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特罗娜的旧日见闻 第88章

作者:橘赭Juzer

眼见计划告吹,伊芙又去找了阿坎露——结果又在她那里碰了壁。

“不好意思了,这是我老师的安排,我可不敢违抗他。”阿坎露说。

“那这次咱们又成对手了?”伊芙苦着脸问。

“是啊,没办法,这就是命啊……”阿坎露双臂环抱着她的脑袋,把她搂在怀里左摇右晃的。此时,她笑得十分开心,哪有一点遗憾或抱歉的样子。

阿坎露文武兼济,德才兼备,是三年级生中公认的优等生。她的老师对她寄予厚望,如今能遇见这样的机会,自然就要为她争取——相比伊芙,她的老师更看好阿斯德,也因此,早在几天以前,阿坎露的名字便已通过审批,写在了阿斯德的招募名单里了。阿坎露在初次听闻老师的安排时,当即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反应弄得她的老师一头雾水,疑惑她为何会如此高兴——但实际上,她那时只是想起了伊芙,她一想到这小妮子以后得知真相时可能会有的反应,就不免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其实都一样,做不成队友,做对手也是能经常见面的嘛。”阿坎露安慰着她——其实也算不上是安慰。

师命难违,阿坎露的确是有苦衷的,伊芙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件事只能作罢。

“那你有没有兴趣当间谍?”伊芙又和她开起了玩笑,“事成之后,堡主之位分你一半。”

“哈哈哈哈……”阿坎露一边笑,一边拍着桌子,“别在逗我了,我要是真这么干了,怕不是要被某人给生撕了。”

“要怎么撕,竖着撕还是横着撕?”伊芙很认真地问她。

“怎么撕?像这样撕——”阿坎露趁她不注意,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两人在房间里疯闹着,笑个不停。

伊芙没办法挣脱,索性便放弃了挣扎,然而阿坎露却没打算善罢甘休,她两手箍在少女的腰上,就这样原地转起了圈。伊芙此时还穿着那套学院制服,她的金发同裙摆一齐飞舞着,就像一只大洋娃娃,被阿坎露抱着转来转去。

麦琳娜就坐在一旁看。阿坎露正转得起劲,就突然听见这位室友问道:“现在招到了几个人?”

“你准备帮她?”阿坎露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能帮什么忙?”麦琳娜说,“我就是想告诉她,如果现在还缺人,可以去找拉法沁试试。”

“对,可以找他。”阿坎露眼睛一亮,她双手一松,终于肯放伊芙下来了。

“我和他不太熟,去哪可以找到他?”伊芙捂着脑袋,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她现在头有些晕。

“找人的事就交给我吧,轻轻松松。”麦琳娜说,“就像去年你借他笔记时的那样,明天你来我们楼下拿货。”

“拿?”伊芙笑了起来,她学着麦琳娜的用词,“好,那我明天就过来拿货……”

拉法沁的确是个人才,伊芙去年从麦琳娜那里借过他的笔记,又在学院的球赛上认识了此人。从他的日常谈吐,以及笔记内容来看,他无疑是一个有学识、有见地、也很有想法的人,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援,一定会很有帮助。

而后来麦琳娜也的确没让伊芙失望,拉法沁同意了。

[143]绛色之空(其五)

“清楚了吗,用不用我再重复一遍?”弗理理问她。

伊芙看着眼前的模拟作战台,然后朝对方笑了笑,“不用了,谢谢你。”

“那好,那咱们就来实际操作一番,加深一下印象。”弗理理朝她点头示意。他转头对实验室助手说,“请搭造23号模型,九分之一地界。”

助手拿着推杆与模具,在沙盘边缘处划出一小片使用区域,并用木框隔出边界。他将几块模具扣在特制的白色沙土之上,不多时,一片高低起伏的微型山脉便由此形成了,而通过沙盘之下预先埋好的着色纹印,深深浅浅的纹理在沙土表面显现,形成青色的山峦、灰色的岩石与蓝色的河流……

