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赭Juzer
哈克夫多第一眼就看到了伊芙的动作,他有些意外,于是第一时间点了她的名字。
伊芙被他惊人的反应速度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毕竟她并不是要问问题。她看着哈克夫多那略带期待的眼神,心中有些打鼓,但最后还是狠下心来,说道:“抱歉,老师……我今天有点事,能不能先走一步?”
他先是一愣,然后看了眼腕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拖堂拖得这么久了。他挥了挥手说道:“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抱歉了各位,是我没注意到时间,既然如此,那现在就下课吧……同学们,祝升明节快乐!”
于是,在一片呼声中,节前的最后一堂课结束了。
走廊中,迪更与林辛拨开了人群,追上了走在最前面的伊芙。
“伊芙,你今天走得也太快了点。”迪更说道,“哈克夫多那家伙真是会胡说八道,我今天才算见识他这人有多混蛋,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你看他当时听完你说话后那失望的表情,你不愿意听,要比当场反驳对他打击更大。”
“我今天是真有事,所以才会去打断他,他的想法可能是有些超前,不过还不至于是胡说八道。”伊芙走得很快,不多时就已经出了讲堂建筑。
“那种话就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他算什么,他能代表女性?那些话明显就是别有所图,你可不能相信他的屁话。”迪更跟在她的后面,又问道:“你知道今天坐在后面那人是谁吗?”
“谁?”伊芙放慢了脚步。
“那人是霍黎恩团长,算是骑士团的次席,哈克夫多今天竟还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东西,你看着吧,肯定讨不了好。”
“看样子咱们又得签联名信了。”伊芙叹了口气,“我今天可能也惹他不高兴了,大不了我签在第一个,然后亲自交给校长。”
“你干嘛要去讨好他?”迪更有些急了,“那家伙长得英俊、帅气,所以你就这么迁就他?”
“你这么针对他才有问题。不过我也理解,他和你年纪差不多,而他站在上面讲课,你坐在下面听课,所以你心里不平衡,这也正常。”
“我哪有?”迪更目光游移,连忙否认。
“还有,我长得也漂亮,你对我不是也有好感?”伊芙偏着脑袋,笑着问他。
迪更听到她这句话,脑海中顿时訇然作响,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现在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全都涌进了脑袋里,头重脚轻,摇摇欲坠。伊芙的身影逐渐远去,他似乎连她的告别都没有听到。
林辛摇了摇他的肩膀,他这才有点反应。
“她是会读心术吗?”迪更僵硬地转动着脖子,神情木讷地看着身旁的林辛,“我在想什么她竟然都猜了个透。”
林辛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
伊芙一路小跑地回了公寓,一开门,却没有瞧见西克贝琳女士,此时,艾薇拉站在一旁,怀里抱着蒲公英,而她对面则坐着一位伊芙倍感想念的人。
“南芬?”伊芙激动得喉咙都在发颤,“你怎么过来了?”
沙发上的女人站了起来,笑着张开手臂,伊芙连忙凑上去,和对方拥抱在了一起。
[67]收获、竞争,与节庆(其二)
“我收到你的信之后,就决定过来看看。”南芬捏着伊芙的脸蛋笑着说道,“既然你不回家,那我就来找你,小白眼狼。”
“我听说骑士院这边会举办节庆活动,参与了就有奖励可拿,说不定能对期末的考核成绩有帮助,所以就想着留下来看看。”伊芙连声解释。
“好好,知道了,我在信里都看到了。”时隔半年,南芬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这个乖巧懂事的干女儿,心情大好。她把伊芙按在了沙发上,和艾薇拉并排坐在一起,随后便打开了一直放在桌子上的金属盒子,里面码放着各种形状和味道的小点心,这一看就是南芬的手艺。
伊芙刚才就闻到了这股熟悉的香味,也很快就锁定了气味的来源,她见南芬打开了盒盖,脑袋便在第一时间凑了上去,挑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点心一口塞进了嘴里,同时还伸手比划着,示意身边的艾薇拉也不要客气。
“怎么还是热乎的?”伊芙吞下了嘴里的食物,惊讶地问。
“我中午就到了,知道你要上课,也就没去打扰你。闲着也是没事,所以去了朋友那里借用了她家的炉子给你做些点心。”
“你就是闲不下来。”伊芙心里感动,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艾薇拉默默地听着她们两人说话,手里拿着一块点心,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叫艾薇拉。”伊芙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的少女,问南芬:“你们刚才互相介绍过了吗?”
