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可这正是过度的保护,纵容,溺爱,不信任,曾经的尊上便是如此溺爱苍生,才会做出了愚蠢的决断。”
“明明对于你们这些玩偶而言,天下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别人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舞台——不过没关系,对她而言,人类和人类并无区别,欢迎来到这场东州闹剧的谢幕表演,恕我直言,你们简直是天下最幸运的人。”
狈转过身,看向了被剑锋所向的小小菱。
亦或是说,是狈原本的目标,那位东州的幕后圣人,杭雁菱。
“为尊圣的慈悲而欢呼吧,为了取悦她那刁钻的胃口,我会提前结束这小小的丑角接下来悲哀的命运,赐予她一个与之相配的死——”
观众们听到了狈的声音,大声欢呼了起来。
“杀!杀!杀!”
所有人整齐划一的大喊着,他们亢奋不已的对待着舞台上的那位头戴面具的少女。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民众的亢奋化作了狂潮,这些被紫金木曾经一度救赎过的人民,欢呼着要去杀害拯救过他们的圣人。
“何等讽刺——何等华丽——这便是我的剧本——竹篮打水……”
嗒。
狈打了一声响指。
“井中捞月。”
噗呲。
舞台上再度活动了起来。
少女们拿起手中的剑,齐刷刷地刺向了舞台正中央的女孩儿。
长剑破体而入,鲜血淋漓。
*****滴落到了地面上。
观众们的欢呼也随之凝滞。
喧哗的声音消失了。
只有孤单而悲哀的站着,被女孩子们一剑一剑,刺的遍体鳞伤,鲜血横流,可怜而又悲哀的女孩子。
没有人欢呼了,没有人鼓掌了。
因为好戏已经谢幕。
狈绅士地行了一礼,看向了舞台下的小铃铛。
“即便明日她会复活,今日华丽的演出,也已经烙印在了每个东州人的内心深处。”
“他们会觉得是一场大梦,在梦中,他们只觉得血腥,亢奋。”
“他们会渴望着看到圣人这般光景,这幅画面会深深地嵌入东州每一个人的潜意识。”
“这是我即便牺牲自己中立的原则,直接干涉人类的命运,也要为您带来的演出。”
“他们没有资格评判我的剧本,只有您——我一心想要取悦的您——”
“请您向以前一样,为我鼓掌,向我露出笑容吧。”
狈的目光闪烁着,紧紧地盯着小铃铛。
在万籁俱寂的黑暗中。
有一个人鼓起了掌。
那人并不是坐在杭雁菱左边的小铃铛,而是杭雁菱右边的言秋雨。
清脆的掌声响起。
言秋雨脸上带着笑容。
“不错的剧本,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之评价为,黔驴技穷。”
“什么?”
在看到言秋雨还能自由活动之后,狈抖了一下眉毛。
“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
“因为我也是个例外,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过的例外,哦对了……身为神之子的你,好像知道的事情也有限啊。”
言秋雨歪着头,笑吟吟地双手背在身后。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东州的雾,有点浓?”
“这是……”
狈看向了黑暗的远方。
除了这些观众之外,视野的尽头,似乎什么也看不到。
“正因为你从来不屑于去正眼看待人类的傲慢,所以才不会发现这小小的把戏。作为曾经将你毁灭过一次的人,我太了解你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狈虽然有些惊讶,不过言秋雨之流,她倒是真的没有放在眼里过。
她扭头看向了小铃铛的方向,却发现小铃铛和杭雁菱一样,不知何时睡着了。
“你竟敢浪费我的心血!”
狈圆瞪着双眼,回身看向了被万剑刺穿的杭雁菱。
戴在杭雁菱脸上的面具哆哆嗦嗦的掉了下来。
露出了里面的模样——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的腹部被剑刃刺穿,淌落了如同内脏一般柔软而血淋淋的东西,一块一块的从布娃娃身上“啪嗒”地在地面。
芬芳的味道从那些软乎乎的肉块上散发了出来,弥漫了整个舞台。
“这是什么……”
“是蚌肉,质感和人类的内脏差不多吧?可笑你陪着一个布娃娃演了这么久的戏码……却不知道你并非是幕后的编剧,而是戏台上的小丑之一。”
言秋雨双手握在身前,面带微笑:“这片大雾是我为你准备的舞台,哗众取宠的小丑。”
“不可能,命运分明决定了,真正的杭雁菱今晚会在这个舞台上演出……我规定好的命运,不可能有所更改!!!”
“是啊,所以,真正的杭雁菱的的确确在这舞台上献上了演出,对吗?”
言秋雨的视线越过了狈,看向了舞台中,一位身穿被鲜血染红的裙装的少女。
“哎呀呀,师姐,跟你合作真让我想起了上辈子在组织里的感觉,让我反胃的不行。”
在静默的舞台上,少女拔出了剑,缓缓地走到了狈的身边。
“哟,最近找不到你的傀儡二皇子是不是有点着急啊?”
