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不要成为臭罐头啊! 第273章

作者:枯灯夜话

  哈迪斯呆滞的双眼转了转,然后重新聚焦在马卡多身上,

  “好吧,那站在常人的角度上,帝皇会对基利曼说点啥?”

  马卡多卡住了,最后,老者缓慢地说道,

  “我无法猜透吾主的思想……但我想,他会……命令基利曼保持坚强与忠贞。”

  他对面的哈迪斯再次露出了完蛋了的表情。

  ……

  “你在做正确的事情,我的孩子,无需质疑你的内心。”

  帝皇随意地坐在基利曼办公桌旁的侧椅上,虽然位置并不处于房间正中,但帝皇的到来让这把单人沙发椅显然成为了房间的主位。

  帝皇的突然到来令基利曼措手不及,他的亲生父亲总是神秘的,难以接近,他总是会在留下命令后离开,像是总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一样——虽然事实正是这样。

  ……而且……基利曼内心中的一个小角落在低语,比起影月苍狼,比起帝皇之子,比起帝国之拳,帝皇的心思显然不怎么放在第十三位子嗣身上。

  虽然基利曼也在自己的五百国度自得其乐便是了,基利曼将自己的心思投入极限国度,他并非那些喜欢在帝皇面前邀功的原体,对于基利曼来讲,或许一个繁茂的五百世界才是他最好的珍宝。

  基利曼沉默着,谨慎地挑选着自己的用词,即使他将冒犯,

  【吾主,恕我冒昧,但若可以,我希望被允许知晓珞珈和怀言者的错误,或是您在完美之城跟珞珈说的话语——即使事后需要接受记忆清除手术。】

  他需要知道为什么,他需要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过错才能抵消毁灭一个文明的罪孽。

  帝皇看向他,眉头微皱,基利曼心中咯噔一声,就在他即将开口为他的话语做出弥补之前,帝皇开口了,

  “我本认为你跟珞珈的关系并不好,基利曼。”

  意料之外的回答,却正中基利曼灵魂深处的某种自责,

  【我……确实无法认同他的宗教,宗教代表着愚昧,人们不选择站着,反而将自身的存在依托于某种虚幻的存在,如果一个文明需要进步,那它首先需要摆脱依靠它物的思想……】

  【……但我认为珞珈只是错误地将您作为了他的偶像,进行了某种程度的神化,他降落的星球限制了他的思想,让他把对您的崇拜错认为了宗教,而您的……处理方式让他产生了误解。】

  【我虽同他关系不佳,但站在我个人的角度,站在同为您子嗣,互为手足的角度……我仍对他经历这件事感到……一定的悲伤。】

  基利曼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全说出来了,他的亲生父亲,帝皇,他总是有一种魔力,他寡言寡语,永远站地笔直,永远正确,在这样的存在面前,基利曼总觉得自己仍然是个孩子,一个犯了错的,站在墙角惶惶不安的孩子。

  帝皇看着他,眼中平静,

  “我为你仍担忧你的兄弟感到欣慰,基利曼,即使你们政见不和。”

  然后帝皇沉默了,窒息的沉默重新笼罩了整个房间。

  帝皇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明显。

  他闭上了眼,当他再睁开时,基利曼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疲惫,

  “我本不愿与你讨论此事,但基利曼,你让我看到了你的光辉。”

  “作为警示,完美之城必须被焚烧。”

  帝皇淡淡地说,

  “怀言者的信仰中搀了毒药,它在腐蚀珞珈和他子嗣,我需要拯救他。”

  基利曼停滞了……半晌,他才重新小心翼翼地开口,

  【您是指……怀言者之中有一部分人并非信仰珞珈所创的……而是……某种其他的……】

  “更加亵渎的存在。”

  帝皇随意地接过了基利曼的话语,

  “基利曼,你或许知晓,珞珈在他的母星发动统一战争之前,那颗星球上的信仰是邪教,信奉巫术。”

