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藩镇,但是在西欧 第6章

作者:阿斯顿发

他们在逃跑。

就这样,巴克德堡之战,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迅速结束。

冯森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他们逃了。

“全员上马!”冯森大笑高叫道,“跪地不杀,追击一里。”

“狄奥多里克叔叔,你看,他们赢了,他们赢了!”虽然看不懂战场的形势,但阿多尔起码能看出谁在追杀谁。

她欢呼雀跃着,脸上挂满了笑容。

狄奥多里克没有回答,他的脸色涨的通红,双手的手指几乎要插到木墙里。

“卡尔文,你这个老骗子,你欺骗了一位虔诚正信的感情和家产!”狄奥多里克咬着牙说道。

而当看到冯森的军队全员骑马追击敌军时,狄奥多里克几乎要昏厥过去,他颓唐地坐在地上。

“我真傻,真的,我怎么能真的相信了十岁的孩子可以说动一支唯利是图的雇佣军?我怎么能相信那个巧言舌辩的老神父?完了,全完了。”

狄奥多里克感觉自己简直是鬼迷了心窍,他怎么会在迷迷蒙蒙中在契约上签下了名字呢?

该死的,谁会想到一支雇佣军居然能聚集起三百骑士和九百步战骑士?!这样的配置足以支撑起一个军团的骨架!

第九章 桑特尔山之战 完

当断裂的圆盾与枪矛撒遍了这片绿野,这场厮杀的收尾工作濒临尾声。

大部分的撒克逊士兵都没能逃掉,冯森一行人像是渤海人围猎一样,驱赶着撒克逊人的残兵,消耗着他们的体力。

借着马匹的优势,靖难军的甲士们不断地放着箭,从两边包抄驱赶,而那试图撤退的一千多撒克逊士兵则由撤退变成了溃退,最终变成了逃跑。

在一片宽阔的河流前,冯森终于停止了追击。

最终渡河逃走了撒克逊士兵,估计都不满一千人,剩下的要么是体力耗尽而累倒,要么是试图反击被围攻射杀。

早上九点钟的太阳,正是最红火热烈的时候,水波如同舞姬舞动的水袖,但却绣上了金丝的纹边。

回头看着一路杀来的甲士们,他们脸上的汗珠也反射着太阳的金芒,冯森调转马头,向着他们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横刀。

刹那间,欢呼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

大丈夫当如是,冯森忍不住有些感慨,他自豪地回望着士兵们。

有这样一支强军,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何事不可为?

或许我并不需要查理曼,或许那顶王冠甚至是皇冠,我也能自取之!

无穷的豪情在胸膛中起伏激荡,在这个时刻,冯森感觉自己快要爆了,驾着飞鬃,只听得马蹄声哒哒响了七下,他望着河水轻声吟道:

“今天追敌到河边,感觉河水波浪宽。烟光万顷细细叠,卧槽冰火两重天。”

“好!”旁边的张世成猛然拊掌笑道,“此诗看似咏河,实则咏情,用词清新而又淡雅,颇有贺氏遗风。”

“什么贺氏遗风。”韩士忠不满地摸着胡子,“依老夫看来,远超贺氏矣。”

“韩校尉知道贺氏是谁吗?”清点战利品的一般路过王司马突然好奇地问道。

“知道啊,一个诗人。”

“我是说他的名字。”

“不是叫贺氏吗?”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冯森感觉自己吟诗的热情和争霸的豪情已经随着宽宽的波浪流走了。

在鸣金收兵的途中,冯森突然感觉许久未动的克劳塞维茨引擎居然出了新的提示:

【巴克德之战】

【酣畅大胜】

【在巴克德堡,你的军队以屈屈千数击败了四千撒克逊人大军,在场的撒克逊人和法兰克人都能作证——这是一支恶魔般的军队!】

【你的传说开始在萨克森流传,每月威望+1】

这属实是给了冯森一个大大的惊喜,原来打胜仗还会有奖励的吗?

冯森本来还想着,这每月2点威望,要达到【邀请武士】或【邀请工匠】等决议的威望要求得等到什么时候,他用【邀请医师】招来了粟特医娘康德贞就花了整整100威望。

没想到啊没想到,只要打胜仗就能赚威望,那以后得多打打。

等到冯森等人将俘虏驱赶到原来的营地时,狄奥多里克伯爵已然笑意盎然地等在了营地前。

在他的左手边,阿多尔骑着一匹温驯的小母马得意洋洋地昂着脑袋,而右手边,则是一个坐在马车上的贵妇人。

她一头自然卷的金色长发,面色苍白,看上去久病才愈,但眼睛却炯炯有神。

这妇人身穿一件紫灰色的罗马兜头斗篷,内里则是一件修身的蓝色长裙,微妙的弧形被长裙纤毫毕现的展露了出来。

伴着身边的真慧大师,冯森还没说话,便听见那妇人双手提裙,双膝微微下蹲,俯首道:

