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答降临,从符华被背刺开始 第177章

作者:浮海

“啊?”

齐格飞表示惊讶,随后一想到这是德丽莎的评价,要知道自己跟德丽莎可是‘情敌’,便顿时冷哼了起来:“哼。”

塞西莉亚见状,只能居中调和道:“好啦,齐格飞,你也别闹脾气。女孩子长大以后,一般都还是很喜欢爸爸的。”

齐格飞赌气道:“我可没闹脾气,老婆大人。按现在孩子的路数,她以后能认我这个爹就算不错啦。”

“嘿,你还说你没闹脾气呢!琪亚娜,我们要拿这个臭老爸怎么办?我们一起打他好不好?”

说罢,德丽莎便朝着齐格飞的方向挥动起了小拳拳。

“啊——我投降、我投降!”

齐格飞有些夸张地说道。

“哈哈……你看,你女儿真的很喜欢你呢,是不是?”

显然因为德丽莎揍齐格飞,琪亚娜笑得更开心了,所以塞西莉亚才这么说的。

“这算哪门子的喜欢啊!她明明只喜欢打我!”

齐格飞反驳。

德丽莎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那不也挺好吗,省得她以后长成你们卡斯兰娜那样的愣头青啊。”

齐格飞不乐意了:“喂……你难道就不算卡斯兰娜?再说,我已经和普通的卡斯兰娜很不一样了好吧。”

“噗。”

塞西莉亚也看够戏了,便说道:“德丽莎,在这一点上你还真得承认,齐格飞他是比我们要强。在过去,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但只有他会想方设法,以自己的方式去确认自己生活在世界上的意义。虽说我们都不希望让孩子重复自己的轨迹……但唯独这一点,我期待着她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塞西莉亚……”

德丽莎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

“当了妈妈之后,我发现我会因为她与自己相似而骄傲,却也会因为她与自己相似而悲伤——骄傲于她的天赋与传承;悲伤于这天赋与传承可能带给她的苦难和伤痛。我曾经因为主教大人觉得她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而开心不已——但如果等她长大了,真的想走我们类似的人生道路,那我想,我们也绝不应该去刻意阻拦。

“毕竟……归根结底,每个人的人生都是那个人自己的人生——只要这个人自己活得开心、过得快乐,只要他能为自己创造出新的未来——那么即使是父母,也无权去干涉孩子自己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听了塞西莉亚这发自肺腑的话语之后,齐格飞沉吟道:“嗯……我可能没有塞西莉亚那么会说,但……即使她这么喜欢打我,我也能明白她对我们那种发自内心的信赖和依恋。我……绝对不想辜负这样一种纯真的情感。无论如何,我都要帮助她,让她有机会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我想,这就是为人父母的意义吧。”

德丽莎表示有些意外:“齐格飞,你这个满脑子肌肉的人,竟然偶尔也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啊。”

齐格飞怒道:“喂……你这小矮子,把我当成什么人啦?”

“你——你说谁是小矮子呢!”

这段记忆就在德丽莎的恼羞成怒中结束。

记忆的主人被温暖环抱着身体。她好像又渐渐睡去,大脑中洋溢着一片幸福的空白。

在梦境的深处,她微笑着,用稚拙的动作爬过那由星辰编织的道路。微笑的确是所有孩子共通的一种语言。当因哭泣而疲劳的孩子们沉睡时,微笑便在他们的唇边如新月般闪现。他们或许终有一日忘记如何哭泣、忘记如何撒娇……但他们一定不会忘记微笑给人带来的喜悦。

那是一种自人类诞生之初便拥有的感情——它从黎明前的黑暗出发,乘着晨风宣告每个生命的降临;它从黄昏后的辉光返还,在温暖的篝火中守护每个孩子的人生。

十余年后,在梦境的深处,她惬意地穿梭在街区里狭窄的柏油小巷之间,新鲜的空气带走了肺叶中所有的阴霾。

时值六月,风化斑驳的路沿石边,野生的刺蓟三三两两地从杂草丛中冒出脑袋。

她们是紫红色的、带着刺的、高傲又倔强的花朵,在最贫瘠的土地上也能够无拘无束地生长。蜜蜂忙碌地在花头之间飞来飞去。她的确闻到了母亲的味道。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也许只是某种古怪的幻觉。但至少在这个梦里,她确信着,那些如今早已尘埃落定、却又令人怅然若失的东西——就作为时间胶囊,沉睡在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海燕自由地在天地之间嬉戏玩耍。她的确闻到了母亲的味道。

