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海
幽兰黛尔：“……”
不说她怎么知道认不认识。
不过既然对方不说，她也不能强求就是了。
“沙尼亚特的圣血……那的确是一种足以令你们这个时代引以为傲的基因突变。而重振这条血脉的人，那名奥托主教——至少对你来说，这个人就像那个真正的[他]一样，是间接给予了你天赋与力量的存在。”
听到凯文如此说，幽兰黛尔微微叹了口气，表示认同：“他们的确都是非常复杂的人。如果情况允许，我并不想与他们为敌。但似乎无论命运还是个人的意志，都已经不再允许这一点了。”
凯文：“看来，你已经将他们视作敌手，但又不会单纯地去憎恨他们。这很好。对你们各方来说都是一种恰如其分的态度。”
“我曾听说，卡斯兰娜家族拥有一个家族意志，会在他们陷入绝境的时候设法帮助他们。那个意志……难道就是你？”
幽兰黛尔又转换了一个问题。
“看你怎么理解吧。我的职责只是帮助他们觉醒蕴藏在圣痕中的力量——其余的事，或者附属于圣痕本身，或者如你之前所说，只是他们自己的不屈不挠罢了。况且，偶尔发生意外的时候，真正的[他]会亲自来接管我的职责——不过那都是他被封印在量子之海，在世界的外侧无所事事时的轶事了。现在他重获了自由……我不认为他还会对这边的事产生多少兴趣。”
凯文如此回道。
“你的意思是，他抛弃了自己的后代？”
幽兰黛尔不解。
“还是看你怎么理解吧。对那个男人来说，只是他认为自己背负了一项过重的罪责，因此主动选择远离自己的血亲而已。”
凯文的回答，自是让幽兰戴尔想到了那是怎样的罪责——
“圣痕计划……”
“可能还不仅如此。但更多的细节……即使是我也无从知晓。毕竟我并不是真正的他。”
“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至少幽兰黛尔觉得，现阶段她能想到的、对方会回答的，都已经问完了。
“很好。”
凯文说道：“那么接下来，我将会激发你体内沉睡的卡斯兰娜之力。那股力量远超普通人类的极限，想要最终战胜并驾驭它……我建议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说罢，凯文的心象风景瞬间散去，只留下一股极寒侵蚀着幽兰黛尔的骨髓。
[赫克托尔知道王国终将陷落，阿克琉斯也明白自己正在走向死亡。但他们两人，依然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战场。]
幽兰黛尔集中精神，感受到一条宿命的道路，如同结冻的冰河，开始在她的脚下缓慢而坚定地延伸。
幽兰黛尔的身体在冻结，血液在沸腾。
延伸的道路将她带向空无一物的尽头，那里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杀死崩坏]。
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杀死崩坏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唔！”
幽兰黛尔感觉到无边的杀念将自己全部笼罩。
就在她觉得自己即将成为一台被杀念驱使的对崩坏杀戮机器时，一个陌生却又熟悉在她脑海中响起，为她驱散了那源自基因深处的诅咒。
“没事的，我的孩子。那不是属于你的罪业，那也不是只能由你一人抗下的责任。像这种时候……就适当依赖一下妈妈的力量吧。”
幽兰黛尔：“！”
来不及惊讶于挽留，温暖的血液回流到了脑部，之前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疯狂顿时消失于无形。
虽然，心象中的道路仍在兀自延伸，那股疯狂的力量也仍从幽兰黛尔的体内不断向外溢出——
但与所有的前人不同，幽兰黛尔感到自己拥有了一种能真正控制它的额外力量。
那力量沉默而温暖，柔和而有力，阻止她成为释放复仇之力的容器，帮助她成为驾驭久远宿命的骑士。
幽兰黛尔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跨越时光所给予她的、刹那而永恒的拥抱。
就在视频中的幽兰黛尔接受了来自塞西莉亚的力量，化身天元骑英的同时，视频外的幽兰黛尔，也忽然发觉自己的体内，那股被束缚已久的力量瞬间突破限制。
恍惚间，幽兰黛尔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片与问答空间全然不同的纯白空间。
