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举杯消愁
为了要活得幸福，我们应该相信幸福的可能。——列夫·托尔斯泰
累了，想家。
出海打渔的的第二天从没有睡醒的晕眩中开始，毕竟，好不容易补补觉的我们去在船上颠簸得根本睡不好。
狭小的船舱内，我们只能闭上眼睛防止头晕，强迫自己去习惯机器的轰鸣声，随着海浪的摇摆模拟一下婴儿床的舒适感骗一骗自己。
在我们睡着的时候船只依然在前进，追赶着乘着海流而下的鱼群们，这是一场持久战，我们想捞鱼就不能比鱼先放弃。
吃饭，吐饭之后，新进舵手绫小路君英勇地接替了一晚没睡的船长前去掌舵。
而我身为值更长，则是按照计划接替了大副的位置引导大家在行进的路上拖网捕捞，增加一些收获，随便捞上一些独来独往的海鱼也是好的。
昨夜休息了一段时间的水手长金田和真屿老师也没闲着，大家一起上阵、同舟共济整理好昨天的围网，重新换好拖网之后开动了机械臂。
“你的手腕还好吗？受伤了还在做菜？要不要咱们换个岗位？或者换你去排查？”
我手握船舷一边看着海里的拖网，一边关切地询问着一旁的铃木，刚刚作业的时候他的手腕动作明显不太正常。
“没事的，要是我们三个不做菜，大家吃什么呢？而且我主要担任的工作也用不上太大力气，手伤了开船岂不是更加不靠谱么…话说回来，我煮的鱼汤好喝吗？”铃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还不错吧，挺鲜的。”我违心地说道。
别提了，人家司城炸得天妇罗比你可不知道强到哪去了。都说要征服一个人的心就先征服她的胃，就凭这手艺，他是不愁找不到另一半了。
“哈哈！那就好，大海真的是食材的宝库啊，各种新鲜的鱼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哼哼，过几天咱们就再也不想吃鱼了，看见鱼就饱了。”
“哈哈！没事，咱们船上也有干货、蔬菜和冷冻肉，我都已经事先去侦查过了。”铃木笑着对我说道。
“那感情好！至少我们可以把吐得都补回来…那是什么？”
拖网后面的不明物体吸引了顿时我的注意力。
“天啊！看那露出水面的背鳍！我们不会是引来鲨鱼了吧？老人与海里面不也是这么展开的吗？”铃木惊呼道。
“别瞎说，鲨鱼的背鳍应该是舢板状的划过水面，那是鲸类的背鳍。准确的说，这是一群背鳍不断跃出海面的海豚。”
“海豚吗？那就挺可爱的，我应该拍下来回去给阿香看看，她最喜欢这种东西了。”铃木这时候也不忘自己掉到C班的女友，看来他们关系真的不错。
“可爱么？我不这么认为。”我们身后冒出了一个鬼一样的瘦长身影说道。
“啊！是金田水手长啊！您什么时候来的？这些海豚有什么问题吗？”正在掏手机的铃木被吓了一跳。
“金田桑说得没错，海豚不仅会偷我们捕到的鱼，甚至有可能被困在渔网里面，要是把网弄破我们就惨了。”我解释道。
“是的，我们这可不是捕鲸船，得尽快赶走它们才行，北泽你知道该怎么做吧？”金田问道。
“知道，石田船长教过我如何使用声呐，咱们的中频声呐可以发出特定的频率来驱赶这些畜生。”
“太可惜了，没办法分享这一幕出去…”铃木叹了口气道。
“捕鱼可不是旅游，你还是和你的阿香去水族馆里看海豚吧！也顺便给我们高圆寺财阀创造点收益，毕竟东京的水族馆就是我们投资的。”我说着便开始向驾驶室移动。
“还有这事？给两张票子伐？那样我们一定去拜访。”
“没门，要打折自己去网上预约。”
公事公办，我果断拒绝了这家伙的蹭票请求。开玩笑，水族馆什么的，有票我也是先带自己的去啊！
赶走了来捡漏的海豚大队，我们又一头扎进了暴风雨区。这并不是我们的操作失误，而是为了追逐鱼群所必须承担的风险。
在恶劣天气中航行自然是加倍困难的，好在石田船长和渔三郎大副都已经从休息中回来接替了我们的位置。
但是我们正在进行的拖网就受到牵连了，最终的收获只有可怜的十来条大小不等的鱼，甚至还亏了人力和油钱，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好在网子没事，之后的几天还可以继续拖网捕鱼。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白忙活一下午的我们到还是很看得开的。
但是一场大雨下来，大家的好心情也都消失不见了，三三两两地坐在拥挤闷热的船舱里躲雨可不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
“我们曾经有一次出海的归途上遇到了十级台风，在甲板上人都站不住，随时可能掉进海里，那时可比现在的情况苦多了，这点风雨其实不算什么。”
