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海
只不过，梅的话语却是犹如当头一棒。
苏难以置信地道：“……梅？！难道说，你的病又——”
梅点了点头：“我的身体……好像已经到极限了。现在的我，连你的样子都看不清了。刚才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无法维持自己的意识……现在脑子突然又清醒了一些，只怕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
苏深深吸了口气，这样的对话，让他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谢谢你，苏。多亏了你的药，我才能撑到现在。才能有时间……留下我最后的计划。”
梅指了指面前的桌子，说道：“桌上的信，一封是留给凯文的，另一封是留给你的。你知道凯文身上背负的是什么……你可以去看他的那封信，去了解那些计划，去了解我们的这个孩子……”
在梅说这番话的时候，视频中的幽兰黛尔忽然感到一股奇妙的暖流突然浮现在记忆的深处——然而那感觉又很快地消失不见了。
梅接着道：“……但是，苏。你千万、千万，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看到我给你的信上说了什么。”
“这——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苏不解，他清楚梅最后的计划是什么，但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梅会选中他。
“……你看了，就知道了。对不起，我必须做出这样的决定。”
第347章 因为卡莲而不一样的奥托
在向苏道歉后，梅博士又道：“对不起，凯文……我告诉你说，我的病已经好了，等你从月球回来，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每一次，是不是都明知我在说谎，却依然选择了相信呢。”
记忆呈现到此结束。
视频外的人却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是琪亚娜，她此时来到了芽衣的身边，扯了扯芽衣的衣角。
虽然知道视频里刚刚出现的梅博士只是跟芽衣很像，但本质上是另个人、两个灵魂，但琪亚娜还是感到了没来由的不爽。
毕竟，现在梅博士就待在芽衣的圣痕空间里呢。
看到琪亚娜的小动作，芽衣不由得有些偷笑。
自己的爱人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吃醋，芽衣并不觉得烦恼，反而感到十分幸福。
于是，她凑到了琪亚娜的耳边，轻声道：“我刚刚问了梅博士，毕竟她可以通过我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一切，她说，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相关的情感，所以，你放心好了。而且，虽然梅博士跟凯文有一个孩子，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有你我耳鬓厮磨来得亲密。所以，不要吃醋了好不好？”
琪亚娜本来就是过来矫情一下，想要从芽衣这里听听甜言蜜语的，见对方按照自己预想的做了，自然是露出一副坠入爱河的甜蜜表情，再无任何不满。
视频内的幽兰黛尔察觉到了那份记忆的来源。
“这是……五万年前，那些先行者的记忆？”
幽兰黛尔想道：“但是前文明……这两个人的意识，应该不太可能和吼姆、或者背后的[他]有任何关系……”
于是，幽兰黛尔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巨大布偶，也就是吼姆，问道：“在这里不止会遇见自己的记忆，同时也会像这样看见别人的记忆，是吗？”
吼姆反应了一会儿，才略有迟缓地说道：“……嗯？啊，好像是啊。确实如此。我也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刚才那段记忆的当事人。只不过……在脑海中涌出那段记忆的时候，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是拥有完整记忆的我，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吧。”
“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幽兰黛尔忙问。
“不……并没有。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或许开了个好头？至少直觉告诉我，我们如今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好！让我们鼓起干劲寻找下一份记忆吧！”
