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正经魔法少女吧? 第511章

作者:南镜

“然后呢?”

“然后,就像我说的一样,我跟你走。”

她在作弊,但也有别人在作弊。

笨蛋,甚至是变态呀!

违规撩拨神使,是会被取消资格的!

百江渚脸红心跳,偷偷瞄了零食魔女一眼——她正抱着上野北大腿,毫无反应。

于是,时间的齿轮咬合转动。

指针所指,舞台为公元1424年。

第091章 十二岁的巴伐利亚少女与栋雷米少女【局外人】

公元1424年。

巴黎。

Minou,米诺。

在法语中,有着“小猫咪”、“小宝贝儿”的意思。

但这就是她的名字……她最敬爱的母亲赐予她的名字。

她仰头眺望,金色的齐肩短发波浪似的披垂下来,发丝在微凉的晨风中随风抖动。

此处是王室的宫殿,恢宏大气的城堡建筑自平整的大地上拔地而起,夹在塞纳河与罗恩河之间的宫殿从来不却森林湖泊,四方花园绿地环绕,富丽堂皇的宫殿群环绕在一座主塔之下,而她所在的花园便是四座花园的其中之一。

王宫几十年来偶有破落,但住在王宫中的女主人对此无比重视,历经数次修缮,却显得越发金碧辉煌。

此处乃帝王之宅,奢华之殿,举国之力来供养一个家族的雍容华贵,其生活之奢靡远远不是泥土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所能想象。

但在这片金碧辉煌的宫殿群中,却始终有一个角落显得格格不入。

米诺就时常会站在鲤鱼池前,遥遥跳远视野中的院落,那处院子离花园近得很,可以说是挨在一起,但与周遭华丽敞亮的风格不同,无数实则的暗色荆棘攀附在庭院的每一个角落。

好似灰暗而破败,幽邃寂静。

从她记事的那一年起,那处宫殿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她年纪尚小的时候曾好奇地问过女仆,那位年岁不小的中年女仆心惊胆战的模样至今仍令她记忆深刻。

也是从那一天起,她知道了——那处宫殿从三十年前便是如此,且这个话题是禁忌,这座王宫内绝对的荆棘。

尽管远远看去是如此瘆人,甚至令人怀疑是否魔鬼降下的恶毒法术,但所有人都对那不详的暗色荆棘避之不及、视而不见。

毕竟,印象中似乎有建筑师被邀请来修缮王宫时提出意见,然后当天晚上就不幸病逝的案例在前。

她最敬爱的母亲大人啊,就一直住在里面,明明如此热衷于享受一切美好,但在夜间却始终会回到那处幽邃的宫廷之中。

米诺不否认她那猫一般强烈旺盛的好奇心,于是她揪着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数次逼问下从老管家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那里——曾经住着母亲大人的情人。

名字也是如雷贯耳,只要经历过这段风起云涌的剧烈动荡时期,就一定不会忽略那个背负着“倒行逆施”之名的恶徒——阿里乌斯。

似乎是试图囚禁贵族以实现绝对的权力集中?

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惜最后死在了集权的最后一步上。

然后,囚禁起来的贵族又被母亲大人释放回去——母亲大人很喜欢玩政治游戏,也享受着在政治上愚弄他人操控他人的快乐,但唯独这件事情做得丝毫不像她。

已经取胜的政治游戏,再把贵族放回去,把权力交还给他们,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不会对母亲大人心怀感激,反而会由于曾经的落魄而过分憎恶母亲大人,权力的落差感便是毒药,人心在其面前毫无抵抗能力。

于是曾经团结在阿里乌斯周围的新贵族立即遭受打击,新老贵族互相撕咬了起来,局势之混乱简直前所未见。

所以她才说这不像是母亲大人的手笔,她不是在玩,她给人的感觉是……正在报复着什么。

因为憎恶,因为报复,所以肆意蹂躏着这个国家。

因为知道有人将这个国家的未来视为珍宝,于是在遭遇背叛后便疯狂地报复起来,粗鲁地撕毁他人的珍视之物,将所有美好的事物通通摧毁。

大概是某段她不清楚的爱恨情仇吧?