渔三郎吹嘘着曾经在海上驰骋的故事，听老一辈讲述曾经的风浪，这大概是每个海员都会经历的事吧？
“所以为什么要出海当海员呢？”石田问了一个我们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渔三郎反问道，“我出生在海边，这辈子就注定成为海上的男儿。”
宿命论吗？还真是简单易懂的思维呢！
“那也不一定是这样的吧？”铃木接话道，“我就不想继承我父母亲的家业什么的，自己的命运还是要自己选择。”
“哈哈哈哈！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的，铃木小哥。”渔三郎摇了摇头。
“确实，现在的日本，议员的儿子还是议员，富豪的儿子还是富豪，专家教授的儿子还是专家教授…没有太多的上升渠道。”我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话虽如此，要是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就是幸福吗？那可不一定。”
我很不看好某些人的自我选择，这是一个选择大于努力的世界。但在我看来，很多人并没有远见这种东西。
“我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但是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的人肯定是不幸的。”
“铃木小哥，北泽小哥，你们说得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在我看来，人只要心怀希望，人活着就是幸福的。我也有一个比你们小一点的孩子，正在读国中，他就是我的希望。”渔三郎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去一旁抽烟去了。
身处黑夜却向往光明，这就是凡人的幸福吗？
爱了，爱了。我喜欢这样的员工，铃木这种就算了吧，别来我这儿寻找自由了。
“就没有人支持我吗？你们都打算听家里的安排回去继承家业？”铃木可怜兮兮地看向周围旁听的众人。
“没办法，我和敏也一样，家里就我一个。”司城笑着说道。
“我有个妹妹，然并卵。”石田很欠揍地补充了一句。
铃木求助似的看向高圆寺和渡边。
“别看我，铃木boy，我有敏也。”高圆寺这话更欠揍，然而也是大实话没错。
“我最怕我老爸了…”渡边缩了缩身子。
“绫小路君！我知道你懂我的！能派月城来喊你回家吃饭，你们家一定也是很有背景的吧？”铃木一把抱住了最后的希望，绫小路。
“你都知道我是偷偷跑来这里上学的了，下场你也看到了…”绫小路无奈地说道。
“那你起码是在反抗啊！不像这些一个个没骨气的…”
“英俊，你家不是还有姐姐和弟弟呢吗？也不一定要你继承家业吧？”我提醒道。
“我姐的确很能干，但是父母亲最疼她了，不可能让她一个女孩子承担这么大的责任。至于弟弟…那两个小笨蛋不提也罢。”铃木一脸无奈地解释着。
“那你干脆让你姐找个龙门赘婿嘛！”石田建议道。
“呵呵，我提这种建议就是在找抽呢！都说了她是我们家的宝贝，不可能拿来钓女婿的。”
“所以啊！她真的喜欢不就可以了吗？”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靠谱，你是最了解你姐的人之一了，有你帮忙暗中撮合一个有才干的家伙，成功率不小。”我点了点头道。
“那敏也你来试试？我姐现在读大二，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铃木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问道。
“抱你个头啊！我们好心帮你出主意，你居然想让我跟你姓？”我说着一把把他推开。
哼，让我入赘，你姐是铃木园子也没戏好吧！
“那敏也你给我推荐个靠谱的人呗？”
“那个…绫小路你看怎么样？他正好需要在家外边有个靠山啥的，他爸是议员，你爸是富商。一家有钱一家有权，强强联合对吧？更何况你们还是同命相怜的战友关系…”
“…”铃木和绫小路尴尬地四目相对。
我们其他人则是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哈哈哈哈！乱点鸳鸯谱真的好玩！之前我还点了平田他们那对来着，回校之后可以多点几对，积德行善。
至于轻井泽这样的受害者关我什么事？(?′?`?)我做好事一向是管杀不管埋的。