  “靠着他身为原体的自觉,珞珈才避免了被母星上邪教侵蚀的命运,并成功推翻了星球上的邪教,建立起以我为中心的宗教,即使我本人并不愿意看见这一点。”

  帝皇不语,他看向基利曼,这已足够让基利曼拼凑出一个真相。

  基利曼在脑中疯狂思考着,比怀言者建立宗教更难以让他接受的是那宗教的中心是某种邪恶的存在,如果他们信仰帝皇,那么基利曼还能理解,但他们甚至不信仰——

  不,信仰帝皇也难以……基利曼只感觉两边都足够让他作呕,难以接受!

  【父亲,那珞珈和他的军团,现在如何了?】

  基利曼先开了口,转瞬他意识到自己口出不敬,但帝皇似乎并不在意他对他称呼的改变,或者说,基利曼被允许称呼帝皇为父亲。

  帝皇轻轻地摇了摇头,但他仍平静胸有成竹地看向基利曼,

  “很不好,我指出并责罚了他的过错。”

  基利曼难以想象,如果是他看见马库拉格的废墟,而自己之前一切都被评价为错误……

  他难以想象珞珈现在的状态,这太残忍了,太……不近人情了。

  基利曼重新看向帝皇。

  【……只站在我个人的方面,作为珞珈的兄弟,我很担忧他,他和他的军团能否在这场挫折后重新站起?】

  出乎基利曼意料,帝皇站起了身,准备离开,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他会的,他是我的子嗣,基利曼。”

  帝皇顿了顿,

  “但他确实仍未达到你的高度,他需要一些鼓励和支持——”

  “所以我暂且允许了他先前对我的看法。”

  帝皇的身影在门后消失了,而他最后的一句话仍在基利曼耳边回荡,

  “罗伯特·基利曼,我很高兴看到你的觉悟,文明需要进步,而我毕生致力于此。”

  基利曼在短暂的片刻后猛地起身,他办公桌上的事物随着他的起身一震。

  他看向门口,帝皇的身影仿佛还在那里,他的大脑在发晕、发蒙——他的观点被帝皇肯定了,这是……这是难以想象的。

  满打满算,帝皇在基利曼的办公室甚至没有停留满半个时辰。

  基利曼永远不会想到,也永远不会知道,说出让他内心感到雀跃话语的帝皇,是因为出千失败才来找他的。

  招待室里的哈迪斯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搓搓自己的鼻子,看向一脸嫌弃他的马卡多,

  “绝对有人在咒我,马卡多,我赌是尼欧斯,他肯定跟基利曼聊完了,但聊天大失败。”

  “不,哈迪斯,我从不失败。”

  帝皇突然出现在哈迪斯的身后,依旧是胸有成竹,依旧是自信微笑,

  被突然出现的帝皇一吓,哈迪斯手里的茶差点撒出去,他赶紧拿好自己的茶,反驳道,

  “那刚刚是谁出千失败了,尼欧斯?”

  帝皇嘴角的微笑没有丝毫下移,他自然地坐回了他先前的位置,

  “这本就是我的计划,哈迪斯。”

  哈迪斯发出了大声的感叹声,

  “那么,”

  哈迪斯大声地说,

  “我想你跟基利曼的谈话一定很顺利吧,对吧,尼欧斯?”

  “自然。”

  帝皇缓缓喝了口茶,对哈迪斯的挑衅无动于衷,

  “因为我是帝皇。”

  4k!今天无了!话说以前双更也是4k啊!