“感谢您,来自东方的贵族,您救了我唯一的女儿一命。”

“都是天父的恩赐。”冯森回道。

“也是您的仁慈,如果以后您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全力来帮助您。”格尔苏因达真心实意地说道。

“不用如此,这都是我该做的,谁也不会忍心看到一位美丽的公主遭受这些蛮族的侮辱。”

“想必您一定是狄奥多里克伯爵了。”目光一转,看向中间这个有些中年发福的男子,冯森的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狄奥多里克用手帕擦了擦头上汗,回道:“是的,感谢您的营救,拯救了我们的性命,并且镇压了撒克逊人的叛乱。”

“撒克逊人的叛乱只有这五千人吗?”冯森有些好奇,难不成查理曼就是从这五千人中俘虏了四千五百人吗?这个比率有点不正常啊。

“不不不,并非如此。”狄奥多里克赶紧摇头道,“还有三千撒克逊精锐武士以及一千诺斯人和丹人的雇佣军,不过他们没有管我们,只是留下这五千撒克逊农兵,便分兵北上去不莱梅了。”

“丹人?诺斯人?”冯森挠了挠脑袋,“他们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叛军领袖维杜金德和丹麦国王希弗是表兄弟,他从他那借来了了几百精锐丹人武士,又雇佣了一伙诺斯强盗。”狄奥多里克一边回答着,一边观察冯森的神色,“不需要担心,卡尔国王的军队很快就会平定他们的。”

“激战了一上午,我看您也累了,城堡内已然将庆功宴准备好了,我诚挚地邀请您来参加这次答谢的宴席。”格尔苏因达缓步走了上来,她的声音低沉,但但却有一种百灵鸟一般的婉转,“还未请教您的全名?”

“冯森,按照你们的说法,应当是洛山·冯。”洛山是冯森的字,“但是庆功宴请不要在城堡中举行了,就在外面吧,我希望与我的士兵们待在一起。”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我和我的士兵都需要休整,你们不需要对我太过感激,救援巴克德是受阿多尔公主所托,我一向秉承的都是公正的原则。”

冯森停住了话头,然后慢悠悠地看着狄奥多里克伯爵说道,“所谓公正,就是一分钱一分货,公平交易,童叟无欺,我既然接受了公主的雇佣,就一定要做到。”

“您是一个高尚的人,冯森阁下。”格尔苏因达有些感动地说道。

她知道了女儿的一金币契约,在她看来,这就是出于公义的战斗,但这个善良的青年却不愿意承受他们的谢意。

狄奥多里克的脸色却苍白起来,高尚个屁啊,哪有什么高尚,只不过是因为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由于庆功宴要改换地点且人数变多,狄奥多里克不得不将宴席推迟到晚间,而靖难军也正好需要休整和补充补给。

军帐中。

将各个营帐都安排好,冯森用护心镜扇着风,进入了中军大帐,王司马手下的几个文士正在整理文字。

“王司马,都统计出来了吗?”

王司马点点头,抽出了一张白纸,对比着上面的阿拉伯数字说道:“本战我军以一千二破五千,共用时一个半时辰。

我军合计战死4人,轻伤121人,重伤7人,都已安排至辎重营,由康娘子看护医治。

敌军合计战死577人,轻伤725人,重伤159人,逃跑1000人以上,受降俘虏1215人,其中青壮男子占九成以上。”

“重伤俘虏不用医治了,给他们一个痛快,战死甲士尸体就近立碑,等会儿我亲自去招魂。”冯森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让真慧和尚去找那胡人伯爵要些药材和铁匠,受损的兵器和甲胄也要维护。

至于那些尸体尽早焚烧掩埋,以防发生瘟疫。

等会你去催催外面那几个,尽快把轮班表弄出来,夜晚放哨的士卒可以提前去城堡中饮酒作乐。

对了,让那群王八蛋不要去强迫女俘虏,我已经让那个胡人伯爵去寻了一些没甚疾病的流莺农妇来,该付钱就付,不要白嫖……”

就这样,冯森说,王司马记,陆陆续续讲了十几条,从饮食到兵器,从天气到人心,几乎是面面俱到。

冯森有时候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保姆,士卒们仿佛幼儿园没毕业的孩子,再怎么面面俱到,他们也总能给自己来点新花样。

可能就是这群人太有本事了吧,有本事的人总是有个性一点,更何况是天生掌握着武力的武夫?

冯森有时候真的能与那群北宋的士大夫感同身受,不受控制的武夫简直是火药桶,不仅炸伤别人,也会炸伤自己。

武德太过于充沛也不是好事啊。

第十章 查理的妃子润不润?

