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茶L
按照设想,这是我们最担心的地方,那就是一旦默希洛弗真的产生了投靠拉斯特的想法该怎么办,如果真是那样,就还要不断地调整谈判的内容,迫使默希洛弗对拉斯特感到厌恶。
可是现在见到了他,他的忠诚和不屑让我感到自己还是有些幸运的,便也就敢这样随便地开条件了。
“将军阁下,拉斯特统治这片土地是迟早的事情,魔王陛下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不如说,我很希望让您成为拉斯特在恩维的代理人,毕竟,虽然我们已经和魔王势力擦枪走火,准备全面战争了,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仍然不能够光明正大地抛头露面,声称是我们要统治这片土地……可如果您作为代理人替拉斯特效忠的话,这样岂不是双赢吗?”
“菲妮塞丽小姐想的还真是周全啊,怎么,难道你们没有考虑过要找一位利维坦家族的后裔来当你们的傀儡吗。”
默希洛弗的这番平静的反问叫我又有些担心了起来。
难道说我刚才描绘得有些太美好了,让他动心了吗?
但愿不要是这样。
“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呢,我可以告诉您,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利维坦后裔,即便是有,我们也不太想冒这个险,饲养大罪恶魔的后裔,可是在玩火。”
这也算是一种赌博。
默希洛弗表现出来的对已经失势了的利维坦家族的忠心究竟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说只是装模作样,为的是只抬高自己的身价。
一个逻辑也算是有正反两面性,怎么说都可以,但是符合客观情况的正确答案,却只有一个。
虽然内心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有些纠结,但是回想起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些景色,城池和城镇,那些武装精良的部队,还有他的那份桀骜不驯……我这区区魅魔女仆,斗胆认为,他,对利维坦家族的忠心应该是真的,而不是装模作样的演戏。
如果确定了这一点,那么我后面的话就全都要基于这个逻辑为出发点了。
“那狄帕洛娜原来的设想呢,如果没有找到利维坦家族的后裔,而我也拒绝了你们,你们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直接和魔王宣战吗?”
“那当然也不是,希望您别介意我说话太直了一些,可是……代理人,或者您觉得是傀儡,不是到处都是吗,我们是不愁找一个替我们效忠的狗的,默希洛弗将军阁下。”
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是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话的呢。
如果我的推论是正确的,他现在内心已经愤怒到想要杀了我了吧。
第238章.敏感的平衡性(菲妮塞丽)
这都是没有和小姐还有拉塞维耶大人她们商量过的,只不过是我为了应对此刻的境况而随口编出来的、没有任何效力的空头许诺而已。
言语间放出来的话也就这么一个意思,只要默希洛弗愿意投靠拉斯特,那么他就有机会取代利维坦家族而成为恩维的统治者,当然,前提是必须要服从于拉斯特的统治。
其实,我有些后悔了。
我转过头去瞄了一圈我的那些同伴们,他们似乎也都很震惊,没有想到我竟然能给出这般许诺,这不是明摆着要把默希洛弗的忠心和庞大的利益摆在天秤上吗。
那么,我是哪来的自信,觉得默希洛弗对于利维坦家族忠诚到了这种地步呢。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直觉吧。
而我之前说我有些后悔了,是因为当我自己的理性反应过来后,都不敢就这样相信我自己的直觉。
那张怪物的脸很难看出什么惊讶的神情,可是从气场上而言,他的沉默已经告诉了我,他也被我的话吓到了。
默希洛弗看起来有些犹豫,这个时候其实他很难开口询问我任何问题,例如“这是真的吗”、“这是狄帕洛娜的意思吗?”之类的话,他其实都没有办法问出口,因为与这份利益相比较的是他的忠心,而他一旦开口询问就代表着他的忠心出现了裂痕。
真是苛刻的交易。
鉴于这一点,我趁机继续主动将错就错地说道:“当然了,最终您究竟能拿到多少利益,还要看您的诚意了。”
我这句补充上去的冰冷的话将他从刚才的利益幻想中解脱了出来。
“菲妮塞丽小姐,我知道你是拉斯特的使者,可你要搞清楚这是在哪,你们拉斯特也不是说真就在这局势下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据我所知,普瑞德和恩维在名义上现在都已经从属于了魔王势力不是吗,而格瑞迪的玛门家族也发表了宣言,愿意投靠魔王势力,虽然我知道……情况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样简单,但是你们拉斯特的强大也没有到能够让你如此狂妄的地步。”
“是的,所以我们在拉拢您,不只是您,所有人都要做出抉择,在现在的局势下,除了我们拉斯特和魔王势力以外,其他的势力其实都只能选择站边其中一方,而绝不可能再独自掀起什么风浪了,而您,也迟早是要选择站边的。”
