。

但此时少女却没有再纠结这种事，而是朝着袭来的狰狞猫脸人伸出了手，并念动和鹭月商量了许久才决定的咒语：“——「格林爆裂」！”

最初的那个刹那，猫脸人没有察觉到任何情况。

但是下一刻，它整个人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是它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消失不见，

紧接着是双手、可以看得见的内脏、脊椎、肌肉、骨头，按照顺序被仿佛无数看不见的手纤毫毕现从它身上剔出，让它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溶解在了空气之中。

它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嘶鸣，本来充满了凶残与恶意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惊恐，但是已经太晚了，转瞬之间，猫脸人就被肢解成了无数碎屑送入了鹭月的神国，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见了。

在确认对方彻底消失之后，百地希留耶才终于松了口气，耳朵和尾巴也软软地塌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红色光点在她身上浮现。

随后，一大群穿着战术背心，手里端着自动步枪的黑衣人从街道的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将少女团团包围。

站在他们中间的，两个手持长刀的少女，一个黑长直颇有御姐范儿，一个是干净利落的短发，看起来元气十足。

“这里是谏山黄泉，确认超自然灾害，推断为B级猫又，准备进行讨伐。”黑长直少女轻轻按了下自己戴着的无线耳机，沉声说道。

第32节 第三十二章 合格的巫女

百地希留耶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傲傲的样子，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才上国中的十四岁女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心里自然慌得不行。

她并不知道的是，对面除了那两个少女之外，其他端着枪的猛男们其实也慌得不行。

在加入了超自然灾害对策局的机动科之后，越是和引发超自然灾害的怪物交战，他们这些曾经的普通军人就对那些怪物越是畏惧。

有形体单纯只是皮糙肉厚的怪物还好，荷枪实弹还是能够对它们造成伤害，反而是那些看起来柔柔弱弱甚至根本看不到的家伙才是最恐怖的，指不定一转眼自己就被拖进马桶的下水道变成一节稀烂的香肠。

而此刻面前的少女显然就相当符合那种形象，在加上和受到鹭月庇佑因此啥都没感觉到的百地希留耶不同，他们虽然没有直面少女拔除猫脸人的场面，可确实感觉到了那个瞬间产生的可怕威压，这无疑是面前的少女是个可怕怪物最有力的证明。

被那么多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百地希留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摧垮了机动科士兵的神经，其中一人直接因为经受不住这种压力而开了枪。

在枪声响起的下一刻，其他人也如同连锁反应般扣下了扳机。

“呜……”

百地希留耶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本能地抬起胳膊想要护住自己的脑袋。

即便并不了解热武器的威力，但她也很清楚电视里那种中枪之后还能跑能跳基本都是骗人的。

除非中枪的只是四肢，并且能够得到妥善处理防止大出血，否则不论身体什么部位中枪之后，都会因为空腔效应在体内撕扯出比弹头大几十倍的伤口，几乎能够瞬间夺走人的行动力，运气不好的话直接毙命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这也未免太不讲理了。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百地希留耶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和鹭月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站在鸟居上的样子。

那副模样空灵而又孤独，就像随时都会融化在夜空之中，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把他从山里带出来之后，虽然他变得有些坏心眼，但确实已经没有再露出过那样的表情了。

不，或许改变的还有自己。

明明在遇到他之前，自己总是那么怨天尤人，总是抱怨着周围的一切，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一样，但是再和他相遇之后，虽然依旧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忙个不停，但却再也没有那种想要从生活中逃离的感觉了。

倒不如说，不知不觉里自己好像已经开始习惯和享受起了有他存在的日常。

不知道我离开之后，鹭月那家伙会不会觉得寂寞呢？

真是的，早知道会这样的话，离开家里的时候，就得要和他好好打个招呼才对。

少女没有后悔自己与神明的相遇，没有憎恨命运的不公，只是心里还有着化不开的遗憾与留恋。

‘其实我啊……’

但她预想当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知道什么时候，鹭月就出现在她面前，将百地希留耶拥入了怀中。

“鹭、鹭月？”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庞：“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不能离开家里吗？”

随后她才注意到自己和鹭月的身边悬停着许许多多子弹的弹头。

不，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些弹头并非‘悬停’，而是再以一个比蜗牛更慢的速度缓缓前进，在将要触碰到他们身体的时候，还会乖巧地绕开。

“这说明小希留耶你已经成为了一个正式的巫女啊。”

鹭月朝着女孩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充分的善良与慈悲，拔除邪魔时的果决，以及最重要的，对于神明大人浓厚的感情，虽然尚且青涩，不过合格了！”

“诶？诶诶诶——！”

少女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难不成鹭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

“没有哦，不是和你约定了不进行精神方面的操作么，所以读心术一类的能力也不会用的。”鹭月笑眯眯地说道。

“这不是有在读吗！”希留耶混乱了起来。

“因为小希留耶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嘛。”鹭月眯着眼睛愉快地说道。

但是其他人的心情就没那么愉快了。

谏山黄泉看到毫无征兆出现在现场的鹭月，整个人都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