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茶L
近些日子来，我不知道狄帕洛娜在做些什么，可是我已经没有了那种内疚感，我虽然还不能说自己了解了一切，可是我起码接受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做利维坦家族领主这件事情，这是一切的基础，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妄谈。
我不能说自己的意志已经到了一种肆无忌惮的程度了，但是相比起最开始的时光，我的确感觉轻松了不少，正如我说的，这都是露尔西墨的功劳，虽然我不喜欢魅魔，可是我对她有好感，而从其他方面来说，如果我真的能够成为利维坦家族的领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的妹妹也能过上安稳的生活，我们也不必像是过街老鼠似的被人人喊打，也许，在我掌控下的恩维要很大程度上受拉斯特的控制，但如果我不掌控呢，就像露尔西墨说的，恩维自身已经没有了选择，如果我不选择做这个领主，那就等于把领地让给了魔王。
我不是多么富有正义感的恶魔，因为，我是恶魔，我想要的只有自己的利益，我想让妹妹过上稳定的生活，我想和露尔西墨在一起，我只是个孩子，一切都是围绕着“我想”怎么样而展开的。
说得直白一些，我没有什么“血脉”的精神，绝不屈服之类的，我想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若是要崇高一些，那就是我想让恩维的人们也都过上好生活。
当我了解到这一切后，内心的纠结也就释然了，狄帕洛娜无非是想要利用我而已，可这份利用并没有触及到我和我在乎的人的利益，这样说来，我和狄帕洛娜也算是有了利益上的共同性，唯一我需要让步的是承认她是我的女王，我是她的“奴隶”。
尽管如此，我还是能和流淌着阿斯蒙蒂斯血脉的魅魔结婚，所以，道德上的尊严损失一些也无妨。
我不知道狄帕洛娜在做些什么，往常这个时候她都会来找我，对我和妹妹的事情狄帕洛娜十分上心，很多事情我觉得其实让仆人来做就可以了，不明白为什么狄帕洛娜要亲自做，也许是在担心着什么也说不定，不过，最近她对我的态度和和缓了许多，不再总是那样盯着我，我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和露尔西墨待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我却仍然没有见到那位女王陛下的身影。
这可是令人困惑不解的，自从我被她抓到这里后，我就完完全全的成为了她的所有物，每天早晨都要按时起床等待她的来临，每天早晨都要向她表示我作为利维坦家族领主对她的忠心，我要跪在她的面前，亲吻她的靴子，向人们宣示着利维坦家族的低下。
但只有我需要这样做，我的妹妹貌似并不用做这些仪式性的行为。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这样的行为也不怎么反感了，甚至在心里还生出了些许自豪的满足感，从一开始的敷衍，到最近的完全规规矩矩地照女王的想法来行事，那样的恭顺也能让女王不经意地露出甜美的笑容，更是叫我想要把自己的内脏都紧贴在地上来换取她的开心。
这样的心情上的转变道理我是说不清，可我的心理却比谁都明镜似的懂这样转变所代表着的意味。
如果让旁人来说，肯定会叫我是背叛了家族的畜生，我想无论是哪一任利维坦家族的领主，都不曾有过这样悲惨的模样吧，如果大罪利维坦知道他的后裔如此无能软弱……我简直不敢想象下去了。
可我不在乎，因为就和我对任何家族一样，我对利维坦家族也没有好感，因为，利维坦家族所带给我的只有痛苦。
我和露尔西墨也偶尔会玩这样的游戏，她有的时候会故意扮做女王的模样，坐在椅子上，为我戴上项圈，叫我跪下来吻她小巧的脚，而当我照做后，她又会像对待饲养的宠物那般为我带来温柔的爱抚。
我的心情不能说是完全放开了，多少还是有些说不清的复杂，例如我经常会怀疑，我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对妹妹和母亲的背叛，但随后我又意识到，这是我和妹妹能够好好活下去，并且越活越好，最终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的唯一办法，就是出卖我一个人的尊严。
不过幸运的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尊严，所以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抛弃的了。
可是，可是啊，我今天在屋子里等了半天，谁也没有来，狄帕洛娜没有来，露尔西墨也没有找我，这叫我有些慌了神。哦，我还没有变成那样无耻的奴隶，似乎不能对主人表示忠诚对我而言是多大的打击，没有那回事，叫我有些害怕是会不会出了什么变故，狄帕洛娜是个狡诈的女王，我很害怕她对我有了什么疑虑的心思。