“在正式的比斗中,你们会采用模拟作战的方式进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将旗帜与标记插在这方微型世界的不同地点,“这种看着更像是在下棋,但作为训练来说,效率也更高。”

“那模拟作战呢?”站在伊芙身边的拉法沁问。

“顾名思义。”弗理理解释道:“双方会分处于两个房间,看不到沙盘上本方侦查视野之外的情况,在一次行动中,你们需要向己方裁判说明逐次单步的行动方案、行动意图以及期望效果,但在沙盘上的效果呈现却是由裁判团的五位裁判综合评估得出的。除此之外,在你们团队上头还有一位总指挥官——咱们这方是计划着让冯恩团长本人客串——他有一票否决或终止行动的权限,但一场仅一次,如果你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不能让他感觉满意,他就有可能会行使权利。”

“听起来很有意思。”拉法沁对此有些期待。

“模拟作战非常考验一位指挥官的综合作战能力,就比如说:整体或局部的兵力调遣,短期和长期的作战规划,信息的获取、甄别和处理,临场应变与抗压能力……这种作战甚至也考验了参赛者本人的体力与耐力——长时间的角逐、大量的脑力劳动和紧张的情绪,这些都会消耗大量的体能。所以,若想赢得比赛,参赛者本人的身体素质也要过得去才行。”弗理理又说,“当然了,对于你们这种初学者,还不需要考虑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会熟练运用规则,以及尽可能多的进行对练。”

非模拟作战式的对练,其实就是一种战争类的桌上游戏——不同兵种有不同的移动速度,其效果可以通过计数器和场地栅格来实现;参与者皆能纵观全局,发布即时指令调遣兵力,且战场只限定在一小片区域;会有一段随时间轴变化的天气图,但不设有季节与气候;判负的条件取决于三点,主动认输、据点完全失守,以及被全歼。

伊芙与拉法沁两人合作,同弗理理进行了几轮的初步尝试,虽然弗理理只动用了一小片的兵力资源,但他们依旧无法在任意一场对练中取胜,甚至连苦撑都做不到。

“不要急,你们先要熟悉规则,大胆地尝试,而且你们是一个团队,交换意见和分工合作也很重要。”弗理理对他们说。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第十四轮才有了转机,他们终于成功占领了弗理理方的两个据点,赢得了首次胜利,此时他们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的对练。

“你们两个进步很快。”弗理理评价道,“但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点——我刚才一直在运用单一和单线的作战方式。但真正的战场总是复杂多变的,你们不能让对手猜到你们真正的意图,不能让对手发现你们留的后手……你们不仅要留心战场上的变化,同时也要利用对弈者本人的心理对他们进行欺骗。人对信息的处理能力总是有限的,有时就需要运用经验和直觉才能把事情做好,而正确的直觉大多都建立在经验基础之上——大量的训练、细心的观察以及复局后的总结,这些都很重要。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个性与方法,这些没办法教,靠得是你们个人的天赋与领悟,我最多只能对你们进行引导。另外,在模拟作战中,个人阅历也同样重要:阿斯德参与过真正的作战行动,对于战争,他的认知并不局限于想象;戈贡年龄比你们大,他明白人情世故,走过的路比你们多——这些都是他们的优势。当然,优势并不一定总是优势,他们善于运用经验来产生对策,而你们同样可以利用对手的惯性思考方式,来让他们最终陷入无计可用的境地——这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优势。”

伊芙和拉法沁听着弗理理的分析,连连点头。弗理理选择在两人初尝胜果后对他们说这些,为的也是巩固他们的信心——因为在这三位竞争者中,伊芙是接触模拟作战最晚的一个,她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想要追平另外两人,就必须要有更高强度的训练,可考虑到这两人都是学院的学生,剔除掉他们上课的时间,时间就更紧张了。

