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的哲学三问 第23章

作者:伏特加与奶茶

  海文用眼睛扫视众人,说:“那就是你们不答应了?”

  没人回答他。

  “答应我的人,请举一下手。”

  当然也没人举手。

  海文叹了一声,他背着手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说道:“我最后说一遍,答应我的人,举一下手。”他这一次说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停,就好像是在告诫着什么似得。有些人的表情动摇了,有个家伙似乎想站起来说些什么,但立刻又被众人的目光压了下去。

  海文再度叹息,然后开始用右手开始拍左手的手背,就好像那块皮上让蚊子钉了一口似得,痒得很。

  众人不解,以为他只是心烦意乱,便多了些小动作。只有笑脸猫的表情不对劲了,海文每拍一下,他的脸皮就抽搐一次。

  海文一直拍,一共拍了十下。这时候笑脸猫走过来了,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扭曲了,仿佛酸败的牛奶,“大人。”他小声问海文,“您这是……手背刺痒啊?还是说……”

  “十下。”海文眉头一扬,说,“你是想看我自己动手?要不我叫法斯纳特来也成。我看他多半乐意干。”

  “哈,哈哈哈……”笑面游侠怪笑着朝他点头,眼中的轻松写意都消失了——接着他脸上的笑容也冻结了,那最后一声笑在他嗓子里挤压扭曲,成了惊悚的吼叫。

  然后剑影闪过,第一个地主的头颅飞上了天,转了三个圈,“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作者留言:

  ps:击打手背是杀人的暗示,前文里海文和笑脸猫这样约定过。

第四十二章:管家的教诲、上

  第四十二章:管家的教诲、上

  这一幕结束的时候,房间里仍旧鸦雀无声,直到笑脸猫板着脸,举着滴血的刀走向第二人的时候,那人才惊叫起来。

  “不!”然后笑脸猫刺穿了他昂贵皮衣下的胸膛。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人……他们有的爬,有的跑,有的跳。

  有个胖子跳上桌,却被盘中残羹滑倒在地上;有个瘦子吓的瘫倒,哇哇大叫。

  游侠一刀劈开胖子肚皮,盘中流满了肚肠,他看也不看,再反手一刀刺穿了那瘦子黑色的心脏。

  有两个人往同一张桌子底下钻,笑脸猫便劈开了长桌,一劈一砍,鲜血顺着刀锋流下。

  有个人冲到门口用身子撞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然而蓝眼少年握刀拦在门前,目无怜悯,不闻哭嚎。眨眼之间游侠就一刀将那尖叫声斩断。旋即游侠甩了下刀,血浆四溅,蓝眼少年优雅侧头躲过鲜血,转身关门,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有个被逼到墙角的人大声喊道:“你这不和法律,我要……”他的话语被斩断在喉咙里,变成带着气泡声音的窒息呻-吟。

  那尖嘴猴腮的人一步一个血手印爬到海文脚边,抱着他的大腿求饶,说:“大人,我答应你!我一切都给你,求你手下留情!”

  海文却摇头,说:“我给过你们机会了,现在你们该来偿还从前的罪孽。”接着游侠便把他一刀了结,红手印和鲜血在地上构成了抽象的图案,让血债血偿。

  这时候外面也传来的喊声,海文听到法斯纳特呵斥的声音,接着是金铁交击的声音。

  但没人能进的来,更没人能出的去。

  最后的两个人红了眼,抡起椅子和桌上的铁盘,嗷嗷叫着就要和笑脸猫拼命。笑面游侠面无表情,横拉一刀,竖砍一刀,血十字架带走最后两条罪恶的生命。戏码也到此结束,海文转身过来,清点死尸,正好十个,不多不少。

  笑脸猫收起刀来,他看着海文似乎想说些什么,迟疑了一会儿,他却是说道:“大人,我想喝酒。”

  “请自便。”海文说。

  于是笑脸猫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死人堆的中间,拎起一瓶葡萄酒来大口的灌。红色的酒液顺着他嘴角流下,犹如血浆。

  海文来到大查尔斯面前,大查尔斯已经吓得瘫了,他缩在墙角里,嘴像个蛤蟆似得开开合合,却说不出话。

  “查尔斯少爷,快起来,咱们还有事要办。”

  “你……你不是人!”他指着海文说。

  “为什么这么说,查尔斯少爷?”

  “你,你你……”查尔斯往后爬去,却一手摸到了一条死人胳膊,顿时吓得大叫。海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大人,你是不是也要喝点酒?”

