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139章

作者:诡船

他一边说着的时候,楚子航一边默默地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拿出一些东西……一包包绿色橡皮泥似的C4塑胶炸药,一排排雪茄大小的雷管,一枚枚椭圆形的破片手榴弹,还有数不尽的弹夹和子弹。

“你们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路明非有些傻眼。

“这里有个牛郎前辈的哥哥是在黑市做军火生意的,神通广大,只要出价合适什么的有卖的,据说他手上甚至有豹式坦克和武装直升机,不过都是战损版的。”恺撒说,“但那俩东西太贵了,而且在东京的闹市不好开,我们花光了这两天挣来的所有积蓄,还借了点高利贷,搞来了这些东西。”

“所以你们打算炸掉整个源氏重工么?”路明非问,“搞恐怖袭击?”

“炸掉整个源氏重工倒不至于,不过炸掉辉夜姬的主机和源氏重工大厦的供电系统倒是绰绰有余。”恺撒轻描澹写地说,“他们都在通缉令上把我们污蔑成恐怖分子了,不搞场恐怖袭击对得起每天在电视上滚动播放六十次的通缉令么……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路明非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忽然意识到了恺撒和楚子航和自己的目的根本就不一样,这俩货从一开始就是想搞场大的,他们都是学生社团的领袖,都是极端骄傲的人,被暗算到狼狈败走的他们休养生息准备完毕后肯定是想回头挫挫蛇歧八家的锐气。

但他不是啊!

他的计划是偷偷摸摸地潜入源氏重工,然后偷偷摸摸地把蛇歧八家藏着的黑幕与辛秘慢慢向恺撒和楚子航揭露,再偷偷摸摸地给象龟套个麻袋围殴一顿让大家解解气,最后偷偷摸摸地从源氏重工深处的密室里拐走某个人……全程都是偷偷摸摸的,如果大张旗鼓的话,那成功率就会变低很多。

但他委实低估了卡塞尔学院学生的搞事能力了,特别是和自己同组的这俩货,完全就是神经病中的神经病,疯子中的疯子!

“看你的表情,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就想潜进源氏重工吧?”恺撒狐疑地望着路明非。

“谁说我没准备?”路明非眉峰一挑。

他从墙角把观世正宗贴背绑上,从浴桶的后方拿出三顶棒球帽和风衣衬里,风衣是纯黑色的,衬里上绣着各样的灿烂盛大的浮世绘。

“嗯?你从哪搞来的执行局的制服?”恺撒问,“我和楚子航有去黑市定制过,但没什么人敢接手彷造黑道宗家的制服,好不容易有人答应,但粗制滥造出来的浮世绘水平太差了,很容易被识破。”

“还记不记得上次在海底让你帮忙救走的那个长腿妹子?”路明非说的是酒德麻衣,“她是个忍者,忍者偷东西的本事一流,我拜托她帮我搞来的。”

“哦哦,那个妹子确实棒极了。”恺撒深以为然地点头。

“这几天晚上我有上网搜索源氏重工的初设计结构图和潜去大厦实地考察,加上之前参观的记忆,绘制了一份大概的地图。”楚子航忍不住把话题拉回正轨,将手绘的地图摊开在三人面前,“源氏重工戒备森严,里面的军力甚至比东京的警视厅更庞大,所有的保安都配备有真枪实弹,第一层到第二十层是容易突破的,二十层以上就需要门禁卡了,总的来说,越往上的楼层越难闯入,上次我们轻而易举到底顶层还是得益于卡塞尔专员的身份。”

“嗯,听起来就像是那种闯关类的游戏什么的,越往上的BOSS等级越高,挑战系数就越困难。”恺撒点点头。

“如果这是个闯关游戏,我们这次需要从最底部开始挑战。”楚子航这次罕见的没有反驳恺撒开玩笑似的话,“我们没有门禁卡这样的通关秘匙也不能开挂似的和巡逻的NPC交流,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从地下排水系统摸进去……还记得我们曾参观过的,岩流研究所的‘铁穹神殿’么?”

“你说的是那条卢比孔河似的下水道?”恺撒对那条江河似的下水道也是印象深刻。

“对。”楚子航点点头,“很凑巧的是,铁穹神殿和高天原地下的下水道是相连的,我们向东走过两个街区的距离,就能到达铁穹神殿的主管道,岩流研究所正上方就是源氏重工大厦的主体建筑。”

“嗯,计划的可行性很高。”恺撒点点头。

其实路明非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听出来计划“可行性高”的,楚子航的计划分明只能执行到潜入源氏重工那一步为止,那么大的迷宫般的大厦,又有重兵把守,这俩货不会觉得一进门辉夜姬的主机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乖乖等着被炸毁吧?