洛提兰曾考虑过让伊芙停课一段时间,只专注于这次竞争,但伊芙本人却表示反对,于是洛提兰也就不再坚持了。

训话之后,训练继续进行,弗理理加大了难度,因而直到中午进餐前,他们都再未赢过一次。

中午,他们在实验室的小餐厅里进餐,吃的是番茄肉酱通心粉,以及煎鱼排——热量偏高,营养均衡而不油腻。

下午照常训练,到两点的时候,泰特罗格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巴替娜。

“你终于来了,那我可以先回去了。”弗理理对泰特罗格说。

此时,他们这一轮的对战才进行到了一半,但弗理理明显不打算继续下去了。

他指着沙盘上的某处,“败局已定了,是不是?”

伊芙与拉法沁这才看出,在这一轮的较量中,他们依旧毫无胜算,只得无奈认输。

“那我先走一步。”弗理理穿上他那件条纹外套,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实验室。

等到他离开后,房间里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伊芙与巴替娜自那次冲突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碰面。

“你们应该都认识,那我就不用介绍了。”泰特罗格笑着说,“巴替娜之前还和我说,她想和你再打一架。”

“我可没这么说。”巴替娜站在他堂哥身边,皱起了眉。她的身形依旧魁梧,上唇青色的胡子印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你好。”伊芙朝她笑了笑——那笑容十分温和,就好像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过节。

“以前的事是我鲁莽了,当时锡林雅对我说,你仗着在学院里有点关系,所以一直在欺负她,还说你指使了那个雪莫人偷了她的东西,我后来才知道……”

“以前的事就别提了,不是什么大事,都过去了。”伊芙打断了她的话。

“你说得对。”巴替娜看着她,然后笑着伸出一只手,“咱们算是和解了?”

伊芙盯着那只手,犹豫了几秒后才与她对握——果不其然,她感觉手上传来一股大力,于是她咬了咬牙,手上也开始发力。

“好了好了,可以了。”泰特罗格大笑着把两人分开。

伊芙揉了揉自己的手——她的手此时已变得又红又肿,又麻又痛,但对方也没捞得什么好处,巴替娜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伊芙说道:“果然不是错觉,你的力气可真不小……”

“彼此。”伊芙的语气颇有些忿忿——若不是对方的手比自己大上许多,占了一些优势,她敢说自己一定能捏到对方连声求饶为止。

“年轻人就是这一点好。”泰特罗格说,“我也怀念当年自己在训练所的时候,同学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有不满的,闹过了也就和解了。”

“确实是这样,您说得没错。”伊芙附和道。

随后,伊芙又向两人介绍了拉法沁的身份。听说拉法沁是她招募来的支援者,泰特罗格装作不经意地问她,“你现在招到了几个人?”

“现在就他一个。”伊芙说起这事,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巴替娜怎么样?”泰特罗格问。

“我有些拿不准……”伊芙挠了挠头,面上显得有点为难。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还摸不清她的底细嘛。”泰特罗格挥着手,对伊芙表现出的态度并不在意。但站在一旁的巴替娜却是仰着脖子,看着头顶的天窗,不满与不屑都写在了脸上。泰特罗格继续说道:“试试就知道了,今天我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事。弗理理回去忙事情了,你们现在缺个对手,所以我就把巴替娜找来和你们对练。”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巴替娜也是。”伊芙心里虽有狐疑,但保险起见,她倒也没有当场质疑。

“别装模作样,你肯定不信。”巴替娜走到了作战台的边缘处,“来吧,先试试看,看你们两个能在我手上撑多久。”

伊芙没有在意她的挑衅,她同拉法沁一起走到巴替娜面前,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对战。

“你们刚才用的是几号模型?或者说你们擅长哪一个?”巴替娜问他们。

伊芙先是和拉法沁对视了一眼,然后回答道:“12号,九分之四地界。”