“介绍了,都知道。”南芬一直在笑,说话时的语气有些像是在哄小孩,“我感觉艾薇拉的性格和以前的伊芙挺像的,特别文静。”
艾薇拉听到对方提到自己,于是抬起头,目光中有些探究。
“我跟你说,伊芙小时候总是愁眉苦脸的,也不爱笑,可长大之后就完全变了样,平时别人看见她,一开始会说:‘呦,这姑娘长得太好看了’,可到了后来就会说:‘哎呀,这姑娘也太能闯祸了’。”
南芬说得声情并茂,到底是把艾薇拉给逗笑了。伊芙在心里默默感叹,不愧是南芬,只要是个孩子,就没有她应付不来的。
南芬很喜欢和别人分享伊芙以前的事,而在另一方面,她又说得很巧妙,总是避开了亲缘关系的问题。在她有意无意的误导之下,别人会以为伊芙就是被她从小养到大的。
“如果你是我亲女儿就好了。”以前,南芬经常会在无意中发出这样的感叹。
三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傍晚,南芬甚至很体贴地给两人准备了晚饭,可光是吃那么一大盒子的点心,其实就已经够填饱肚子了。自从伊芙跟着百里琳学习剑术之后,便很少会有暴饮暴食的机会了,此时看着眼前篮中香喷喷的肉馅面包,竟然觉得有些无处下口。
“你不吃吗?”伊芙拿起一整条面包,递到艾薇拉眼前。对方连忙摇着脑袋,仿佛连闻都不想闻。她说:“我实在是吃不下了,你自己来吧。”
于是,伊芙只好将面包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长条形状的面包外表酥脆,麦香味十足,其馅料是单独炒制的,略微放凉后填充进挖成中空状的面包中,并在低温的烤炉中重新煨热。内馅的主要原料是嫩牛肉粒和一种腌制的野菜,两者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是鲜中带着一点酸味,十分可口;精瘦的牛肉入口时有着弹牙的颗粒感,而黄油和芝士的加入则增加了馅料的醇厚与粘稠度,使得口感更接近于三肥七瘦的肉馅,但吃起来却要清爽开胃得多。肉馅塞得满满当当,面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就这样一个面包,便已经足够一个成年男人当做一顿中饭,可南芬却准备了五个。
吃过晚饭后,两人进到了卧室,
“南芬,你今晚要住哪里?”伊芙问这话时心里有些紧张,她还真怕对方提出要和自己同睡一张床。
“去朋友家。”南芬笑着回答,“你不用考虑我。”
“你在这边的朋友是谁啊?”伊芙有些好奇。
“有一些以前的同学和队友住在这里,你不认识。”南芬说,“他们说今晚要一起聚一聚,等过后有机会了,我再把他们介绍给你。”
“不用了,我认识那么多人干嘛?”
“多些人知道,就多些人照顾。”南芬摩挲着伊芙的手掌,仔细地将她的手放在眼前端量了一阵,然后皱着眉说道:“都起茧子了。”
“这也是避免不了的,毕竟每天都要练习。”
“时间长了,这手会越来越粗糙的,这像什么话。”南芬说着,就拿起了身旁的护手霜,摊在伊芙手上,慢慢揉搓着。随后,她又说道,“我听说你还参加了训练所那边的课?”
“你怎么知道的?”伊芙猛得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我都说了,我在这边有朋友。”南芬神秘兮兮地说:“你在这边做了什么,我可什么都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了?”伊芙有些慌了。
“知道你遇到了点麻烦,还有克拿卡家的那个姑娘,叫……”
“叫锡林雅。”伊芙连忙说道,“你可千万别和科密诺说这件事,我这边你也不用管,我差不多都快解决好了。”
“我知道,不管什么难题你都能解决得了,我哪儿用得着操心?”南芬点着伊芙的鼻尖,她的手指上还残留着护手霜的香味。
“敏希那边你也是这样看着的吗?”伊芙有些好奇。
“哈坦那边没什么认识人,我就算想也没办法。”南芬回答,“但这边不一样,自从茂奇说你要去这边读书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以前那些老朋友都跑到这边来了。”
“敏希最近还没回过家吗?”
“说是今天冬天能回来,你们姐妹俩有多久没见过了?快两年了吧?”
“她是去年春天入的学,等到了今年冬,也差不多有两年了。”
“先和我说说你,这半年里,有没有什么感觉?”南芬凑到伊芙脸边,小声问她。南芬一露出这样的表情,伊芙就明白她是在说什么——显然她是在说生理期的问题。于是,她便十分不耐烦地回答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咱们再谈谈别的……”
“好吧,你虽然不想谈,但千万别对这件事不重视。嗯……说点别的?我听说你还在这边认了个师父?”