从记忆中回归,幽兰黛尔仍旧闭目,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摆脱了那种影响。

裁决者见状说道:“我必须承认,这原本是我最不感兴趣的一类记忆。背负着原初圣痕的卡斯兰娜家族,你们从一出生就被它束缚,所谓的[选择]不过是铭刻在本能中的冲动带来的错觉而已。”

裁决者奥托:“[救世]真的会让你们快乐,让你们幸福吗?成为人民的护盾,又能给你们自己带来什么?你们只不过是活在[他]巨大的阴影之下,将生命的荣耀留给世界,将诅咒的苦果留给自己。”

不得不说,这段话,裁决者用奥托的形象与口吻诉说,还真是恰到好处。

裁决者丽塔:“从[他]背负起整个世界的那天开始……我就不断见证着你们周而复始的命运。你们每个人……都像极了[他]的过去。像极了被[他]为世界而抛弃的人生。像极了……那无聊至极的西西弗斯。”

“但你仍然和我一起感受了这段记忆。”

幽兰黛尔说道。

裁决者德丽莎:“因为你有一位伟大的母亲。她虽然不能被称为最强的战士,但她却能一直保护你、守望你——她从未离开过你,她就存在于你浑身上下、每分每秒流淌着的血液之中。”

“血液……”

幽兰黛尔明白,或许这才是裁决者真正想说的。

裁决者奥托:“还记得从前奥托医生对你说过的话吗?他说你的崩坏能抗性会随着你接触崩坏能的剂量而增长。这可是无数代人梦寐以求的力量,是圣痕计划的原点之一,更是圣血真正的用途——跨越虚数与实数的界限,以血肉之躯驾驭崩坏、拥抱真理。”

裁决者丽塔:“这是有别于律者的道路,因为他们早已被打上了虚数的烙印;超变因子也做不到这一点,因为那只是纯粹非人的变异;普通的卡斯兰娜或沙尼亚特更做不到这一点,因为他们的肉体根本无法与世界的本原相调和。”

裁决者:“这是唯有你能够去做的事,也是唯有你可以成功的事、这也是我渐渐对你发生兴趣的根本原因——你的人生,你的价值,将远远胜过那些令人感到麻木、空虚和厌倦,对拯救世界毫无帮助的[卡斯兰娜悲剧]。”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幽兰黛尔说道。

裁决者:“?”

“你看过太多的记忆,这反而让你忘记了一些关键的事情。在你看来,或许有许多像齐格飞这样的人,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祖先的命运,却又始终不得要领……但那只是他们人生的结果——而结果,并不具有绝对的意义。”

裁决者反驳道:“拯救世界就是一种绝对的意义。”

幽兰黛尔认同道:“确实,而且,像那样的[绝对意义],也绝对不止拯救世界这一种。但达不到那种极致的人生,难道就是令人厌倦的故事,就能够被麻木、空虚这样的词汇去贬低吗?正因为你是圣痕的意志,正因为你有机会看到他们所有人的人生——

“你才更不应该忘记,你看过的所有记忆,它们都属于某个活生生的[人类]。属于在压力、痛苦、绝望之中仍然会做出选择、负重前行的[人类]!人生于世,它的价值绝没有你看到的那样简单……即使是抱憾至今的齐格飞,即使是被套上绞索的卡莲——他们的人生难道就晦暗无光,他们的过往难道就缺乏价值?”

