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赭Juzer
“因为……她们的关系好像有些特殊。”伊芙回答,“艾琳德最近情绪总在波动,泰莉安的离开给她的打击很大。”
“你知道为什么吗?”希歌妮又问,她似乎意有所指。
“您的意思是——”
“首先要说的是——咱们现在是在说别人的秘密。”希歌妮说,“所谓秘密,自然是不能有太多人知道,但另一方面,如果保守秘密的人消失了,那秘密同样也不能称得上是秘密。”
“您准备对我说什么?如果涉及到您说的秘密,那我觉得还是不要知道才好。”此时,伊芙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
“伊芙,你身处于奔龙堡与清水堡之间,如果有一天,我和海德夫人都不在了,艾琳德就要交给你来照顾,而她的秘密……也自然要由你来保守。”
“我?”伊芙很是吃惊,“为什么会是我?”
“你理解泰莉安的感受,我想——你大概已经猜到了艾琳德的出身。”
正如希歌妮所说,伊芙的确从那次短暂的心灵触碰中,隐约察觉到了泰莉安内心深藏的不同寻常的感情——她的深爱、她的愧疚,以及她的专一。
“泰莉安就是艾琳德的生母。”希歌妮说出了谜底。
即便是隐约猜到了答案,伊芙在此时也仍有些吃惊。
“那……她的父亲又是谁?”结合希歌妮刚才说的话,伊芙总觉得这才是她想说的……真正的“秘密”。
希歌妮压低了声音,“艾琳德的父亲,就是哈克森·海德。”
伊芙瞪大了眼睛,她从未听说过如此荒谬的事——艾琳德的父亲居然是那位海德大公。听到如此“秘密”,她现在心里有些乱糟糟的,这答案的确很出乎意料,而整理了一番思绪之后,却又有更多的疑问从她脑海里涌出。
“海德夫人……她也知道这件事?”
“她知道。爱克芒娜与泰莉安一直都有书信来往,她们两个也有交情……起初就是通过这样一个男人。”希歌妮说这话时很平静——她一直都是这样心平气和,像是把一切个人情感都隐藏了起来。
“所以,哈克森·海德就是泰莉安的爱人。”伊芙皱着眉头,“可我那天听泰莉安说,她的爱人,嗯……并不是正常死亡。”
“哈克森的确是投湖自尽的。”
“这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您确信?”伊芙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样的耻辱,圣丰岳是不会对外人说的,他们只对外宣称,海德大公是战死的——而且没人会拆穿他们,毕竟大家都要维持脸面。”
所以,祸革知道这件事吗?伊芙想起了自己的这位龙族朋友。海德大公的离去,显然对祸革也有着十分深远的影响,就像今天的泰莉安之于艾琳德……说起来,祸革曼宁与艾琳德能称得上是兄妹关系吗?
少女在想着心事。而在这时,又一幅记忆中的画面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曾坐在祸革的头上,在昏暗的湖底眺望水面,阳光在洞穴般窄小的天空中投射下来,聚成冰冷而摇曳的一束。祸革只说他喜欢待在那里,可那时他的真实想法又会是什么?那里又会不会是海德大公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海德大公……他是在哪座湖里自杀的?”她还是忍不住问希歌妮。
“我不清楚,这件事是我听泰莉安说的,而泰莉安起初又是从海德夫人的来信里得知这件事的,所以你可以去问这位海德夫人,又或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以免惹得她伤心。”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
“海德大公有一个亲生女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艾琳德是哈克森·海德的继承人。”伊芙恍然。
“是这样,不过,艾琳德不会愿意坐在那间破旧城堡中的,而且她也没能力坐在那样的位置上,但……如果她能指定一位代理人,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这位代理人……就是我?”