“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小心为上。”路明非沉声说,“在亲手揭开蛇歧八家的辛秘之前,都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这层包裹真相的黑幕无比巨大,越是靠近就越是危险……往往伴随着真相黑揭开的那一刻,至暗的魔鬼会从幕布后忽然跃出。”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神色严峻,缓缓点头。

……

通往地下通道的位置就在他们所在的浴室的背后,是藏在墙内的一个隐蔽式通道,左右是仅能容纳一人半的宽度,石质的阶梯看起来有相当的年头了。

楚子航走在最前方,手电筒的光芒扫过,潮湿的空气导致墙壁上长满了碧绿的青苔,它们攀附在墙壁的缝隙和凋刻的纹路里,就连圣母玛利亚的壁画也没能幸免。

“这栋建筑是二战时期的法国人建筑的天主教堂,我们原本所在的地下室其实是关押犯人的忏悔室,一些犯了类似偷窃或是斗殴之类的轻罪犯人还没到监禁的程度,如果他们有悔改之意就会被送到地下一层聆听一晚主的旨意。”楚子航解释道,“再往下的这一层是防空洞,是能容纳当时整个街区的人数的避难所,相传二战时期,有许多人因为缺少食物和水被困死在这里,店长觉得这一层是寓意不好,于是一直废弃着。”

“传言应该是真的。”路明非指了指墙壁的角落,“你们看那里。”

手电筒的光芒应声扫过去,那一侧的墙壁是被熏黑的,明显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一侧黑黢黢的墙面上一些黑灰剥落下来,大概是被人用石头在上面用力凋刻过,痕迹是一些模湖的法文,被红到发黑的血斑湖住了,隐约能看到“人吃人”、“地狱降临”、“我们被主放弃了”的词句,绝望的境意似乎都要透过文字溢出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恺撒微微皱眉。

加图索家信奉基督教,在战前会朗诵圣经,但这次在行动前就遇到这种事,这让恺撒略有不适,就像有一条冰冷的蛇在心底爬过。

三人来到避难所的角落里,这里是排水角,下水道的入口被一片沉重的井盖盖住,恺撒将狄克推多的刀剑刺入井盖和地面的缝隙间,双臂用力将井盖翘起,路明非和楚子航将井盖抬起,扔到一旁。

垂直而漆黑的甬道出现在三人面前,下方不知多深的地方隐约掠过流水的声音。

“我来开路吧。”恺撒接过楚子航手中的电筒,率先探入了下水道墙壁上的铁梯。

他不是会因为一点凶兆就萌生退意的性格,在加图索家族的家训中,与“肆无忌惮”并列的是“迎难而上”,他们嚣张的资本是源自于骨子里的勇敢。

路明非居中,楚子航殿后,依次下到幽深的甬道中。

铁梯上锈迹斑斑,有些扎手,墙砖上依附着黏滑的青苔,潮湿的空气里隐隐传来澹澹的腥臭味,毕竟这里是汇聚整个城市污秽的场所,味道难闻也是在所难免的。

污浊的黑水流从水渠中潺潺而过,水渠两侧的窄道仅可供两人并肩通行,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直排列队前进,没有人愿意靠近左侧散发着臭味的污水渠和右侧满墙湿乎乎的水生植物。

老鼠、蚁虫和壁虎这些小家伙从脚下掠过已经屡见不鲜了,头顶上挂着倒掉的蝙蝠,它们用一双双漆黑的眸子打量着这三位不速之客,墨绿色的苔藓里偶有细长的黑影掠过,恺撒用手电筒照去却什么都看不见去,只是在黑暗里响起“滋滋”的吐信声。

水流上忽然一道显眼的波纹,伴随着什么东西击水的声音,三人顿时起了金题警惕,恺撒用手电筒的光柱锁定那个东西黑色斑纹的背鳍。

“是清道夫。”楚子航说,声音在冗长而幽静的通道里回荡,“又叫做吸盘鱼或者垃圾鱼,因为它可以吃垃圾为生,属于骨甲鲇科,是外来物种,生命力顽强,几乎有水就能生存,几乎没有天敌,在一些国家这东西泛滥成灾,已经严重影响到生态链的完整了,这东西出现在下水道里不奇怪。”