作者有话说：今日份敏感词小技巧：实习（和谐）舵手
第274节 270 人类，犹如一支浮标
人类，犹如一支浮标，任何风浪也没法使它沉没。——棱罗
闲聊时间结束，回归到紧张的作业之中，我们所乘的向井五丸破开风浪，穿过了乌云密布的暴雨区。在对比过卫星定位和声呐之后调头向东，继续追踪鱼群。
无论是摇晃的船身，还是柴油的味道，都是催吐的良药。但我们已经习惯了，吐就吐，吐了之后该干啥干啥。
搜寻了一个多小时左右，或许是附近有什么小岛，我们见到了近海才能看到的海鸥。它们盘旋不止，看这情况底下应该是有鱼群聚集。
“下网，开足马力冲过去！”石田船长兴奋地拍了拍舱门喊道。
我们听令后马上七手八脚地开动机器，放好拖网之后一路拖拽了过去。
但是到达现场之后等待着我们的是复杂的海况，这一带海产丰富，海水中富含营养，生长有海带这样的鞭毛生物形成的“海中丛林”。
驱赶走在船边嬉戏打闹的几只海狗之后，我们的动力系统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再也无法前进了。
“可恶，就差一点了。”
面对近在眼前的鱼群聚集区熄火，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失落。
“麻烦了，应该是螺旋桨故障…”石田船长马上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被海带缠住了吗？这得拜托金田桑了。”真屿老师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
“水手长呢？”
大家左看右看，才发现金田水手长已经去船舱里穿好了黑色潜水服回来，只露出瘦长脸蛋的他居然和船舱的内部融为一体了。
“好帅！简直就和电影里的海豹突击队一样！”
“超级英雄不过如此！”
“这紧身衣其实很难受的…”金田有些受不了我们钦佩的目光，腼腆地说道。
“我已经停好船了，下面就拜托你了。”石田船长对着金田点了点头，“其他人准备好救生圈和各种工具，随时接应金田！”
“是！”
在我们目送着金田从船尾潜入海中的时候，另一位石田去仓库里拿来了工具箱，我和铃木则是解下了船舷侧的救生圈，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是海带，把刀给我！”
没多久，金田再次浮出水面，对着我们喊道。
接过小刀后的他直接把刀背叼在嘴里，犹如一个灵动的刺客，再次潜了下去。
这次他在下面呆了足足有一分多钟，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他祈祷、加油。
一阵焦急的等待之后，随着一阵水花四溅，他带回来了成功的消息。
船上响起了阵阵欢呼，大家用揽绳把这位孤胆英雄拉上了船，渔船得以再次启航。
渔船的船舷虽然因为要上鱼的原因打造得并不是很高，但是一个人想要从海里自己爬上来还是很难做到的。
上来之后我们立即帮金田脱去快黏在身上了的潜水服，让他去冲了个热水澡，现在方才三月初，太平洋的海水并没有多么温暖。
拖网总算是再次运作起来了，也不知道鱼儿们离开了没有，为了不辜负金田桑的努力，我们义无反顾地在附近来来回回拖拽了好几回。
“快！把网收上来！我感觉有货！”
大副渔三郎说完便用脖子上的哨子吹响信号，那是用来指挥大家合作的信号。所有人各就各位，绞起渔网后同心协力将之收回到甲板上。
“收成还不错…那是什么鱼？”铃木指着网中的一个异物问道。
“是一只海鸟…已经死了，很多海鸟会扎进水中捕鱼，所以这种事情有时也会有的。”迅速冲了冲身子，已经换好衣服出来的金田说道。
“真不幸…本来天空才是它的归宿…”
靠得最近的我把死鸟从渔网上解了下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家都为这只意外死在我们手中的鸟儿而叹息着。多少人也和这只鸟儿一样，奋不顾身地创造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上过的证据。
“这样的海鸟我们是不吃的，把它葬在养育了它的大海里吧。”渔三郎开口决定了它最后的命运。
“你来？”我看向左手边的绫小路，“我看你一直都在盯着它。”
这家伙，不会是触景生情，在感伤自己吧？
“不必了，你误会了。”绫小路摇了摇头，面色丝毫不改。
真是个虚伪的家伙…嗯，有情商的说法应该是不善于表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