“你——”
“今后想办法用牙齿叼着笔写作吧。”
狈的话音刚落,恶女手起剑落,将狈的胳膊斩落了下来。
嗤啦一声,血肉分离。
狈的手臂掉落在地面上,骨碌碌地打了几个滚。
“我奉你剧本里曾经的某位主角的吩咐,来这里夺走你的性命……据说啊,虽然没办法把你彻底杀死,但可以将你胳膊腿儿啊什么的剁下来,带回桃泉乡给她处理。”
“蝼蚁,蝼蚁!你们这帮小丑,竟敢毁了我的剧本,毁了我的演出!!!”
即便手脚被切断,即便倒在了地上。
狈所在意的依旧只是自己的演出被打搅了而已。
恶女笑着蹲下来,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剑,再度将狈的双腿斩断。
鲜血喷涌,但是狈并没有哀嚎。
她只是怨毒的看着杭雁菱。
“好,好……原来如此,杭雁菱这个存在不止有两个是吗?有意思……真有意思……不过你们别得意的太早……我刚刚早就说过了吧,让她死在这里是对她的仁慈,是她走了大运……既然你们舍弃了我的恩典,那就等着吧。”
“哎呀,你这双手都没了,不会还惦记着在小本本里写字儿咒人的事情吧?”
恶女讥笑了一声,可游吟诗人却露出了讥讽的微笑。
“我奉劝你这无知的庸者一句好了……一会儿可别着急向你的主子复命,你们去找到那个被你们保护起来的杭雁菱,好好看看她的变化吧……”
恶女眼中的笑意收敛了,她嘴巴虽然依旧咧着,但是剑却放在了游吟诗人的嘴边。
“事先说好,我不喜欢别人虚张声势哦。”
“哈哈,虚张声势?你们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了,即便你们两个是‘例外’,她也不可能逃脱的……你真以为她救了那么多人,一丁点的代价也不需要承受吗?”
狈恶劣的笑着。
“古往今来,被冠以‘圣人’之名的人下场是怎样的?看在你们毁了我演出的份儿上——我好心的奉劝你们一句,待会儿见到了那位圣人,可千万要快点下手,否则她会记恨你们一辈子的……”
“废话真多。”
恶女冷笑一声,抬起了剑。
言秋雨见状喊了一声:“等等,别杀她!!!”
游吟诗人大笑着,还没等恶女的剑落下,她的身体诡异的蠕动了两下,忽然停止了活动。
“啐,真没用,喂,二师姐,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舞台下的言秋雨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她这种存在,单纯的抹杀肉体是不会死的。就在刚刚,神魂八成已经跑掉了。”
“可惜,东州的那个女皇还在等着我拿着她的尸体交任务呢。”
“她失去了暂存的肉身,如果不能及时回到西州,只怕是地脉之中的那位怨灵会有她的办法吧……只不过……”
“喂,二师姐,你不会信了她的鬼话吧?”
“……她说的,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言秋雨攥住了拳头:“如果让地下的那位莉绯女皇得偿所愿,不再淤塞妖族地脉……那么届时地脉畅通,付哥哥一定会受到地脉的影响……”
“啧,可让她这么活蹦乱跳的四处惹事儿也不是办法,现如今怎么办?追她?”
“不,妖族的地脉目前不是最大的问题,我们得抓紧时间从二皇子嘴里问到老皇帝的下落,绝对不能让龙脉再被打通!”
第116章 钻心刺骨
“呼……”
明月初升,龙朝花的半个身子浸泡在飘着花瓣的浴桶里。
本以为明坛的奏乐声会传到这里,但似乎那场东州人庆祝胜利的舞会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热闹。
不过无所谓。
龙朝花所渴求的事情本就不多,东州人能够忘记她这个毒虫皇女,踩踏着她狼藉的名声走向未来就已经足够。
数十载光阴,两度轮回。
她终于等到了今天。
终于可以认真的对待生活,认真的对待自己所爱的人。
……
“爱……”
龙朝花的身子缩进了水里,过热的水温将她的脸蒸红,她心里头小声腹诽着,迁怒于如今仅剩的婢女翠云将这盆洗澡水烧的这么热。
害得她头昏脑涨,胡思乱想。
接连降临的幸福都快让龙朝花忘了,她本不应当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以及……什么是爱。
算了,这些东西太过复杂,只要疯郎君还在,一切都好说了。
“喂,你还在外面吗?”
想到这里,龙朝花用手心捧起一团水,泼向了浴室的门外。
都怪那个死心眼的家伙,都同床而眠不知几次了,却是死活不肯来和自己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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