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赭Juzer
“放心吧,我这里的人个个都机灵。”阿卢比尔笑了笑,“如果你不放心,那咱们就在这里等拉恩回来。”
不多时,名叫拉恩的小伙子果然牵着一匹马回来了,正是雨切一直骑着的那匹白马。
“这马好有灵性。”拉恩走到阿卢比尔身前,夸赞道,“它一开始不愿我靠近,后来我没主意,只好对它说:‘你的主人正在山上等你呢,是他派我过来的’,它居然听懂了!愿意让我解开缰绳……”
“哈哈!”阿卢比尔听后大笑,“拉恩,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啊,那匹马是我送给小哥的——我的眼光能差吗?当年送出去的时候,它还只是一只小马驹呢!”
当天晚上,两人谈了许多,也喝了许多的酒,阿卢比尔遣散了手下——他让这些人“滚得远远的”,以免被打扰或偷听,他希望自己这位旧友能够毫无顾虑地同他说话,就像以前一样。
他们说起了二十年前的那场魔法战争,谈到了当年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人,以及在之后几年里迅速壮大的匪帮势力。
“那时我还小,所以这些事也是听别人说的,前首领死了,老屠户就接手了他的位置——他那人,又凶残又乖戾,这人年轻时就是这样,年纪大了还更可怕了。”阿卢比尔说,“不过他也确实有能耐,虽然人古怪,脑子却灵光,现在咱们用的这些暗号、标记,那也都是他想出来的,也着实好用。”
“是啊,我就是看着标记,所以才找到提巴乔的,现在又找到了你。”雨切说,“一种标记,某些情况下表达的是这种意思,而另一些情况却是相反……外人哪里能猜得到?”
“虽然我也不喜欢他这人,但有时又很佩服他——仔细一想,嘿,他这是开创了一门学问呐!”阿卢比尔说到这里,兴致昂扬,“咱们真应该给这门学问起个名字,你说——该叫它什么?土匪文化?”
“或者盗寇学派。”
“绿林法则!怎么样?”
两人相顾而笑,阿卢比尔举起杯子,同雨切干了一杯。
“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化,三十几岁的人了,却依旧跟个二十出头的公子哥似的,英俊,潇洒。”阿卢比尔又感叹了起来,“当土匪的,整天风吹日晒,可你倒好……唉,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雨切二十一岁时成了土匪,时光飞逝,如今想来,竟已过了十几年的光景。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可谁知道呢,也许是受了我那未曾蒙面的母亲的影响。”
“是啊,至少这张漂亮的脸肯定是,如果你穿上罩袍或者羊毛斗篷,那妥妥的会被人当成一位从东部来的王室贵胄啊。”
阿卢比尔所说的东部,指的是凯耳及其周边国家。当地贵族为了能生下一个漂亮可爱的后代,有时会选一位面容柔美的雪莫族女作为妻妾。
“要是再早几年,可能我还没这么深的感触,但现在——”阿卢比尔摇了摇头,“人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就不那么愿意出风头,开始羡慕起你们这群年轻人了。雨切,你就留下来吧……”他表情很认真,可语气又像是在开玩笑——又或是假作不经意——“你留下来了,我就能过上清净日子了。”
雨切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摇摇头。
“那就算了。”阿卢比尔叹息着,又举起了杯子,“算了,喝酒吧,咱们谈点别的,谈点开心事……”
两人间谈话直到后半夜才结束,阿卢比尔喝醉了,他说着胡话,把杯碟都碰到了地上,弄出很大动静,有人闯了进来,想要来帮忙,结果又被他厉声斥退了。这位莽汉此时有些恼火——不知为何,他今晚的酒量居然这么差——他想,自己大概真的是老了。
“小哥,别着急,我先休息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然后咱们再接着谈……”阿卢比尔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哝着。
[160]委身者·受洗者(其七)
身下的颠簸,身上的疼痛,以及车轮咯吱作响。
阿卢比尔十分不舒服。他在马车的摇晃下,脑袋不停地撞在车板上,来回反弹——于是他终于醒了,但头疼得厉害,疼得头皮发麻,那感觉像是被人掀了天灵盖一般。
他想去扶自己的头,可压在身子下面的手怎么也抽不出,于是他又想着坐起来,但也失败了,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绑着呢。
“怎么回事,我在哪?”他的嗓子有些哑,有些干渴。不知是因为头疼还是宿醉,他的视线极其模糊,他用力眨了眨眼,却只能隐约看见坐在身边的一个人影。
“咱们是在马车上。”一个声音回答。
“哈尔什得?”阿卢比尔叫出了他的身份,他停止了挣扎,“兄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就被捆起来了?”
“你……现在清醒了吗?”那声音带着犹豫。
“我当然清醒!”