巨大的布偶扭动着笨拙的身躯，卖力地蹲在地上找寻起来，仿佛就像在找寻着一些被孩子们玩丢的玻璃球。
很难讲这种寻找记忆的方式是否合理……但他看上去的确非常努力。
对此，幽兰黛尔也只能选择暂时相信对方的直觉了。
很快，幽兰黛尔便找到了另外一份记忆。
而这份记忆，则是来自一个众人都无比熟悉，却又从未见过的——被天命、被奥托神化成为了圣女，成为了女武神们精神图腾一样的存在，卡莲·卡斯兰娜。
而奥托，也终于露出了进入问答空间后、又或者说，是眼前所有人无论是在半个世纪前、还是近期都未曾露出过的神情——懊悔、悲伤、眷念、狂热，以及一些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感情。
即便在上一次问答空间开启的时候，众人通过奥托与虚空万藏的对话，已经了解到了这个男人的另一面，但他们以为，对方早已经抛弃了身为人类的最基本的情感，但现在看来，对方只不过是将所有情感都吝啬地只向一人开放罢了。
此时，即便是在最痛恨奥托的逆熵众人眼中，奥托也不过是一个失意的可怜人罢了。
那是一段卡莲与其父亲的对话。
至少从这段对话中，只能看出卡莲符合那个年纪的天真烂漫，带点孩子气，并不能看出对方能够作为圣女被奥托孜孜不倦宣传的点。
“这段记忆里……又出现了新的名字。”
幽兰黛尔看完后，如此说道。
“嗯。那个小女孩叫做卡莲，而她会和自己的父亲一起练习卡斯兰娜枪斗术。”
吼姆附和。
“……你对这两个名字有什么了解吗？”
幽兰黛尔问道。
她当然知道圣女卡莲，但她想看看眼前的吼姆对这段记忆是否有特别的感觉。
吼姆摇头：“倒是没有。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只是……多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幽兰黛尔不解：“奇怪的感觉？”
吼姆点头：“嗯。怎么说呢……只要心里默念[卡斯兰娜枪斗术]这个词，我就感到自己仿佛热血上涌。”
幽兰黛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
于是，她突然退后一步，用脚尖在自己周围画了一个圆，然后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原地打了一套眼花缭乱的格斗动作。
完成后，幽兰黛尔说道：“这就是刚才那个记忆中提到的卡斯兰娜枪斗术·十六式。它们有让你回忆起来一些东西吗？”
幽兰黛尔自然是会后面的二十四式、四十八式的，但因为记忆里主要提及的是十六式，所以她便使出了十六式。
然而，吼姆给出的答案却是令幽兰黛尔有些失望。
“呃……应该说只是重复了那种热血上涌的感觉。”
幽兰黛尔震惊：“！”
合着她白打了是吧？
不过，很快，幽兰黛尔就看见了这片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些崩坏兽。
于是，她说道：“乍现的拦路之敌吗？倒是多少可以从侧面证明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也能排解她刚刚的郁闷。
“总之，这里就交给我吧。”
正好，解决这些敌人，排解了情绪，她便不会再变得焦躁了。
说起来，怎么面对这个吼姆的时候，她多年压抑本性的结果，就总是那么容易受到挑战呢？
在解决完敌人后，幽兰黛尔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装置。
她跟吼姆走上前去，观察了一番，说道：“按照我之前的经验，这种形态的装置应该能带我们前往下一个空间。”
吼姆则是有些歉然地说道：“抱歉，之前都是你在出力，而我却没法回忆起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第348章 被公开处刑的幽兰黛尔
幽兰黛尔摇头：“这是不能强求的事，你不必为此背负额外的压力。我们现在所走的道路，也可能是曾经的你留下的。那么追随这它前进，及时无法找回记忆……我相信，那也会让你重新成为完全的自己。”
吼姆重重点头：“唔……你很了不起呢。”
幽兰黛尔有些惊讶：“我吗？”
吼姆回道：“嗯。总觉得，你非常擅长在激励自己和别人的同时，又保持理性。”
幽兰黛尔这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笑道：“我只是引用了别人以前对我说过的话。那个人是这么说的——自我、人类、世界、宇宙，它们的意义都无法用结果来衡量。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只会起始于无，而又消失于无……
“但每时每刻脚下的路，会决定我们每个人活着的意义。所以，尽管忘记了来时的路会令人感到遗憾，但只要仍然明白自己前进的方向，那些过去就一定会在我们的背后默默发挥作用。”
