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他和莉莉说的，是一个话题吗？
我不是说自己同情了吗？没出手干涉是找不到合理的方法啊。
那现在是在问，他对后加入眷族那些人的看法？
苏摩挺着自己那在天界几亿年都没怎么变过的无表情脸，淡淡道：“纯粹的交易，我提供神之恩惠，他们加入眷族而已。”
苏摩心道，而且，进行这交易的还不是他。
在交易之中，他只是一个提供神之恩惠的中介道具。
那些后加入苏摩眷族的人，交易对象是现如今苏摩眷族的团长，他事前没和那些人见过一面，事后也只是按照交易要求的，为加入苏摩眷族的人完成恩惠更新和升级，充其量也只是盖个章。
他在这场交易中，完全不投入任何主观意志。
他承诺的都做到了，不会因为讨厌谁就不更新谁的恩惠，也不会因为喜欢谁就特殊指点他人。
——那后加入眷族这些人，和他还有什么关系？
苏摩心道，难不成，按照下界的要求，这都需要他负责吧？
月神这种性质，有些月神会有契约权能，苏摩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但他的神职里有祭祀。
苏摩觉得，这应该差别不大才对。
祭祀这玩意，不就是双方觉得等价的交换仪式吗？
我承诺的我给你提供好了，你付出里的代价我照单收了，事后还要我负责？
没这个道理吧？
你向神灵祭祀，提供祭品祈求神力，神灵将神力赐给了你，但你承受不了神力爆体了，这也能怪到神灵头上？
苏摩有些疑惑，难不成下界的规则真是这样的？
在天界，确实有过一些生命祭祀神灵。
偏恶一点点邪神，主动引诱其他人祭祀他，然后曲解对方索求的愿望。
极少数偏善的神灵，在作为祭祀对象时会刻意提醒祭祀者注意事项。
……但按常理来说，按照天界最广泛的标准而言，默认主持祭祀的人知晓他所求之物的后遗症，才是常识的祭祀流程吧？
苏摩有些困惑，心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把我这祭祀之神搞不会了，在下界难道不遵守这流程了吗？
也确实，在欧拉丽里没有多少人祭祀神灵了，拜神的不少，但为神灵提供珍贵祭品，且准备好仪式，祈求神灵赐福的几乎绝了。
如今的欧拉丽，一般的人想要神灵赐福，都会去直接接触一些落魄的神灵，沾一沾神灵的气息。
——虽然神灵们多次澄清接触神灵会得到神灵的祝福是谣言，已经封印了自身神力的众神，没有能赐福给信徒的能力了。
苏摩心里犯了嘀咕，他有偷偷留意下界，但没怎么留意祭祀或者契约这方面的事。
将神灵的神权分个重视与否，他最重视的是酒和月，其他神权只能说稍有涉及，他是不怎么混契约之神那圈子的。
难不成，有契约之神下界后，因为混的不怎么好，已经内卷到为自己的契约提供一连串后续服务了？祭祀之中连后患都管，才是现如今下界的常识？
苏摩一头雾水，摸不到头脑。
莉莉内心哇凉哇凉的，自家主神这都直言，自己和眷族只是交易关系了。
莉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隐晦的撇了阿尔忒弥斯一眼。
怪我太天真信了你的邪。
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深吸了口气，冷冷道：“我说……苏摩，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苏摩心道，你谁啊，我哪里不好好说话了？
但又转念一想，自己眷族如今的情况，加上如今黑暗派阀被灭了七七八八，欧拉丽稳定了下来。
自家眷族这点乱像，应该不至于被工会拿来杀鸡儆猴了。
他似乎可以找人问问眷族的处理方法？
神灵的智慧……其他神灵的智慧，苏摩还是信的。
这么想着，苏摩心道，那和眼前这找上门的女神，似乎有交流的必要？
那无视阿尔忒弥斯就不太好了。
想了想，苏摩微微点头。
苏摩挺着一张扑克脸，好似应付道：“嗯”
第七十三章 误解
看着苏摩，苏卿只觉得高山仰止，宛若神人。
不愧是在天界几亿年时间，连几百号神都没认全的绝世死宅。
不宅到这个地步，大概也说不出这种话来，这脑回路着实让苏卿叹为观止。
恐怕也因为是神，才能不谙世事到这种地步。
苏摩的问题……还真不是小问题。
在不谙世事的人，和人相处个几年，按道理也能理清世事了，比方说一直生活在乡村里，来到大城市后会有短暂的不适，但一段时间就会适应过来。
但苏摩就没适应过来。
苏摩的情况，恐怕因为他是神，因为个人能力太优秀。
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他太认的出来的智慧，以及因为过于不谙世事，不清什么事看得清和看不清的边界。
苏卿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大约猜的到苏摩的情况。
就比如说，苏摩偶然间成了一处学院的学生，试卷上问他圆周率是多少，他回答三。
试卷上自然会判错。
因为没能回答这个问题，苏摩苦心专研圆周率……然后就没完了。
这玩意是无限不循环。
在遇到询问圆周率的问题时，他看着自己不知道推到了小数点后多少位的结果，连连摇头，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圆周率是多少。
