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具祸以烬
“不应该...”
铁皮喃喃自语，他转过头看向灰烬，死死的盯着他，可铁皮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转回来接着看贝壳。
“白色的...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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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快涨潮了，那一块的颜色变了。”
“...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从不存在的洋流过来了，从深处。”
“是昨天那些东西吗？”
“恐怕是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审判庭离这里太远了，仅凭现有的力量的话...对了，我们去向那个，呃，猎人求助！如果是他的话...”
“没那个必要。”
“这...”
“这里的居民，他们已经，没有未来了。”
“昨晚的月亮，那些恐鱼，他们没法在这样的环境中活着，不过是缓慢的死去罢了。区别只是横死街头还是葬身大海。”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想救他们，这些居民他们也是伊比利亚的一员，我想保护他们。”
“做出你的决断。”
“我......”
——————
湿润的风吹过来了，带起了几人的衣服摆动，灰烬，斯卡蒂，安妮塔，他们三人又来到了海岸边上，人偶则是依旧留在房子里。
“猎人，歌手，能再多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吗？”
安妮塔说道，她胸前的假花在风中摇曳着。
“当然，你想听什么？”
“还能选的吗？唔...我想想啊，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外面的东西很多很多，好的，坏的，快乐的，悲伤的，太多太多啦，安妮塔，你为什么又问起外面的事情了？”
想起自己醒来之后的种种，灰烬也不由得感叹一下，同时也对安妮塔问道。
“说起来还是在今天早上，今天我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怦怦跳，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梦里的场景，啊对了，我还在梦里又吃到猎人的点心了，可惜现在已经有些记不清吃了什么了。”
“说远了，我感觉这样似乎跟以往不同，不再是那样一眼就能看到天黑的日子了，这都是遇见了你们后才会出现的。”
安妮塔的神情有些不解，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你在亢奋着。”
这次是斯卡蒂回答了她的疑问，她扶着帽子，怀里抱着竖琴，眺望着远处海天交接的地方。
“那是什么？我得病了吗？”
“不，在外面，这叫活着。”
“哇哦！那这感觉可真不错，我的心脏越是跳动，我就越渴望见到外面的世界，也许会有那么一天，我能出去看看，或许就是等盒子装满的那天。”
“啊，对了，我隐约感觉梦里似乎有些吵闹，但究竟是不是真的我记不清了，猎人，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
微不可查的停顿过后，灰烬转移了话题。
“我给你讲讲龙门吧，那可是个不错的地方，开放流通，很多地方的人都会去那里，各种种族都有。”
他讲起了龙门，那个自己最开始待了三年之久的地方，也是他认识陈，星熊，诗怀雅，还有企鹅物流的众人的地方。
当然，也是他遇见那个火辣的家伙的地方。
说起来，似乎有段时间没回去看看了，年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诶？真的吗？还有别的种族的人？他们都长什么样子？”
安妮塔猛地凑了过去，两只黝黑的眼睛里放着光，她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灰烬也不耐其烦的为她讲解着。
“哗啦——哗啦——”
涨潮了。
“时候到了，是时候迎接我们的兄弟姐妹们了。”
“你不会真把他们当兄弟了吧？那还真是让我感觉恶心。”
“闭嘴，你这污秽的血脉。”
“.....”
——————
海岸上铺满了食物，浪潮为这座已经饥饿的城市带来了它的馈赠。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鳞肉，贝类，一些长得奇形怪状的鱼，还有其他别的什么东西混杂在一起，居民们从房屋中街道上涌向海岸。。
他们已经很饿了，吃，吞咽，咀嚼，他们跪在海滩上，手在不断的摸索着，把一切触碰到的东西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吞下，还有的一边吃一边捡起鳞肉塞进身上的口袋，放进一切可以放的角落里。
人，是不是少了一些？有的居民看了看四周，似乎少了些人，但随后身体的欲望再度驱使着他俯身吃食，没人关心是不是少了人。
他们抬起头，看向从潮水中走来的身影。
“教士...”