这样的气氛不是才有的，这两天我就觉得怪怪的，似乎有事情什么不对劲的样子，一些穿着铠甲制服的魅魔将军们在宫殿内来来回回地出入，潮湿的空气中更加地弥漫起了一股火药的味道。
第211章.回荡的琴声（雅乌里斯特）
我恰如没了魂的空影一般在宫殿内游荡着，没有了目的后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周围的华丽炫目的建筑艺术只让我意识到自己身处于以前从未步入过的世界之中，我的弱小与无知在这里被强烈地表现出了了。这里是恩维，而我即将成为这里的主人，可我总有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这是难免的，可也不该如此强烈地震撼着我的内心。
没有了狄帕洛娜，没有了露尔西墨，我甚至不知道该去往何方，这令我感到了一阵灼烧着内脏的焦急。
游荡着，我像是个鬼魂一样游荡着，双目所见的一切都令我感到陌生，仔细想来，这或许是我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不被加以任何限制的能够自由行动，这份随心所欲叫我有些不适应。
漫步在宫廊之中，我也会遇到忙乎着自己工作的仆人们，那些穿着精致制服的仆人们也都是魅魔，每一位仆人，无论性别，那身材还是容貌都叫人垂涎三尺，身上仿佛都沾染着最自然的花香，也令空气中飘起了一阵淡淡的香气。
那些仆人们很喜欢我，尤其是女仆们，她们很喜欢捉弄我，这也是得到了露尔西墨的默许的，我们经常会和仆人们玩一些游戏，我不懂为什么，可根据露尔西墨的说法，是因为我稚嫩的容貌能够令这些成年的魅魔们暴露出自己虎狼般的欲望，这是难免的，因为魅魔就是靠着肉体之欲而活的恶魔。
我对恶魔的种族什么的其实也不是非常了解，甚至对于魅魔这个种群我原本都是相当陌生的，只是到所有人都喜爱他们的容貌，在我和妹妹流浪的时候也和魅魔有过接触，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给过我和妹妹食物，那时候我的感觉只是这是一个容貌姣好的温柔女性，像妈妈一样。
可直到我被抓过来后我才明白，相比起其他恶魔，魅魔是要更加背负着一种原罪的。
那些大罪恶魔家族都有自己的罪，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像魅魔那样贯彻自己的罪恶。
我知道利维坦家族代表着的大罪是嫉妒，我嫉妒吗，是的，我相当嫉妒，我嫉妒那些能够活的幸福的人，他们纵情享乐的时候，我和妹妹却要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这不是单纯的嫉妒，而是一种憎恨，一种用血肉的现实着的杀意所堆积起来的憎恨，我不仅恨那些人，我更想要过得比他们更好。
这样的感情哪怕是在此刻也依然像是我的肉身之于这宫殿一般游荡在我的内心之中。
那些女仆们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疾步中所荡起的裙摆让我下意识地望向了那包裹着丝袜的修长的双腿，而意识到我的目光后，女仆们的脸上会露出和蔼的笑容，我则是会红着脸把头转到一旁，强制让自己来想象露尔西墨的容颜，希望自己这样的冲动不是对她的背叛。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我似乎来到了宫殿的二层，但这是整座宫殿的哪一个部分我已经分不清了，这里是正殿的位置？还是宫殿的侧面？虽然刚来这里的时候狄帕洛娜就叫人带我转过了这里，但我仍然是分不清哪是哪。
我原来的家可是小的难以想象，母亲与我和妹妹不过是住在一间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厅的小房子里，房间既是卧室又是书房，而厅既是餐厅又是厨房和客厅。
我还记得妹妹更小一些的时候我们会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可是等妹妹稍微长大一些后，睡一张床就显得有些拥挤，不得已我和妹妹睡一张床，而妈妈自己睡一张床，刚开始的时候妹妹还很不习惯，每晚都吵闹。
所以最开始被抓过来的时候我也很担心妹妹会不会不习惯，因为狄帕洛娜强迫我们分开住，妹妹会不会又像曾经那样大哭大闹？
我听到了风琴的声音，回过神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了，只是耳边传了来空灵的管风琴的声音。
我顺着琴声的方向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自然而然地被那声音吸引了，音符是那样的美妙，像是一只温柔的手一般抚摸着我的心灵。
啊，说起以前的房子，虽然我那富有权势的父亲貌似也给过妈妈一些财富，但不知道那二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总而言之，我们的大部分记忆都是我们过得是比较清贫的。