“如果我选择了站边之后呢,是不是就要接受拉斯特的指挥,和魔王开战。”
“虽然……我现在没有办法透露太多消息给您,但是是的,您必须要发誓效忠于阿斯蒙蒂斯家族的统治,彻底与旧主决裂。”
我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要让海怪三角察觉到他们和拉斯特是有绝对的利益冲突的。可是真到了实施起来我才发现,这其实是很困难的,因为刚才我的确不经意地说出了实话……那就是除了拉斯特和魔王势力外,其他人都的确只能选择站边。
那么,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让默希洛弗和其他两位海怪将军意识到,他们只能投靠魔王势力,而不能投靠拉斯特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最好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虽然布诺法拉尼大公死了,但我相信利维坦家族是迟早有一天会重新崛起的。”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外人听的还是真的就是心里话,无论怎么样,都无妨。
“您不必急着给我答复,将军阁下,这是很大的一笔交易,所以,我也希望您考虑慎重,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也想在您这里小住几天,给您足够多的时间来思考,当然了,就算您最终是要拒绝我们的,但是和拉斯特多交流一下,也没有坏处,您说是吗?”
“你们可以在我这住下来,但是菲妮塞丽小姐,希望您和您的同伴都能明白,你们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否则的话,你们的性命……而且,我是不在乎狄帕洛娜是否会以此为借口对我发动战争的。”
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吗。
“嗯,我知道了,这一点请您务必放心。”
之后我们用过了餐,默希洛弗借口说自己还有公务要忙,所以就先离开了,而我们则是在护卫和仆人们的看护下被领到了城堡的上层楼层的,那里是为我们准备好的房间。
我们自己的卫队说是已经被安排驻扎下来了,就在城门口附近的兵营,这看起来确实是想切断我们和外界的联系,默希洛弗在怕什么呢。
回到了房间后,没过一会屋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我一开门,发现是焦急踌躇着的露琪亚拉。
“怎么了吗。”
露琪亚拉吸了一口气, 可是半天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过了一会她砸了一下嘴,直接闯进了我的房间。
我关上门后转过身去朝向了她,这时她对我说道:“您在想什么呀,菲妮塞丽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礼,可是您刚才在宴席上的话,简直就是在把海怪三角往拉斯特那边推呀。”
果然连这位军官小姐都看出了这一点吗。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是的,我是相信您的,可是……”
“怎么,难不成是拉塞维耶大人信不过我吗,还是贝妲大人,叫你们来实则是盯着我的?”
“您别误会!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两位将军大人也绝没有这个意思。”
我刚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布置下了隔离结界,以防这个房间有什么窃听的魔法。
“只是……我很担心,这样下去,我们会不会露馅之类的……”
“原来如此,你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这其实很正常,爱惜生命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毕竟无论野心有多大,只有活着才能实现,没有谁愿意去死。可是对于一名军人而言,这样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却有些侮辱的意味。
露琪亚拉也随即露出了不满的面容对抱怨道:“我才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呢!硬要说的话,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您怎么能够这样讲话呢。”
“抱歉,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虽然她对我很恭敬,但我知道,我只是个女仆,而她是军官。
第239章.寄希望于恩维(戈洛伊)
宽敞的走廊回荡着我漫步时的清脆脚步声,双眸所见之处无不是黯淡无光,只有走廊尽头的那扇巨大的窗户映射进了一丝昏暗的光线,而走廊两侧设立的灯火也全都熄灭了,感受着气氛上的冰冷刺骨,似乎肉体在这里已经失去了全部存在的意义,意识的孤寂已经统治了自身的全部,把灵魂的苦难提高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高度。
