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赭Juzer
正当伊芙看得认真的时候,洛提兰进来了,吓得她急忙将手中的文件丢回了桌子上。对方看到她如此慌张的模样,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问她:“有感兴趣的吗?”
伊芙连忙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的?是福沃德告诉你的?”洛提兰坐到了她旁边。
“我自己找来的。”伊芙回答。
“那还挺巧。”洛提兰将桌子上的文件推向一旁,侧过身将背部倚靠在桌子上,一条胳膊也搭在了桌面上。
“我过来是想和你说西克贝琳女士的事。”伊芙说。
“那位年级主任?”洛提兰点了点头,“我确实向她提到过你,她怎么了?”
于是,伊芙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洛提兰,包括与巴替娜在公寓走廊斗殴的这件事,但又隐瞒了自己受伤的情况——在她看来,受伤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
但洛提兰却自己注意到了。
“所以你嘴角受伤了。”洛提兰挑了挑眉,“伤得重吗?”
“我这伤都快好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伊芙有些诧异。
“你说话时的面部动作与上次不大相同,桌上这盘点心也没吃多少,而且细看之下……”洛提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虽然难以察觉,但这里的皮肤确实还有些发黄。我刚见面时就想问你了。”
“你们这种境界的人观察事物都是这样细致的吗?”伊芙对他有些佩服。
“习惯罢了,你以后也能做到。”洛提兰摇了摇头,言归正传:“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把给之前给她的钱收回来?”
“对,你究竟给了她多少钱?我觉得她好像是被吓得够呛……”
洛提兰轻咳了一声,说道:“是我欠考虑了,这件事你可以放心,我会找个时间和她解释一下。”
“怎么解释?”伊芙追问,“你给她钱还有别的目的?”
“这件事你不用管,解释就是解释。姑娘,你只要把精力都放在学业上就好……最近学得还不错?”
“你是指学院那边还是训练所?学院那边课业很重,训练所反倒很轻松,至于我表现得怎样,你可以问问外面的两位老师。”伊芙说起这个,倒是可以底气十足。
“那就好。”洛提兰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别的事需要帮忙吗?”
“有,还有制服的问题。”伊芙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我现在进行课间训练也都是穿着学院的制服。”
“明白了,改天我会让人给你送一张收据,然后你带着它去裁缝店量衣。”洛提兰很爽快地答应了,“还有事吗?”
“没有了。”伊芙说话时眼睛又瞄向了一旁的文件,并问道:“奔龙堡里头,真的有龙吗?”
“现在只剩下两头了,而且这两头龙与‘奔龙堡’这个名字关系不大,以前这里是有龙骑士的,但自从峡谷奔龙灭绝之后,这些就成了历史。”
“为什么会灭绝?”
“因为战争呗。”洛提兰说起这件事,也有些惋惜,“离这里约五十公里外有个叫希望谷的地方,以前就是奔龙的群居巢穴。奔龙每七年一繁殖,当年的圣丰岳骑士团便在奔龙的繁殖期组织人手去那里偷蛋,然后塞给城堡里豢养的奔龙孵化,圣丰岳龙骑士就是这样来的。但在克利金与盟国战争时期,希望谷被锡道伦人一把火全部烧毁,峡谷奔龙就此销声匿迹,而骑士院也因此实力大跌——这也算是骑士国当年选择归顺克利金的一个原因吧。我年轻时还在这里见过几头,后来也都老死了,而现在这两头龙,有一头是以前骑士国时期就存在的,是200多岁的擎空龙,还有一头是50多岁的始祖龙,是你父亲和我共同的师父——也就是海德大公——当年打赌赢回来的。”
“打赌?”伊芙怀疑自己听错了。
“的确是打赌。”洛提兰笑着说,“当时骑士国刚归入克利金的版图,奔龙堡算是大公唯一剩下的私人领地,由于没了征税权和土地租金,那段时间骑士团的日子着实不好过,所以经过大公的默许,骑士们便开始接一些私活。为了规避风险,他们没有参与到国家战争中去,而是打起了异族的主意。比如说——帮山部精灵打败入侵的狼人部落,又或者帮莱西精怪将火鸟群赶出森林……而这头龙就是大公从宵万提人那里赢来的,而打赌内容是——在三天之内将岩地矮人的国王从他的地下宫殿里捉回来,结果大公带着二十三名圣骑士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这只四米多高的矮人带回了营地。”
“四米多高的矮人……”伊芙笑着重复了一句。
“是,四米多高的矮人。”洛提兰耸了耸肩,随手将那份《书目名单》拿了起来,问伊芙:“你对这个很感兴趣?想去见见这头龙?”