“那就好,其实昨晚发生了一点事……”
“等会再说,你先替我松绑!”
“我要先说完这件事。”
“好吧,那你快点……”
“是这样的,”雨切清了清嗓子,像是在整理思绪,“昨天你喝醉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你睡得很熟,所以我便找了人过来,打算把你弄回屋子去睡。”
“然后呢?”阿卢比尔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然后你突然醒了,从靴子里摸出了一把刀,当场就抹了其中一位的脖子,之后又将这把刀戳向了另一位的鼻子,刀尖留在了这人的脑子里——这两位当场就死了。”
“什么?”阿卢比尔惊讶得无以复加,“你莫不是在开玩笑?”他惊得冷汗直流,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酒品有点差。他心里发虚,于是又问:“这两位……都是谁?”
“有一位我知道,就是那个帮忙取马的‘拉恩’,另一位是个中年人,长得有点矮,右手好像有点活动不便,我叫不出名字。”
“啊!”阿卢比尔发出了一声悲鸣,这声音甚至让雨切这石头心肠都有了触动,于是骗子便不再说话了。
阿卢比尔喘息着,像发怒的熊,他的眼睛红得可怕,似要溢出血一般。他没再要求雨切给自己松绑,他沉默着,陷入了内心封闭的悲恸之中,也不再过问这辆马车将要去哪。
而直到周围响起嘈杂的人声,阿卢比尔这才如梦初醒,忙问道:“咱们这是在哪?进城了?”他意识到,眼下的事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你的那群‘兄弟’费了好大的力,把你捆了起来,我要阻止他们,结果也被他们围在了里面。”雨切说道,“他们似乎是想造反,我好说歹说,终于劝动了他们,让他们放了咱们一条生路。”
“造反?造反的是谁?”阿卢比尔连忙问。
“一个宽下巴,还有个金胡子……”
“是他们两个,那两个白眼狼,他们……我早该注意到的!”阿卢比尔咬牙切齿。
雨切给他松了绑,扶着阿卢比尔坐了起来。这是一辆轿式马车,封闭的车厢中看不见外面的情况,这壮汉拨开窗帘,看到的是阳光下颇为热闹的街道与集市。
“咱们不能进城,谁在驾车,让他出城!咱们去北面……去找人帮忙,咱们好杀回去!”阿卢比尔神情慌张,他两手抓着雨切的胳膊,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
“没关系的,冷静。”雨切安抚道,“我有一位朋友在这里,是信得过的人,咱们可以找他帮忙。”
马车停下了,雨切先下了车。正午的阳光耀目得很,阿卢比尔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位兄弟,看他伸出手,对自己说:“来吧,这里很安全。”
阿卢比尔直到这最后一刻,依旧相信雨切,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贪金者”十分小心地屈着膝盖,慢慢下了车厢,经过短暂的适应后,他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他正身处于一片圆形的空地之上。惨白的太阳悬在头顶,让他的额头瞬间出了层汗,但太阳其实算不得什么,相比这毒辣的日光,人的视线才更让他发怵。
四周都站着人,黑压压的人,穿着锦袍的少爷与抱着扁担的挑夫,背着孩子的妇人与拄着拐杖的老人……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此时此处,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一点,落在了这位被吓破了胆的壮汉的身上。
他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头脑发昏,脚下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远处的人发出了海浪般的议论之声,有嘲笑,有哭声,有咒骂,那些声音汇聚在了一起,像是人世间最尖锐的武器。
老鼠是见不得阳光的。
阿卢比尔用手挡着那些从人群里抛来的碎石块、烂果子,他开始有些呼吸困难,嘴里便下意识地喊着“哈尔什得”——他仍祈盼着自己那位“好兄弟”能够挺身而出,救他于水火。
这段时间并不算长,但却显得如此难捱——直到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黑影遮盖住了重重的视线,他才终于感觉缓了口气。阿卢比尔抬起头,却又被这人一脚踏翻在地——站在他面前的原来是一位士兵——这些人给强盗头子栓上了镣铐,浇灭了他心中刚升起的希冀,拖着这神情崩溃的男人上了刑场。
刑场就设在这广场的空地上,刽子手是个缺了半只耳朵的男人,这人赤着上身,手上擎着一把厚重无尖的行刑剑。
阿卢比尔面如死灰,如今这种情况,他也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他得承认,自己是被人卖了,被自己那位“兄弟”卖了。
男人被迫跪在地上,刽子手问他还有什么话想说。
阿卢比尔惨笑了一声,他的目光在台下那群形形色色的人的身上游移不定,显然,他是在寻找一个人。
