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半葵
申岚的外婆，驴能也知道。
听老一辈的人说，这个瞎眼的老太婆早些年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据说一柄刀杀得四方惊，在黑山堡打下了不小的名头！
后来在一次冒险中身负重伤、双目失明，这才隐居在乡下，蛰伏至今。
要说这样的人物搞出一个药方来，好像也不是太匪夷所思。但是驴能似乎还有疑虑，没有立刻说话。
申岚把两瓶复制药放在桌上，接着说道：“驴叔，您只要帮我引荐一下就行，实在不行就给我一个地址，我自己去找。样品都在这里了，能不能行，他们分析一下就知道。”
“那怎么行？我驴能也是要面的人，怎么能给个地址就行？”驴能沉吟片刻，忽然露出笑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曙光制药的大老板正好要到村里来，阿岚你坐会，等会跟我一起见见这个大老板。”
申岚微微一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
……
岸边村和前进镇，都是黑山堡的下属村镇，处于往复界南方边境。再往南边走没有大型人类聚居地，全是魔兽盘踞的荒野地带。
在这片热土上，有两个大型药企。一个是曙光制药，一个是悬壶制药。
驴能掌握岸边村所有的药材生意，跟这两个企业有密切往来，也知道很多村人不知道的内幕。
他有意炫耀自己的见识，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这一次申岚倒是没有不耐烦，毕竟这些都是干货。
曙光制药和悬壶制药争斗已久，早些年是曙光制药稍有优势，现在则是悬壶制药凭借几款新药和稳定的运营扳回市场份额。
驴能说道：“要我说啊，现在还是悬壶制药靠谱一些。三年之前，曙光换了个代理老板，此后业务就开始衰退，眼看着是回天乏术了！”
申岚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道：“前进镇要在黑森林深处开辟要塞，圣城方面也决定彻底荡平黑森林的魔患。要不了多久，大量冒险者必然涌到这里，这两家企业都面临着巨大的机遇，现在说胜负还有点早。”
驴能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很懂？”
申岚笑道：“常识、常识。”
“哼！那我说点你不懂的——悬壶制药是独资企业，他家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好打交道。曙光制药早年经历危机，靠王霸集团注入资金才得以延续，但它现在只是王霸集团底下一个子公司，新老板上任后没什么实绩，话语权也不够……”
驴能的语气神秘了起来。
“我听人说……王霸集团空降了一个高层下来，现在曙光制药内部管理非常混乱，跟他们做生意不是太好，不如悬壶制药来得稳定。”
是这样吗？
一个企业内部派系林立，显然不是一件好事。现在老板要是被人踢走，换了一个老总上来，先前谈好的生意也势必更换负责人，约定的条件也有很大的变动可能。
这对申岚来说，的确不是一个好选择。
正思索间，门外忽然传来“滴滴——”的高鸣声。驴能伸着脖子，问道：“什么声音？”
申岚十分迟疑：“听着像喇叭声。”
“喇叭？唢呐？”
“……出去看看吧。”
喇叭是喇叭，唢呐是唢呐，两者完全不同。所以说，你们这些异世界人啊，还是要学习一个。
刚刚的声音申岚非常的熟悉，那的的确确是汽车喇叭声，两人走到门外，只见门口停着一辆高头大马的黑色ORV越野车，外表竟和地球上的车辆一般无二！
申岚惊了！
什么鬼？
说好的科技力不发达呢？为什么连越野车都搞出来了！
连申岚都惊了，更不用说他身边的驴能，这个油腻中年男看着眼前的钢铁怪物，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眼神间似乎还有一丝畏惧。
两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一人走到驴能面前，说道：“驴老板，久疏问候。见你康健如昔，我心甚慰。”
“哎呀……哎呀！客气了！张总管，里边请、里边请。”
药师鸩的长随，野火张张先生与驴能有数面之缘，这一次前来实地考察也是他和驴能取得联系。
一行四人重新进入屋内，驴能先是询问外头那钢铁怪物的来头，在得到“定制品，有钱也买不到”的答复之后，也只能感叹不愧是王霸集团，到底财大气粗、非同寻常。
药师鸩落座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两个蓝瓶。他笑道：“这是哪个公司的产品？怎么连个商标都没有？”
驴能看了申岚一眼，说道：“鸩老板见笑，这是我村隐士高人，这个阿岚的外婆搞出来的新药！”
第9节 ＃ 009 屎得很
药师鸩平易近人，他身上有一股书卷气，与其说是一个老板，不如说是一个学者。
他本身是二级药剂师，现在听说这小小村子竟有什么“隐士高人”，还搞出一个全新药剂，自然是大感兴趣。
他笑着说道：“让我看看，可以吗？”
申岚一比手，“请随意。”
药师鸩，非常专业。
一看色泽二闻味，连喝都没喝，直接说道：“闻气味，确实有恢复法力的效果，我失礼了。”
他取来一个小盅，倒入一点药液之后，饮下。
入口是一股屎味。
药师鸩眉头一皱，却是没有立刻说话。片刻沉默之后，他把小盅推给野火张，示意他也喝一口。
野火张也尝了一口，但他显然没有药师鸩的定力，一下子就将口中药液喷出，喝道：“一股屎……一股大便味！这什么东西？”
“！”
驴能闪电般转头，用匪夷所思的视线看着申岚！
要不是有外人，他早就一拳打在申岚的狗头之上，竟敢这么糊弄你驴叔？白疼你了！
但是，申岚却非常的冷静。
他一言不发，只是微笑。
野火张一句话说完，却是“咦”了一声，他又举起小盅，将残余药液喝尽。
