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中盘的棋局扑朔迷离,黑方用一个不甚重要的骑士棋和两个小卒,堵死了白方最危险的进攻路线。
而在那之后,黑方的城堡和主教蓄势待发,正在后方的空缺等待着对方自投罗网。
黑皇后挡在国王的最前方,而国王则隐没于骑士和主教的掩护下。
白方试图猛打猛杀冲开局面,却被黑方的军势死死挡在中盘,而失去了中盘四格的优势地位,白皇后和白主教的攻杀力就大大削弱。
z女士只觉得有种隐隐的熟悉感,片刻后她回过神来:那熟悉感来源于黑方的棋风。
国际象棋更倾向于兑子。
由于棋盘小棋子多,必须通过兑子来使得棋盘扩大,营造运子空间;而对于一场中盘的棋局,只需要将场上剩余的棋子价值相加,基本就能判断局势的走向。
与其相反的是中国象棋,他的特点是运子,所看重的是整体的“势”。如果说国际象棋是在指挥战斗,那么中国象棋就是一场战役。
康斯坦丁的思维已经陷入了她自己的误区里,那就是在国际象棋中,主教和骑士的价值要低于皇后和城堡。
这个价值的衡量基于小卒进行,但国际象棋的小卒是可以升变的,所以同样是小卒,在康斯坦丁这里,价值就要胜过在李林那边。
康斯坦丁可以舍弃小卒和主教,去兑子对面的小卒和骑士,但她不会舍弃皇后,这样双方的价值就完全不对等了。
特别是对方的皇后还没有出山的情况下,贸然用皇后兑子更是不智之举。
归根结底,就是双方的价值观完全不同。
z女士看明白了,但她不会说。
她很清楚自己老师的自傲。
果不其然,康斯坦丁在凝视了一会棋局后,依然没有选择落子,而是将话题转到了维尔汀身上。
“她的理由呢?”
“没有理由。”z女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而且有几年前的前车之鉴,您想用她的同伴要挟她,应该也不成。”
简而言之,现在是吸器基金会需要维尔汀,而非维尔汀需要基金会的时代了。
z女士不是掌权者,她看得很清楚,对此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更别说她一直对维尔汀抱有同情心;康斯坦丁同样看得清楚,但她却不会就这么承认,她不愿意承认一个曾经任由自己摆布的棋子,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对手只是维尔汀,至于被扣押的李林等人,一直都没被康斯坦丁看在眼里。
哪怕康斯坦丁被李林的随手一棋难到现在。
“有些人用刀、绳索和火焰来阻止新晋者穿过门关,而我不同。”康斯坦丁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z女士,“我对这些新晋者历来持欢迎的态度。只要他们能够像我一样,抛却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便好。”
基金会负责人的话语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她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z女士:“把这些实验报告给维尔汀,希望她能够好好想想,另外为了帮助她尽快思考,我会为她的同伴创造别样的环境。”
“就先......把那位自称海盗船长的摇滚乐手,最爱的胡椒博士配额减少三分之二。”
636 收容失控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医生办公室,李林不慌不忙地重新把医用口罩戴上,随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副平光眼镜架在脸上。
呼出的白气在镜面上结成一层薄雾,令人看不清他真实的眼神。
做完这一切后他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
来者出乎意料,是个熟人。
是星锑。
她的右臂上绑着一条象征病人的白色布条,似是为了昭示自己的反抗精神,就算在室内也坚持带着墨镜。
她居然也在这里?
自称海盗船长的摇滚乐手并不客气,用肩膀撞开李林,径直走向边上的玻璃柜,从里面拿出一瓶胡椒博士。
胡椒博士在这个时代并没有生产线,它是美国七喜公司的一款软饮料,在美国和英国之间发行的胡椒博士口感有微妙的不同,前者更像樱桃味可乐,后者则带着一股苦杏仁味。
李林当然也试着喝过,对此他的评价是“碳酸版的京都念慈菴枇杷膏”。
星锑一边扭开胡椒博士的瓶盖,一边从墨镜下偷偷看带着口罩的医生。
无论是一言不发的表现,还是结结实实包裹的外表,都在证明今天的主治医师不同寻常。
星锑慢吞吞地放下手里的瓶子,走到医生身边,试探着开口:“你......”