“好,那咱们就用它了。”巴替娜说完,便从道具箱中拿出了模具和推杆,她用这些工具的动作很熟练,不多时,一个标准的湿地地貌便在纹印覆盖之后形成。实验室助手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似乎早就对巴替娜的行为习以为常了。

“兵力三七分,我主用骑兵和弓兵。”巴替娜将十几面小旗分给了伊芙和拉法沁。

湿地地形对骑兵的作战风格会有一定的影响,而如今己方的兵力要比对方多上一倍有余,伊芙倒是开始担心起对方来了——巴替娜的真实实力能否与她此刻的自信相称?

但马上,伊芙便发现自己的担心属实显得多余,巴替娜不仅取得了胜利,而且还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再试试。”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样子,伊芙有些不服气。

巴替娜善用多线作战与兵种之间的交叉掩护,对于地形特点的运用也十分了得,有时甚至敢于用较少的兵力与对手正面作战。巴替娜在这几场对战中表现出的熟稔与强势,令伊芙和拉法沁感觉压力十足,她的走棋风格要比弗理理更具压迫性。

没过几轮,伊芙便意识到,自己和拉法沁无论如何也是没办法打败巴替娜的。

“我从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接触沙盘作战了。”巴替娜笑着说,“你们赢不过我很正常。”

“我以前只以为你是个傻大个,没想到你还擅长这个。”由于双方在刚才对战时总是嘲讽不断,伊芙倒是很快同巴替娜熟络了起来,她们说话时也不用装作客气。

“那是你见识浅,我父亲和他父亲——”巴替娜指着坐在墙边的泰特罗格,“那都是正儿八经的骑士,学识渊博,剑术一流,像他这种莽夫才是家族异类。”

“行了,少说两句,我这人是不太愿意动脑,但又不是蠢才。”泰特罗格站起身,走到他们身边,他问伊芙:“你看我这堂妹怎样,算是个人才吗?要不要让她加入?”

于是,巴替娜就成了她第二个招募进来的支援者。

“你找个时间,咱们一定要再较量一下。”当天傍晚,临近分别的时候,巴替娜这句话把伊芙吓了个够呛。

在这段时间,有人似乎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伊芙正在四处招人,因而前来投奔她的人数不胜数,其中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伊芙并不想接受任何一个人——若是从这些人里挑选,那还不如从洛提兰那里要人——于是她便婉言以拒,声称自己这边已经满员了。

但在此之后,另有一人找上了门,是伊芙的一位熟人——隆科·列今。

伊芙的内心很挣扎,似乎很难做出决定。

“你想加进来可以,但有条件。”伊芙决定和他明说。

“什么条件?”

“你以后别再给我挖坑了。”

听到伊芙这句话后,隆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与惶恐。

“我什么时候坑害过你。”他转而一笑。

“你当然不是针对我,甚至都不是迪更。”伊芙的声音很小,仿佛怕外人听到,“你是准备坑害梵比鸠,坑我们只是顺带。”

“我为什么要坑他?”隆科反问。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但如果你确实想加入,想来我这里帮忙,那就要诚实一点。”伊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有些古怪,“那我换一种问法,那绳子究竟是怎么断的?”

隆科打了个寒颤。

“好了——我坦白,是用的一种药水……”他小声说道。

[144]绛色之空(其六)

当时,隆科在教官之间的交谈中偶然得知,他们准备组织学员进行历时一天的城墙除草工作。当听到他们说,需要准备绳索和滑轮时,隆科就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

他从小就对炼金感兴趣,看过很多炼金方面的书籍。

东陆旦风有一种名叫“毒顽鼠”的动物,样子长得像犰狳,但体型要小很多。这种动物通常生活在草木丰茂的平原上,能吃甲虫与蚂蚁,也能吃部分灌木的枝干与根茎。毒顽鼠在进食昆虫时,通常会挑选那些能够消化木质素的甲虫与蚁类。它捕食这些昆虫,将它们磨碎并储存在体内单独的一处胃袋中,那些蕴藏着大量元素的酸性物质与酶类保存下来,并在进食植物枝干时析出,用于帮助自身消化木质与纤维。