“叫百里琳,是个女师父,我和她主要是学习剑术。”
“她对你严格吗?累不累?”
“学东西哪有不累的,不过她对我很好,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你在家的时候不是和茂奇、罗兹他们学过剑术了吗?怎么又学?”
“百里琳和他们教得侧重点不太一样,应该更适合我。”
“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个要怎么说呢……我给你举个例子。”伊芙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南芬正前方的位置。南芬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伊芙略微弯下腰,一条腿向后抬起,直到将脚抬过了头顶,同时,她又将身体向后弯起,两只手勾在了自己抬起的那只脚上。此时,她的身体与抬起的那条腿组成了一个圆环的形状,只用一条腿稳稳地立在原地。
南芬看得惊叹不已,笑着给她鼓起了掌。
伊芙稳了稳身形,逐渐挺直了腰,使得抬起的那条腿笔直地靠近自己的腰侧部位,随着腿部的抻直,她的小腿贴在了耳侧,整体动作变成了一个类似于朝天蹬的姿势,但脚尖却是立起来的。
“好了好了。”南芬看得出她做得有点吃力,便起身把她劝回了床上坐下,“练这个很辛苦吧?”
“还好。”伊芙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鼻子,她还是第一次在百里琳以外的人面前做出这样的动作,等做完之后才觉得有些害臊。
“对了,表姐呢?她没和你一起来?”伊芙问。
“什么表姐,你应该叫她表姑……”南芬说完,又补充道:“就算你不愿意叫,至少也应该叫她珊丽阿姨。”
事实上,这位表姐名叫珊丽·司洛安,由于在沸蒙的时候,人人都管她叫表姐,所以“表姐”这个称呼已经算是她的绰号了。
“这不是只有我们俩吗?”伊芙笑了起来,“所以她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她家里有点事,就先回东部城了。七月份回去的。”
现在是九月中旬。
“那家里现在不就剩你一个了吗?要不,你让萝镇的那些亲戚去庄园住一段时间吧。”伊芙担心她会感觉孤单。丈夫在外做着有风险的工作,妻子在家里干等着难免会觉得煎熬。
“什么叫就剩我一个?你是不是忘了鲁格还住在家里?”南芬捏了捏她的脸蛋。
“他除了吃饭的时候会从房间里出来,其余时间都缩进了纸堆里,所以只能算半个人。”伊芙的确是把鲁格这人给忘了,可她又不想承认。
南芬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她说道:“茂奇外出之后,我还怕他趁机偷跑出去。鲁格现在能老实在家里待着,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两人谈了一阵子家长里短,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到了天黑之后,就听见有人在楼下喊南芬的名字,是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喊了几句,声音听着豪迈又凶悍,南芬打开窗户回应了一声,便急冲冲地穿好鞋子下了楼。
当晚,伊芙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她便陪着南芬在整个奔龙堡中闲逛。似乎大部分学生都选择留在这里,一路走过去,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在和她打招呼,这种情况在平日里可不多见,也可能是因为平时他们都来不及向她打招呼——伊芙很少会像今天一样慢悠悠地走路。
看到自家女儿在骑士院如此受欢迎,南芬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以前在沸蒙的时候,伊芙这孤僻不合群的性格也让她操了不少心。