来人穿着一身宗教味浓重的黑色长袍，他带着兜帽，拉高领口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只能看见他像是海藻一样卷曲的绿色头发和微微亮着的眼睛。他是教会的主教，被居民们称为教士的家伙就是他。
“我的兄弟姐妹们，尽情享受你们的早餐吧。”
他张开双臂，用着极其做作的姿态向着居民们开口，他自称为居民们的兄弟姐妹，但从他的神色之间却看不到一些兄弟之间的亲近，反倒是充斥着高傲的神色。
看得出来，他很满足这样的姿态，他故作亲近，向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居民说话，让他们分享，让他们相互爱，却对他们空洞的眼神和僵硬的动作视而不见。
“每次都摆出这幅姿态来，真让人恶心，你就不觉得腻？”
另一道身影浮现出来，高挑成熟的身材，蓝白相间的猎人服和尖尖的帽子，以及长长的银发和红色的眼眸，正是指引着斯卡蒂前往盐风城的歌蕾蒂娅，也是掳走幽灵鲨的主犯。
她似乎是与主教一起的，但却跟他保持着距离不愿意靠近，言语间也满是挖苦。
“呵呵，我们都是大海所生，同为海的造物，我的心意可绝非虚假。”
“看我只能看出你的高人一等。”
对于主教的话，歌蕾蒂娅不屑一顾，她看的很清楚，这家伙可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亲切。
“这不过是虚妄罢了，我身居此位，仅仅是为了更好的传教，让大海的慈爱散布到它的每一个儿女身边。”
“看那，这样的城镇，伊比利亚还有多少？政府已经失去了作用，他们正逐渐走向灭亡，所以我为他们指引前路，治愈苦难。”
“呵，真是伟大，您对伊比利亚的关心令人赞叹，或许你该去竞选一下这个国家的国王？或是省长什么的。”
“无知，愚昧，不过你是短视之人，这也不怪你，我原谅你。当你真正投身入那伟大怀抱之时，你才能明白。”
“免了。”
歌蕾蒂娅挖苦道，但主教却不甚在意，只是接着传播他的教义。
海风依旧吹着，它带来了潮湿，也带来了血脉间的联系。
歌蕾蒂娅有所感应，扭头看向一个方向。
“哦，你感觉到了，是吗？去吧，与你的故交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
没有理会主教的扯皮，歌蕾蒂娅的身体前倾，像是化作了一道虚影滑过海滩，只余下主教和依旧大口吞咽的居民们。
“吃吧，吃吧，我们的眼界还不够开阔...”
偌大的海滩上，一道红色的花在游动着，她避开一切挡路的居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找到了。”
斯卡蒂紧握着手掌，看向前方那个似乎正在等她的身影。
“歌蕾蒂娅。”
“她在哪里？”
“你还是这样子，斯卡蒂，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你居然没有直接向我攻击，这不像你。”
挑了挑眉，歌蕾蒂娅有些惊讶，这个印象里憨憨的一条筋的家伙居然没有上来先给自己一刀，这不像她。
“因为我的眼界更加开阔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幽灵鲨，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她现在还算安全。”
“...我相信你。”
“嗯？我收回前言，看来你的确变了不少，是因为那个男人？”
歌蕾蒂娅这次是真的感到惊讶了，眼前的斯卡蒂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为什么？
“不提这个，你的目的是什么？”
有些生硬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斯卡蒂朝着歌蕾蒂娅逼问道，随着她的发问，她也在逐步迈近。
经由昨晚的猎杀之夜之后，斯卡蒂的灵视再度得到提升，升高了的眼界让她能看清一些东西，也可以让她更清晰的思考。
歌蕾蒂娅还是自己人，这毫无疑问，但与此同时她掳走幽灵鲨的动机就值得考量了。
视线移向海滩，斯卡蒂看见了那个穿着长袍带着兜帽的主教，同时阵阵臭味从他身上传来。
“跟那个恶心的臭烘烘的家伙有关？”
“不瞒你说，我更想吐。”
歌蕾蒂娅也露出一脸的反感，她对于主教也极其厌恶。
“看来你的情况比我想的好上不少，这很好，斯卡蒂。”
“但别忘了你的本心，猎人追逐猎物，而不是追逐本身，别忘了这一点。”
“用不着你担心。”
似乎是察觉到了斯卡蒂的目光，正搀扶着一位居民的主教转过身看向她，他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刚想做些什么动作就被打断了。
歌蕾蒂娅的视线也随之转过，她与斯卡蒂并肩站着，看见一道漆黑的身影逐渐走向主教。
“你就是教士？”灰烬站定，向着主教问道。
“正是在下，不知道阁下是...哦，这身衣服，我知道了。”
主教刚刚还故作高雅的行了一礼，但当他看见灰烬服饰的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
“瞧瞧，一位猎人，一位真正的猎人，我是何等荣幸啊！”
“你的身上，沾染了血。”
“呵呵，阁下所说的血是什么呢？恕在下听不懂。”
“装疯卖傻。”灰烬的眼神冷了下来，但眼前的主教依旧做着夸张的表演。
“果然，猎人都是这样子。”
“你们不过是工具罢了，跟那些血脉污秽的家伙没什么两样，猎人，你真以为你能做些什么？”
“醒醒吧，别做梦了，猎人终究只是猎人，粗鲁的你们怎么能窥见那上层的伟大？”
“....”灰烬沉默着。
“不错的眼神，你想杀了我，对吗？你们一贯是如此的。”
主教向着灰烬走了几步，向着他张开双臂，把胸膛暴露在他面前，有恃无恐的说着：
“动手吧，动手啊！呵，怎么，做不到吗？在我的兄弟姐妹的注视下，你的屠刀呢？”
看着灰烬没有动作，主教越发嚣张起来，他认定了灰烬不敢在这里动手，对着他大肆挑衅。
“说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