“只能是你。”希歌妮说,“只要有建国者在,克利金就仍会是一个整体,但终有一天,建国者也会归于尘土,到那时,为避免他们各行其是,就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去作为各方势力之间的桥梁,去制约他们,让这样一个国家免遭四分五裂的下场。”
清水堡、圣丰岳、逻各斯院,以及那些遥远的,又或是更深处的势力……希歌妮希望伊芙能够担以重任,成为克利金背后的人物,但伊芙却对此并未有过半分的欣喜——她的心中只有担忧。
“我……真能成为那样的人吗?”一种茫然的情绪,从她的心底弥漫开来。
“能够成为桥梁,其本身必然也是坚不可摧的,并不仅仅因为你是哈维因的女儿。”希歌妮看着窗外,“至少,这世上还找不到像你这样合适的人选……我们清水堡不存在,圣丰岳的阿斯德也不行,而沸蒙城的那些少爷小姐们,他们只要不惹祸那就谢天谢地了。伊芙,不被欲望所驱使的人,才是我们现今所需要的人,想维持一个现状,甚至要比当初的野蛮扩张年代所要付出的努力更多……你缺乏自信,这也许是性别造就出的一种含蓄,但在我看来你其实并不差,比起同龄男子,你甚至有比他们更强大的内心,只是你还不曾发觉这一点——能感受到身上的重担,却未被这份重量压垮……我想,你应该试着像男人一样思考,在态度上更积极一些,别把他人给予的好处当成是负担——要知道,女人的天性本不该如此。”
“即便是男人,也不都是想做出一番事业的。”
“但他们生来就能够掌握自己的生活。”希歌妮说,“你生活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天生强大,而你……却需要自己去争取——你需要为此而斗争,要让他们不得不去尊重你,如此才能成为真正独立的人,就像当年我和泰莉安那样。”
在这样一个时代,女性在社会地位上所处的劣势是显而易见的——希歌妮或许能称得上是一位女性主义者,而她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她凭借自己的力量拯救了同类,而非用来谋取更大的权力。
“您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有这种想法的并不是我。有人向我提过类似的想法,但那时咱们还未见过面,所以我并不赞同。”希歌妮摇了摇头,“也许是你说过的某句话,让我临时改了主意。伊芙,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这里环境很好。”
“艾尼叶曾经说过,亲手搭建起这里的一砖一瓦,是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幸福的事。我和泰莉安也一样,这些年以来尽心尽力地编织着清水堡的方方面面——只有真正为之付出过,才知道眼见的有多么美——平淡不是虚度,你想要的那种生活并不是你现在的年纪该考虑的事。”
伊芙并不见得能完全听得进希歌妮的规劝,但对方的一番话也让她想起自己在进学院前的那段时光——她那时是因为太无聊才听了茂奇的建议,去了奔龙堡,然后才有了后来的事。
如果年轻时没有一两次因冲动而去行动,生活中没有一两件能够值得铭记的闪光点,或许就真的是希歌妮所说的那样,老来回忆起年轻时的自己,看到的就只是虚度过的一生。
“我想再考虑一下,可以吗?”伊芙说。
“当然,咱们不是在下决定,只是在谈论一种可能性。”希歌妮说,“而且,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打算告诉艾琳德这些事,所以也请你帮忙保守秘密。”
关于“可能性”的话题,她们就聊到了这里,在此之后,她们又谈论了一些有关“魔法应用伦理”方面的课题——这是伊芙以前从未听说过的一门学科。
直到中午,伊芙才从希歌妮的住处离开,她听从对方的建议,带走了泰莉安的笔记。
伊芙离开之后,一名身材魁梧的摩德萨人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坐到了希歌妮的对面——也就是伊芙方才坐过的位置。这名男子从一开始就一直坐在里间,隔着一堵墙听着外面两人的交谈。
如果伊芙看到此人,或许会感到惊奇——此人正是沸蒙“老朋友”之一的基米罗斯·麦络拔,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人,他可以是商人,作家和教师,也可以是魔法师或画家。
可他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我的这位朋友总是缺乏主见,若不提相貌的话甚至都有些平庸,但这不是问题——如果你用力挤一挤,就总能从她身上挤出一点东西来,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基米罗斯说,“也许她并不适合作为你的继任者,但重要的是,不能让圣丰岳得到她。”
