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完美结局定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差事(上)
乌克兰
利沃夫市外围
隔离墙外环区
“哈……虽然冬天才刚刚过去，不过这地儿还是这么冷。”
格特哈出一口热气，看着白雾在阴云笼罩的天空下缓缓上升，消弭于无形。
“有贴身的电热薄片的话，这种程度的天气应该也不算什么。”
希尔维娅靠在军用吉普的门边，划动着手中的平板电脑。
“和客户的见面地点……就是在这没错。”
格特定睛看着不远处的的隔离墙，这个由特种混凝土浇筑的巨大结构中，伫立着巨大的坍塌中和塔，它的底部是一个白色的大型圆球状建筑，上层则是一个暗橙色的显眼巨塔。它在中和系统启动时会展开，露出粒子发散结构，用于对抗可能的坍塌粒子尘入侵。
格特所在的位置是在墙内，但是距离隔离墙很近，这里有着大片低矮的公寓，供城区内公民等级较低的人居住，在这里，有着一点积蓄的人依靠着配给的物资勉强过活，大部分人都处于失业的状态，随时可能会因在官方机构的公民义务(指对社会各方面的贡献等级)指标检查中因数值不满足而被取消公民权，被带至劳动机构前往污染区去进行工业建设或是干脆扔到墙外的难民区里。
灾难之下，不养闲人，这是官方的态度，冷酷而又现实。
简单的工业机械和机器人就已经取代了大部分依靠低端工作过活的人群，人形的出现更是将服务业和一部分办公岗位一网打尽。
“轰……”
车辆的发动机声响起，一辆警用吉普正在从公寓区曲折狭窄的道路中驶出，车轮后卷起一地的垃圾废纸。
“啊，那是这次的客户。”
格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对方已经提前给他发了信息。
“警察?警察对我们有需求吗?”
希尔维娅疑惑的问到。
“每行有每行的难处，希尔维娅。不过他们确实一般情况下不会找上我们。但是如果他们打破了惯例，这就说明这档子事可能很麻烦，要不就见不得光。”
格特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才会自己跟过来，要是放我家里那些傻乎乎的姑娘自己自律执行任务，或者把指挥权交给对方，说不得就被当了枪使，更差的情况就是我们还得背锅。”
“那不接这样的任务不就行了，我看那些武装押运之类的就不错啊。”
“这得有底子才行啊，这些任务需要的人手也不少。”
格特说到。
“我们首先要保证安全区内的区域安全，这是官方发布的任务，这需要人手巡逻和处理突发情况。其次是公司的首要任务，对抗铁血，我们需要一支随时出动的快速反应部队，以及后续的预备队，除去这些，剩下的人才能调去接民间任务，我就这么些人招标的时候怎么和那些大基地的家伙抢啊。”
“嗯……确实应该把这些主要任务摆在第一位，不过基地的情况已经在改善了，以后应该会更好吧。”
希尔维娅点点头。
“所以说开头很重要，希尔维娅，你以后单干了一定要提前看清楚你那基地的情况，要是不对的话就叫教头帮你换一换，别搞得和我一样像是在拓荒似的……”
“……”
格特一本正经的教起了希尔维娅，而对方则愣了一下，显得有些出乎意料的样子。
希尔维娅突然想起了自己是来这里实习的，如果时间就这样走下去，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基地，成为一名真正的指挥官。
而格特似乎从未忘记这一点，他一直力图将自己的作战技巧传授给她，而希尔维娅也确实对人形指挥有了新的理解。
事实证明，她的长官伊戈尔并没有看错人，格特确实有着过人之处，与其他人不同，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她渐渐的了解到了格特的过去，也将自己埋在心里的话倾诉于他。
他们一个是士兵，一个是个难民孩子，都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切。
不知不觉，她已经开始信任格特，她知道格特在作战装备方面钻的漏子，但是她现在也不会担心格特会犯下原则性的问题。
这种感觉在她作为佣兵的人生里很难得，她很少相信别人，比起什么前途金钱，她更看重这些在心里缺失的空洞。
“……或许可以不需要急着离开。”
她小声回答到。
“呃?你说什么?”
格特突然问到。
“没什么，客户已经到了。”
格特转过身，看着这俩有些破旧的警车在他面前刹车停下。
“咔。”
车门打开，一个披着深棕色皮质大衣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外貌约莫有四十岁左右，头发掺杂着白丝，眼旁似乎有一圈黑眼圈，显得有些不太精神。脚上踏着一双略有磨损，沾着泥浆的厚皮靴，大衣下是一件灰色的警服，肩上有着“国民自卫军”的臂章。
(注:苏联时期的警察系统主要有安全保卫部队、国民自卫军和后备役部队，归属内务部管辖，在俄联邦时期国民自卫军仍然存在。)
“天!车子又打不着了!该死的!”
随着一阵“哒哒哒”的声音，车内传来了咒骂声。
“我说过没事别把车子的发动机停了，伊凡!天知道这辆从内卫部队调下来的老东西还能不能打着火。现在下车，去看看火花塞是不是有问题，还是它的老电瓶又罢工了?”
“是的!长官!”
