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剁不烂的土豆
“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霜星被绝城问的有些迟疑，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的回答就是没有理由，不是因为我害怕让你曲解我的答案，我认为，拥抱或是拯救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人不是什么功利化的工具，我只是有着保护那些相信着我之人的力量罢了。”
说完这句话，绝城感觉自己似乎又看到了某个白色的影，但又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只记得对方和自己相似的面容，还有某句相似的话。
“是，这样吗？”霜星有些意外的看着绝城，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接话了。
原本的问题里，她已经设想过了绝城的各种回答，来着指挥者的，医者的，指挥官的，等等等等。但却没能想到，他的回答如此简单。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心中的那份感受了。是因为高估了他回答的落差感吗？还是因为他的话说到了自己的心里呢？
“你老爹呢，哦对，博卓卡斯替呢？他当初抱起你时，有什么理由吗？”绝城对着霜星反问道。
“博卓斯卡替算是我的亲人。年幼的我曾把他当做至亲看待。”
霜星再次沉浸到了回忆当中，提起国者的名字时，她的脸上第一次挂起了担忧的神色。
“我也说了，我并不记得多少亲生父亲的事。潜意识里，我应该确实是把这只巨大的野兽当做了亲人。”
“总感觉你和他的父女关系也算复杂的了，你讨厌他吗？”绝城问道。
“我不知道。”霜星摇了摇头。
“那就是有些小矛盾，你把他当成亲人，但却不能接受他的理念或是想法。”绝城说出了霜星与国者关系僵化的实际真相。
霜星的目光投向了远方，但却被龙门的高楼大厦所阻挡，但绝城总觉得霜星似乎已经看透了这些建筑，看到了某位着重甲的怪物。
“和外表不同，他多愁善感得很，偏偏又在某些地方顽固不化，这样的人以前曾经是乌萨斯的杀人机器，这难道不可笑吗？”霜星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嘲弄般的讲述着博卓斯卡替的故事，“笑不出来，对吧？我也笑不出。他曾经是乌萨斯的战争英雄，年老后退守某座城邦。”
“等等，他为乌萨斯的士兵，现在却为了感染者而战？”一旁的煌差了一句，有些惊讶。
“如果你没有听信乌萨斯的一面之词，那么你会看到，其实这种人不在少数。虽然，被感染者称作“国者”的，也只有那么一个。”
“他的妻子早逝，他和儿子相依为命。”
“对了，他是个魔族人。在魔族里也最凶恶的那类。然而，他的儿子却成了学者，一个温迪戈学者，呵，他也许是乌萨斯历史上头一个。”
“博卓卡斯替在他最后参与的战役中感染了矿石病。他的土兵们帮他隐瞒了病，他也对自己的儿子隐瞒了一切。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儿子，只想拖着带病之，死在哪个暗的角落。”
“然而，在“大叛乱”期间，他的儿子正为感染者的权益而四处奔走。父子不联系已久，儿子依然把父亲当做是乌萨斯的走卒。”
“他确实是。”
“他接到命令，要自己的队伍不惜代价维持秩序。他许土兵们动用武器，冲突爆发，飘雪中不断有人倒下。他曾经就是这样一个人。”
“然后，他在街头看见了自己的儿子，那时他的儿子已经没有了体温。”
“不知道他搂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为他这样的感染者在自己的领域奋战，而他自认亲手杀死了儿子。”
“他的队伍随他同离开。从此以后，西北冻原上多了支让虐待感染者的乌萨斯人闻风丧胆的游击队。”
“这些，这头年老的野兽，一个字都没有向我提过。他也许真的把我当作他的女儿。可我也想他把这些事，一字一顿与我说。”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下属说给我听的。博卓卡斯替本人，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哪怕个字。那个怪物样的顽固老头，有着颗脆弱又多孔的心。”
“在救下我们这些感染者孩子之前，他的队伍经横穿过了四座矿场。之前的感染者们没我们好命，他们的尸体被坍塌的矿山掩埋，行刑的乌萨斯连队已经不见踪影。”
“他在我上找到了什么？亲？救赎？还是一点点心理慰藉？我不清楚。”
几人静静的听着霜星诉说着国者的经历，都有些相顾无言。
感染者，一切都是因为感染者，苦命的感染者。
但却真的只是因为感染者吗？
绝城知道，并不是。
###第三百一十四章 所以说，不要停下来啊！###
爱国者高大如铁塔的身影出现在了霜星的脑海中，她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焦距，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回忆。