“逻各斯院倒似乎很想让她成为圣丰岳的领袖。”
“这有个前提——圣丰岳所谓的‘领袖’,究竟是傀儡、是象征,还是未来的主导者。伊芙在这里刚好能成为一个平衡点,每当有人在她身上压筹码时,就会引来更多的人在同一场赌局中压上更多筹码。先是圣丰岳,然后是逻各斯院,其次是审查所与复仇会,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逻各斯院见情况不妙,便又找到了你……事到如今,甚至连洛明各人也来添乱,他们倒是比咱们慷慨得多,一出手就是一个封爵——不仅如此,还要附赠一条恶犬。”
[192]黑魔法·白魔法(其十七)
时间到了中午,逻各斯院的众人都不自觉地忙活了起来,因为执政官西赫琉刚吃过早餐,现在要开始办公了。
也就是这时,多门克从门外探出了脑袋。
“什么事?”眼尖的西赫琉借着眼角余光望到了他。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我找到了一幅画。”
“什么东西,藏宝图吗?”西赫琉头也不抬地说,他并没有停下笔。
“就是您以前聘请的那位画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杰作’。”多门克走到西赫琉身边,将那张卷起的画布展开在西赫琉眼前,他这时又自言自语道:“这真的能算是画吗?”
“小心点,别弄坏了,记住,有颜料的那一侧以后要卷在外面。”西赫琉停下了笔,他问多门克:“你喜欢这幅画?”
“您开玩笑的时候最好笑一笑,毕竟考虑到您的身份,别人很容易信以为真。”多门克又看了眼手中的画,“我实在是看不出,这上面画的是什么,这是地板和书柜吗?那这几团模模糊糊的东西又是什么?”
“这是那次座谈会的场景,坐在这里的是你。”西赫琉指着画面中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说,“他画得其实没你说得那么糟。”
多门克的目光在西赫琉与油画上来回移动,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记得这幅画是被裱在玻璃框里的,你把它摘下来,是准备拿到哪里?”
“我打算扔掉它,但管仓库的不同意,他说这件事必须要先通知您。”多门克说,“您看——”
“绝对不行,这东西会很值钱。”西赫琉移回目光,又开始写字。
“您说‘会’很值钱,意思是说以后会值钱?这又是怎么回事?”
“多门克,我的得力助手。”西赫琉笑了一声,那样子更像是无奈,“别太较真——如果你所信任的朋友,有一天突然在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上固执己见,那你就要考虑一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你所不知道的事,而他又‘实在是’不方便告诉你。”
“哦……”多门克终于醒悟了过来,“所以说,问题是出在画这幅画的人身上。”
西赫琉盯着他的眼睛,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通过这一件小事,我有些怀疑你是否能胜任自己的工作……所以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吗?”西赫琉笑着问——他这次显然是在开玩笑。
“我承认我是被这幅画吓了一跳,现在有些气不过。当时它被放在仓库里间……”
“好了,不必解释,我是信任你的。”西赫琉说,“你胆子倒是有些小——去把这幅画裱起来吧,就挂在你的办公间里,没事就多观摩一下。”
“您又在开玩笑了……”
“这句可不是玩笑话,闲谈也该结束了,去吧。”
西赫琉朝他挥了挥手,不再去看他。
多门克没有再和他继续争论,因为当执政官做出这个动作时,就表示交谈结束了——他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多门克拿着画出了门,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问西赫琉:“大人,您能认出这里面哪个是梵比鸠吗?”
“为什么不呢。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就坐在左手边的位置上,而他身旁坐的是伊芙·哈维因……唉,这才两年的光景,此时彼时啊。”
多门克愣愣地看着他,直至此时也仍不知他到底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的看懂了这幅画。
克利金的建国者共有十七人——这十七个不同的名字,许多公民自几岁起便都能熟记于心。但在那些老一辈人的模糊记忆中,建国者的人数似乎并非十七,而是十八人……是记忆出错了吗?