  明天请个假,我要赶赶赶火车。

  记着记着欠更呢,11更。

第324章 昔兰尼女士怀言者长廊一日游

  第324章 313.昔兰尼女士怀言者长廊一日游

  安格尔泰是在一片焦土之上找到她的。

  他一开始以为那是个死人,安格尔泰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仍未撤退的人,但紧接着,他看见了那具“尸体”微微颤抖的手。

  她还活着。

  不经任何思索(这对于安格尔泰几乎是罕见的),安格尔泰将她带进了怀言者的医疗舱,而他怀中的女子在一路上自然收到了其他怀言者的目光。

  这位女士显然对怀言者存在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她枯瘦而蒙灰的脸庞具有着魔力,让人感到……宁静。

  身穿灰甲的巨人聚集在医疗室的外边,人们越聚越多——怀言者现在被遗弃了,被神皇,被他们的原体,没有人向他们解释,没有人向他们下令,除了令人生厌的极限战士一直在呼叫他们对接难民,大部分的怀言者现在处于闲置的状态……

  ……而且惶惶不安。

  一般来讲,怀言者内部的信仰动摇会由军团牧师解决,但在荒诞的现实面前,牧师自己都已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地步……更何况首席牧师艾瑞巴斯已经被处决,其他的牧师自然在战斗兄弟的那边失去了自己应有的信誉。

  人们希望祷告,却担忧自己之前的祷告是否正确,如果先前的信仰出现了纰漏,那么他们又该行什么?

  他们需要有人告诉他们该做什么,而不是仅仅停留在此处,受罚也好,赎罪也好,但没有人来指点他们,他们的原体都已自顾不暇,难以自救。

  在大局混乱,人心惶惶的局面之下,需要有人站出来,虽然安格尔泰并不想作为一个领导者,但由于他是第一个起身的战士,冥冥之中,他的兄弟们都在看着他。

  头盔之下,安格尔泰自嘲地笑了笑,他感觉医疗室外人们的目光都快射穿他了。

  他蹲下来,在医疗舱前摘掉头盔——药剂师告诉他这位女士快醒来了。

  昔兰尼的睫毛颤了颤,下一刻,这位女士睁开了她的眼。

  她缓缓起身,茫然地看向四周,安格尔泰突然意识到,她的眼睛并没有对焦,一层失真的白雾笼罩着她的双眼。

  她失明了。

  但鉴于她经历过的一切,或许仅仅是失明就已经是万幸。

  “有人吗?我在哪儿?”

  昔兰尼迷茫地发问,她发觉她的身下并非烧焦的沙土,而是布料。

  紧接着她周身的黑暗中响起了沙哑的声音,

  “女士,你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在怀言者的医疗舱内接受治疗——虽然你看起来失明了,你叫什么名字?”

  怀言者?

  昔兰尼愣了愣,然后她发问,安格尔泰感觉她在努力地试着将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我叫昔兰尼,天使,你们的盔甲是什么颜色的?”

  “灰色。”

  灰色的天使,昔兰尼抿了抿她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笑容。

  “我等到你们了,天使。”

  安格尔泰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谨慎地发问,

  “我叫安格尔泰,昔兰尼,你说你在等我们,在完美之城的不远处,为什么?”

  昔兰尼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她颤抖着发声,希望天使相信她的话语,

  “我……我……”

  昔兰尼不安地颤抖着,

  “我看见了祂,祂……祂希望勇者见证这一切,完美之城的焚烧需要有人见证——而我是被选中的。”

  她听着对面的沉默,呼吸声响起,并无其他声响。

  “你见证了它——然后呢,你又将说什么,如果祂真的希望你诉说些什么?”

  安格尔泰平静地问到,实际上,这位怀言者忠于自己的父,反而对宗教。又或者说是神皇,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分钝感,他也因此常被牧师兄弟训诫。

  昔兰尼张了张嘴,她感觉语言在舌尖翻滚,真言刺伤她,为她带来未来未知的苦难。

  安格尔泰睁大了眼,他依旧半跪在地上,但昔兰尼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了,就在怀言者的面前,她灰白的眼中流出泪水。

  “我看见了真相……祂仍……他仍允许你们信仰。”

  她说,她想起祂眼里的悲伤。

  没头没脑的话,但安格尔泰却莫名感觉自己内心的某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