  查尔斯咽了口唾沫,连连摇头,说:“喝不下。”

  “可我看你刚才喝的挺高兴的。”海文没再理他,而是转身去开门。

  法斯纳特在门外肃然而立,而他脚下已经多了四具尸体。这些人大概是随地主来的随从,想要强闯进来就被法斯纳特杀了。少年站在尸体旁边,用一双蓝眼睛看着海文,说:“大人,没人进来,也没人出去。”

  海文看着他冰蓝的双眸点了点头。少年的眼神令海文感到一丝不安,不过他还是赞赏了法斯纳特的表现,然后说道:“帮我把尸体运出去,就放在门口。”

  法斯纳特看了一眼外面,说:“刚才外面来了许多围观的人。”

  “嗯,我知道。就是给他们看的。”

  于是两人进屋去开始往外运尸体。大查尔斯就在墙角里看着,跟丢了魂一样。

  地主们大多吃的脑满肠肥,尸身又臭又沉。他们把尸体往外拖,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那血迹犹如红色的地毯,正好与外面的红地毯连在一起。当海文把第一具尸体抛到议政堂广场上的时候,人们就炸开了锅;法斯纳特把第二具尸体抛出来,人们的惊呼声更大了,周围人家全都亮了灯;第三具出来时,大量的人跑出来围观,人们要么尖叫,要么咒骂,还有人在兴奋的大叫;第四具出来的时候,气氛变的严肃了起来,还有人在大叫着起哄,但这次叫喊中隐隐透着不安;第五具尸体出来了,有些围观的人想偷偷溜走,但人群水泄不通;第六具出来了,开始有人惊恐的大哭,一个妇人高呼“造孽”,警卫队的人开始维持秩序。

  然后海文一手拎着第七具尸体的后衣领,一手拎着人头,把那家伙丢在了喊“造孽”那妇人的面前,那人顿时面如死灰,吓的不敢出声。海文对她说:“恶人死了,为什么要喊造孽?你们认得这些家伙,他们活着才是造孽。”说完之后法斯纳特把第八具尸体拖了出来,那家伙的肠子拖在地上,犹如一条粉红色的尾巴。这时候有人开始干呕,人们窃窃私语,不敢再大声说话。

  海文和法斯纳特正想回去拿最后两具尸体,这时候就看笑脸猫一手一个,把最后两人拖了出来。他如扔垃圾一般把尸体扔在地上,说道:“你说的对,这些家伙活着才是造孽——呵,你看他们胖的,若是宰了吃肉,估计能养活好些人。”

  最后的地主被拿出来之后,人们都沉默了。男女老少没人敢说话,所有人都如这夜一般沉默。只剩下一条野狗在远方嗷嗷的叫。

  海文站在最高处,展开双臂,向人们展示这些丑陋的尸体,并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之后他大声说道:“你们看到了!你们都认得这些死人是谁。”

  没人敢说话。火把在晚风中摇曳,隆隆作响。

管家的教诲,中

  管家的教诲,中

  “这些人正是剥削你们的人,你们之所以贫穷,就是他们的错——法斯纳特,把油灯拿来。”他端起卷宗,指着第一具尸体说道,“他叫卡斯特,是东郊的农场主。他扈下有佃农五十户,在这些年里他一直在剥削这些人。被他压迫致死的农民不计其数。除此之外,他还犯了投机倒把、买卖人口、强-暴妇女、猥琐儿童等一干重罪,他罪行累累,死不足惜。”

  他说到这里下面的人开始一阵窃窃私语。海文皱了皱眉头,人们的态度与他预期的仍有差距。他本以为会有群情激奋的一幕出现。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地率领着穷人们去掠夺几个地主的财富,然后带着士气高昂的民兵们攻打最后的“韦恩老爷”,完成这次土地革命。

  他得鼓舞这些人,他需要这些人的力量。

  “如你们所见的,现在邪恶的农场主都被打倒了,正义得到了伸张。但是现在,还有一位最大的恶人在逍遥法外。那人就是曼德·韦恩!野马镇东边最大的地主!他一个人却占据着良田百亩,压迫着上百户农奴,你们说,这是凭什么?凭什么?”他高声呼喊着,但下面无人回应。人们仍旧在小声嘀咕,用看小丑的戏谑目光看着他。只有个少年用青涩的声音跟着他喊了一句:“对啊!凭什么?”然后旁边有个老人重重的干咳了一声,接着那少年就如小鸡一般缩回了人群。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些被压迫的人难道不想改变现状吗?火炬的光让他感觉一阵眩晕。他清了清嗓子,想要继续说点什么。“你们……”他大声喊了起来,然而嗓子却因为使用过力而扭曲了声音。他发出一声沙哑而又滑稽的“你们”。于是下面有人开始偷着笑了,接着笑声连成一片。黑夜里充满了滑稽的气氛。