骑士院开办的节日庆典在明天开始,时间持续八天,主要是以表演和比赛为主。而从这几天开始,伊刻林省内各大城市便陆续有人到访,奔龙堡方圆十几公里内的旅店和民宿人满为患。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在升明节期间都会聚集在此处,只为了观看这场一年一度的庆典。此时正直九月,天气还未转凉,提前到达此处的人要么聚集在山下,要么寻找住在平民区的亲戚借住,甚至还有直接靠着城墙打地铺的;也有人自认为寻到了商机,准备在节庆当天售卖瓜果零食以及帽子和玩具的,此时也早早地开始了准备。除了守军驻地、特殊禁区以及学生宿舍之外,奔龙堡内部在节庆期间几乎全盘对外开放。也因为如此,在升明节这十几天中,要维持堡内的治安也是一种挑战。通常情况下,由守军临时组建、骑士带队的治安小队会在节庆期间全天候待命,并负责解决堡内发生的大部分纠纷与冲突问题;不对外开放的学生宿舍区域则由训练所学生所组建的巡逻队进行定期巡查,以防备外来者闯入;另外,由资深骑士所组建的行动小组也会在人群中或街道上方分散警戒,他们通常穿着一身黑色的轻型盔甲,戴着全包的银色面具,腰间配两把武装剑,看起来戒备森严甚至杀气腾腾,无论是多么有背景的闹事者在看到他们时,都要先掂量掂量。
只要有这些骑士在,节庆期间就不会发生太大的问题。
奔龙堡的街道上此时已经开始布置节庆设施了。施工者有守军,也有高年级的学生,他们将木板与铁架嵌进墙壁中预留的凹槽中,在建筑与城墙间搭建起临时的台阶或桥梁;又或者是将城墙上和屋顶上的一些区域围上栅栏,作为节庆期间的看台使用;又或者是将一些形状古怪的大型物体在指定位置组建起来,留作比赛时使用。而随着这些东西铺满了整个奔龙堡,当所有的窗户都装上了铁制栏杆甚至被铁板封闭时,伊芙便越来越期待节庆的到来了。
显然,在奔龙堡中即将举办的赛事绝对不会是什么宣扬文明竞争与友谊精神的普通运动会。
[68]收获、竞争,与节庆(其三)
升明节的庆典活动如期开始。
9月17日的上午9时,奔龙堡中人山人海。为了预防建筑塌陷以及踩踏事故,治安小队一直在现场疏导人群。
庆典的开幕式表演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只是为了走一个过场。骑着马的圣丰岳骑士们身着银甲,排成百米长的队列,扛着条纹彩旗绕着整座城堡巡行一圈,也就算是庆典开幕了。
第一天与第二天,基本上都是各种比赛的预赛与复赛,在庆典开始之前通过了初赛的学生们将会在城堡中划分出来的场地中各自进行第一轮的角逐。
阿坎露的那位名叫麦琳娜的室友喜欢喝口味偏甜的酒,在伊芙请她去过几次奔龙堡周边以及星忒恩城的酒馆之后,两人也算是熟人了。麦琳娜在前几天给过伊芙一张单子,上面写了前两天的所有比赛时间以及重点参赛人员的名字,有些项目还很贴心地标注了星号,意思是说,这些比赛是具有观赏性的。
伊芙原本是打算带着艾薇拉和锡林雅她们看比赛的,但现在南芬来了,她也就陪着南芬逛。艾薇拉并不想自己跟着锡林雅她们,伊芙便把她推给了阿坎露,又因为阿坎露在这两天都有比赛需要参加,于是艾薇拉就成了她的帮手。也不知麦琳娜是无意还是有意的,凡是涉及到阿坎露参与的比赛,上面都标注了星号,于是,伊芙和南芬倒也能经常看到在场地中拿着衣物给阿坎露递水壶的艾薇拉。
比赛的基本上都是训练所的学生,金发尖耳的艾薇拉穿着一套学院裙装制服混在其中,竟然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伊芙在第一天上午看的第一场比赛是障碍跑。由于比赛并不分设男女组别,这场比赛竟然只有阿坎露一名女性参赛,或许是为了在今年的比赛中更好地发挥,她将原本就不算长的头发又剪短了几分。此时在场地中,这位棕发蓝眼睛的女生看起来英气十足,就像一位真正的锡道伦女战士。
比赛在一处训练场举行,这里的地面有一半是硬质的沙土,而另一半则铺满了沙子。场地中此时铺设了各种各样的设施与障碍,有的高至十数米,有的横跨几十米,垂直的高墙,高低不同的圆木桩,深深浅浅的壕沟,纵横交错的缆绳,以及看似根本无法走人的异向平衡木。比赛是两人一组,相互竞争,阿坎露是第一个上场的,同组的对手是一位个头中等、身材匀称的男子,据说也是位劲敌。两人此时并排站立在起跑位置,腰间都挂着一把刃长约60公分的短军刀。阿坎露今天穿着一件无袖的黑衣与黑色长裤,一双胳膊在放松的状态下也能略微看出一点肌肉的线条,她的体态是匀称而富有力量的。
两位发令员分站两旁,发出预备的指示,他们落下手中的旗帜,两位选手便弓起身,目视前方,蓄势待发。
随着一声急促而响亮的哨音,两人几乎是同时冲了出去,场外顿时响起了一阵声援与呐喊之声。
障碍跑的场地是呈蛇形排布的,高低不同,错落有致。全程共3000米,被分折成了10段,使得赛场整体看上去是一个正方形。每一种障碍都有其单独的跨越规则,但同时又具备一定的自由性,且每年的障碍跑都会重新排布障碍的顺序与组合,使得比赛的随机性大大增强。这场比赛不仅是考验了参赛选手的身体强度,同时也考验了他们对路线以及自身体力的规划能力与应急反应能力,这场比赛是双方在力量与智慧上的双重较量。
到达第一项障碍时,阿坎露落后了对方半个身位,但瞧她依旧是那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就知道这应该是预料之内的状况。