最后,他在人群后方寻到了这位金发男子——两人对视着,皆是面无表情。
“我无话可说。”这便是他的临终遗言。
于是,刽子手举起剑,然后挥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也没有令人感觉印象深刻,这受刑者的头颅就这样脱离了肢体,滚落在了沙土之上。
刽子手没再去看自己的杰作,他打开自己的工具箱,用酒擦拭掉剑上的痕迹,又用油精心打理剑身。他叹了口气,心情不怒也不喜——若每一位受刑者都能像这位一样,不绷紧着身体,不胡乱挣扎,也不大喊无辜,只伸长了脖子甘愿受这一刀……那他的工作也会轻松得多。
缺了脑袋的身体歪倒向了一旁,那伤口处还在喷着血,时急时缓,能让人联想起男人们的某种可笑的生理现象——这是一种脉动,而这脉动正意味着,他的心脏还尚未停歇。
行刑者的助手捡起地上的头颅,将这生机断绝的瘆人疙瘩举了起来,展示给台下的人看,民众们欢呼了起来,那叫喊声大得吓人,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其中又夹杂着儿童的哭声。他们借此发泄不满,又或是掩饰心中的恐惧。
事已至此,雨切远远地看了一眼,便牵着马离开了。他的脸色铁青。
前天晚上,趁着阿卢比尔喝醉,雨切在酒水里做了些手脚,以便这位壮汉能在足够的时间里睡得足够沉。而等阿卢比尔完全睡死过去之后,雨切便开始行动了——他将盘子与罐子用力摔碎在地上,又将椅子扔向了窗户,发出了极大的动静——显然,他不怕惹事,怕的是没人过来。
最初被引来的两人,就是那位名叫拉恩的年轻人与一位身材粗短的中年汉子,雨切假装醉酒,和他们两人起了争执,他抽出了阿卢比尔放在桌子上的短刀,故意在这位首领的头顶胡乱比划。他的行为把这两人吓得不轻,由此,他们的惊呼声又引来的更多的人,而第二批来的人里,便有那“宽下巴”和“金胡子”——雨切做这些事的目的,就是想引这两位出来。
雨切原本计划着要在这里多留几天等,仔细探查之后再伺机行动,可当他留意到这两人的举止时,却又有了新的打算。
宽下巴和金胡子在阿卢比尔面前和其他人一样,对老首领有着足够的恭敬和顺从,可当他们注视拉恩时,目光中却略带着敌意兼蔑视——他们固然不喜欢这位阿卢比尔看好的年轻人,可这也并不能代表他们就有谋逆的心思,甚至不能说他们对阿卢比尔不忠。但这不要紧,对于雨切来说,知道他们心中有过不平衡,那就足够了——若有一个借口能够遮掩内心的胆怯,他们便能更容易原谅自己的临阵退缩。
年轻人拉恩和中年汉子唯恐雨切伤了阿卢比尔,便想要上前劝阻,而雨切则顺势挥舞起了手中的短刀,他的动作迅捷无比,众人只见一道白芒在眼前闪过,而再回过神时,却发觉那凶器竟已不见了踪迹。
他们惊疑不定地四下打量,都在寻找凶器的下落——但谜题很快就被揭晓了。
离他最近的中年汉子直挺挺地仰面倒下,身体还在抽搐,似乎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短刀的刃已完全没入了他的脑部,只留下一个刀柄斜立在他的鼻子上。就当众人的视线都被这中年人所吸引时,年轻人拉恩那边也出了状况——他用力捂着脖子,想要止住自己那喷血的伤处,但血液依旧从他的指缝流出,同时又流向他被割破的食道,他的口鼻都在流血,模样骇人,大量的失血使得这年轻人晕眩了过去——很快,拉恩倒在地上不动了。
雨切跨过那仍在时不时颤动的中年人的身体,直视着门口的众人,他这平静而冷酷表现,哪还有一点醉了酒的样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卷轴,众人惊骇于他的动作,都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我和贪金者之间还有些私人恩怨,不仅是养狼人的事,还有我自己的事……算是新仇加上旧恨。”静谧的夜里,雨切的话清晰而响亮,“我知道,阿卢比尔是你们的首领,而你们对他忠心耿耿,但如今这种情况,忠诚毫无用处——总要有一方做出妥协——要么我解开卷轴,放一场大火,咱们同归于尽;要么你们让一条路出来,让我把阿卢比尔带走,而你们继续带着这山上几百号的弟兄们过活,我保证不会再来打扰。”
他说话时只看着宽下巴与金胡子,这便是暗许了他们的决策者身份。
“没门儿,就算我们全都死在这里,你也别想活着出去。”宽下巴说,但他的口气不很坚定。
“说得好,看来还是我小看了你们。”雨切道,“胆小之人多为亡命徒陪葬——那咱们就走着瞧。”
他解开了卷轴的绑绳,将那卷轴展开,嘴里念动起了咒语。
“等一下!”金胡子连忙叫道。
一束明亮的火光从他手中飞窜而出,照亮了一张张惊恐或呆滞的面庞,有人发出惊叫,有人仓皇逃窜,也有人闭上了眼睛,愣在了原地。但灾难其实并未降临,火光消失了,就像它来时的那样快。
雨切大笑了起来,他抖了抖手中那张依然完好无损的卷轴,对众人说,“看来你们并不都是好汉。”
“都冷静!”宽下巴稳住了身后仓皇失措的人群,他忍不住对雨切说:“你果真是个疯子。”
“这下你明白了吧——你身后的这群人可不像你,他们胆小,怕死,不过你也要多担待着点,不能和他们计较,因为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咱们现在可以谈条件了吧,您……怎么称呼?”
