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的哲学三问 第144章

作者:伏特加与奶茶

  “本来是有的,但架不住上面的大人们贪污啊!”马儿打了个响鼻,仿佛在附和他,“小三叉戟的军队还算凑合,这是他仰仗的资本,但其余的贵族可不是!他以为自己的五万大军都和他的亲卫队一般强壮?哈!他太瞧得起海湾地那些贵族老爷了,我就敢说,如果海湾地和你们打仗,稍微吃一次亏,那些懦弱的贵族们就要来求和了。弄不好啊,还会造他娘的反呢!哈哈!”

  如果海湾地的内部问题这么严重,为什么巴骨还要宣战呢?宰相大人在心里思索着这个问题。

  阿楠继续说道:“大人啊!我和你说,巴骨就是个疯子,他固然有几分蛮力,但是蛮力到了战场上又有什么用?他不懂阵法和战术,以为打仗就是街头斗殴!我敢说,他根本就指挥不了五万个人!您想想,五万个活生生的人,吃喝拉撒睡怎么办?怎么命令?怎么调度?怎么动员士气?哎呀!我看我都比他强呢。”

  “我看也是。”克洛因笑了起来,“我看你懂的挺多的,是在哪里学过吗?”

  “您问着了,大人!”他露出小人物特有的自豪笑容,“我当年在南方的学城考过殿试,女伯爵都出来接见过我呢,后来我还在海湾地图书馆里读了两年书;我精通三种语言,还能写一手好字呢——等一会休息的时候我写给您看,好不好?”

  克洛因有些疑惑,就问他说:“既然你有才学,为什么不为贵族效力呢?要知道,四大公国里有许多贵族都在招募有才之人。法师、巫师、学士……或是其他有能耐的人都会得到任用,如果你做得好了,也许还能封你一个荣誉骑士的头衔,到时候你不就有自己的封地了吗?”

  他连忙摆手,脸上苦笑了起来,道:“哎呦,大人,您可别这么说,我是做不了官的。”

铁做的宰相,泥糊的王,三

  铁做的宰相,泥糊的王,三

  “你为什么做不了官呢?”

  “我不是没做过啊,我以前也在南方担任过什么镇长、码头长官之类的,一开始还好,但随着认识的人多了,我就受不了了!”他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大人,您是清廉正直的宰相,但我想您也一定知道这些官场的规矩。一旦做了官,不就是要贪污受贿、摆弄人情吗?我受不了这个的。你一说一分钱一分货的做买卖,我可以跟你好好来,但是你要说贿赂我……这个……”他挠了挠头,又苦笑起来,“一来是我胆子小的,怕上头怪罪;二来嘛……说了您别笑话,我这人啊,还多少有点良心的……”

  宰相说:“我怎么会因为这个笑话你?有良心是好事,如今这世道,能说出这两个字的人都不多了。”

  “您不笑话我就好,我从前可没少被人笑话过。”他保持着那笑容,然而神情中多了几分忧伤,“我妈妈小时候教过我做人的方法,我都记着——不过老妈说的话不一定都对,您说呢?”

  “是不尽然。”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宰相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来。他的老母亲在二十年前过世了,不过她的教诲还时常在宰相大人耳边回荡,“凭良心办事,总是没错的。”克洛因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我把官辞了,来做生意。”阿楠接着说道,“我阿楠是个十分务实的人,只想要赚些小钱来花。说实话,我这人也没个信仰,心里想的也都是生意。都说生意人狡诈,我看也不尽然——所谓一分钱一分货,我这的东西嘛……”他拍了拍马儿,“就值这个钱的!你看,我从几百里外运这些长腿姑娘过来,多卖些钱,又怎么了嘛?”他说着笑了起来。

  这倒是个不错的人,宰相对他挺有兴趣的,这家伙或许比皇宫里那些懒蛋强。

  如今宰相身边正缺人,在北境能担任官职的都是贵族子弟、许多人都是靠着关系上来的,没什么能力;还有呢就是些迂腐的老学士,宰相不喜欢这些家伙。他想要一些真正了解民间疾苦的人来给他做事。

  这样想着,他动了心思,就说道:“阿楠阁下,不瞒你说,如今我那有一批货物要卖——这是私人的买卖,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心思跟我合作?”