  他恨不得掉头就走。然而刚一转头,他就与一双冰冷的眼睛四目相对,他愣了好久才意识到那是笑脸猫的眼睛——笑脸猫不笑的样子可真吓人。

  所以他硬着头皮转回头去,他继续对人们说道:“如今十位地主都已经死了,他们的土地和宅子都空缺出来了。我将率领你们……率领你们到他们的豪宅中去。然后我们便能取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土地,金子……还能解放那些被压迫的农奴……”海文已经动用了一切手段,但气氛却越来越僵硬,他被这些目光刺的脸皮发麻。就在这时候,法斯纳特在他身后小声说道:

  “大人,奴隶之所以被压迫,是有原因的。”

  海文回过头去,看着法斯纳特冷漠的脸。他与法斯纳特说:“的确是有原因的,但这不是他们的错。是环境造就了人,生长在贫穷的人自然就会有贫穷的思想——正如你,你有个伟大的父亲,所以你能成为如今的‘法斯纳特’。”

  法斯纳特点头不语。海文看着那人群,叹了一声,说道:“我还是低估了这思想上的敌人。”他说到这里举起右手,大声喊道:“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跟着我一起去战斗吧,去拿回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不然你们就只能永远被压迫,做他们的奴隶!现在,愿意跟我一起战斗的人请举起手来!”

  黑压压的人群中竖起了六根胳膊,然后又放下去了两根,最后所有人放下了手。

  海文觉得浑身发寒,但额头却燥热,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他的右手像是冻结了似得举着,放不下去。

  “你们……”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马斯的声音。海文朝那里望去,只见一辆点着火把的马车开了过来。那车停在议政堂旁边,然后里头有个人喊道:

  “大半夜不睡觉,都在这干什么呢?要造反啊?”

  那是德莱尔,他的大管家。海文一惊,心想道:他怎么来了?我不是送他去我弟弟那里了吗?

  接着德莱尔在马夫的搀扶下从车里出来,恶毒的管家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他高声对着人群喊道:“妈的,有什么可看的?地主老爷的钱,哪怕人死了那也是地主老爷家的!哪是你们这帮泥腿子能碰的?都去睡觉,去睡觉!”

  在从前德莱尔总是帮海文做坏事,他心狠手辣,野马镇没人不知道他的恶名。所以当他发威之后,人群很快就散了。海文根本就来不及阻拦,他瞪大眼睛问德莱尔:“你这是做什么?”

  德莱尔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道:“大人,您又是在做什么?”

  海文见人群都散去了,就走过去小声与他说道:“打碎旧的秩序,掠夺财富,然后建立新的秩序。”

  管家坐在台阶上,说:“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刚才想干什么?”

  “我要煽动人们与我去捉最后的农场主,我要借助人们的力量去把那些……”

  “得了得了,大人!这煽动人心不是这样做的。这等阴谋诡计,你还是该让我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海文叫道:“等过几天男爵来了,我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机会有的是,大人。”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您这个憨性子来说,做到这样已经够好了。您已经伸张了正义,接下去的缺德事就让我来干吧。”

  海文怀疑的看着他,“你还有办法?”

  “去睡觉吧大人,这里交给我,明天早上你早点起就是了。”

  海文沉吟了一阵子,说:“德莱尔,你……”

  “去吧大人,你也该听我一回了。”他咳嗽了几声,包裹在黑风衣里的身子塌了下去,显得越发虚弱。

  他伤还没好呢。海文心想道。

  “好吧,我听你的。”海文对剩下的人说道,“接下来都听德莱尔的。”之后他转身离开。这时候法斯纳特喊道:“如果他也失败了呢?”

  “那就准备跑吧。”海文回头说道,“先保住性命,其他事情还可以从长计议。”

  “那我跟您走。我喜欢您办事的风格,大人。这次失败不是您的错,是这些卑微的灵魂不配与您共谋大事。”法斯纳特语气冰寒。

  “你也去睡觉吧。”海文说完这话便离开了。

  作者留言:

  ps:十分钟后还有一个1600字的加更w

  今天就不断在这里了,让诸位看痛快。

管家的教诲:下

  管家的教诲:下

  说是去睡觉,但他实际上是睡不着的。他躺在一片漆黑的卧室里,思考接下去该何去何从。

  如果失败了的话,我就得立刻离开了。他心想道,我直接骑马去东北方的野马岭,然后翻山去约定好的游侠公会与哲莉忒等人汇合。可惜我身边的鸽子不知道哲莉忒在哪,通知不到她。