“有事?”医生淡漠地回答。
星锑上半身微微后仰,医生那不近人情的气质扑面而来。
真可笑,刚才她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医生是李林假扮的,可这怎么可能呢?
“你知道Apple先生去哪里了吗?”星锑换了个问题,“自从我被你们带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我当然知道。”李林随口说道,“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星锑脸上出现狂喜和惊讶的情绪,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波点A字裙口袋,只掏出可怜的两枚硬币。
这点东西肯定不足以打动李林,不过星锑和Apple先生在这里倒是提醒了李林——一些过于激进的活不要整,否则容易把同伴牵扯进去。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星锑在喝完两瓶胡椒博士后悻悻然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她还不知道自己每日的胡椒博士配额已经被严重缩减,更不知道自己的无心发言,让李林打消了挖开下水道用秽物水淹整个基金会的过激想法。
李林暗中记下星锑的病号房,等到星锑进去之后,直接在外面给她锁上。
反应过来自己被锁在门内的星锑疯狂敲门,可外界却一丝动静也没有,走廊里面静悄悄。
李林的手指间转着一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
一个病人从房间里窜出来,扑到李林面前,睁着无神双眼,声音慌乱:“救救我,救救我......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所有人都是假的,我们被美国政府欺骗了,他们逼迫我们吃下那些工业化合物,以压制住我们的超能力!”
任何一个神经病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
李林按住神经病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说得对。但是你现在快要死了。”
“什么?!”被告知自己大限将至的精神病人声音中带着绝望,“救救我,我不想死......对了,我的死法是什么?”
“蠢死。”
李林起身,一把将被自己欺骗感情而错愕的精神病人推倒在地,在他哭闹之前示意过来的护工,将其拖回病房。
经过这个小插曲,没有人会怀疑李林的身份了。
他得以进入到药库内,配置了最大剂量的睡眠药物——和之前真正的约翰医生用的完全一致。
李林将手术刀和药剂藏在兜里,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这一层,于众目睽睽之下穿过第十四层的中枢,他的行为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没有一个人会因此而起怀疑。
然而来到中枢后,李林却有些为难了。
他不知道前往实验层的路线。
很明显,无论是从图书馆的角度,还是基金会的角度看,吸器基金会都不会大意到把路线图写在墙上。
无所事事闲逛的李林引起了前台的注意。
“约翰医生。”服务人员对李林招手,“你是有约?”
“有人约我去实验层。但是他本人迟迟不来,我又不知道路线。”李林回答,“你知道怎么前往实验层吗?”
服务人员非常好心地替李林指了路,并再三告诫他一些靠前的试验场地编号极其危险,最好还是在实验层门口进行等待。
李林彬彬有礼地表示了感谢,随后开始挨个敲开试验场地的门。
无论是物理意义上的门锁,还是神秘学意义上的“锁”,李林全都视若无物。
“sxp999......”李林扭开门把手,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很显然这不是Apple先生的试验地。
李林贴心地将门虚掩,抽身离去。
在他离开后,门内沉谧的黑暗开始宛如活物一般沸腾,一团巨大、无规则形态、黏胶状的橘黄色半透明粘稠物体从里面涌动出来。
“sxp914......”李林一脚踹开门。
这一回里面有两个正在看守的特工,他们正坐在一台车床般的机器边上谈论着什么话题,在看见李林后他们先是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拔出枪。
嗤。
然而在他们拔出枪的一瞬间,李林便掷出了手术刀,精准地将左边的特工喉咙洞穿,在掷出刀的一瞬间他便冲向另一边,在手术刀扎穿左边特工喉咙的同时,李林已经迫近右边的倒霉蛋。
手肘抬起,向前一顶,硬生生将这个特工顶进了机床里。
特工拼命挣扎,然而当她进入机床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就扯住了她。
可怜的特工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机床吸了进去,这台冰冷的机器开始迅速工作,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分解、拆装、拣选。
“我......救......错......”