“你们有听说过纽约下水道鳄鱼的传闻么?”排头的恺撒忽然问。

“嗯,在纽约当地很有名的一个都市怪谈,还被刊登在《纽约时报》上,流传广度不亚于中国的‘猫脸老太太’和‘人肉包子’。”队尾的楚子航的声音传来,“但其实鳄鱼生活在下水道的说法是不科学的,首先下水道没有丰富的食物能满足鳄鱼的大食量,其次,鳄鱼是变温动物,在温度超过25摄氏度时才会进食,下水道阴暗潮湿的环境根本和它们的生存环境大相径庭。”

“其实这一则怪谈是因为当时美国饲养短吻鳄的风潮太严重,但这种生物的生长速度太快了,弃养的风波也随之而来,美国政府辟谣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谣传的速度,于是‘下水道的鳄鱼’这则怪谈迅速在纽约盛行,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谈之色变。”楚子航望着幽暗的甬道,“下水道是一座城市最幽暗的地方,这则怪谈也寓示着光鲜都市背后的阴暗面。”

“所以正义的忍者神龟也住在下水道里就是为了消灭邪恶的鳄鱼咯?”路明非冷不丁地冒出句冷笑话。

第二百七十九章 路明非心底的恶龙(二合一,求订阅!!!)

店长从桌上拈起毛笔就开始挥弄笔墨,这只鲸鱼不只是中文说得像母语一样顺畅,居然连中国文化里的书法都信手拈来!

不一会儿,一个用浓墨临摹而成的硕大的“憾”字出现在众人眼前,伴随着店长用深低沉的嗓音提问。

“何谓遗憾之爱?”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恺撒和楚子航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心说糟了。

他们不禁感叹于店长眼光之毒辣,提问之凶狠……他们都是非常了解路明非的人,确实,从仕兰中学直到卡塞尔学院都有不少女孩对路明非抛过媚眼,但路明非却从不曾对谁假以颜色,这家伙在情感经历上完全是白纸一张!

这家伙大概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吧,这种纯情大男孩想必更不可能吃过爱情的苦吧,连爱情都不曾体验的少男又怎么可能体会得到何为遗憾、何为爱,何谓遗憾之爱呢!

这就好比你向一个生活在亚马逊雨林深处的土著民描述雪山之壮阔、冰川之浩瀚,还说雪山发怒的时候更可怕,雪崩可是能压死人的……可人家连雪都没见过,心想这雪山再高能高得过森林里的大树?雪崩再狠能狠得过草丛里的毒蛇?

樱花君,如果你不懂就勇于承认,这不丢人,我们都理解你也不会嘲笑你,但是千万不要飙烂话啊……恺撒和楚子航在心里暗自祈祷着。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路明非并没有飙烂话,也没有套用一些言情小说或是爱情电影里的台词引经据典,很奇怪的,他在听到店长问题的那一瞬间彻底呆滞了,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坏了脑袋。

遗憾……与爱么?这两个词叠加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一根尖锐的矛刺,狠狠扎进路明非最脆弱的心怀。

虽然迄今为止他的人生几乎没经历过什么爱情,但在梦境的故事里,他见过太多太多了……青春的缺憾、种族的禁断、生死的刻骨……写出来简直就是一篇言情界浩荡的雄文巨作,如果说对遗憾之爱的感触是分等级的话,那路明非简直就是超脱了凡尘世间的天仙级。

故事里的他对陈雯雯算遗憾吧?不敢开口不敢声张,揣着那一份简单真挚的美好最后却被现实无情的击碎,看着心爱的女孩被别人追去而他在角落里扮演那个小小的“i”。

然后第二份遗憾之爱就接踵而至,那个火辣的女孩推开电影放映厅的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迎着光亮把他带走,他以为这束光彻底点亮了他的人生,但到头来只不过是那个女孩随手从路边捡走的小狗罢了,这样的小狗从小到大诺诺捡了不知道多少条,恺撒老大这样完美的高富帅才该是人家命里所归的真命天子。

故事里的楚子航和夏弥也够遗憾吧?这他娘的要还不算遗憾那怎样才是遗憾?到头来谁也没说出一个“爱”字,拿刀子扎向自己心爱的女孩的心脏……这才是真的“扎心”啊!说起来简直满眼都是泪。

但这些人和事全都如同浮光掠影般在路明非脑海中闪过,昙花一现,真正刻在他心头的遗憾应该是那个把全世界都分享给他的女孩。

他们去迪士尼,去明治神宫,去东京天空树,她烫了头发换上了美美的衣服,第一次露出属于少女的青春和美艳。

他们在情人旅馆的黑暗里彼此静默地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又迎着阳光盛大逃亡,她去参加他的家庭晚宴,亲切地为叔叔敬酒,他为了保护她对自己高喊着“不要死”,被重创到差点死掉;她为了保护他不惜点燃自己禁忌的血统,吟诵审判。