穿过了半条走廊，琴声越来越清晰，而当我快要来到了琴声传出的房间的门前的时候，风琴的旋律突然间变得沉重了起来，抚摸着我内心的那只温柔的手也顿时消失到不知道哪去了。
猛烈的琴声就像是一只野兽在暴风雨中嘶吼，震慑着我的意识，让我的双腿都愣在了原地，整个身子都僵在了那里不敢动弹一下。那旋律是急促，多么怒不可遏啊，我抬起头，望着那扇金色与黑色交融在一起的巨大厅门。
我像知道里面弹奏这音乐的是什么人，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体会，只是感到害怕，门后藏着一个怪物，而我和那怪物的距离仅仅隔着一扇门。音符不间断地敲击着我的胸口，像是审判的号角激荡在空气之中。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把手压在了门上，用尽力气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而当大门被推开了一个缝隙后，我吓了一跳，一个布满了鲜血的眼睛忽然冒了出来，死死地盯着我，我打了个冷颤，眨了一下眼睛后，发现刚才那只是错觉，耳边还回响着前一个音符沉重的旋律。
进到了房间里后，我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偌大的大厅除了弹琴的那个人的身影和我自己以外再无别人了。
我转过头去，望向了那个弹奏着巨大风琴的人，她的娇小的双手在双排的琴键上来回飞跃、滑动着，灵活的好似每一根纤细的手指都拥有自己的意志一样，那巨大的风琴比我们两个人的体型加起来还要大上几倍，以至于她的手臂长度根本够不到琴的边缘，便只能在自己手臂能及的范围内演奏着这……我从未听过的乐曲。
我走向了她，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音乐里，随着旋律的浮动，时而摇摆起荡在半空中的双腿，时而晃晃纤瘦的身躯。
站在了她的身后，我离她只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也难怪，毕竟越靠近风琴那沉闷的声音也就越响。
站在了她的身后我反而觉得安心了起来，不再被这音乐所左右恐惧的心情。
她闭着眼睛，我也有样学样地闭上了眼睛，尝试着体会这音乐，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的弹琴，也不知道这音乐是哪来的，莫不成是她内心真实的表象吗，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叫人害怕了，所以我尝试体会这音乐的同时还祈祷着，这千万不要是她内心的呼喊。
第212章.利维坦领主的妹妹（雅乌里斯特）
可正当我听得入迷，仿佛着了魔似的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沉浸在了其中的时候，那音乐却又戛然而止了，像是断掉了的弦，一瞬间整个大厅都回荡起了一阵不和谐的扭曲感，也令我的神经泛起了一阵痛感。
睁开眼睛后，发现她回过神来正好奇地盯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一丁点的地方是像恶魔的，我屏着呼吸与她对视着，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了那沉重圣洁的音乐，这才意识到，是啊，那听起来简直不像是属于地狱的音乐，若是要我来说，更像是对天堂的祈祷，是对地狱苦难的唾弃，正如发芽于污泥的百合一般。
她笑了起来，从琴凳上跳了下来，忽地一下扑进了我的怀中，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似的搂着我，蹭起了我的身子。
“哥哥！”
她这样叫着我，听着有些别扭，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对我撒过娇了，以前的妹妹也很少会和我撒娇，那时候我们都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所面临的都是真正关乎生与死的抉择，哪还有心思去撒娇什么的呢。
妹妹和我一样有着柔顺的紫色头发，只不过妹妹的头发的颜色要比我深一些，闪耀的如瀑布般顺着娇小的身躯淌下，搂着她便会被那种美好的安心感萦绕于期间，不得脱身。身高要比我矮上不少，除了性别，年龄也有关系，我们两个人虽然是兄妹，可相貌并不是十分相似。
我总是会觉得，妹妹继承了利维坦血脉一切的美好，而我继承了一切的丑恶，那吹弹可破的光滑肌肤也不像我这般苍白无力。
她纤细的手臂刚才那样猛烈地挥舞着，手指敲击着键盘，可搂着我时我又才回想到她到底是多么的瘦弱，是多么的无力，唯有灵魂是富有气魄的。
她打扮的光鲜亮丽，虽然我不讨厌魅魔，可我讨厌把最爱的妹妹形容成魅魔，但是经过狄帕洛娜的手这么一倒腾，妹妹也难免附上一丝魅惑的气息。和以前穿过的服饰普通，这蓬松华丽的裙子搂着妹妹白净的肩膀和脖颈下起伏和缓的锁骨，胸前那还未完全绽放的花蕾也若隐若现，只叫我不知该把目光投向何出。