“耐剌尔……”宽下巴不情不愿地回答,他看了身旁的金胡子一眼。
“耐剌尔老哥,今天的事就算我欠您一个人情。”雨切说,“我要一辆马车,为的是带阿卢比尔离开这里,然后找个清净处和他好好理论一番,以便厘清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我向你们保证,从今往后,贪金者阿卢比尔这个人,永远不会再在你们面前出现。”他又笑了笑,“若以后能有时间,我一定会再度登门,前来拜谢。”
“别再来了。”耐剌尔闷闷地说了一句。他转过身,身后的人都给他让出了路,他对同伴说:“你们两个,去给他准备马车。”
被指名的两人愣在了原地,耐剌尔瞪了他们一眼,他们这才行动起来。人们互相看着对方,目光游移不定,他们虽都心中不安,却没人敢出声阻拦。
“都散了吧!”金胡子挥了挥胳膊,他的话一出口,众人便哄然而去——看来,改朝换代是必不可免的了——至此,他们对耐剌尔的决定再无异议。
雨切将昏迷的阿卢比尔扛在了肩头。阿卢比尔块头不小,此时更是沉得像具尸体,而雨切这一手扛人的本事,还正是从阿卢比尔这里学来的——这位壮汉原本是一位猎户——除了徒手搏斗与治伤,他把自己这收取猎物的看家本领也一并教给了雨切。
[161]委身者·受洗者(其八)
雨切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全然不在意那些投射在他身上的仇恨目光。
马车就停在外面的空地上,可他只瞧了一眼,便说道:“不好意思,我想要的是一辆带篷的马车,原谅我刚才没说清楚。”
“我们这里只有这种。”为他备马车的人语气淡漠。
“如果我想要,相信你也能弄来,就算是看在你们前首领的份上。”雨切说道,“我可不想他一出门就遭人暗杀。”
“我们没人会干出这种事!”听到雨切的话后,这人显得很气愤。
“森文,别废话了,去给他准备。”终于,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金胡子发话了。
被叫做森文的男人看了雨切一眼,这才慢悠悠地抱着肩膀离开了。
“我跟着你去,看看能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雨切说。
森文看向金胡子,见他默许之后,便带着雨切去了后院的马厩。
“这不是有吗?”雨切指着仓房中的一辆两马并驾的马车,对森文说道。
“那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一辆。”
“就这辆了。”
虽不情愿,但森文只得给他备马,而在雨切严厉的目光下,他也没再搞什么小动作。
等他拴好了马,回头时却见雨切抽出了剑,森文摄于此人的剑术,吓得连忙举起了双手。
“好了,滚吧。”
听到这句话后,森文如蒙大赦,他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很快,雨切便驾着马车驶出了后院,在众多土匪们的注视下从正门离开了。山路崎岖而漫长,照明魔法形成的光团漂浮在路的前方,却几乎起不到多少作用,但不管怎样,雨切都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知道这些匪徒是什么德行,知道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土匪间的义气,就像魔法幻化出的果实一样,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正如雨切所想,新上位的耐剌尔似已急不可耐,他暗中派了一队人,将山下的路用石头堵住,竟是想在这里截停雨切的马车。
雨切一直都在提防着这种事的发生,因而,在看到路上堆起的巨石时,他提早拉住了缰绳,险之又险地将这飞奔的马车停下。
这马车停在黑漆漆的路中央,幽灵般的箭矢从阴影中射来,击中了马车的横梁,射穿了顶层的篷布,有两枚箭矢甚至穿透了皮具,射伤了马匹的背脊。雨切极力控制着这两匹受惊的马,将马车驶向了树林中的陡坡,他从怀中摸出两柄飞刀,朝着隐蔽的树冠中连续掷出,不多时,便见一人从树上跌落在地,惨呼不已。
一团火球击中了篷布,引燃了车顶——土匪们不知从哪弄来了射弧枪——于是雨切也不得不用法术反击。他念动着咒语,用剑指着远方,一团白光顺着剑身飞射而出,击中了远处的大树,巨大的爆炸威力使得那树木从躯干的底端轰然折断,至此,那里便再无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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