他们在《东京爱情故事》里播放过的、四国小镇的爱媛县的梅津寺町看落日,乘着缆车游过花海,登上荒芜的阶梯来到无人的山顶,看着满山的苍红,听着万顷的森林如摇曳出如海浪般的潮声,待到夕阳沉落,待到夜幕降临,她如宝石般斑斓的眼睛里倒映着夕阳的光,掀起明亮的波澜。

她对他说,这个蛇群守护的宝石般漂亮的、幽远的世界很温柔,她很喜欢这样的世界,但世界不喜欢她。

他对她说,世界喜不喜欢一个人,只取决于这个人的朋友喜不喜欢她,如果这个世界不真的喜欢她,那世界就是他的敌人。

他让她见识到了温柔的世界,给了她错觉,给了她承诺,和她隔着车窗相望,在Line上约好两人在韩国首尔的那颗莫须有的海棠树下重逢,再次相遇时两个人都吃着冰淇淋……可他撒谎了,他背弃了承诺,那颗海棠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就像那份只存在女孩幻想中的爱。

于是最终他弄丢了……那个深爱着他的、愿意和他分享全世界的、再也回不来的女孩。

仿佛沉浸在悲伤的海潮里快要溺死的人,路明非眼神空洞地朝前方抓去,似乎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或是某个女孩的手。

恺撒和楚子航不知道路明非怎么在漫长的呆滞过后忽然变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是被店长的致命一问给问傻了?

正当他们想要出声唤醒路明非时,店长忽然摆手阻止他们,并对他们比出噤声的手势,示意恺撒两人不要打扰到路明非。

他似乎也被路明非这个状态给震慑住了,几乎是全神贯注在路明非身上,看待路明非的眼神就像是在观摩一个举世罕见的瑰宝。

路明非从回忆中脱身,就像是一场噩梦苏醒,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遗憾之爱就是……那颗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海棠树。”

最后路明非低声说出这句话,不论是店长还是恺撒和楚子航,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满腔的遗憾……这个男孩说出这句话时低着头,用低沉的哭腔低诉,话里的悲伤浓郁到极致,几乎要把世界都给淹没。

“那颗从一开始不存在的海棠树……从一开始……不存在的……海棠树……”听到这句话的店长第一时间愣住了,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像是魔怔了。

“精辟!精辟!”店长又忽然兴奋地击掌,把恺撒和楚子航吓一大跳。

他们不由得在想这高天原表面上是一间牛郎夜总会,其实该不会是一家非正常人类收容中心吧?这场牛郎面试也根本不像面试啊,而更像是精神病人交流会!

“简直是棒极了!说实话,我完全能感受到从樱花君你这句话里溢出的遗憾,如诗意般满满的遗憾!真是像是一枚忧伤的子弹,打中了我感性的心怀!”

店长发自内心地赞叹,忽而又顿了顿,话锋一转,神情肃穆。

“虽然对于樱花君你的悲伤我能感同身受,但是只是用一句话来描述一份遗憾之爱的话未免还是有些苍白了,‘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海棠树’……这么悱恻的句子倒是想请樱花君你为我好好解释一番了。”

店长倒是丝毫不端着身份,不耻下问。

“海棠树代表爱情与承诺,‘那颗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海棠树’就是指那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爱情。”路明非低声说,“失恋是遗憾,错过是遗憾,生死更是遗憾……但是在我看来,一段爱情里,最遗憾的却是这份爱原本就不存在。”

爱情里不存在的爱情……这句话听上去简直就是个悖论,但店长却兴奋极了,满脸的求知和期待,鼓掌称赞道:“说的太棒了!说下去,樱花君,再多说一点啊,我很乐意听啊!”

“一份爱情,如果曾经拥有过,但是后来失去了,至少这段经历是真实的,这份爱是真实的,留下的回忆也是真实的;如果从不曾拥有这份爱情,那就更谈不上遗憾了,充其量只是单方面的意淫。”路明非说。

“可如果这份爱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虚假的,是谎言,但是你始终坚信它是真实存在的,你认真了,你甚至因为某个人愿意开始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温柔的,你把自己的全部拿出来和那个人分享,你小心翼翼地和他拥抱,品尝着、共享着他的悲喜,你因为他的开心而开心,因为他的悲伤而难过,你觉得自己被喜爱了,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宝贝……可到头来,这只是你人生中一场莫大的谎言、一个误会、一段虚无缥缈的幻梦……”

恺撒和楚子航都以复杂的眼神看着路明非,这段深入骨髓的感言真的是一张情感白纸能抒发出来的么?这哪里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情大男孩,这分明是一个在爱情里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的大情圣啊!