  商人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他问道:“您说一下,是什么生意?”

  “我那里有几匹马,可我身边没个懂马的人,我想让你给看看值多少钱。你要是愿意要,我也可以卖给你。”

  阿楠说道:“那可好了,宰相大人的马肯定品相不差,我可要好好看看。”

  “没什么稀奇的,就是普通的马儿罢了。反正你办完事情之后就来我的宅邸看货——王宫南边的诗人街,中间那个宅子,很好找的。”

  “行,大人。我尽快去找您。”

  宰相大人当然不是真的要卖马——他是要考验一下阿楠这人是否诚实。如果阿楠能通过他的三个考验,那么宰相就会把他吸纳进宫廷之中,培养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之后他们聊了一路,从乡野上的奇闻异事聊到政治、历史和宗教。越是交谈,克洛因越是惊讶于阿楠这人的博学,几乎什么话题他都懂,克洛因在聊天中试着用一些生僻的知识考试他,可他总能答的上来——从五十年前的南北战争聊到海湾地内战,然后又说起如何管理繁忙春季商路。阿楠不光能回答他的问题,还能提出许多建设性建议。他思考问题的角度似乎和常人不同,总能切中要害——如果说之前宰相只是对他有兴趣的话,那么此刻宰相大人就是必须要将他留下了。

  北境就需要这样的人才!他心想道,这样的家伙如果能有一百个,那可就不得了了!

  中午他们一起用餐,宰相拿出一瓶好酒来招待阿楠。宰相随身必带几瓶好酒,一来是他自己好酒,二来是这些东西是打通关系的利器——宰相不会刀剑,对于他来说,酒就是刀,舌头就是剑。靠着这两件兵器,他在官场和外交场所所向无敌。

  然而在这荒郊野外他们很难喝尽兴,更何况宰相大人克洛因还有任务在身,所以两人小酌两杯,便匆匆上路。路上,阿楠又和宰相聊起酒的事情来,这个话题可是正中下怀,宰相不贪财不好色,唯独这酒放不下。而阿楠从前做过贩酒的生意,对此十分了解。

  然后他们的话题就离不开酒了,那个用清谈之风构造的酒瓶先是豪饮了北境的烈酒,然后又顺着运河来到海湾地品尝酸甜的梅子与果子,接着来到酒城嘬饮红葡萄和处女血。

  这还不够,它还要喝西域的甜奶酒、沼地的苦蛇酒;之后喝地下人的黑啤酒、巨人的火之水;最终喝着椰子酒,醉死在南国群岛的海滩上。

  如果说幻想中的酒也能醉人,那宰相大人现在已经酩酊大醉。

  贵族里也有品酒大师,但多半是附庸风雅。火神教的教皇倒是懂酒,但宰相和他政见不和,也就聊不到一起去。他没想到能在荒郊野岭遇到这么一个懂行的人——现在,宰相感觉对这个叫阿楠的是一见如故——阿楠他博学多才、言谈得体、相貌不说有多英俊但却很讨人喜欢——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有魅力的男子呢?真是稀奇了。

  有阿楠陪伴,克洛因这一路上倒是很愉快,第四天的时候,他们就回到了鹰头城。

  这四天的急行军是把宰相累的够呛。他们每天黎明就出发,一坐车就要坐到夜里,中途没多少休息时间。这一路颠簸下来,克洛因感觉自己快散架了。

  风湿病折磨他的双腿,除此之外他还有早些年战场上留下的旧伤。还年轻的时候,宰相大人经常以督军和军师的身份随军出征,曾经有一根箭矢扎进了他的小腹,还有两次从马上跌倒。他凭着坚强的意志活了下来,但这些伤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此刻临近城门了,他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痛苦,只好对随从说道:“把罂粟酒给我。”

  瓦尔达去给他找止痛的罂粟酒,而阿楠却先一步拿来一瓶淡红色饮料,说:“大人,如果您是为了止痛的话,可以试试我这个。”