“我可以吗?”伊芙眼睛一亮。
“报名是面向三四年级的学生,因为她们的课业负担轻。不过照目前来看,人数确实不太够,如果你想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还是那句话,学业为主。”
“很耽误时间吗?”伊芙问。
“时间任选,也就是挑个空拿着书去龙舍给他读书听,每次三到五小时。”
“他能听得懂?”
“他和你一样聪明。”洛提兰笑着说,“不仅能听得懂,他还会说话,等你见过他之后就明白了,不过我不能保证你会喜欢他。你想去吗?”
“想。”伊芙几乎没有犹豫。
“好,那我在这里……”洛提兰拿出一支钢笔,在文件上写了几笔,“添上你的名字……就行了。”
出了福沃德的餐厅,伊芙这次算是收获颇丰,不仅解决了这段时间一直困扰她的两大难题,还得到了能够近距离接触传奇生物的机会,不仅如此,福沃德还给她打包了一大份的芝士饼干与炸花生米。
她准备将这些食物分给锡林雅和玛拉一些,再把其余的带给艾薇拉尝尝。
“穷”和“尊严”这两者在某种层面上说几乎可以算是一对反义词。
艾薇拉这几个星期一直在帮她洗衣。伊芙每日上蹿下跳的,制服也确实脏得很快,尤其是外层的白围裙。每一次艾薇拉都是主动帮忙打理,将这些衣物都洗得干干净净。
在以前,西克贝琳是每周三结清工钱的,伊芙曾经问过艾薇拉。在拿回协议之后,伊芙便打算自己付钱,结果却被艾薇拉拒绝了。
她在这件事的态度上十分坚决,而思路也很清晰——曾经西克贝琳付工钱时,那是对方找上门来谈的生意,她甚至还因此从三楼的公寓换到了七楼,所以她拿得心安理得;但现在不同了,伊芙从一开始就对这种同学间的雇佣行为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态度,如今没了作为代理人的西克贝琳,这件事的性质就变成了强买强卖。艾薇拉虽然很需要钱,但并不愿意厚着脸皮赚这份钱——哪怕这些钱对伊芙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自尊心强的穷人是最让人头疼的。这固然是一种美德,但其过于敏感的行事风格,有时却又让人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那些想对她表达善意的人。
就好像是在给受惊的刺猬投食。
如果艾薇拉再蠢一点就好了。伊芙有时会这样想。如果她笨一点,自己就能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了事了,但事实上,她很聪明——伊芙曾提出过让她帮忙抄书,每星期付5银币,但也被她拒绝了。因为按照她们的课余时间来说,一本价值2小贝的手抄本最快也要抄写两个半月,以其价值来换算,显然这是一笔对伊芙来说并不划算的买卖。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诚实善良的人?伊芙看着一旁正在小口吃饼干的长耳少女,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50]城堡、动物,以及人(其六)
龙舍位于城堡中部的一座超高塔楼顶端,伊芙从未去过这里,毕竟这座塔太高了,从外部没办法爬上去。
塔楼的内部除了有着支撑的梁架结构,便只剩下一条回旋向上的楼梯了,走这段楼梯也是体力活,报名的人数太少,说不定也与此有关。
登上塔顶,微风徐徐吹来,露天的塔顶上,此时躺着一头龙。这头龙的身躯如此庞大,以至于伊芙刚上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发现他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始祖龙是一种十分优雅而庄严的生物,而从其体型来说,甚至可以用壮丽来形容。他就仿佛是天生的君王,有着如同塑像般不怒自威的面庞。
祸革曼宁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上来,于是便抬起了他的头颅,惊得伊芙后退了一步。
此时时间是在下午,阴天。一人一龙就这样看着对方,注视了良久。始祖龙的头颅是如此的巨大,无数锥形的鳞片如荆棘般竖立在他的头顶,就仿佛是一顶王冠。他的瞳孔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金色,如同两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覆着突状鳞片的眼窝中。他的吻部至口裂处均被一层厚厚的角质层所覆盖,将他那张巨大的嘴以及锋利的獠牙藏在其中,就好像是留着胡须的旧时贵族,将武器藏于大衣内缝,只将风度翩翩的外表显于人前。
“你好。”伊芙用力挤出一个微笑。由于这头龙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此时她的身子都有些哆哆嗦嗦。
祸革曼宁依旧紧闭着嘴,但那巨大的龙吻却凑近了一些。伊芙屏住了呼吸,一条腿向后挪了一步,左手也放在了施法书上,似乎是有了随时逃脱的打算。随着那巨大脑袋的靠近,伊芙好像又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是谁吹的哨子,又或者是鸟儿的啼叫。仔细倾听,这声音竟然是从祸革曼宁的嘴里发出来的。