人性这东西，也是类似于无限不循环，越研究越不懂。
真要让苏卿说什么是人性，说人类的精神构成意识层面，苏卿能说一些，但真要刨根问底，那苏卿也只能说他不清楚。
但问题是，和正常人相处，根本就不需要通晓人性到那种程度，勉强理解大部分人的观点就行。
偏偏苏摩在这较真，搞不清楚下界孩子们的精神状态，不确定如何干涉眷族运转才是正确的。
考虑到那微乎其微的可能，他干涉后或许会导致事态变坏，他就真的不出手了。
苏卿心道，毕竟，这在他看来，苏摩如果负责任，但凡稍微管理点眷族，眷族也会好转。
已经在谷底了，再怎么走都是向上。
但在苏摩看来，却未必如此。
苏摩如果观察下界人的精神，自然会就近找目标观察，也既是他的眷族。
——将一群已经沉浸在神酒里的人当成观察目标，恐怕很容易得出错误的结论来。
苏摩如果想的是解救自己的眷族，那将自己的眷族选为观察目标，理论上是正确的。
但有个前提，苏摩必须要知道什么是正常人，然后再正常人为参照的基础上，将自己的眷族视为问题患者进行观察。
如果将他眷族里沉浸在神酒里的人作为评判下界人精神状态的常规标准，那打从一开始，他就选错了目标，自然很难得到正确答案。
苏卿心中叹了口气。
这世界对诸神的眷顾，实在是浓的可怕。
正是因为不需要考虑如何生存下去，不需要锻炼各种生存的技巧，没有必须要面对的压力和困难，诸神才能长成现如今这熊样。
苏摩这种极品都有。
但凡诸神有死亡的可能，第一批死的就是那些已经彻底活够了的，第二批就是苏摩这种。
实力弱小的诸神，恐怕都要等到第三批才轮得到。
苏摩眷族的情况……
苏卿看着眼前的小人族少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辛苦你了。”
正常人怎么可能猜的到，能出现这种情况，到底经历了什么程度的巧合。
一个想要让眷族变好的上神，但因为种种理由硬是看着。
一个想要脱离眷族的小人族，但因为种种理由，偏偏没直接逃走。
在两者中间，隔着一个借用苏摩眷族展示自己野心的眷族团长。
但这眷族团长，也是完全没有能力的类型，把控着神酒这金字招牌，明明能扩张眷族，但一心只想着在自家眷族里过的舒坦。
在这一系列事件里，这眷族的团长其实也没做太多。
禁止下面的人接触苏摩，进而改变苏摩？
没有，何止是没有，如今的苏摩眷族不强，但规模很大。
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没有必要，苏摩眷族的经营经费，大都来自神酒，苏摩眷族真正缺的是经营类人才和高级战力。
获取钱财，靠钱财买酿酒的珍贵材料，以及找机会收买可靠的高等级冒险者作为眷族的战力。
但苏摩眷族却在扩张规模，不是纵向的购买珍贵道具，进入地下城冒险，提升眷族强度的扩张。
而是彻底的横向扩张，只追求规模，打最强的也仅仅是lv2。
——lv3冒险者，苏摩眷族都难以靠车轮战解决，苏摩眷族的lv2数量都不多。
在怎么看，苏摩眷族的扩张，都只是为了满足当事人的野心。
这野心并非是什么变得更强变得更富有，不是探索世界对谜题不是称霸欧拉丽，而是更加单纯的……我手下管着这么多人，我就舒坦了。
对苏摩眷族的团长来说，苏摩无论如何都是他能深处高位的底牌。
苏摩没兴趣和外人接触，他应该乐的如此才对。
但他扩大苏摩眷族的规模，并且不精致眷族内部人员回见苏摩，甚至都不关心自家的眷族。
但凡苏摩眷族的团长稍微用点心，稍微有些格局，莉莉都不至于是现在的待遇。
其他眷族的成员大都是诸神选的，依照诸神的眼光，大部分被选中的眷族，都会有不错的潜在特质。
苏摩眷族的人数众多，但高等冒险者跟本没有，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眷族的成员不是苏摩选出来的，而是作为普通人眷族团长选出来的。
可这么海选，难道就不会出现高资质的新人了吗？
眷族团长但凡稍微在意一些自己的地位，强行让每一位眷族更新属性后，将更新后的数值上交给他，才是最能维持他统治的方法。
在其他眷族多半做不到，个人的恩惠就是冒险者的命，眷族同伴又不是真的一定不会背叛。
但对于苏摩眷族，这不难做到，苏摩眷族的人沉浸在神酒中，有时连进入地下城冒险都不做好安全的防护。
把控神酒的眷族团长，让眷族里的人上交自己更新后的属性表，并不算困那。
但凡苏摩眷族的团长稍微有这点自觉，莉莉也不至于落得上街乞讨的程度。
玩意眷族里有潜质的不是莉莉这体质羸弱的小人族，而是其他人呢？
莉莉沉浸在地下城战斗，但自己的种族限制，让她觉醒不了战斗类能力，她的天赋偏向特殊性和辅助性。
可若是眷族里有新人的天赋在战斗上，有人觉醒了战斗类稀有技能呢？
恐怕都不需要升级到lv2，觉醒的战斗类技能，加上成长到lv1极限的程度，连伟业都不需要，都能将苏摩眷族的团长按着吊锤。
但凡莉莉觉醒的是杀伤类魔法，比如原著里贝尔的魔法，甚至连lv1的极限都不需要，都能把自家团长按着爆锤。
心里稍微有点数，苏摩眷族的团长也知道观察一下自家眷族的属性，确保自己的地位不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