铁做的宰相,泥糊的王,四

  铁做的宰相,泥糊的王,四

  宰相下意识去接,这时候瓦尔达按住了他的手,说:“大人,还是喝自己的这个。”

  阿楠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啊,抱歉,我忘了您的身份。”他晃了晃那小瓶子,“大人,我总是头痛,就靠它止痛。”说完之后他把瓶中液体一饮而尽,说,“这里边有七种草药,是我找一个南方老女巫要来的。改日到您府上做客的时候,我可以给您带点。假如某天罂粟酒不管用了,您可以试试它。”

  瓦尔达说:“宰相大人不喝来路不明的东西。”

  “我只是提个建议,大人,请勿见怪。”他对着瓦尔达行了一礼。

  瓦尔达的眉头紧了又松,似乎有些困惑。克洛因却觉得瓦尔达太敏感了,他说:“那就麻烦你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些了,阿楠。”

  “是,大人。”

  “办完事就赶快过来,我可能还有其他事要拜托你。”克洛因最后叮嘱道。

  “好,我会尽快的,大人。”

  于是他们与阿楠在城门口分别,天色已晚,然而宰相管不了那么多,他直接就去了皇宫。

  鹰头城的城堡建在山峦之上,城市是围绕着山建起来的盘山路。据说这里本是一座巨大的远古遗迹,后来人们在遗迹上建立了这座城池。

  街道环山而建,一环比一环高,越往高处走住的人身份越是显赫。皇宫建在最高处,俯瞰着全城。宰相不止一次诟病过这个愚蠢的城市规划,每当他想去皇宫的时候,都要走上一段十分陡峭的坡。

  但鹰头城建成这样当然有它意义。鹰头山就是它的城墙,七环围城路就是七道防线,这座要塞是公认的世界第一险峻,这几百年来还没有那支军队攻破过鹰头城。

  晚市热闹,酒馆里炊烟弥漫,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闲了下来,享受日落时候的安宁。然而宰相大人没有休息的时间,他忍着满身的疼痛穿过这热闹城区,将人间烟火抛之脑后。

  也许我真该试试阿楠的药,他心想道,不然我不等病死,就得疼死。

  他穿越了喧闹的外环街,一路之上马车轮轴响个不同,好似即将散架。宰相大人两袖清风,家中的财产尚不及城外的那些农场主。这车是十几年前先王恩赐与他的,漂亮又昂贵,他一直都没舍得换。然而现在这皇家马车的风光已然不在,漂亮的花纹已经锈迹斑斑,轮子更是一高一低的,像个破烂的牛车。

  一切都在老去,一如宰相,一如他守护的帝国。

  他走近路穿过富人区,赶在晚饭结束的时候来到了城堡门前。鹰头城门前的大路是一条漫长的坡道,走到一半的时候,那马儿突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瓦尔达一边骂着一边鞭打它,可它怎么也站不起来。过了片刻,瓦尔达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这家伙太老了,跑不动了。阿楠的新马还有力气,可是靠着一匹马没法把我们拉上这个坡道。除非我下车……但那样就没人赶车了,大人,您总不能自己赶车,这有失体统。”

  宰相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上去吧。”

  “您……”瓦尔达看着他,就仿佛在打量一架快散架的老机器,“大人,我是说……我可以再去弄一批马来。”

  “等你弄来,国王都上床睡觉了。”

  “可是……”

  “我还没老呢,瓦尔。”克洛因称呼他“瓦尔”,几十年前,他就是这样称呼他,仿佛这样称呼的时候,他就能重回年轻。

  瓦尔达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好吧,大人,我跟着您。”

  “好。”

  坡道侧面是一排长长的阶梯,于是他们开始爬。克洛因记得,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和瓦尔达在这里赛跑,他用两分钟就跑完了全程。但如今两分钟只够他爬上一层楼的高度,而且爬完之后,他要休息至少五分钟。有几个贵族的小孩在楼梯上爬上爬下,打打闹闹,克洛因不禁露出羡慕的目光——我这么大的时候是在做什么呢?他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自己上周在整理卷宗,好像上个月也是,去年、前年都是这样。