“我现在就开始读吗?”伊芙双手高举着一本书,大声问道。
这头龙侧着脑袋,突然张开了嘴,那巨大的嘴就如同裂开的石壁向两侧徐徐分开。一团潮湿的热气从他的嘴里呼出,让伊芙觉得有些窒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就见两只麻雀从他的嘴里飞了出来,扑腾着翅膀飞远了。这有些离奇的场面让伊芙瞪大了双眼,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伊芙与祸革曼宁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
“你好人类。”祸革曼宁说话了。
这头龙的嗓音十分低沉,声音巨大,在伊芙听来,就仿佛是春季雨夜的闷雷,震得整座高塔都在颤动。
“你好。”伊芙显得有些紧张。
“请坐在这里,别客气。”祸革曼宁用尾巴尖将一把椅子推到了伊芙面前,他的龙吻晃动了一下,大概是在点头。他见伊芙坐在了椅子上,便也低下了脑袋,将下巴贴在了地面,藏在锥形鳞片之下的一只耳朵正对着伊芙所坐的位置。
祸革曼宁的鳞片和皮肤看起来十分粗糙,整体呈现出一种暖色调的深灰。伊芙此时能够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一头龙,这让她暂时忘却了自己对巨大生物的恐惧。祸革曼宁光是头部就有接近十米的长度,若他张开大嘴,其中的空间大小就几乎等同于一间小卧室了。这头始祖龙有五十多岁,从一头龙的生命周期来说,他已经度过了自己快速成长的幼年时期,但他依旧能继续生长,到时候,恐怕奔龙堡的龙舍也将容不下他了——其实现在就有些勉强。
这头龙闭上了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但伊芙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给他讲故事。
伊芙也不清楚,一头始祖龙到底有着怎样的品味,所以保险起见,她在骑士院大图书馆借了一本近年来很受欢迎的小说——《绿林城郭》。伊芙将这本书放在腿上,翻来正文的第一页,开始高声朗读了起来,说实在的,她虽然声音好听,但朗读的水平却不怎么样。
“烈日高悬,丝丝热气从地表涌了上来。威米斯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视野中的一切似乎都在扭曲旋转。他太渴了,渴得都感觉不到自己伤口的疼痛,渴得想咬破自己的手腕**自己的血。他拖着伤腿全靠意志支撑着前行,一边走一边还默念着仇人的名字,他的伤口结痂又开裂,浑身的刺痛让他的表情越发狰狞。他一次次跌倒,又爬起来,他的眼中似乎出现了幻觉,可他同时又觉得自己十分清醒。
“他看到一只两条腿走路的山羊站在他面前,那是什么东西?它佝偻着腰,蹄瓣状的手里还夹着一根拐杖。它说:‘瞧瞧这是谁?这不是伯国的君王威米斯大人吗——可惜您逃出来了,没看到您那城堡烧起来的样子。您真应该看看,那天晚上的城堡有多耀眼;也应该听听,当时您家里的几百只鸡叫得有多惨。’威米斯被激怒了,他红着眼睛,扑了上去,结果却扑了个空。那山羊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背后,用仿佛恶魔般的声音问他:‘想复仇吗?杀了那对狗男女。’威米斯咬了咬牙,回答,‘我的仇人只有一个。’‘这是一次平等的交易,阁下。’山羊说,‘你取走那小人的性命,我得到那姘头的灵魂。要么您答应,要么您在这里自生自灭。’威米斯瞪视着他,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说到这里,祸革曼宁突然睁开了眼,那巨大的眼球直视着少女,吓了她一跳。
“这本书听过了。”祸革曼宁半张着嘴,地面随着他的话语而不停震颤着,“后来主角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靠着那头法翁给予的力量击败了很多英雄好汉,在一处山谷建立了一个强盗王国,又在仇人的领地坑蒙拐骗,还把自己以前的妻子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跟着他半夜逃出王宫。主角后来成功复仇,把对方的城堡也一把火烧了干净,可回去后就发现妻子已经死在了法翁的魔法之下,悲痛欲绝的他最终抱着妻子的尸体从山崖顶上跳了海。”
这头龙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而伊芙又贴得很近,此时声音停了下来,她便觉得头脑有些发昏,耳朵里嗡嗡作响,而祸革曼宁刚才说了什么,伊芙却没有完全听清。
“你的意思是说这本书你听过了?”伊芙捂着耳朵问它。
“五年前就听过了,没什么意思。”祸革曼宁回答,“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自己看过这本书吗?”
