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我可不记得我有写过这样的故事……哼,不过……无所谓了。”
晃着空荡荡的酒碗,少女轻轻的给自己再倒了一碗酒。
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虽然稍有差池,不过……故事就是故事,重来几次都是一样的。”
——————————————————————————————————
“喂,听说了吗!”
花莺莺面色苍白的推开了殷娘的房间,径直的走到了房间里。
“刚刚在青龙门,东州来的圣女大闹了一场诶!那个,那个真的是……”
“她是原来的殷娘。”
对着镜子,神色如常的化着妆的“杭雁菱”笑着转过头来。
“而我,是当初在南州,偷偷在瓦片上看你的那一个。”
“诶?!”
花莺莺惊的一挑眉头,她伸手拉住了杭雁菱的脸,用力的扯了扯:“等等,诶,真的……你,你是……”
“即便是完全相同的长相,也会因为经历的不同在体型上稍有区别,你好好感受一下。”
杭雁菱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歪着头:“啊,还是说要我复盘一下我们在南州的经历?当时是你坐在这个化妆的地方,我跟付……付天晴在一起偷窥你化妆来着。”
“不,不用了。”
花莺莺想起那次糟糕的相遇就有些头痛,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等等,我原本的殷娘有这么疯吗?虽然她的确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家伙……但是,但是……”
“那个家伙没什么底线,一直是这样的啦。”
杭雁菱笑着拍了拍花莺莺的肩膀,随后坐在梳妆台前,继续化着妆。
“对了,莺莺姐,能帮我打一盆暖水上来吗?”
“你这不是刚化上妆么?”
“哎呀,画的有点不好,毕竟是第一次弄这个玩意,好了好了,听我的嘛。”
“……”
花莺莺困惑的看着眼前的杭雁菱,这跟殷娘处了几天,她一直都是个寡言少语的孩子,很少有这么开朗的时候。
……难不成这个南州的杭雁菱也是个双重人格?
怀抱着疑问,花莺莺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坐在梳妆台前的杭雁菱笑嘻嘻的看着镜子。
她抬起手掌,轻轻的用手指触碰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没有辜负你的信赖吧?”
梳妆台上,一片紫色的叶子静静地躺在妆奁盒中。
第五十四章 于是,杭雁菱选择了沟通
距离圣女大闹青龙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这位初到东州就大开杀戒,疑似被邪祟附身的杭雁菱并未像寻常的囚犯一样被拘束在龙卫的大牢之内。
如今的她待在一个小屋子里。
床铺,被褥,茶品,果盘,梳妆台。
一切都和寻常的客房没有区别。
只是通往门外的道路上,站着一个身穿灰黑色轻甲,外貌约么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男人头上戴着一圈龙纹金冠,左胸胸前的甲片有四片被涂上了颜色。这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们为了纪念战胜强敌而留下纪念的一种方式,四片金色的甲片,象征着这位中年人曾经夺取过四位金丹期修士的性命。
何奎,龙卫禁军的三大统领之一,同时也是资历最老的一位,东州的金丹期强者,年方二百九十六岁,侍奉过四朝的皇帝,因在北州血战之中连杀两名金丹修士,被加封王号——龙虎王。
“不愧是不注水的金丹期啊,光是在门口坐着,我身上的汗毛就一阵阵的发麻。”
杭雁菱翘着二郎腿,看着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的何奎,笑着招了招手:“在门口坐着多不合您的身份,显得跟我欺负老年人一样,过来坐坐如何?”
何奎抬起头来,扫了杭雁菱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晃了晃,拔出了塞子,咕嘟一声喝了一口。
“有这就够。”
“在看押重犯期间喝酒,皇上不会怪罪你吗?”
“皇权特许,嘿。”
何奎嘿地笑了一声,舒舒服服地靠在门板上,倒是完全没有看押犯人的紧迫感:“小姑娘,你受得什么训练,打从坐下开始你这双招子就在我身上寻破绽。累不累啊。”
随性洒脱,快言快语。
何奎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酒,抹了一下嘴巴。
“这儿就咱们两个人,实话说了,我还是挺好奇你怎么解决掉那帮西州的蛮子的。”
“老前辈跟我一个凝元期好奇什么?我那点杀人伎俩,在战场上真正厮杀过的您面前,不过是小孩子抛石头玩的杂耍罢了。”
杭雁菱难得谦虚了一回,她眯起眼睛看着龙虎王何奎,身子轻轻的晃动。
这是她不自觉地习惯,在面对比自己强大许多的敌人时,本能的会产生与之搏杀一把的愿望。
只可惜。
现在还不能过这个瘾。
这件房子虽然外表上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但它所在的位置应当是位于东州的地脉交汇处之上,也便是被称之为龙脉的地方。
原本势力就没办法跟何奎抗衡,人家又站尽了主场优势,这一架是根本没法好好打的。
“果然,你这丫头不是被邪祟附身。”
“哈哈,您说呢?”
杭雁菱哈哈笑了笑,也不紧张。
她松懈了身上的架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闭上眼,轻轻的哼起了歌来。
“诶,嘿嘿嘿,别唱歌啊,老夫对你好奇着呢。”
何奎倒是完全没有老人的庄重,他咕嘟喝了一口酒,弓下腰,兴趣十足的看着这位南州来的圣女:“你一个阴灵气修士,是怎么能被那群牛鼻子当成圣女的?”
“阴差阳错,各种巧合罢了。”
杭雁菱微微睁开眼睛:“说来,没想到竟然会是你来看守我啊。”
“哦?怎么了?你晓得老夫?”
“呵呵——不光晓得,我还知道你的很多事情哦。比方说……现在这个时间点,你的长孙让你很不省心,对吧?”
“……”
何奎愣了一下,他哈哈的笑了两声,捂着脑袋:“你听谁说的?”