  稍微休息之后他继续攀爬,瓦尔达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除非他倒下,不然这位老仆人不会来扶他。在克洛因未开口请求帮助之前,任何怜悯都会被他看作侮辱。瓦尔达曾经为他准备拐杖,但铁做的宰相不需要拐杖,他不想让贵族们看到他羸弱的样子。

  楼梯不算长,也就两分钟,然而十分钟过去了,他们似乎还在原地踏步。

  他咬着牙往上爬,关节又开始疼了,每走一步膝盖都钻心的疼。然而铁做的宰相不会发出呻-吟,他把痛苦藏在心里,绷着脸、抬头挺胸的爬上阶梯,只是冷汗逆流成河。

  两分钟的楼梯,不算长,也就够他爬一辈子。

  等他接近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巨大的城门耸立在他眼前,仿佛一只吃人的巨兽。他离城门还有十几步路,可他走不动。

  两个高大的皇家守卫站在门口,表情肃穆的目视前方。

  克洛因几乎能看到守卫的五官、看到他的胡须,看到他嘴角的笑意……他在笑话我吗?克洛因心想道,这个守卫在笑话我吗?他在笑话我年老无用,笑话我连两分钟的楼梯都爬不上来?他眨了下眼睛,那守卫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两个皇家守卫的表情严肃的仿佛石雕,仿佛——可能他们就从来没有笑过。也许那只是克洛因的错觉。

  他找瓦尔达要了半瓶止痛药,然后用最后的力量爬上了楼梯,此刻他的腰背也痛得不行了,然而他仍旧要保持宰相的尊严。他在门前挺直了腰杆,对守卫说道:“帝国宰相克洛因?塔力。”接着瓦尔达出示证明,这是规矩,必须要做的。

  守卫看了通行证之后说道:“您可以进去,但是国王已经休息了,陛下有旨意,不见任何人。”

  宰相问道:“他在哪?”

  守卫说:“他和王妃在天湖共进烛光晚餐。”

  “我知道了。”克洛因说着往里走去,他气势汹汹的闯进城门,守卫和仆人们都露出惊恐的神情。有个守卫抓住他的胳膊,说:“国王说了,不许任何人……”

  “我不是‘任何人’!”宰相一把甩开守卫的胳膊,大声说道,“我是帝国宰相,克洛因?塔力!我想见国王就没人能拦着!哪怕国王本人也不行!”

  说罢他大踏步走了进去,城门内外一片死静,甚至没人敢抬头看他。

铁做的宰相,泥糊的王,五

  铁做的宰相,泥糊的王,五

  夜晚的鹰头城仍旧灯火通明,冰峰宫、雪美人宫、和融雪宫三座宫殿下面点满火把和油灯,城堡内道两侧挂着水晶灯和魔油灯,三色灯光交相辉映,幽美浪漫。然而宰相大人不喜欢这一切,帝国的皇宫就该威严肃杀,就该有北方男儿特有的刚强和冷峻——这花花绿绿的像什么样子?

  他要去的地方在冰峰宫的后面,在那里有北方人的皇家圣地:天湖与“世界之巅”塔——也叫巅峰塔。天湖是夏天的避暑胜地,国王陛下总是去那里的小屋休息,有时候一住就是十几天,这期间他几乎不理朝政,一切事情都交给宰相来做。

  但这一次容不得他逍遥了,克洛因心想道,海湾地的疯王就要打过来了。

  天湖距离城堡超过两里,要坐车去才行。换做从前,他可能自己骑马就走了。

  “来人,备车!”他朝着城堡中的仆人喊道。

  国王不在的时候宰相最大,他一说话,仆人们便迅速准备了车马。宰相强忍疼痛爬上车去,车夫喝了一声,马车驶向天湖。

  夏日炎热,但鹰头山之上的晚风十分冷,好在车里有件毛毯,宰相不至于冻得太难受。没走多久,他就看到了湖边的小宫殿。

  小宫殿里小国王,白天睡觉晚上忙——这句话在民间流传已广。

  小宫殿建在湖边,被一大片花田围在中间。月光照在白色的花田上,仿佛刚刚下过雪一样。

  那国王就在天湖边上摆起了长桌,上面铺好华美的长桌布、摆上高蜡烛,带着他的美人们在这里夜夜欢歌。离得很远了,宰相就看到了烛火的光芒。他在较远的地方下车,然后高声喊道:“帝国宰相——克洛因?塔力求见!”