“没有。”伊芙老实回答。
“嗯……”始祖龙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 所以你不想听这个了吗?”伊芙合起书页,有些发愁,“我今天只带了这一本书。”
“你腰上不是还有一本吗?”祸革曼宁转了转他那十字形的瞳孔。
“这本不是用来读的。”
“唔……”
一人一龙陷入了沉默。
伊芙与这颗与她臂展差不多宽的金色眼球静静地对视着,都没有动作。祸革曼宁的眼皮时不时眨动一下,发出沙沙的响。不知为何,伊芙突然想起了迪更家的那头温顺的长吻矮龙。
“你会唱歌吗?”祸革曼宁突然说话了,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伊芙摇了摇头,“不会。倒是会一些乐器,下次可以带上来演奏给你听。”在骑士院里借一把小提琴并不难。
“你下次还会来吗?”祸革曼宁眨巴着眼睛,“很多人只来了一两次就厌倦了,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伊芙觉得祸革曼宁说话的声音似乎小了一些。
“会来,会来。”伊芙连忙点头。
“如果你食言了,等下次我再碰到你,就把你一口吞进肚子里。”
祸革曼宁说完这句话,便看到伊芙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于是又急忙说道:“抱歉,开个玩笑。”
伊芙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你刚才说你会乐器,那么就哼一段曲子,你看怎么样?”祸革曼宁提议道。
“我……”伊芙想拒绝,可心里又有点胆怯,索性就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我试试看吧。”
“对,试一试。”祸革曼宁闭上了眼睛。
伊芙酝酿了一番。她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然后才开始哼唱。
她哼唱的是放慢了速度的波莱罗舞曲(拉威尔作),因为她觉得这首曲子旋律重复且简单。但唱歌毕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或许是因为调子起高了,等哼唱到音调高的某个小节时,她便破音了。
伊芙掩着嘴轻咳了几声,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不唱了?”祸革曼宁睁开了眼。
伊芙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祸革曼宁又闭上了眼。
伊芙没有想到,与一头龙独自相处竟然会出现如此尴尬的局面。或许是因为之前她在潜意识里并未将祸革曼宁当做一个与人类平等的智慧生物来看待,而等伊芙面对他,意识到这头龙并不能被随意敷衍时,没有做好准备的她便会显得手足无措。
“你喜欢听什么类型的书?”伊芙壮着胆子问他。
“有趣的书。”高塔又在颤动了。
就跟没有回答一样。伊芙叹了口气。
再次陷入了沉默。祸革曼宁闭着眼睛,呼吸声逐渐沉了下来,而伊芙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翻看起了手中的《绿林城郭》,不知何时也睡着了。
伊芙在睡梦中,又听到了鸟鸣声。
咔巴一声轻响,终于把伊芙吵醒了,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祸革曼宁抬起了脑袋,正在用一侧的眼睛与她对望。
他的嘴巴里传来了剧烈的扑腾声。
伊芙露出了询问的目光,就见祸革曼宁哼哼了两声,那沉闷的声音似乎是在笑?
他将嘴张开了一条缝,那声音便更响了,伊芙惊讶地看到,一只大鸟惊惶地从他的嘴里钻了出来,扑腾着飞远了,随后又是一只,两只,三只……他的嘴里一共有五只秃鹫。
“你在干什么?”伊芙好奇地问。
“没什么,就是消遣。”祸革曼宁说。可能因为他是一头龙,他说话的声音很平淡,似乎没什么感情在其中,他继续说道:“只要张着嘴一动不动,有时就会引得一些鸟类上钩,我会把它们关在嘴里一阵子,再放它们出来。”
“它们不会在你嘴里拉屎吗?”伊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当然会。”
“哦……”伊芙挠了挠头,她想等对方继续说下去,可祸革曼宁却低下了脑袋,趴在了地上,他问伊芙:“我是不是很无聊?”
“待在这里当然会无聊,你不出去走走吗?”
“你是说飞出去?”祸革曼宁朝着地表吹了口气,掀起一大片灰尘,“我晚上会出去觅食,但不能离开太远,如果太靠近人类,就会引起恐慌,太麻烦了。另外,外面和这里一样无聊,还不如躺在这里听书有意思。”
“抱歉。”
“没什么,常有的事。”
太阳快落山了,红色的火球逐渐没入了金色的云海之中,看来未来几天又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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