那位画家——基米罗斯前一天还坐在沸蒙城的街头弹琴,今天一早却又出现在了西约联的清水堡之中——洛佩尔突发奇想出的一个“恶作剧”,让这片空间产生了涟漪,成功引来了这位神秘的家伙。
两人谈到了伊芙,希歌妮感叹道:“有这么多人看着,这小姑娘也确实不容易。”
“现在有你帮忙,她就快重获自由了……像这样的年轻且优秀的女孩,是最容易勾起他人控制欲的一类人。茂奇不愿意和元老院的一班人同流合污,所以一直都有隐退的想法,所以说他这座靠山可经不起靠,还是得你来。”
“你担心她被圣丰岳利用?”
“魔法战争结束之后,哈维因主动要求解散羽地盟军机构,他那时就有预感,若要继续留着这把为战而铸的利剑,恐怕早晚要成祸患。我听说他有一位旧部如今和圣丰岳走得很近,而此人一直与哈维因理念不合。”
“你说的是那人是叫卓根?”
“看来你也听说过此人。卓根的野心很大,他近几年仍在试图恢复审查所的世界地位。”基米罗斯说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种想法都是非常危险的。政治家可以通过对穷人施政,而最大限度地维持权力存在的合理性,一个国家能在战争中暂时容忍极权统治只为度过眼前难关,这些做法都有着一定的正当性——但讽刺的是,穷人和战争……都是可以按需制造的。”
“你的意思是,卓根正准备挑起战争?”
“克利金与圣丰岳的关系自不必多说,这两方的矛盾倒更像是卓根为了掩人耳目而设计出来的——太过浅显了。从德·卢珐创立哲学学院开始,奔龙堡就不再是圣丰岳的奔龙堡了——它既是那个曾经培养鹰和狼的地方,也是逻各斯院的育儿园,两方总在暗地里较着劲,但如今伊芙来了,凭借着哈维因的号召力,暗处的斗争似乎就不再有吸引力——从前的拉锯战模式也就快要结束了。卓根显然很想看到这种结果,他的目的不在奔龙堡,也不是伊芙·哈维因——他是想彻底搅混这潭水,为克利金的敌国制造趁虚而入的机会,也能为好战者提供宣战的有力借口,为的是将如今羽地仅持续了二三十年的和平现状重新打破。”
“真是危险的人物。”希歌妮叹了口气。
“危险是危险,但也别把他看得太高。和平只是假象,如果战争能被挑起,那发生就只会是早晚的事,因为这是消除矛盾最有效的方式。”
“你……是怎么看出这些的?”
“我没有看出什么,我只是对自己说的话从不负责——都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
“是吗,就像当年你怂恿颐图恩谋反时的那样?”希歌妮的眼中带着怀疑——第一任执政官、建国者颐图恩当年在与西部部落人的战争中临阵倒戈,征战数十年,而后又在诸国的尸体上建立新国,他那传奇一生的源头,起初就是因为此人“不负责任”的一句话。
“也许吧。”基米罗斯叹了口气,“也许是我害了颐图恩。权与势终究会有一个顶点,一个人攀登到了峰顶,就再也无处可去,于是死亡轻易追上了他。”
“能名垂千古,他的一生即便短暂,那也圆满了。”
“长生者故意隐去了自己的名字,飘飘荡荡浑浑噩噩,每次离满足就只差一步,而‘满足’正是死亡投下的饵料,是长生者的终生大敌。”基米罗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手中多了一根细长的银杖——他用杖间敲了敲地面,一团浮动的纹印便从他的脚下缓缓向上升起,那似乎是与传送阵原理十分相似的魔法。基米罗斯的身影在他的奇特法术下慢慢消失,临走前,他对希歌妮说:“亲爱的希歌妮,你要保重身体。”——他的语气略带着伤感。
伊芙·哈维因无疑是与众不同的,基米罗斯在见到她的第一面时就已察觉到了这一点。
长生者依靠自己的智慧与思想,赢得了命运的眷顾,获得如精灵般悠长的寿命——似乎有无形的生灵在司掌着他们的命运,并告诉他们:去探索吧,拥有时间者,尽可能地去理解!