  他这样做是为了给国王陛下足够的准备时间,好让君臣相见的场面不那么尴尬——之前某次他突然来到天湖的时候,国王正在和妃子们玩“大红薯棒打奶油蛋糕”的淫乱派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那边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咒骂声还有杯盘倾倒的声音。宰相皱紧眉头,放缓脚步,他心想道:也许我该多给他们一些准备的时间。

  这时候小国王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来干什么?我不见你,我不见你!”

  国王每次都这么说,然而宰相没有一回照做过。克洛因缓缓走去,他拨开碍眼的树枝,绕过灌木从,来到了天湖前面。

  只见长桌之上烛光灿烂,杯盘狼藉,四周散落着好几件长裙、内衣。有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被绑在桌子上,身上涂满奶油、摆着水果。国王大人正在旁边试图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宰相认得她,那是帝国的王妃之一,维克托里昂家族的女儿。好像上次宰相看见她的时候,她是被国王绑在树上,身上涂满蜂蜜。

  “我需要先回避一下吗?”克洛因问道。

  “你不是要回避,你是要赶紧滚蛋!”小国王背对着他,宽大的长袍拖在地上,“我说了不让你来,国王的旨意你都不听了吗?”

  “社稷为重,陛下。”克洛因象征性的施了一礼,旋即抬起眉头,问道:“您还需要多久忙完?”

  小国王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国王宽大的袍子里什么都没穿,他站起来,鸡儿就悬挂在两腿间摇晃。宰相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我打成死结了,宰相大人,你来帮我解开她!”国王这样命令他。

  宰相皱了皱眉头,说:“这样不合礼仪,陛下。”

  “场面都这样子你还跟我讲礼仪?算了,我恕你无罪,快来帮忙!”他拍打着桌子,王妃吓的脸色发青。宰相无奈之下只能过去帮忙,他对着那可怜的女人低声说道:“失礼了。”然后便一起跟着解绳子。两个男人忙了半天,总算将涂满奶油的帝国王妃从桌子上解了下来。下来之后,她从地上随手抓了件衣服就跑了,藏到了不远处的小宫殿里。

  小国王目送她离开,旋即说道:“好哇好哇,克洛因大人,克洛因陛下!我的旨意不管用了?敢情这皇宫是你开的,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他简直毫无国王的样子,克洛因打量着面前这个家伙心想道。

  凯德?赫沃斯今年三十岁,其实也不算小了,然而人们都愿意叫他小国王,只因他的行为如孩童一般荒诞。小国王倒是相貌英俊,他鼻梁高挺、弯眉细目,还有柔软的金色长发,然而他总是神情戏谑、行为放肆,这使得他看上去更像个不中用的纨绔子弟,而非一国之君。

  不知道他和小三叉戟哪个要强?克洛因沉思少许,觉得还是小国王好一点,至少他只是荒淫,而非暴虐。小国王在位快十年,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不管朝政、然后把一切都交给宰相来做。克洛因也许不喜欢这个国王,但他绝不会背叛他的国家。

  此刻,宰相朝他行了一礼,说:“陛下,我无意冒犯您,只是事态严重,我必须要和您汇报。”

  “有多严重非要现在说?他妈妈的,是凶魔打进城了吗?”他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毛皮椅子上,翘起一条毛腿,然后大口啜饮加了果汁的热牛奶——小国王不爱喝酒,他更喜欢甜的东西。

  克洛因盯着他,用一种低沉肃然的声音说道:“我看差不多。”

  小国王噗的一口把牛奶喷上了天,天上下起一小阵的牛奶雨来。“你说什么呢?”他咳嗽了几声,旋即眼睛冒光,“有活的凶魔?你有没有抓一只来?我要把它放到我的斗兽场里,看它能不能打过新来的亚龙!”

  宰相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不,大人,不是凶魔。”他低声告诫他的国王,“是海湾地人,是小三叉戟,他对我们宣战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国王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天湖与夜空之间,刺耳的好似夜枭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