问答空间的纯白给人一种空旷苍凉的感觉，而这里确守柔和温暖，仿若回到了梦中妈妈的怀抱一般。
就在幽兰黛尔将这种感觉与妈妈联系到一起时，一个与她发型有着几分相似、发色却全然不同的女性正站在不远处，用温暖欣慰的笑容看着她。
“妈、妈……”
因为自有记忆以来，幽兰黛尔从未对他人呼唤过这个称谓，只是在午夜梦回时、在自己都不清楚的时候淌着泪呢喃，所以此刻她的声音竟是显得无比艰涩。
“比安卡~”
塞西莉亚朝着幽兰黛尔张开了双臂，似是等待对方主动上前。
幽兰黛尔没有丝毫犹豫，便冲了过去，一把冲入了塞西莉亚的怀抱，表现出来的‘莽撞’，和之前的琪亚娜没有什么两样。
塞西莉亚轻轻抚着幽兰黛尔的长发，感叹道：“上次见你，你还那么小……现在转眼间，都已经比妈妈还高了。”
第358章 天元骑英!
“妈妈！”
经过最初的艰涩后，如今幽兰黛尔发觉，从口中吐出这个单词已经越发圆润了。
她紧紧地搂着塞西莉亚的腰肢，仿佛回到了童年之时，想要整个人都缩进母亲的怀抱之中。
“嗯嗯，妈妈在~”
对于幽兰黛尔的撒娇，塞西莉亚也十分欣然地承受着。
这毕竟是她们彼此都缺失了多年的亲子互动，而且她和幽兰黛尔都有足够多的时间，并不需要在意其他。
“那个，妈妈……”
见幽兰黛尔此时支吾的模样，和当初的琪亚娜如出一辙，塞西莉亚便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了。
虽然之前因为幽兰黛尔体内圣血的力量没有解放，以致于塞西莉亚无法实时看见对方的经历，但如今随着圣血的力量解放，塞西莉亚还是看到了对方大部分的过去。
“是想跟我说，你跟丽塔之间的事情吗？”
塞西莉亚语气温和地问道。
“嗯。”
幽兰黛尔闻言有些忐忑。
此时她和之前琪亚娜的顾虑一模一样。
毕竟塞西莉亚最终选择的是齐格飞，而非德丽莎、时雨绮罗或者别的什么人。
自然会让人觉得，塞西莉亚是不是无法接受同性之爱的直女。
于是，塞西莉亚便将之前对琪亚娜的解释又说了一遍，并道：“比安卡，妈妈并不会干涉你的选择。虽然妈妈会永远跟你在一起，但妈妈无法在现实中给予你真实的温暖，所以我不会反对你去寻觅你的情感归宿。”
“嗯。既然妈妈你，那你应该知道了吧，琪亚娜她……”
幽兰黛尔将话题引到了琪亚娜身上。
塞西莉亚见状，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幽兰黛尔的脑袋：“不然你认为我为什么叫你比安卡而非琪亚娜？虽然你才是原本的琪亚娜，而她是西琳的延伸，但既然命运让你成为了比安卡、让她成为了琪亚娜，那么你们便用全新的名字与身份生活下去。反正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谢谢妈妈！”
幽兰黛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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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思绪从意识中退出，幽兰黛尔的嘴角也始终噙着笑。
而此时，视频里的幽兰黛尔也适应了新的力量。
她骑在一头似乎覆盖有黑色装甲的马背上，手中握着骑枪，语气铿锵：“看起来我成功了，裁决者。”
然而，凯文却是说道：“不，跨越罪业与荣光之人，你还有最后的一步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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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众人就见视频里——一只曾经在长空市虚数入侵中出现过的虚数怪物呈现在了幽兰黛尔面前。
“居然是那家伙。”
芽衣蹙眉，之前她掌握了雷之律者和圣痕的力量，对付对付也颇为艰辛。
不过她相信幽兰黛尔应该能够很轻松地战胜对方。
毕竟幽兰黛尔在解放体内的圣血和卡斯兰娜之力前就比她强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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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的幽兰黛尔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