前几项障碍只能算是热身,在依次穿越过平衡杠、洞孔、壕沟、高板与梯式杠并转向了第二个弯道后,难度便开始直线上升。
首先是一块木质的栅栏门板,横在大约半米高的位置,选手在通过这道障碍时,必须将它击碎,而不是跨越过去。可以用军刀砍碎,也可以踢碎,砸碎,撞碎,也可以使用全程仅限使用两次的次等魔法攻击进行破坏。两人此时都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他们都选择了用肩膀撞碎这块木板。同组的男子依旧领先了一头,翻越了其后的三米高杠与低桩网,并上了圆木桩。
圆木桩从第二段跑道的后半段铺设至第三段跑道的中段,两段跑道的弯道处则是铺设着平台。从这里开始,选手们的身影便随着圆木桩的节节加高,逐渐上升到了离地五六米的高度。伊芙与南芬站在矮墙上的看台中,看着选手们在高低不齐的原木上腾挪着,其动作细节尽收眼底。
在这场比赛中,领先者是有着隐性的劣势的,因为落后者能够以先行者的路径做参考,临时改变路线规划,做到瞬间追平或者超越。就比如在圆木桩上,双方的障碍物排列是完全相同的,且其中还埋藏着少量的活桩,落后者不仅可以参考对方的行进路线,也可以通过对方有过的圆木桩的倾倒程度判断出部分活桩的位置,大概率免除意外。这不,当同场男子连踩两根活桩速度慢下来之后,阿坎露便在拐入第三段的内侧弯道时超过了对方。场外响起了一阵女生们的欢呼声。
又经过了几处高空障碍,两人拐入了第四段与第五段跑道,阿坎露保持着领先两米的优势。进入第五段后,高台前方便有了一处横跨三十多米的断崖,有一根粗缆绳被横着系在断崖两侧,选手需要爬上软梯,去到更高的位置割断缆绳并荡到对岸。这处障碍设置得十分具有观赏性,且参赛者如何选择渡过障碍的方法,也将会影响到对手的通过难度——在飞渡断崖的路途中,会有几根缆绳横跨在两方的赛道之上,若参赛者想要成功使用绳索荡去对岸,便需要注意以下几点:在荡绳飞跃时,需要躲过或切断途中作为障碍的几条缆绳,以免被绳子拦下;若要切断,同样也需要一些技巧,因为绳子并非是紧绷着的,必须要让军刀的刀尖快速划过缆绳才行;由于障碍物共通,切断的绳索将会为后续的参赛者一定的提供便利。另外,荡绳时若身位过高,则可能因为后续力量不足而无法够到对岸,若冲势过猛,又有可能直接越过对岸,掉出赛道。
阿坎露率先爬上了软梯,她几乎没有犹豫,从高台上一跃而起,并抽出了腰间的军刀。她向着前方跳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并抓住了缆绳,同时挥起手中的军刀将缆绳切断,凭借着跳跃的冲势向前荡去。她的速度很快,在绳子向前甩出的同时,她双臂一齐用力,使得自己倒挂在缆绳上,两脚也勾住上端的缆绳。由于她割断缆绳的位置十分靠上,途中作为障碍的绳索大多都未对她造成阻拦。阿坎露倒挂在缆绳上,在障碍物的上空掠过,引起观众的一片鼓掌与喝彩。可即将到达对岸时,绳索的长度似乎无法将她成功送达对岸,于是,她便松开了手中的绳索,任凭自己被甩飞到了半空,眼见她无法成功渡岸,周围又响起了一阵惊呼声,就见伊芙也用力抓紧了护栏,紧张得不得了。阿坎露伸出手,嘴里默念着一段咒语,险之又险地使用了一次闪身术将自己平挪向到了前方两米选的高台之上,她在台上滚了一圈,便马不停蹄地跑入了下一个弯道。而在她身后,割断了所有障碍绳索的另一位参赛者也成功降落到了对岸。
场中喝彩声不断,伊芙也终于为她松了口气。身旁,南芬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时不时地用指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今天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绸缎裙子,看起来优雅而高贵,可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伊芙,却能闻到她身上还有着淡淡的酒气。
“你昨晚究竟是喝了多少?”伊芙问。
“不多。”南芬摆了摆手,“就是高兴了才喝一点。”
“要不,回去休息一下?”
“没事,只不过是因为很久没喝过酒了,有点不太适应。”南芬扶着她的肩膀,说道:“我年轻时经常和朋友出去喝,后来……”她突然叹了口气,“哎,我结婚太早了,感觉这些以前的老朋友老同学如今都变了样。”
“你现在也还年轻,想做什么就去做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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