绝城和阿米娅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和感想。
霜星依然处在回忆之中，她的眼睛和表情却缓慢地活了过来。
似乎在她的回忆之中，那个身影如铁塔的爱国者正屹立在她的面前，让那个已经失去一切的孩子第一次看到了人生中的阳光。
或许，在霜星的心中虽然没说，但爱国者一直就相当于她心底的那道光吧。
‘在这片黑色的大地上，给予希望的事情总是在发生，而且会一直存在下去。’心底突然出现了一声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让绝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这句话有些熟悉，但也有些陌生。
想了想，绝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随即，三人的表情映入了绝城的眼帘。
阿米娅有些惊讶，煌则是沉思，而霜星则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哪怕再多的人绝望与自暴自弃，但只要这希望还在，这个世界就还有希望。或许，对于霜星你来说，爱国者就相当于你阴暗人生中的那一道光吧。”想了一下，绝城认为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太合适，他还是加了一句自己的理解。
“呵，那个老家伙吗.....咳咳。”霜星笑了笑，但却咳出了一口血。
这一下让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
“你还是.....唉，算了，我估计我说了你也是不听。自古那些不听医生话的人啊，都没什么好结果哟。”老生常谈般的，绝城将水带杯一起递了过去，“漱漱口，喝两口缓缓。”
霜星并没有接过杯子，可能是担心杯中的水结冰，她喝了两口水，但却并没有漱口，估计是含着血一起咽下去了。
绝城：...........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昏迷，全身瘫痪这些都很常见了。”
“霜星，可能我这句话有些奇怪。你在，寻死？”绝城皱了皱眉头问道。
“呵，我每一天都是走在死亡线上，每天都在和死神赛跑，怎么就变成了寻死？”霜星看着绝城说道。
“但你继续战斗下去，我没有看到什么崇高的理想，我看到的只有黑暗的死亡，还有覆灭。”绝城的眼神有些冷，他的话带着警告，还有一丝气愤。
“可我不战斗，还能做什么？抱歉博士，我懂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战斗，是我唯一能为同胞们做的事情了。”霜星带着苦笑摸着自己腰间的短刀，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悲哀，绝城从阿米娅的能力里感觉到的情绪有些多，他无从分辨现在霜星的状态。
“但你以前所做的也并不是白费，看看那些整合运动吧，如果没有你带领，只凭梅菲斯特我想是没法让他们那么安稳的。但其实，只要不停下来，一直前进，总会有道路摆在面前。人生就像是无数偶然事件所组成的必然一般，你选择战斗来解决一些事情，而其他人或许还能选择不进行战斗来达成某些事。”
“你想和我说什么？”霜星似乎并不明白这些金玉良言，嗯，毕竟绝城的话太电波了，一般人不理解也算正常。
“只要你们不停下来！那前面就一定有我！所以说，不要停下来啊~~”趴在了地上，向前伸出了一根食指，绝城吼了一句。
冷漠.......
“咳咳，玩笑玩笑。霜星，其实我知道，你还在为我帮助整合运动的事情而疑惑，阿米娅和煌其实也是。”听到绝城提到正题，三人的目光都被绝城所吸引，“如果是一场战争，那么我一定不会去管你们的死活。但这并不是战争，而是屠杀。一场早就注定的屠杀。”
绝城的话让霜星沉默了一瞬，随即她就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这些，早就被算计到了吗？”霜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是的，所以我没有让阿米娅来龙门，而是我亲自来。一方面，我知道陈会保护好我，另一方面，还有......唉，算了算了。”想到了凯尔希的冷漠脸，绝城摆了摆手。
霜星有些意外的看向阿米娅，随即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羡慕？那种，感情，应该是羡慕吧？
“其实，我有些羡慕。羡慕你和阿米娅之间的信任关系。”霜星笑了笑，但自这个笑容有些凄凉，她看向了阿米娅。
“霜星小姐......”阿米娅的神色也有些微妙，她收回了控制法术的心神，认真的看向霜星。
“曾经我也是这么相信着她。”霜星幽幽的开口，再次讲述起了自己与塔露拉的往事。
“在冻原上辗转十数年后，一个感染者女人向我们伸出了手。她说，和我一起来，让我们打碎所有枷锁。
想象一下，我们在一座成为战场的老旧城废墟里相遇。她孤身一人，除了身上的名册和号码簿，她什么都没带。
就连她说的那些话，我也觉得不切实际到了可笑的地步。