待到天色暗沉,睡足了半个下午的冯森终于从帐篷中走出。

火红的夕阳将天边的云霞染成了渐变的紫红色,从冯森的视角看去,无尽的平原延伸到远方,在尽头矗立着几座与天空融为一体的矮山。

来到营帐中,一些撒克逊俘虏正在士卒们的监视下挖着坑道埋着帐篷。

这座撒克逊人的营地本来是一座法兰克移民的小村庄,不过此刻这里已然见不到多少法兰克农民,他们都被撒克逊人杀光了。

但是村庄中的房屋却保留了下来,走过被马粪牛粪浸染了多年的土路,沿着低矮的篱笆,冯森闲庭漫步地在村庄中走着。

来到欧罗巴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此处的人文风貌,自然要仔细考察一番。

这个村庄的人数不会太多,大约在五十人以上,百人以下。

沿着一条长直路,左边是歪歪扭扭的泥屋,而右边则是农田和牧场。

法兰克老农的房屋基本都是木结构,冯森能清楚地看见两截木柱之间,还有木条和稻草束缚住了泥墙。

这些房屋的外壁并不高,大约在人的肩膀左右,进去时必须弯腰低头,稻草堆成的人字长顶覆盖在土黄色的墙壁上,于中央汇合。

法兰克人的屋子是没有功能性房间的说法的,在房屋就是一整个的大屋子,屋子的中央是用鹅卵石围成的青灰色地炉,还能看到木柴燃烧后的黑色。

而屋的内侧则是牛栏,是的,这时的法兰克人会将牲畜牵入家中,住在同一屋檐下,而没有专门的畜栏。

在房屋的一角,是整个屋子中最贵重的家具,床。

这张床很大,当夜间入眠时,一家七八口都要睡在一张床上,而身边就是老牛的哞哞叫声和恼人的跳蚤。

从村头走到了村尾,在村外的广场上,军中的校尉已然在此处等待。

在这处平整干净的平地上,一团团篝火已然升起,几乎每团篝火上都架着一只烤猪烤羊或烤鹿,身着粗衣的侍女和厨师在篝火前穿行着,为甲士们递上麦酒或果酒。

一滴蜂蜜水沿着似枣红色的香脆猪皮流下,跟着流下的,还有张世成嘴中的口水,除了这些烤猪,还有烧制的鸡鸭。

冯森知道这群人吃不惯当地的鸡肉做法,便提前通知了狄奥多里克,要自己来处理,辎重营的厨子们拿出了铁锅,做了烧鸡和汤。

反正冯森是不会去喝他们那个苹果炖汤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人特别喜欢拿水果做熟食,真是奇了怪了。

在广场的正中央,狄奥多里克伯爵、格尔苏因达等人已然早早等在了盖着白布的长桌边。

“冯,这里!”

阿多尔在处境安全之后,完全解放了她继承自父亲的活泼性格。

她此刻身着一件水蓝色的带着波浪褶皱的小裙子,三两步跑上来,拽着冯森的胳膊,邀请他落座。

“抱歉来迟了,今天太累了。”冯森熟练地用拉丁语与说着,但很可惜,只有狄奥多里克和格尔苏因达会说拉丁语,大部分时候,其余的小贵族都只是听着。

“尊贵的客人往往最后才到。”狄奥多里克笑着举起了酒杯,“感谢天父的恩赐。”

“感谢天父的恩赐。”在场的所有人齐齐念了一句,晚宴便正式开始。

木制或陶制的餐盘被侍女们走马观花一般端上。

带着血水烤牛排上撒着不知名的绿色香料,利斧劈开了木桶,流出了带着木屑的紫红色葡萄酒,奶油蘑菇浓汤中胡椒末上下起伏,狄奥多里克用小刀划开了烤乳猪的背部,取出了其中软嫩的苹果。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铁锅炒出的红烧肉以及鸡汤,带着姜末的奶茶被摆在了葡萄酒杯旁边,而水晶般的蒸饺更是深得格尔苏因达的喜爱。

嚼着细嫩的鳕鱼肉,冯森将几片熏火腿拌在汤饼中,蘸了蘸黄油和蜂蜜,一口吞下,咸香配合着浓郁的奶香,层次分明。

而阿多尔最喜欢的却是靖难军厨师这边做出的桂花糕和糯米糕。

在广场上,其余的士兵们也在大快朵颐,他们恶狠狠地啃着羊腿,一筐又一筐胡饼和面包被士卒们无底洞一般的肚子吞了下去。

不过就谨慎考虑,冯森下了命令,每个人最多喝三杯,多吃饭少喝酒。

大杯大杯的葡萄酒和麦酒灌入肚子,在场的贵族们脸色大都红润起来,很快,一个当地的小贵族脱下了鞋子,开始跳起了舞蹈。

而一旁的吟游诗人则弹起了雷贝琴,开始为冯森今天的战记现编歌词。

很快,军中几个喝多了的十将也站了出来,配合着琴声跳起了胡旋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