我摸了摸她的头，又环视了一圈，接着对她问道：“就你一个人吗，狄帕洛娜陛下呢。”
“狄帕洛娜陛下的话，今天一早晨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妹妹仰着头，靠在我的怀里说道。“我也是听仆人说的，好像是有什么事情。”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然后犹豫着笑了笑。“然后呢，你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弹琴了吗？”
“嗯，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正好路过这里，就想弹弹琴。”
妹妹的回答可谓怪异，闲来无事便到这里来演奏那高尚的旋律吗，这样的事情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你这回答哥哥可是听不太懂了，不过，你弹的很好呢。”
“哥哥喜欢吗？”
“嗯，非常喜欢，非常好听。”
她的笑容比刚才更加开朗了，仿佛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
“太好了，我一直都想弹给哥哥听听，但一直没有机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我们身处于一个宫殿，但是没有狄帕洛娜的命令，我和妹妹平时是很难见面的。
“不过，狄帕洛娜陛下不知道哪去了，露尔西墨也不知道哪去了，我们兄妹两个人现在都成了迷路的孩子了呢。”
“没关系的，只要是和哥哥在一起的话，就不算迷路。”
妹妹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温暖，我其实一直在我和妹妹的距离会不会越来越远，但只要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着她对我还是有依赖的。也许从旁人那里来看这似乎不算什么大事，甚至作为哥哥的我私心太重，可对我而言，妹妹的依赖，是一件我绝不能放弃了妥协的意义。
又望了望周围，我寻思着现在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没有接到任何命令，我其实也不敢太乱跑，到时会要是惹出了什么麻烦，狄帕洛娜可不会那样轻易放过我的。
可这时，妹妹却突然对我说道：“哥哥，我们去找陛下吧。”
“去找狄帕洛娜陛下？”
虽然狄帕洛娜叫我称呼她为主人，可如果不是在她面前，我是不会这样称呼她的，至于原因，我也很难说明，并不是利维坦血脉的自尊心在作祟，而是关乎我个人的一种……选择。
妹妹的提议让我有些为难，既然狄帕洛娜没有和我们打过招呼，应该就是不希望我们去找她才对。
而且，我也不是很希望去找她，好不容易有可以和妹妹独处的机会，我想好好地和她聊聊天，问问她最近两天的生活，她这样急着去找狄帕洛娜，甚至叫我有些嫉妒了起来。
“算了吧。”我说道。“哥哥带你去做些别的事情吧，现在还是不要打搅狄帕洛娜陛下比较好，免得……”
还没等我这句话说完，大厅的门突然间又传来了一阵推动的响声，我和妹妹同时转过了头去，只见进来的是一位棕色皮肤的魅魔女仆，她进门后对我们鞠了一躬，接着说道：“雅乌里斯特大人，卡蒂雅妮大人，女王陛下要你们过去一下。”
这刚说到狄帕洛娜的事情接到了她的传唤。
虽然这魅魔女仆嘴上是把我们当做主人来称呼，可当涉及到狄帕洛娜的时候，我和妹妹的地位就不值一提了，连叫我们都是“要”我们过去，而不是“请”我们过去。或许，我们对于狄帕洛娜而言，只是个可以随便摆弄，呼来唤去，完全没有自主意志的孩子吧。
我对妹妹苦笑了一下，接着便拉着她的手跟随着女仆去见狄帕洛娜。
我其实挺好奇的，女仆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是谁预料到了我会和妹妹在一起吗，还是说只是来找妹妹，歪打正着地发现了我也在这里。
望着女仆那高挑纤柔的背影，我把嘴边的问题都吞了回去，保持着沉默。
我们被女仆带到了一间从未来过的房间，这宫殿我不知道原本是谁造的，给谁住的，只是这里现在是狄帕洛娜的所有物，而这整座宫殿大大小小的房间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有太多地方是我没去过的了。
女仆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对着紧闭的门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女王陛下，雅乌里斯特大人和卡蒂雅妮大人到了。”
里面没有传出什么声音，取而代之的人，没有任何人触碰的门自己慢慢地打开了。