她却对我们说，和我一起来。
她和我们同战斗，她带着种种想法与力量，成为了我们的朋友。我们共同离开雪原，向着乌萨斯的城市走去。
无论是她沉思之后吐出的词句，还是与我切磋时大剑的挥舞，她背负的力量相当诚挚，也足够沉重。
救治受伤的战上时，她在。
向感染者讲述策略和她那些学说时，她在。
而和乌萨斯剿灭小队作战时，她也依然在。
我们甚至能和些普通人一起进餐。她不在乎身份，她的眼神不会是假的。
我们的队伍在壮大，我们的友谊在增长。她联络的人，都是好手，也都是好人。
那时，我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她默默地帮我做着这些糖，即使她手艺很差，做出来的品相也很烂。
她吃下去的时候，表情也很古怪。她努力给了我个笑容。
那个表情真的太奇怪了。她在强撑，我也知道，就连我也笑出了声。”
说道这里，霜星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她露出了一个有些怀念的笑容。
但很快，这个笑容里就只剩下苦涩。
霜星能看出罗德岛的意志，也能感受到阿米娅的信念，罗德岛绝不像现在的整合运动内部的暗流涌动。但终究，有些事情一旦成型，就代表已经无法逆转了。
“现在一切都变了。”
“如你所见，切尔诺伯格毁在了天灾之中，多数普通人不是死了就是成了新的感染者。在他们的眼睛里，我连点活下去的欲望都看不见。
要是这就是她想要的，那么从开始我们就不会跟随她。
如果阿米娅你不知道的话，那么我就告诉你。
现在，她正筹备着夺取龙门。据说这回的结果会与切尔诺伯格有不同之处，感染者们将会得到自己的城市，而不是座巨大的废墟。
你会相信这样的人吗
如果说这是种演技，那这种演技会骗过这片大地上的任何一个人。
博士，也许你会觉得有些冒犯，但当时，她的年纪比阿米娅也大不了多少。”
“那她现在在哪？从梅菲斯特的嘴里，我只听到了对龙门的总攻，那么，在整合运动准备总攻龙门的时候，你口中的那名领袖，现在在哪？”绝城淡淡的说着事实，换来的只有霜星的沉默。
“其实你早就知道，也有了预想。塔露拉会有一天变得不再正常，会做出一些你没办法理解的事情。不然，你不会多次强调，信任这个事情。”
“我，我只是....”似乎被绝城说到了点子上，霜星的目光有些晦暗。
“你在发泄，霜星。尽管你自己可能没发现，但你就是在发泄。但发泄一下也好，至少证明了你在心底还有些念想，至少没走上极端。”绝城笑着揉了揉霜星的头，无视了阿米娅和煌的焦急还有脑海里响个不停的系统提示，他确确实实的揉了揉霜星的脑袋。
顺道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霜星本想拍掉绝城的手，但想了想自己的状况，她又不得不收回已经抬起的手，最终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说的不错，曾经我也从没想过会站在她的对立面。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个从来没离开过我脑海的想法。”
“如果我与她正面对抗，我能有几分胜算”
“一旦我们决裂，一旦我发现她欺骗了感染者们，或是在暗地里设计对感染者不利的阴谋。”
“我会与她战斗。”
“她必须知道背叛的代价。”
“无数次和乌萨斯的死战洗濯了我的思绪，磨炼了我的能力。我可以明确地说，即使我无法战胜她，也可以让死亡把她和我从大地上并带走。”
霜星瞪起眼睛，周围的温度在一瞬间都下降了一些，她的表情坚定，不似作假，似乎已经真的抱着和塔露拉玉石俱焚的想法了。
但她在无形之中还是透露出了一点，她的身体，可能也撑不了多久了。
“你这就属于偏激思想了。为什么你总想着打打杀杀呢？哦好吧，忘记你就会这个了，怪不得总想着用这种办法来解决事态....”绝城挠了挠头，一副想要开团的模样。
霜星：只会打架没有脑子实在抱歉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博士，五十龙门币，再来一段呗？###
“战斗之外的事，与我无关。”霜星听完绝城开团的话语之后，最终吐出来了这么一句。
“你看看你这，分明就是在逃避嘛。”看着霜星，绝城笑了笑，但一旁阿米娅和煌的表却都很严肃，让他的笑容不自觉的就消失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一个人不笑，但一旁一堆人在笑的时候，看着看着你就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人有时就是有那么一丝从众的心理，绝城发现自己或许也是个俗人，还是会被环境所影响。
他自问自己做不到在别人家的葬礼上笑出来这种事，嗯，果然还是脸皮薄。
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说实话，我和你们相见已经三次了。我承认你们罗德岛是不错的战士，自的理念也很坚定。但是，我没办法去信任你们。”霜星看着绝城，收起了自己的表，平静的陈述着她的观念。
“是因为我们只是个医药公司？”绝城挠了挠头，不知道为啥嘴里蹦出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