“砸、砸——没有？”
他咂着嘴，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品尝着。
这还不够。
他看了申岚一眼，将一瓶蓝药拿起，咕咚咕咚喝了一个底朝天！
“确实有恢复法力的效果，但是……没有栗子味，也没有草梗味，这怎么可能？”野火张看着申岚，“这药没有用到法力结晶？这怎么可能！”
这人说的话，申岚根本听不懂。
但他不懂没什么关系，药师鸩和野火张懂就好。
普通蓝药的配方，必要用到一种名为“法力结晶”的晶体。用天然晶体，会让药水有草梗味；用魔兽晶体，会让药水有栗子味。
法力药水价格居高不下，主要是法力晶体的成本比较高——这玩意产量不低，但用途非常广泛。
眼前这瓶药只有屎味，没有晶体味，这意味着它的成本可以得到极大的缩减！
一想到这个可能，药师鸩的身体都忍不住发颤，他甚至现在就想抱走剩下的一瓶药剂，回实验室好好研究一番！
申岚看着他们的神色，说道：“两位应该注意到了——我外婆这个药效果不算太大，但它的成本非常低廉。按照我的推算，它的成本应该只有最普通的蓝药的三分之一。”
“三……三分之一？”
野火张瞪大了眼睛、前倾了身体！
他亲口尝过药剂，知道这东西不是骗人玩意。它的效果虽然的确不如普通的蓝药，但如果它的成本如此低廉，那势必有着异常广阔的市场。
如果能把这个配方拿下，那乌头父子算个毛？
他的眼里现出火热，转头死死盯着药师鸩。药师鸩异常冷静，他站起身说道：“申岚是吧？岚先生，借一步说话。”
机会来了吗？
申岚面色沉静，平稳起身，和药师鸩一同走到室外。两人在墙根边上站着，药师鸩双目直视申岚，说道：“龙尾草提取物、魔兽鲜血，还有一种非常奇妙的物质……我不能吃出这是什么。”
不能就对了。
你要是能吃出这是月面蜥蜴的大便，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正常人。
申岚故作高深，说道：“这是最重要的一味药材，是整个配方的核心关键。”
“我们曙光制药对你的配方非常感兴趣，不过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药里有股……嗯。有股屎味？”
药师鸩竖起手掌，接着说道：“我无意窥探配方，只是十分好奇。相信你也能理解，药剂是要作为商品贩卖的，一瓶屎味的药水，相信你也不愿意喝。”
申岚急道：“但它便宜啊！”
“便宜归便宜，口感不佳归口感不佳。岚先生，这屎味不会不能去除吧？”
能不能去除，申岚也不知道。
他认为是很难去除的，毕竟原材料里有大便，能做的可能只是掩盖、削减，完全抹除不大现实。
他斟酌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鸩老板，我就明说了。我外婆的配方中利用到了某种排泄物……屎味就是排泄物所致。”
“呕、呕、呕！”
“冷静……鸩老板，你冷静一点……”
“呕——！！”
哎呀。
鸩老板吐了。
他满眼惶恐，扶着墙壁大吐起来。申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只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药师鸩，并且善意的拍打他的后背。
“失、失礼了——唔！”
药师鸩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擦拭嘴角，看着申岚的眼神带上了不可理喻之色。很久之后，他才控制住肠胃的蠕动，问道：“你说的排泄物……是指粪便吗？”
“是的。但是你放心，我严格控制饮食，它的粪便从理论上讲是非常干净的。就是那种金黄金黄的、团子状的——”
“呕！！”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药师鸩大摇其头，说道：“这个药方……不敢要。岚先生，我们曙光制药是正规企业，做的是良心买卖，一瓶药剂出来不论效果如此，至少是干净的。你搞个粪汁让我们卖，我们始终是……”
申岚一瞪眼，又说道：“但它便宜啊！”
“再便宜也不能卖！这药水半价卖给你，你喝吗？”
“我不喝！”
气势凶猛的秒答。
药师鸩被他气笑，他摇着头，说道：“再者说，我们也要维持我们的企业形象。万一这种药的配方泄漏，别人怎么看曙光制药？恐怕我公司的其他药剂也会被视作粪汁、粪块，这是对我们企业形象的严重损害，我不敢冒这个风险。”
这一点，倒是申岚没有想到的。
的确，直接说是屎很难让人一下接受，曝光之后也会给曾经喝过的人带去巨大的心理阴影，继而炮轰生产企业。
但是……
如此大的一个商机，难道就这么放过吗？
申岚迟疑着，又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屎啦……还是有不少其他东西的。”
药师鸩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
他露出笑容，说道：“岚先生，我有一个提案——我可以给你提供材料、人手和场地，还可以帮你联络到买家，你自己生产这种药剂售卖如何？”
申岚，困惑的看着药师鸩。
药师鸩又说道：“现在前进镇上聚集了大量冒险者，悬壶制药生产了非常多的蓝药，打算争抢市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在前进镇上售卖你的药剂。”
第10节 ＃ 010 做啊！
卖配方其实是风险很大的行径，申岚主要是手上没钱、手下没人，所以才这么决定。现在配方不被人接受，药师鸩愿意提供一定的援助，复制药生产起来又很方便，这么搞好像也有搞头。
市面上最便宜的蓝药100块钱一瓶，申岚定价在50块左右，只要卖出1000瓶就能赚到五万块。
一千瓶看着多，事实上还是往少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