杭雁菱并未回答何奎的问题,只是转换了话题问道:“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二百九十六了,小三百。”
“那看来距离你喝下那杯毒酒,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呢。”
杭雁菱挑起眉头,笑嘻嘻地说道:“你多少克制一点酒瘾吧,就算黄泉特许,允你喝下全天下所有的美酒,可万一哪天皇上一个不高兴,赐你一杯鸩酒。你说你是喝,还是不喝?”
“小姑娘,激将法是没用的,老夫多大岁数了,真是。”
何奎有些没趣的白了杭雁菱一眼,晃了晃酒葫芦:“不过你闲着没事扫听我那些家长里短的干什么?”
“我今天刚到东州,哪来的扫听的机会呢?”
“你不会想说,你真是有苏蝉转世,真如同那位传说中的那位有苏蝉大人一样,有占卜未来的能力吧?”
何奎看着酒葫芦,借着兴致,他笑呵呵的拿起葫芦来,又喝了一口。
杭雁菱睁开了眼睛,也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是,你会在这儿杀了我么?”
“不会,杀了你更麻烦,要跟东州的那个婆娘打,不划算不划算,当初两个老哥哥都差点折他手里,我一个小子,好不容易苟活了这小三百年,你可让我再活四年,凑个整数吧。”
“呀,可是根据我的占卜,再过三年,你生日会上,会发生一件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哦?”
何奎睁大眼睛,笑呵呵的问道:“说说,说说。”
“你的好孙子会给你献上一杯五蛊噬心酒,那就香的诱人,甜的要命。你明明知道那里面有毒,可就是耐不住嘴馋,把它给喝了下去。”
杭雁菱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坏笑着眯着眼。
“然后,你很强,你并不会死,你的修为也不会受到损伤。你是个慷慨大方的人,也早知道你的孙子别有用心,所以你不和他计较——然而你不知道,这是你孙子的计谋。”
“哈哈哈,挺有意思,按你说的,这毒酒我都喝了,我孙子还能有什么计谋?不就是为了弄死我嘛!”
“呀,瞧你这话说的,你除了打仗之外,真就一点在朝为政的智慧都没有么?你孙子那酒肯定不会是自己搜罗的啊,他这几年搜罗的毒酒根本不够毒死你,他是故意在你面前卖破绽,让你以为他在准备毒酒害你。其实啊——他生日那天给你喝的噬心酒不是他自己调配的,而是他偷来的,皇帝赐死别人用的鸩酒。”
“哎呦呦,你这把我给绕糊涂了。”
何奎摸了摸脑袋,跟逗小孩儿玩一样:“你说反正我孙子都要毒死我了,自己调的毒酒和皇帝赐的鸩酒有啥区别啊?”
“陛下的毒酒都没办法杀了你——你好了不起哦。如果陛下有朝一日没了,新君还能驯服得了您这位英勇无敌的龙虎王吗?”
杭雁菱眨了眨眼睛,就好像在看一个不开窍的小学生。
“您孙子的用意不是杀了您,而是让陛下对您起杀心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老夫为陛下征战半生,他怎么会——”
“他还活着,当然不会,那如果他命不久矣呢?”
“……”
“哎呀,其实这就跟占卜无关了,那是推理都能推理出来的结论——东州的皇帝少说也能活个八十岁,再怎么想,也不至于在自己四十岁,正当壮年的时候挑选继任人吧?这还有四十多年的江山可以坐,早早选出太子来干啥呢?”
“……小姑娘,你可知,你说的这些话,是杀头的罪名。”
“哟?真巧了,我只知道你们不敢动我这具身体。”
杭雁菱舔了一下嘴唇,轻轻竖起一根手指,端详着自己的指尖。
“除非,你想让陛下和盛怒的紫水干一仗,即便陛下是地脉之主,占据绝对的本土优势,但你觉得发疯的那个婆娘会不会拿整个东州皇都的百姓来为杭雁菱陪葬?”
“咕嘟,咕嘟。”
何奎咕嘟咕嘟喝干了葫芦里的酒,随后将酒葫芦往地上一摔。
啪的一声,葫芦碎成了几块。
他嘿嘿的笑了一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小丫头,老夫得承认了哈,你厉害。我这奔三百岁的老头儿了,差点让你的装神弄鬼给弄上火了,啧啧,小娃娃,你就那么喜欢给自己找刺激?”
“我喜欢掐着别人脖子的感觉,也喜欢被人掐着脖子的感觉。”
杭雁菱嘿嘿笑着,弯下腰,看着没了酒水的何奎。
“再附赠给你一个小秘密吧,你觉得你孙子为什么看你不爽?”
“好啦,别说了,老头子压着火儿呢。”
“因为你不肯站队啊,你忠心耿耿,坚信陛下根本不会因为自己在战场上的疏忽而受伤,你坚信东州之主天下无敌,龙武义是你侍奉过的所有君主里最英明神武的,如此厉害的皇帝根本不可能英年早逝——你害怕啊。”
“够了,闭嘴吧。”
“你害怕你想不明白皇帝短命的原因,你总是忍不住去猜,‘是不是早年和北州的交战之中受了什么伤?’‘是不是清扫狐狸庙时,受到了什么诅咒?’要不要我告诉你他短命的原因?诶,要不我告诉你他什么时候会死,最后选了哪块皇陵吧?”
“够了!”
嘭的一声。
何奎没有动弹。
杭雁菱身后的墙壁却出现了一个窟窿。
如同被猛虎的利爪硬生生拍碎了一块一样,狰狞的,不规则的大窟窿。
这样的一击打在杭雁菱身上,怕是早已经能够将她粉身碎骨。
上一篇:我在忍界掀起百鬼夜行
下一篇:我是赛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