裁决者沉声道:“你试图说服我,每个人的人生都值得足够的尊重,无论成败。”

裁决者丽塔:“但我是圣痕的意志,是一道自五万年前起就已经如此工作的规则——”

裁决者奥托:“你如果想稍稍改变我的看法——”

裁决者幽兰黛尔:“你首先应当做到的,是战胜自己。齐格飞·卡斯兰娜,他输给了自己性格的莽撞。卡莲·卡斯兰娜,她输给了自己内心的脆弱。他们甚至没有能够触摸到自己祖先的起()点——战胜自己,告别过去。”

话音落下,幽兰黛尔面前就出现了身穿月魄装甲的自己。

“或许,他们的确在某些时刻输给了自己。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弱小,而只是因为他们走在了历史的前面。他们为后人留下了路标,他们为自己留下了传说。他们是沉默的巨人,为我们搭起了结衣瞭望未来的肩膀!

“五年前,在某个危机时刻,我曾经这样对自己的伙伴们说过——[为了我所喜欢的人,为了这些人所喜欢的更多的人,为了所有让[人]能够称之为[人]的人——他们使得我可以像现在这样生活着,而我也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来守护他们。

“比起这些人之为人的印记……一时的成败,又怎能作为英雄的证明?一时的成败,又怎能说明他们最终不能战胜自己?你否定不了他们……你否定不了任何人!]”

幽兰黛尔这句话既是对裁决者的回应,亦是对战胜自己而发起的宣言!

就在此时,她感觉到自己自从来到卡斯兰娜圣痕空间后被限制的星铠力量回归,便毫不犹豫地进入了星铠模式。

借助星铠的力量,幽兰黛尔终于战胜了自己。

伴随着圣痕意志幻化出的假身被击毁消散,无边的苍凉再次淹没了少女的一切感官。

与之前经历的其他静态记忆不同……她能感到在这苍凉的深处,蜷曲着一个苦行僧般的沉默意志。

仿佛是要回应她的注意,那蜷曲的意志随即舒展开来,将众多苍凉中的一隅,选作了他的心象风景。

“时隔半年,我们又见面了。”

凯文说道。

幽兰黛尔却很清醒:“但,你不是他。”

凯文点头回道:“没错,我只是他的一个影子。只是为了看守这特殊的圣痕而停留于此的泡沫。是抛弃了你之前见到的所有人格之后,所留下的最基础部分。”

第357章 母女终于重逢

“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而我也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凯文说道:“我能维持这个状态的时间不多,这多半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机会。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清楚吧。”

听着凯文这话,幽兰黛尔心想道:比起刚才那个意志……现在的他的确坦率了许多。无论如何,这或许是个尽可能获取情报的绝佳机会。

于是,幽兰黛尔问道:“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你认为奥托是有意将我流放道这个空间里。虽然当时话题被岔开了……但我还是很在意,你是怎样从自己的角度理解这一状况的。”

“他对你的导航器[格尼乌斯]动了手脚。你原本应该直接来这里见我的……但因为一些其他因素的干扰,反而导致那导航器失去了原有的精准度。”

凯文说道。

“是你反复提及的圣血的力量吗?”

幽兰黛尔问道。

然而凯文摇头:“不,圣血虽然阻止了我直接与你见面,但那与空间定位的精准度毫无关系。我是指你的导航器原本就被私自植入了各种各样的导航机能,所以奥托反而无法对它做出完全精确的调节。比如说……你甚至随身携带着一新一旧、以不同方式运转的两部格尼乌斯。”

原来如此。

幽兰黛尔心想道:丽塔,果然为她准备了一套真正的[护身符]呢。

整理了一番线索后,幽兰黛尔说道:“也就是说,奥托的力量、须弥芥子的力量、格尼乌斯的力量——在这三种不同的导航,以及你和圣血力量博弈下,才有了我在这个空间中的一番奇遇。”

“简单来说就是如此。所以,回到你的问题——我认为那位主教希望你能够完全继承卡斯兰娜的力量。毕竟这样一来,我就更加无法干扰到他的计划。他似乎想通过虚数之树探求着某种与[卡斯兰娜]有关的信息。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道路]与我发生任何不必要的纠缠。”

凯文如此说道。

“但毫无疑问,完全继承卡斯兰娜的力量,也只会让我以更坚定的意志去阻止他口中的计划。”

幽兰黛尔点出了她一直觉得违和的部分。

“也许他的目的就是如此呢?”