毒顽鼠在受到威胁时会向目标吐出强酸性的混合物,这种物质不仅是一种很好的炼金催化剂,早在十几个世纪以前,当地农民就已学会使用这种消化液进行开垦除芜了——他们将毒顽鼠开膛破肚,将它们的胃液溶进水里,再用稀释后的溶液进行喷洒。沾染了溶液的植物会变得干硬、脆弱,只要几天时间,便会被风轻易刮折,断绝生机。

直至今日,部分地区的农民依旧会使用这种简单而有效的除草方式,但这也仅限于启阳洲的中部,在羽地,甚至很少有人听说过毒顽鼠这种动物的名字。

隆科检查过绳子的材质,确定了计划的可行性。他并不打算单干,又或者说,制造一场意外本就不是他的目的。

他找到了梵比鸠,对他说自己有一个计划,可以让迪更吃个大瘪。

“让他掉进河里,然后呢,这有什么意义吗?”梵比鸠不太理解他的逻辑。

“他和伊芙必然会在一组,我了解迪更这个人,他最怕在伊芙眼前丢脸,像这样当众出糗最会使他难堪。”隆科对他解释,“咱们不妨做一个长远的谋划——只要类似的事发生得多了,他的处境就会越来越尴尬,要离开也是早晚的事。”

“他们之间……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吗?我好像听别人说,这里面还有些内情。”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伊芙离他太近了,不管是以朋友的名义还是其他什么身份,都不是好事。”隆科说着,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从来都没干过这种事,其实我也是一样,之前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做,所以才会来找你商量。”

“你是认真的?这事要是查到咱们身上怎么办?”梵比鸠问他。

“他们能怎么办?这也就是一场恶作剧罢了,又不会有人受伤。”隆科说,“放心吧,我有这个自信——无论谁看了都只会觉得这是个意外,而且,他们怎么可能查到咱们头上?在外人看来,咱们也没什么作案动机啊。”

梵比鸠对此仍在犹豫。

“这件事我需要一个帮手,我一个人完不成——毕竟当天我也要参与活动。这样看来,决定权还是在你。”隆科继续怂恿,“我其实无所谓,但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事你如果不去试着争取,就永远不会有转机。”

隆科见他迟迟下不了决断,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要回去。

“你等等,我再考虑一下。”梵比鸠叫住了他,少年的神情显得有些焦虑。

“出了事,如果你被查到了,尽管把我供出来,说我是主谋。”隆科见状,推了他最后一把,“药水我已经配好了,等到时我会和教官们说——当天会让你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过来帮忙。”

隆科将那捆被动了手脚的绳索做了标记,这标记只有他们才能辨识得出来。他知道,绳索的一段需要系在使用者的腰上,另一端则是被固定在滑轮上的,当操作摇把进行收放时,绳索还会经过一组滑轮。药水是被高度稀释的,隆科将绳索浸泡了数小时,以保证其有效性,冲水晾干后的绳索看不出任何异状——那绳子依旧结实。

“怎么回事,不起效果?”梵比鸠拾起绳子,用力拉拽着,却不见绳索有丝毫损坏。

“这绳子仍然很结实,只不过是在你发觉不到的地方变脆弱了。”隆科将一条早前用于测试效果的绳子拿在手里并对折,梵比鸠发现,那绳子在弯折的过程中,逐渐起了毛糙——绳股中的纤维已经开始断裂。隆科不无得意地说,“在通过滑轮时,它就会变成这样。”

梵比鸠对他露得这一手感到十分意外,同时,在看到药水的实际效果时,他也终于安心了,不像刚才在外头望风时的那样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