  管家可以坐马车走,反正现在我还是镇长,镇子上没有能管我的人。男爵就是来兴师问罪也得数天以后了,我有的是时间撤离。

  想到这里他稍微平静了一些。他试着闭上眼睛,但当黑暗笼罩自己之后,他的意识就又回到了几分钟前的议政堂广场。焦虑与绝望将他吞噬,他不禁心想道:没有什么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如果失败的话,我真能逃出去吗?我还能见到伊丝芮特她们吗?这陌生的地方会有各种意外等着我,就如这一次一样。

  好冷。他把自己藏在床板和被子的缝隙中,心里幻想着伊丝芮特就在他身边,温暖他的床。

  他就这样半睡半醒的熬到了天明,梦境和之前的现实交织在一起,变的混沌不堪。接着公鸡叫了,他睁开了眼。德莱尔说让我早起来着。他心想。

  野马镇的黎明与从前并无不同,晨曦的光让阴霾的雾遮挡,微凉的露水从树叶上滴下,落在泥泞的土地上变成脏水。他打开窗子,有潮湿阴冷的风迎面而来,钻进他的领子里。

  也许……该走了。他在心里低声说道。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远方有个人在喊着什么。他的房间在屋子三楼,视野极好,于是他眺望过去;镇子被边来了个穿着醒目红衣的人,他举着火把,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着什么,他是如此卖力的奔跑,就像是当年那个高呼着“雅典胜利了”的菲迪皮茨一样。

  海文离得这么远,听不真切那人在说什么。于是他探出头去,去仔细的听。

  那人似乎一边跑在一边喊道:“地主……跑啦……你们……不然就迟了!”

  此刻不仅是海文在探头,周围的许多房子也打开了窗户。海文这时候看到那人身上还拎着个大袋子,他跑过每一条街道和巷子,每当有人开窗的时候,他就从袋子中抓出一把亮闪闪的东西朝那人扔去,然后大喊着说:“赶快去吧,邻村的人已经去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接着他跑到了海文的楼下,这一次海文终于听清楚了他在喊什么。

  “地主们都吓跑了!宅子里头好多金子,都快去抢钱啊!邻村的已经去了,你们再不去就晚啦!”

  而且海文还看清了那人的面貌,那正是他警卫队的副队长,琼恩·奥利桑达。他穿着醒目的红斗篷,拿着火把与钱袋,正一边喊一边撒钱!亮闪闪的钱币抛在天上,被火把的光照亮,铜币也像金子一般耀眼。琼恩没跑多久后面就跟了好些个捡钱的人,他一边撒钱,一边和这些人说:“都跟我一起喊啊——打地主——!”

  那些人兴奋的喊道:“打地主!”

  “分金子——!”

  “分金子!”

  他每跑过一条街道,身后的人就会就会多上许多;人们从街角出现,从门里出来,从窗户里翻出来,都要跟着他跑;铁匠拎着锤子跟着他跑,木匠拿着锯子跟他跑,农夫拎着锄头跟他跑;穿着睡衣的妇人也跟着他跑,街边的乞丐跟他跑,光脚的小孩跟他跑,老人在队伍的最后,哪怕是拄着拐棍,也要跟着他跑,就好像身后有什么野兽在追着他们一样,若是不跑,就要死在后头了。有人摔倒了也没人去扶他,那人若是站不起来,兴许就被踩死了,若是站得起来,便会赶紧回到队伍,呐喊着口号继续奔跑。

  海文甚至看到了大查尔斯!大查尔斯身上全然没了昨晚的颓废,他骑着马跑到最前头,后面带着一大帮的家丁与卫士,正兴奋地嗷嗷大叫。“上马,上马!”他跟琼恩喊道,“咱们去打地主了!”

  于是琼恩上了马,他和大查尔斯走在最前头,就犹如箭矢的箭头。这根利箭在城里传了一圈,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锋利——仿佛整个野马镇的人都来了。追逐金子的人群在街上狂奔,卷起了四溅的泥水与滚滚的烟,就如野马奔狼,如山洪海啸,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这时候海文的门被推开了,德莱尔走进来说道:“大人,您还在这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带着他们去抢钱?”

  海文愣了好几秒,这才感激的说道:“多谢你了德莱尔!还是你聪明,还是你聪明啊!”

  德莱尔微笑着说道:“大人,我不比你聪明,只是我比你更懂人心——快去吧,人们需要你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