整条走廊此刻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人,我抬头环顾着四周,惊叹于这精美的建造,可是我还在犹豫着,畏惧着,想着以后这份华丽会不会被其他人所霸占。我不是第一个行走在这条走廊之中的魔王了,但我希望,我会是最后一个。
阿迦蒂娜领兵开向了普瑞德,这对我而言是说不出的痛心疾首,恶魔总归是狡诈的存在,但我却没有办法否认穿透着大罪大恶的地狱之中还存在着一丝温情,一些幸运而又可悲的家伙总是能在这里寻找到自我的安逸。
可是,这份温情似乎并没有在我和我的妹妹之间得到任何体现,原本的骄傲现在已经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空想,早已经失去了全部的价值。
阿迦蒂娜是为了利益而和我开战的,说了那么多,如果真的是感情上的纠葛,事态是不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归根到底还是我们所处的地位所导致的利益上的分歧所致,而私人之间的感情,只不过是赤/裸裸冰冷利益的遮羞布罢了。
我走到了走廊的另一端,背着双手站在另一边的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本应该是感慨万分的内心此刻却出奇地平静。
这两天一直都在下雨,腐蚀的雨水不间断地击打着这座地狱中最辉煌的城市,浸透着一切,好似连这雨水都变得贪婪了起来,想要吞噬掉什么。但还好整个魔王城没有什么损失,这都得力于治安队有效率的行动。
魔王是孤独的,能够理解我这份孤独的人,只有莉帕缇娅,尽管是个天使,可她却比任何恶魔都要更懂得事物背后蕴含着的本质,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够在这位天使身上找到一丝归属感,安放我疲惫不堪的灵魂。
不知道莉帕缇娅怎么样了,不知道恩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们联系了,对于那个贝丽姬娅,我是不怎么担心的,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都在,再加上她们如果抵达了恩维的都城,贝妲也在,纵使那个贝丽姬娅有什么额外的小心思,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身边的其他人能否让人肆意妄为。
希望她们在那边一切安好,情况还是按照我们的预期所发展的,莉帕缇娅是个注重计划的人,她的一切行为应该都不会超出以前我们所制定的计划。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起来。
是啊,我怎么能是在担心莉帕缇娅呢,我应该是在担心自己才对。
狄帕洛娜是想比我撤退,是想比我在恩维和普瑞德之间做出选择,然而,连这个荒谬的前提我都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一旦承认了,便是放弃了魔王统治的正统性,便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肉拱手送人,哪怕是我将要上断头台,也必须要在与对方厮杀一顿之后再迎来死亡的终点。
我没有要打算放弃普瑞德的意思,根据得到的情报,阿迦蒂娜率领的是几个联合的军团群,看样子为了恩维的利益狄帕洛娜真的是豁出去了,敢把这么多军队分配到路西法的名下,看来再高贵的血统,在彻底的现实利益面前也变得一文不值了起来。
远处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也是只有靴子才能够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急促而又快速,但不失稳重。
在那个脚步离我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开口说道:“辛苦了,珮德奥略。”
那脚步声愣了一下,停了一秒钟,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没有刚才那阵急促感了。
“陛下。”
走到了我的身旁后,珮德奥略把一件厚重的皮草斗篷裹在了我的身上。
“近些日子来天气比较冷,您要注意身体。”
“嗯,谢谢……”
我其实最担心的不是阿迦蒂娜攻打普瑞德,虽然从军事的角度而言,我所面对的状况的确很棘手,但真正能够让我元气大伤的其实总归是内部的因素。
在这件事情发生前我正在着实准备取缔贵族们的特权,而如果这个时候我所倚赖的这些魔贵族们突然间趁着阿迦蒂娜攻打普瑞德而反水,其实是不会叫人惊讶的,但是我的这些魔贵族将军们都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毅的忠心。
“陛下,您别担心,事情一定会好起来的,如果普瑞德的驻军能够按照计划行事的话,那么我想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很大的……吗。”我缓和地笑了两声。“看来我们的胜算还不能说是绝对的呢。”