女仆让开了道路，站在一旁，也没有说话，我看了她一眼后，顺着缝隙朝屋内望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妹妹进了屋子，随后，不知道是女仆动了手还是魔法什么的，门在我们进屋后便轻轻地关上了。
第213章.普通的景色（雅乌里斯特）
狄帕洛娜坐在窗边，那里只有一把椅子，似乎是从桌子那边搬过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刻意要把椅子搬到窗边，看着格格不入。坐在那里，她的优雅不止流于表面那艳丽的美色，而是渗透进了她的每一根血管，灵魂的每一层。
她挺着身子，只坐了椅子三分之一的部分，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托着茶盘，小口地抿着茶杯的边缘，又似乎同时在嗅着那淡淡的香气，目光凝视着窗外那雾蒙蒙的天色，面容是我前所未见过的宁静。
我紧紧攥着妹妹的手，愣在门口一动不敢动，又或是一半的意识已经被那副静止的“画像”所吸引了，屋子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住了，除了我的心跳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声响。
我心想着，露尔西墨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吗，如果真是如此，那我未免也太幸运了。我并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只是，和美的事物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享受，我觉得狄帕洛娜的悲剧，或者说让人感到哀叹的绝不是她的容貌，我不相信地狱中会有比她更美的存在，如此一来，构成她全部丑陋一面的，就只有她身为大罪领主的那份血脉和性格了。
我觉得，美的人就该做美的事情，美的人就该是善良仁慈的，对谁都和蔼可亲的，而不是残暴、狡诈和血腥的，美的事物正因为太美了，不必作恶多端，就像是一张白纸，但凡沾染上了一个污点都是那般的清晰可见，一丁点的罪恶就足以让美的事物毁于一旦。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美的东西总是脆弱的吧。
我只祈求卡蒂雅妮和露尔西墨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陛下。”妹妹突然越过了我的身子朝着狄帕洛娜喊了一声，我不禁为妹妹打破这份宁静的举动而倒吸了一口气。
听到了妹妹的声音，狄帕洛娜才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了我和妹妹。
我下意识把卡蒂雅妮护在了身后，狄帕洛娜是个敏感的恶魔，我担心妹妹是不是破坏了她的心情，这简直就是在向狄帕洛娜喊着，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不过她似乎没有介意妹妹的那份天真，脸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眼皮稍稍坠下了一些，为屋内的这份昏暗披上了一层柔情的朦胧感。
“主……主人。”我对她鞠了一躬，颤抖着说道。
狄帕洛娜带着那笑容起了身子，走到了桌边把茶杯和茶盘放下，然后迈着猫一样的步伐来到了我们的身旁。
我和妹妹仰起头看着这位女王陛下，她抬起手摸了摸我和妹妹的头，然后说道：“兄妹两个感情真好呢，我才一不在就凑到一起了。”
听到了这话，我连忙回复道：“不是的！主人，我和卡蒂雅妮只是……只是偶然间……”
我这着急的模样把狄帕洛娜逗得笑的更厉害了，她用微微翘起来小指的手挡在了嘴前，轻呵了两声。
“我没有生气，雅瑞，你不必这么害怕，还是说，你觉得我很吓人？”
我低下了头，盯着地面说道：“不是的，主人，我没有这个意思……”
狄帕洛娜用她那细腻又散发着温暖的手轻轻托着我的下巴抬起了我的脸，接着又拨弄了一下我散在眼前的头发。
“很好呢，兄妹感情好是好事，我也认识一个恶魔，一位……很特别的恶魔，他曾经和妹妹的感情也很好。”说着，狄帕洛娜那份温柔的笑容突然划过了一丝冰冷的寒意。“曾经……呢。”
我不是白痴，我知道狄帕洛娜是在说当今的魔王路西法和她的妹妹阿迦蒂娜，露尔西墨和我说过这些事情，看起来狄帕洛娜对此也还深记于内心之中。
“那个，主人，您找我和卡蒂雅妮，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呢，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你作为利维坦家族新的领主，有必要了解一些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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