警车的驾驶位车门打开，一个开上去只有18岁左右的年轻小伙急匆匆的下了车，他也同样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警察制服，只不过看上更新一些。
那个中年人看了看打开车盖开始修车的年轻人，叹了口气，然后从衣服中拿出一顶大檐帽，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戴在了头上，走向了格特两人。
他快速的打量了一下格特，然后拿出了手机，摁动了几下。
听到格特手中的手机响了，他才放下手机，挂了电话。
“你好，我是国民自卫军上尉瓦尼雷赫。”
“你好，我是格里芬战术指挥，格特。”
两人伸出手礼节性的握了一下。
“那这位呢?“
“你好，我是格特指挥官的副官。”
希尔维娅也伸出手和瓦尼雷赫握了喔。
“让我看看你带的人。”
放开手后，他就立刻要求确认兵力，丝毫不拖泥带水。
“姑娘们，都下车。”
格特对着车说到。
“咔。”
两辆车的车门打开，一队人形走下了车。
Vector，9A91, VAL带着自己的傀儡站成了两排。
“很好……一群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姑娘。”
这名上尉快速的看了一眼人形们，点了点头。
“长官，车子搞定了，那个老火花塞又……哇哦。”
那个被瓦尼雷赫称为“伊凡”的年轻警察跑了过来，然后看到了人形们，惊奇的叫了一声。
战术人形很少会出现在城市里，在城里比较常见的是警用人形和服务人形。
“这小子是我们局里新来的兵，不过他开车技术不错。”
瓦尼雷赫瞟了一眼正直着眼看着人形们的伊凡。
“你好!国民自卫军列兵伊凡向您报道!”
这个年轻人啪一声立正，大声问好，但是眼睛还是时不时微微的瞟向人形们。
“你好。”
格特点头示意。
“既然已经熟悉了一下，那我们该谈谈任务了。”
瓦尼雷赫说到。
“当然不是在这里，有更合适的地方。”
……
在一片苏式公寓楼形成的森林内，三辆车在狭窄的路中勉强穿行着，瓦尼雷赫打开了警笛才让他们得以缓慢前进。
过了一会，他们到了一个院子前，有些掉灰的围墙上挂着铁丝网，金属制的电动大门吱呀作响的慢慢打开了。
三辆车开进了院子，正面是一个三层的办公楼，楼后似乎有着宿舍公寓和几座仓库。
在车停稳后，几人下了车。
格特左右看了看，这个警局稍显破旧，久未刷新的围墙上露出了水泥和红砖，电动门也看起来不是很好使——它卡住了。
岗亭的门打开了，一台人形走了出来。
虽然它穿着警用制服，但它的身上有着明显的机械结构，动作也显得有些呆板，显然是台旧式人形。
它抓住门的一端，猛的扯了一扯，电动门又开始“吱呀吱呀”的动了起来。
“这是CSD人形，你们居然还在用这种十年前的玩意吗？IOP估计都停产了。”
格特惊讶的问到。
“至少还是CSD-8Bs，这个机种的最后一个型号，54年产的，也就8年。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哦，仓库里还有几台SST-03，不过平时都不拿出来用，当宝贝放着。”
(注:内务部的预算分配中，克格勃大大优于国民自卫军，导致了后者出现使用淘汰装备，上级拖欠工资，官兵士气低落等现象。)
瓦尼雷赫从大衣里掏出一盒卷烟，取出一根，点燃后叼在嘴里。
“我不抽烟。”
格特说到。
“谢谢你的善解人意，烟草可是稀有的配给品。”
瓦尼雷赫笑了笑，显然他也没打算分给格特一根。
“但是我手头上还有一点额外的经费，去吃个午饭吧，格里芬的指挥官，还有你那位年轻的副官。”
“伊凡!今天我高兴，跟我来!带你去趟馆子。”
这位警官向着后方喊到。
“是的!长官!”
那位列兵从停车场跑了过来。
“你的人形怎么办?”
瓦尼雷赫问到。
“让她们在车上等着就好了，如果放她们出来自由活动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问题。”
“那大可不必担心，在这里的几乎都是些老头子，他们可能会喜欢和这些小姑娘谈谈天什么的。”
格特笑了笑，他知道对方在和他开玩笑，让人形们在官方的地界随意活动当然不合适。
“那走吧，这附近还是有几家提供合成食物的馆子算可以下嘴的。”
……
公寓区
一处小餐馆内。
这家餐馆装饰简单，几张简单的木桌凳子，倒也干净朴素，洁白的墙上挂着一面1m的苏联国旗，以及马克思、列宁、和尤里·亚历山大耶维奇·肖斯塔科夫的肖像。
(注:尤里·亚历山大耶维奇·肖斯塔科夫，于2036年出任苏共第一任中央总书记，早期于内战中领导苏军击败俄联邦叛军为首的独联白军，并带领新苏联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取得实际军事优势地位，逼迫欧盟和美国签订停战协定。后于2055年卸任总书记职务，当选为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
餐馆的门被推开，几个吃饭谈天的客人微微抬头望了一眼，随即眼睛有些瞪大了。
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官和两位穿着类似军队制服的红衣人走了进来，这个场面可并不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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