凯文对此,却是给出了一个完全出乎幽兰黛尔预料的答案。

“你说什么?”

幽兰黛尔惊讶道。

“从你的记忆出发,我可以提出一个不负责任的猜想……比如说,或许对他而言,你们组织他毁灭世界的行动,恰好会给他带来某种别样的意义。而他正是瞄准了那一点,才会在此时此刻,一意孤行地要对他所谓的本征世界进行折叠和重构。”

凯文的话让幽兰黛尔露出了无比困惑的表情。

凯文见状,说道:“你用困惑的表情看着我也没有意义。我说了,这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猜想。证据……也只有真正的[他]对现状完全坐视不理这一点吧。”

于是,幽兰黛尔只能继续询问其他的问题。

“之前你似乎一直在暗示,卡斯兰娜的圣痕与其他圣痕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凯文介绍道:“卡斯兰娜圣痕不仅是一套代代相传的基因,它也包括一系列原属于崩坏兽的细胞器。就像大多数植物凭借叶绿体才能进行光合作用——卡斯兰娜所独有的这些细胞器,可以保证卡斯兰娜的圣痕不会随着代际交替而急速衰减;并像现在这样,为每一个后代提供觉醒真正力量的机会。”

还真是用最普通的语气说出了不得了的秘密呢。

幽兰黛尔有些无法接受:“按照这个说法……难道所有卡斯兰娜家族的成员,都不能算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普通人类?”

凯文自己是不在乎的,但看幽兰黛尔似乎很在意的样子,便解释道:“看你从什么角度来理解吧。虽然特殊的基因和细胞器,让你们的底层生理机制与常人有不少区别……但即使是普通生物的线粒体或叶绿体,它们也起源于某些因为偶然因素而在细胞内定居下来的细菌。卡斯兰娜的血脉与这些东西并无不同;如果没有特殊的洁癖,你应该不需要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什么远古异种。”

“这片空间……我一开始以为它是虚数空间中的某种残渣,但你却说这里是自有其结构和来源的圣痕空间。”

幽兰黛尔继续诉说着自己的疑问。

“这其实都是一回事,无非视角不同罢了。圣痕和圣痕空间原本就是一种不达标的失败品——[她]曾尝试用圣痕将人类的意志与虚数空间直接相连,但结果并不尽如人意。所以,他们才不得已制定了[圣痕计划],一项以这种失败品为代价,去换取人类与文明未来的计划。其附带结果,便是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有机会跨越时代,去见证那个残酷而欣欣向荣的明天。”

凯文的回答让幽兰黛尔连连摇头:“我们固然不能接受被崩坏消灭,但我们也同样无法接受如此激进的计划。”

“我理解。”

凯文表示理解:“但那是超出我认知的事……我只是圣痕的意志,我不会反对任何对战胜崩坏有利的尝试。但对于真正的[他]来说……你们需要认识到,他的同情心或许和你们并不处于同一时间维度上。”

“不在[同一时间维度]上?”

幽兰黛尔表示并不理解。

然而,似乎有问必答的凯文,这次却是在短暂的沉默后说道:“更详细的情况,恕我无可奉告。”

好吧,幽兰黛尔便再次换了一个问题。

毕竟凯文早就说了时间有限,她并不能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为什么你能轻松切换其他人的形象,却在扮演齐格飞·卡斯兰娜的时候,始终使用那个布偶的样子?”

幽兰黛尔问道。

“一个原因是——比起借鉴记忆中的外形,直接利用人格碎片的状态,对我来说更加便利。而另一个原因……不正是你自己缺乏对那个男人的清晰记忆吗?”

见幽兰黛尔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后,凯文难得宽慰道:“别急,你总有能彻底改变这一点的机会。毕竟除了很久之前的某个人之外……你可能是第一个[完全不会受圣痕负面影响的人类]。”

“很久之前的某个人?”

幽兰黛尔抓住了关键。

然而,凯文却是说道:“你不可能认识她。而且,你们不受圣痕影响的原因应该也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