米诺没敢去问,但现实不难推测——那个叫“阿里乌斯”的男人,有很大概率是被母亲大人给杀掉的。

站在国家权力顶峰的男人,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将他捧上神坛的母亲大人。

且从母亲大人后续对他的全面否定来看,事实多半如此。

真是可悲啊,因母亲大人而气势,却又死在母亲大人手中的男人。

金发少女想着,却又想到了昨天夜间传递而来的战报,以及那个正在王宫某个角落里等待着的英格兰的军官。

法兰西跟英格兰正在打仗,勃艮第公国因王权的争端而背弃了法兰西,选择与英格兰军队联手,目前阿马尼亚克派系跟勃艮第派系正在激战,而身为法兰西王室的她们……当然是站在英格兰那边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女挑起嘴角,不屑地冷笑一声。

她又望了一眼那经济缠绕的宫殿,估算着也快到时间了,于是端起优雅的步伐,便朝着荆棘宫殿走去。

王宫的长廊不一定时常热闹,且此处时王宫的禁忌,越是靠近荆棘宫殿,四周传来的动静就越小,某种迟暮腐朽的氛围在此处弥漫四周静得出奇。

那个阿里乌斯……

据说他跟母亲大人有很多孩子?

那些孩子有些早夭,有些已经跟其余贵族联姻,成为了混乱棋盘上的棋子,仍由母亲大人随意操控。

是与她们姐妹三人截然不同的命运呢。

米诺自然是想到了她的两位姐姐,长姐名为“拉皮努”,二姐名为“可鲁波”,她们三人同样是母亲大人的孩子,却不享有正统的王室之名,在法兰西王室的家族谱系上是见不到她们三人的名字的。

也就是说,她们姐妹三人是板上钉钉的“私生女”。

但她们姐妹三人却从来不觉得这是耻辱,事实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没入王室的家族谱系,她们才是那些孩子中最特殊的存在。

以母亲大人最喜爱的事物为名,时时刻刻陪伴在母亲大人身旁,离她最近,也最受她疼爱。

在一国之母的照料下成长,她们姐妹三人虽然没有“公主”的名头,但待遇与生活上却远比寻常公主还要尊贵且富有权势。

她们,甚至能与母亲大人一起决定其他“兄弟姐妹”的命运。

但偶尔也会有一点点在意就是了,如果说母亲大人曾跟阿里乌斯生育子嗣,那她们姐妹三人的父亲,又会是谁呢?

哪怕是大姐拉皮努,她出生的时候阿里乌斯也死了十几年了吧?

天底下究竟是哪个男人能如此幸运,得到母亲大人的垂青呢?

但仔细想想,她们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父亲,连记事最早的拉皮努也没见过,大概是在自己婴儿时期的时候就消失了吧,算算时间就差不多能对得上。

越过柱廊,精美的浮雕在明暗线中忽明忽暗,院落中的墙壁有无数荆棘攀爬,相较于其他宫殿的美伦美央,此处更显出一种沧桑幽邃。

在宫殿的深处。

精致华美的铺盖下,一道道粉紫色的细纱垂落而下。

一道身影正蜷缩在华美的床铺上海棠春睡。

细纱将视野遮盖得朦朦胧胧,隐约可见一头华美的金色秀发在床铺上披散开来,美而妖媚。

少女欠身行礼,床幔后的女王睁开眼眸,一双眼睛黑如夜幕,凝视这双眼睛就像是陷入深渊,只能看见黑暗。

“韦尔讷伊陷落了。”

“据说是出现了使用魔法的少女。”

她们所代表的势力乃是法兰西王室,但在这场英法战争中,她们却站在了英格兰军队的一方。

与英格兰、勃艮第联合在了一起,将屠刀对准了国内由查理七世为领袖的王太子党派。

那是建立在法兰西南部的偏安小朝廷,拥护查理七世为法兰西国王,且得到了苏格兰人的军事援助与政治援助,组成了法苏联军,跟英格兰-勃艮第联军在法兰西的大地上厮杀。

而韦尔讷伊则是原先在英格兰-勃艮第阵营掌握下的城镇,是一座军事重镇。

但就在昨日,1424年的8月14日,查理七世阵营下的法苏联军攻破了韦尔讷伊——以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伎俩。

主打一个“骗”!