“陛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珮德奥略像是受了惊的小狗,忽然之间就垂下了头,刚才还摇摆着的尾巴也耷拉了下去。
“行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担心我的计划能否管用,阿迦蒂娜她太了解我了,我的作战风格她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我其实并没有指望事情能够按照我们预期的那样发展下去。”说着我转身朝向了珮德奥略,她缓缓抬起头与我对视,清澈的双眸之中我看到了担心。“我已经做好准备,半个普瑞德,我都可以送给她,这是我能接受的全部代价。”
“要不然……我们请求格瑞迪出兵吧。”
“玛门姐妹吗,那两个小恶魔,如果她们要帮我们就早帮了,她们也是想从我和其他领主的冲突中获得更多的利益,自然,我也不否认可能是狄帕洛娜和她们取得过什么联系,但总而言之……在这件事情上,我对格瑞迪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珮德奥略也是魔王军中颇有才能的一位将军,无论是个体战斗力还是指挥方面的战略战术素养,都不压于拉塞维耶和贝妲,偶尔单纯得就像是个天使一样。可一直都是信心满满的她在听了我的话后,竟然也是沉默了,没有任何反驳。
看来我的这些将军对普瑞德的战局并不看好。
我拍了拍珮德奥略的肩膀,对她说道:“你啊,以后也是魔王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为过,那么我可爱的将军大人,告诉我,我们该如何化解这次危机。”
珮德奥略迟疑了几秒钟,接着缓缓说道:“陛下您已经做好了放弃领土的准备,我认为这是明智的,一些城池土地,让给他们就是了,我们现在的计划并没有太过于仰仗普瑞德,这是很好的一点……但是我们在普瑞德的军队也不够击退来犯之敌的,这样的情况下,就只能寄希望于……”
“恩维吗。”我接着她的话说道。
“嗯。”她点了点小脑袋。
我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窗外说道:“是啊,狄帕洛娜敢这么做,敢利用我的妹妹在我的家乡开辟第二战场,无非就是为了缓解恩维那边的压力,我们不仅是要对自己负责,更是要对莉帕缇娅复杂,一旦我们这边失利了,莉帕缇娅那边也会受到相应的压力,所以我们必须顶住。”
如果莉帕缇娅能够在恩维取得辉煌的战果,把狄帕洛娜彻底驱逐出恩维,那么不只是恩维和普瑞德,整个地狱的战局都会扭转,只要稳定了恩维,我们就能稳定普瑞德,如此一来,格瑞迪的玛门姐妹也会放弃最后的幻想,在收服了玛门姐妹后,其他家族也都会认识到,在那种局面下,想要反抗我注定成为了不可能的现实。
莉帕缇娅现在肩上所担负着的压力,绝不是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关乎到整个地狱未来的走向。
“只要我们的天使大人能够决胜于恩维……我们就还能活。”
“莉帕缇娅大人和拉塞维耶大人都在,一定没有问题的陛下。”
我抬起手,用手背轻轻滑过珮德奥略细腻的脸颊。
“我的卫队长大人,如果真到了一天我兵败如山倒,我希望你能够亲手杀了我。”
第240章.悲惨、悲剧和可悲(菲妮塞丽)
我见过不少人喜欢做着这样的卖弄,像是可悲、悲惨和悲剧这一类的词仅仅是从语言学的意义上来说具有一定的概念相似性,他们便是要建立一个超语言的王国,用语言上的差异或相似来分割现实,迫使这些词丧失了其原本的意义,从而要从一种没有任何现实基础的所谓的“理性”角度去迫使它们联合起来,构造一个只存在于虚幻中的现实,在那里,这一类的语言可以摆脱物质的束缚而直接实现它们所标志着的现实。
有过悲剧经历的悲惨之人终究是可悲的。
像是这样诡异的话语,真是连我都忍不住会发笑。
只有那些没有经历过彻底的现实的人才会在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说出这种幻想的话。
小姐最反感这一类人了,无视了真正的世界而只知道摆弄词素上的逻辑,按照小姐的意思来看,这一类人就是该下地狱的,因为他们是在用一种看似很智慧的方式来亵渎神的造物,学宫中就有这么一类人,例如一个叫做“巴门尼德”的人就是这一类人的代表。
我很清楚的,我是个一个悲惨的人,悲剧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可我绝不是一个可悲的人,与某些人企图建立的虚幻逻辑正好相反,这样悲惨的我却在某一瞬间背负起了庞大的命运,竟也在地狱的历史之中留下了自己的烙印,这难道不是一种升华吗。
不过,在这里,在这片土地上,我是见识过了真正的可悲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默希洛弗无心与我打持久战,他想快点结束掉这一堆烂摊子,把我给打发走,但是,他又不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内心的挣扎、纠结,一时间竟迷失了方向,从而只得乞求有一股外来的力量来强迫他、帮助他做出选择。
传闻中老谋深算的海关将军远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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