“走好每时每刻脚下的路吗？的确是个很好的目标，不算遥远、但也绝不轻松。毕竟也有很多人，原本能到达很远的地方，但最终却活成了我现在这个样子。”
吼姆表示学到了。
不过，他话语后半段中的消极意味，幽兰黛尔却并不赞同。
“你在说什么啊。人生不就是不断前行的吗？忘记了自己过去是谁，不代表你就会失去未来的人生啊。走吧，打起精神，我们该继续向前了。”
幽兰黛尔这话是说给吼姆听的，但又何尝不是说过视频外的自己听的呢？
道理一直都存在于幽兰黛尔的心中，只是很多时候难以第一时间发觉、并调动为自己的经验。
反倒是观看视频里的幽兰黛尔借此开导吼姆，外面的幽兰黛尔这才若有所悟，对于自己的身份以及失忆的现状，有了全新的认识。
就在幽兰黛尔启动了装置，意识再次沉入记忆深处的时候，虚空中的某个观察者也正在思考着对策。
“好吧，看来我需要更有耐心一点。和他们不同，圣痕在你体内的表达被巧妙地掩盖了起来……而且还是被不同的人，以不同的形式，引导向了不同的方向。呵。你还真是个被眷顾的孩子啊……[幽兰黛尔]。
“你的主教把你强塞到这里——难道是想借你之手，让长久弥散在这一带的空间退行、坍缩，为他自己的事业打开最后的通路吗？但……圣痕中蕴藏的[悲愿]是绝对的。背负它的人都将迎来自己的宿命，无论他们自己愿意与否。除非……”
显然，这个声音传递了不少的信息。
不过，众人现在已经不想再看向奥托那边了。
反正对方除了在之前涉及到卡莲的记忆时表现有所不同外，其余时刻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问就是现在的自己怎么会知道未来的自己在想些什么、又在计划着什么呢？
引擎的轰鸣声渐渐停止了下来。在少女的回忆中，高空那特有的凌冽空气正刺激着她鼻黏膜上敏锐的神经。
幽兰黛尔又以第一人称经历了一段自己的记忆，自己第一次抵达天命总部上空、前去准备参加女武神的准入测试时的场景，亦是她与丽塔的第一次碰面。
连接着她们之间的那根丝线，从幽兰黛尔还只是个叫做比安卡·阿塔吉娜、憧憬着成为女武神的小女孩时，便已经纠缠到一起了。
另外，此刻，视频外的幽兰黛尔神色也有些窘迫。
因为，视频里的自己显然是出糗了——关于天命最强S级女武神却是一个路痴、左右不分这件事。
虽然这种毛病，她早就凭借自己过人的毅力纠正了过来，但现在被公然放出、公开处刑，果然还是过于羞耻了。
偏偏这个时候，丽塔还走上了前来，用一种她平常只会在说起德丽莎时才会露出的神态和语气说道：“那个时候的比安卡还真是十分可爱呢！”
幽兰黛尔虽然不知道何为‘萝莉控’，但她还是清楚，丽塔对那个年纪的小女孩似乎颇为‘情有独钟’，
她怀疑，如果不是初遇时自己就处在那个年龄段，她跟丽塔也不会发展为如今这样的关系。
视频中的幽兰黛尔则没有视频外想得那么多，毕竟她身边只有一个吼姆，并没有其他人更多人旁观，至少此刻她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相较于窘迫，她更多的是怀念。
“这是……我和她的初遇。尽管当时彼此并未相识……但奇妙的命运，终究还是借着那次量子之海的任务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那之后，我们又一起成为了S级女武神、一起组建了[不灭之刃]……回想起来，真是不知不觉，就走了这么远的路呢。”
听着视频里的幽兰黛尔用那样的口吻缅怀着过去，丽塔忽然说道：“唔，还真是一块木头呢！”
幽兰黛尔闻言一囧。
她知道丽塔是什么意思。
显然，视频里的自己，尚未感受到来自丽塔的心意。
也就是说，按照原本的轨迹，自己的确就跟木头一样，丽塔一点也没说错。
而就在视频里幽兰黛尔心声落下，很快便又一格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后来，她和你成为了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视频里的幽兰黛尔根本没反应过来，直接点头回道：“嗯。那是我女武神生涯的起（）点。虽然一开始有些乱七八糟，但事后想来却很值得怀念。等等……你说话声音怎么变了？”
视频外，幽兰黛尔扶额。
怎么办，她努力用寡言少语和严肃神情所掩盖的‘呆鹅’本质，似乎被这个问答空间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了。
当然，幽兰黛尔并不知晓，那个声音跟她的母亲一模一样，她主要是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憨。
不过，很快，幽兰黛尔就神色一变。
因为她听到了身后来自琪亚娜和德丽莎的声音。
“妈妈！”
这是琪亚娜。
“塞西莉亚！”
这是德丽莎。
第349章 塞西莉亚、幽兰黛尔和琪亚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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