在法苏联军中,一部分苏格兰人化装成英军俘虏,宣称贝德福德公爵已经战败,而贝德福德公爵是此刻的法国摄政,是她们母亲大人推到前台去的棋子,是母亲大人的政治游戏中不可缺少的乐趣。

总之,依靠着一手“来偷袭来骗”,法苏联军诈开了韦尔讷伊的城门,韦尔讷伊的居民真就信了法苏联军,立即开门双手举高以示投降。

韦尔讷伊的沦陷颇具戏剧性,似乎是胜利垂青于法兰西,令法苏联军以这样的方式兵不血刃地攻破了一座军事重镇。

但米诺得到的情报却显示——这场战役有猫腻,那些苏格兰人不止是“伪装”那么简单,在他们主动褪下伪装前,整个韦尔讷伊居然无人感到异常。

大概率是法苏联军动用了魔法少女。

哎,既然已经动用了魔法少女,那就得迎接随之而来的“同等级较量”了。

先是冗长的沉默。

直到床幔后的女王朱唇微张,吐露出的却并非想象中的莺声燕语,而是一段噪声般的杂音。

“——————”

像是魔女吐露难以理解的魔女文字,却又似乎保留着模糊不清的智慧,仍然能进行思考,仍然能像人一般去追逐欲望。

对这样一段无序的杂音,米诺却低下头,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遵从您的旨意,母亲大人。”

她对这样一幕早有心理准备,她敬爱的母亲大人几乎失去了言语能力,目前也只有她能稍微感知到母亲大人的心声,跟母亲大人心灵沟通。

米诺行了个礼,已经开始思考此次的韦尔讷伊之行。

两位姐姐找到了她,恰巧遇到了一位资质出众的少女,她们打算将其制作成侍女,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资质……说不定能稍微让母亲大人清醒几天,就当是带着母亲大人去外界散散心了。

不是担心会有多强的魔法少女出现,而是想让终日躺在床上的母亲大人活动活动……用诡计攻破了韦尔讷伊的魔法少女,似乎就是一个不错的蹂躏对象。

金发少女恭敬地向后退去,眸光始终落在她所敬爱的母亲身上。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听见那一声梦呓似的呢喃。

“梦……”

米诺后退的脚步忽地一滞。

抬起的脸庞五官精致,继承了其父母双方的优点,且少女眉眼皆是温暖的金黄色,其基础配色与后世某位学姐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别无二致。

且身材方面也没有辜负这一头金毛,傲人的身姿足以睥睨绝大多数少女。

但此刻,那双与金色秀发颜色相近的暖色瞳孔微微扩开,惊喜交加地注视着床榻上的母亲。

“母亲大人?”她试探性地问道,随机又急匆匆地走上前去。

也就是对母亲的敬爱拉住了她,否则她早已急不可耐地掀开床幔。

床幔后,也就是历史上的伊萨博,真名为“伊丽莎白”的一国之母。

伊丽莎白秀眉紧蹙,如孩童般将燥郁写在脸上,毫不克制地捏紧了被褥。

她既是思念,又是忧郁,绝美的脸庞上显露出复杂的情绪,就像是宫殿上攀爬着的荆棘,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但她总归是说话了,感知到了某份因果,心神跟着被牵动起来。

说出的话不再是杂音,而是能被理解的人类的语言。

“梦……他……”

她艰难地说着,迷失在黑暗中的双眸越发深沉。

“花……”

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十二岁的巴伐利亚少女踏足了城堡外的森林。

在纯白郁金香的簇拥中,她见到了躺在花丛中的天使。

记忆在混沌中依然无比清晰,却又已经物是人非。

就像上野北再一次从半空中坠落,又一次从花丛中醒来。

但迎接他的并不是当年的巴伐利亚少女,而是一双清澈的,如翡翠般澄净的圣青色眼眸。

一头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十二岁的栋雷米少女眨了眨眼,露出清纯的微笑。

女孩衣着朴素,就是中世纪背景下平凡的农村少女,但朴素的衣着却无法掩饰女孩那轻灵秀气。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少年那俊秀的相貌,随后指了指他身下压着的纯白郁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