神话传承了千万年,它的真实性存疑,但人人都在谈论它,消化它,去解读去挖掘其中更深刻更适用于现今时代的含义——一个民族有了神话与传说,也就有了底蕴,有了精神上的寄托与独属于他们的自豪感。精灵与矮人崇拜宁芙与图坦——那是一群真实存在的强大生灵,是毋庸置疑的——但人类却与之不同,人类所崇敬的对象从来都没有现身过,在羽地的神话中人们对此有着各种猜测——人类是被放弃的?被惩罚的?还是自甘堕落的?这位司掌命运的神圣生灵又去了哪里——是离去?是沉睡?又或是早已消亡?
伊芙·哈维因的出现让基米罗斯感到惊诧,因为他有一种感觉——伊芙或许也是一位长生者。但他对此又不太确信,因为神圣的生灵从未眷顾过一位如此年轻的少女——祂能让壮年人保持活力,让老人重返年轻,但要垂青一个青涩的灵魂,也许还从未有过先例……至少他自己是没听说过。伊芙成长得十分缓慢,是否与此有关?这是命运给予她的一种眷顾吗?而凭借她那略显浅薄的经验与见闻,此人又何以得此殊荣?
即便是学识渊博的基米罗斯,对此也毫无头绪。
第五代们如迎接英雄一般迎接伊芙的凯旋,她们聚在她身边,问她和院长谈了些什么。
“没说太多,就是关于一些魔法方面的问题……我对这方面实在是一窍不通。”伊芙敷衍着众人,她说话时虽然面色如常,却也总忍不住去偷瞄艾琳德。
吃过午饭之后,伊芙与艾琳德一起回了屋。
“今天不出去散步了吗?”艾琳德被她急匆匆地拉上了楼,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一会儿再去……我有些要紧事,需要现在就和你说。”她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那本泰莉安的笔记。
“这是泰莉安的笔记!”艾琳德一眼就看出了她手里的东西,她的眼睛在放光,“你是怎么拿到它的?”
“希歌妮院长把它交给了我,但我认为这件事不应该瞒着你。”虽然无法明说,但伊芙认为——艾琳德是泰莉安的女儿,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她有权利知道这些。
听到伊芙的话后,她又低下了脑袋,像是犯了错一般,“这大概是泰莉安的意思吧,你一定要保管好它。”她说。
“咱们完全可以再抄一份,这样的话,这本就可以留给你了。”伊芙笑着说。
艾琳德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伊芙,她的眼中像是有什么晶莹的东西闪过。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翻过了,这里面内容有些多,咱们最好快点,你这里有空本子吗?”伊芙想马上行动起来。
“不。”艾琳德只说了一个字。她拿起那本厚厚的笔记,抱在怀里轻轻地嗅了嗅,随后又呼出了一大口气——她看着伊芙,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这东西对我来说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尊重她的选择,对我来说才更重要——这本书放在我身上,那就是一种浪费,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艾琳德把笔记还给了伊芙,而当对方接过笔记时,她又趁机拥抱了她。艾琳德抱得有些紧,伊芙能够感觉到她的身子还在轻微发抖,但她这次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哭出来。
当天下午,希歌妮召集了众人,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她要求第五代魔女们收拾好随身物品,并在两天之后离开清水堡,进行第一次的“离巢历练”。在这次历练中,希歌妮也派给了她们一个任务:她将泰莉安的骨函交给艾琳德,让她们去往南方,将泰莉安葬在那片神秘的精灵地中——那里也算是她与希歌妮的故乡。
“危险与机遇总是并存的,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希歌妮对这群孩子说,“在外面,尤其是在接近精灵地的那片区域,别去触碰你们不理解的事物,也不要离开队伍单独行动,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安安全全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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