“击败这血脉中的丑陋，证明你拥有独一无二、只属于自己的——崭新传承吧。”
随着凯文的话音落下，虚数神骸-虚无主义便朝着幽兰黛尔所在的方向冲锋而来。
幽兰黛尔驾驭胯下的战马轻易便闪避了过去。
趁着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时，她便发动了骑枪冲锋，对虚数神骸造成了重创。
冲锋结束，虚数神骸又要反击，却是被幽兰黛尔手中的骑枪轻易挑起抛落。
配合着幽兰黛尔当时那带着一丝怒音的“你太吵了”，简直观赏性十足。
骑英的长枪上下翻飞，如同庖丁解牛般，让虚数神骸在顷刻间就停滞了运转。
那掌握着整个空间的冰冷意志终于彻底散去，只留下了先前被它夺取存在的人格碎片。
“你，真的通过了拿道试炼。跨越了救世的宿命，以人类之资，跻身[天元]。”
巨大的布偶既是惊讶、又是惊喜地说道。
“我并不是靠自己才做到这些的。”
幽兰黛尔却是十分清醒，她的成功绝不只属于她自己。
“嗯，我知道。但因为这一点就可以否定你个人的努力吗？所谓生命，本就是一边传承、一边革新，在前进的道路上永不止步的存在，”
巨大的布偶如此说道。
“所以，我感谢自己能够站在巨人们的肩上。话虽如此——但当这些巨人反过来威胁到世界的存续时……我也必须去组织他们。至少，要让他们我行我素的道路，不会伤害到这个生生不息的[人的世界]。”
幽兰黛尔语气沉重地说道，显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巨大的布偶点头：“你不必为此而感到矛盾。阻止老顽固们的我行我素，这原本就是年轻人存在于世界上的意义。即使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格碎片，我也能感受到那位齐格飞身上所饱含的热情。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相信直到时间的尽头，他都会拥有一颗少年般的心。”
“你……确实恢复记忆了。”
幽兰黛尔说道。
“毕竟你通过圣痕的试炼，重置了这周围的空间嘛。”
巨大的布偶解释道：“我最终会回到那个真正的我身上……虽说到那时，他至多也只会把我们之间的记忆当作一个无比模糊的梦罢了。”
幽兰黛尔闻言，不免面色沉重。
巨大的布偶见状，宽慰道：“你不必为这个无可奈何的事伤感。比起那些……在这分裂之身转瞬即逝、如泡沫般的最后时光里，我还有最后一项义务要对你履行呢。”
幽兰黛尔有些疑惑地看向对方。
“这里是虚数的深处，却也是空间与空间彼此会发生奇妙反应的地方。”
巨大的布偶环顾四周，介绍道：“虽说以我的能力而言，恐怕也只能做到把另外一边的信心单向传递给你的程度——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我应该为你尽力去完成的义务。”
于是，片刻后，幽兰黛尔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个如同地狱般阴暗的场所。
巨大的布偶的解说就在耳畔响起：“这里是凯文独自背负的地狱，也是真正的齐格飞最终被收容的场所。他一直想从圣痕空间中逃离……但已经无法正确觉醒的他，只能徒然地从空间中剥落下像我这样的人格碎片。而凯文的选择，就是将他封印在那里——封印在自己一切罪业的凝结之地。”
片刻后，画面聚焦到了那个似乎被铁链锁在了某处的齐格飞身上。
“塞西莉亚……琪亚娜……”
即便在睡梦中，他仍旧在呢喃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名字。
“你们，为什么要向我微笑呢……明明……是我害死了你们……”
“啊……”
齐格飞闭目呢喃着梦话的画面，让幽兰黛尔情绪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她深呼吸了几次，发现这次并不能像以往那般，将自己性格中的冲动压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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