受害者只来得及发出只言片语。数百条机械臂从她的身上轻柔地拂过,将皮肤鞣制、肌肉分拣、神经拆离、湿润的大脑和内脏器官则被营养液包裹后封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几乎要让强迫症患者分泌多巴胺。
当然此时李林早已经拔出了手术刀,离开了这个房间,去祸害下一个试验场地了。
所以他没看见这台机器的最终产物——一双表面呈现漂亮金黄色的皮鞋、一只表面光滑的手提包、以及一系列被打包好的器官罐头。
637 奥利奥利安
“Sxp650......”
后面引起的小小骚动并没有让李林太担心。
塞拉皮雍的收容方式,是将一系列知识用金属板整整齐齐的封存好,他们用铸的学识将宝贵的知识,将这些知识浇筑成一座座雕像,以防它们逃跑。
而吸器基金会的收容方式则更接近某个宣称“控制、收容、保护”的组织。
他们用混杂了科学和神秘的手段保存着那些危险的禁忌,抹去它们的本名,用一个个字母和数字组成的无害化编号指代他们,以此透过这层安全的面纱,间接性地操纵它们禁忌的本质。
这无疑是一种好办法,只是伴随着时代在暴雨的空洞中退行,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开始出现。
——科技随着时代倒退,神秘则因蒙昧而增强。
岌岌可危的平衡被打破,短短数月里竟然发生了两起收容失控事故,尽管这两起编号为sxp173和sxp682的收容物本质相对无害,但还是给吸器基金会造成了很大麻烦。
然而这一次,由李林而起的混乱大潮,已经让整个基金会陷入了瘫痪状态。
“sxp231。”
“sxp179。”
“sxp082。”
......
旧的收容物开始突破收容暴动,新的收容物还在不断地被李林打开,几乎是一瞬间,整层实验层就被拖入了漆黑的世界里,头顶的灯管无力地闪烁了两下,最后不甘心地咽了气。
实验层断电了。
那些原本安分的收容物几乎同时暴动,导致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整层实验层内就没剩下多少活人。
而在这种情况下,大量的数据从李林的眼前出现,那是这些收容物呈现在墨绿色桌面上的本质,只可惜李林并不对这些蠕虫学感兴趣,他旨在寻找到Apple先生的痕迹。
万籁俱寂的实验层内,Apple先生的存在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颗明星般耀眼。
只不过他并不在那些有编号的房间里,而是在无编号的实验室中——基金会很明显还未来得及走完整个流程,没有办法立刻将其收容进去。
藉此大断电的良机,APPLE先生瞬间挣脱了那些固定在他身体表面的金属丝。
在没有通电的情况下,这些金属丝被苹果迅速地解下,他急切地房间里寻找着自己的衣服——一个白色的衣领,以及一条黯色的条纹领带,还有一条衬在内里的真丝短裤。
天知道苹果为什么要穿真丝三角内裤。
当李林踢开闭锁的大门时,Apple先生差点从自己的内裤里跳了出来:“嘿......请敲门!某人就算只是一介苹果,也需要有自己的隐私空间......喔,原来是您!亚伯拉罕先生,您是来救我的吗?”
苹果绕着摘下眼镜的李林上下翻飞,就像一只雀跃的百灵鸟一样。
平素里沉稳和缓的绅士声线,现在也因为欢喜而变得尾音上扬。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是说,值得喝上一杯。可惜身边并没有酒。”苹果深呼吸,晃动着自己头顶的叶子,“请容许某人冒昧地问,您见到某人的船长了吗?您知道的,她为了救某人,同样也深陷在这牢笼里。不过某人听说船长还有自己的胡椒博士配额,也许她过得还算不错?”
“见到了。”李林言简意赅地说道,顺带从地上的黑衣人身上扒下防弹西装穿在身上,将他们的枪械也插在腰间。
“那么请容某人再问一个问题——现在外面是不是一团糟?”
“对于你来说,是的。”李林哼笑了一声。
Apple了然地点头,他隐约觉得李林身上像是发生了什么深远的变化,分明话里话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魄。
“所以我们要杀出去了。”Apple嘀咕着漂浮在李林身边,“虽然按您的力量来看,这些都只是随意可以抹去的灰尘,但是您既然不愿意那么做,说明您一定乐在其中吧?既然如此,某人就要奉陪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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