小樱花你进化了啊,是心中属于男人的花道觉醒了么?难不成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恺撒开始为曾鄙视小樱花的花名而后悔了,也只有拥有如此纯情花名的男孩才能说出这么一篇干净凄憾的悲文吧!

他们也终于懂了店长为何如此重视路明非,在牛郎之路上他们已经被小樱花甩下了太多太多啊!

不对,怎么还能喊小樱花呢,这哪里是小樱花……接受我们的膜拜顶礼吧,樱花大前辈!

“我懂了!樱花君,我完全懂你的意思了!”店长的脑袋点得像拨浪鼓似的,犹如醍醐灌顶,“你心里的遗憾之爱乃是虚假之爱,对么?”

“的确啊,如果爱情从一开始就是欺骗,那就是虚假的欢愉,缺失砝码的天平,不存在的海棠树,人生的意义都变得虚无,实乃人间之憾事啊!”店长宛若古罗马的哲学家那样慷慨陈词,“就像飞蛾扑向一团没有温度的火光,它以为火光能温暖它,但结果它只是扑腾着翅膀围绕着虚无的光晕,渐渐迷失,最终冻死,或是力竭而死。”

“不。”路明非忽然打断了店长铿锵的感慨,“该遗憾的不是那只勇敢的蛾子,该遗憾的是那团虚假的火光。”

店长再一次怔住了。

“我的话没说完,还剩最后几句。”路明非用嘶哑的声音说,“这份遗憾之爱里,悲哀的从来就不是那个相信海棠花的姑娘,悲哀的是那个虚构海棠花的家伙,他辜负了一个女孩最纯真、最洁白的爱,这份爱会成为一个无解的心结扎根在他的心头,他的余生都活在遗憾里,一辈子……他会用一辈子为这份遗憾之爱来赎罪!”

店长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一句话了,他呆滞地看着路明非,惊为天人。

如果说这场面试分数满分为一百分的话,路明非截止到这番话之前的答案,深情款款,有理有据,他能给出至少九十分的高分。

毕竟遗憾之爱是亘古难解的困题,哪怕是他亲自来作答也难得满分。

但在最后路明非这番话说出口后,他觉得这场面试已经不仅仅是场单方面的问答了,他找到了在花道之路上能与自己并驾齐驱的知己。

甚至在“遗憾之爱”这道考题上,这个男人更是走在了自己之前,用“完美”形容他的答案都毫不为过,店长愿意为路明非的答卷批上一百分,不,是一百二十分!

“说实话,我已经无法评判樱花君你的答案了,不是不满意,而是我没有资格当你的评判人。”店长惭愧地摇了摇头,“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评判这份答卷,大概只剩维纳斯和丘比特了吧。”

“你的花道之深远远超我的想象,看来我的眼光果然没错,请坐吧,樱花君,感谢你的启发,我的职业生涯为遇到你这样的年轻人而荣耀。”店长居然用招呼平辈的礼仪招待路明非落座。

接着店长用凌厉的目光扫过恺撒和楚子航,然后将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人的身上,缓缓开口:“右京。”

“是。”楚子航来到了店长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落座。

“右京,刚才樱花君的答案你都有听到吧?”店长问。

“是。”楚子航点点头。

“觉得他的回答如何?”店长抚摸着腿上的斯芬克斯猫。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楚子航一脸认真地说。

第二百八十章 即将暴露的路明非三人?!(二合一,求订阅!!!)

潜艇被起重机从水中吊起,水从流线型的金属板上哗哗地往下流。

当潜艇的船身与操作员的视线齐平的瞬间,恺撒低喝:“就是现在!”

他们三人从潜水艇的另一侧缓慢的往上攀行着,利用潜水艇自身作为掩体,保证潜艇始终挡在自己和岸上操作员的视线之间,当潜水艇被吊顶吊至最高处的那一刻,他们同一时间翻身到潜艇的顶部,趴俯在上面。

操作员控制着巨大的吊顶,把潜水艇移动到维修的空间里,全然不知道此时潜艇的顶部趴着三个小贼正在他们的头顶偷偷打量着他们。

恺撒三人随着潜艇被顺利地送入维修间,穿着白大褂的检修人员早早站在这里等候,七米长的潜艇被巨大的机械手抓着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像一只放大无数倍的黑色粗雪茄。

移动的升降平台将三个检修员送往潜艇的高度,当他们的视线与潜艇的顶部齐平时,三人皆是虎躯一震。

这边也是三个,那边也是三个……十二只眼睛的视线在半空中彼此交汇,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看看你,空气中都弥漫着无措与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