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子同学沉默不语
顺便，铃音还从九夜那边申请了一些东西——那天万里川小姐带着后勤组的成员们打扫战场时，收集到一些可能会有用的材料，主要都是那些蛇头亡灵嘴里的毒牙。这些材料到了铃音的手里，就成了制造蛇蛇一号的新灵感。
“这些毒液里有魔法效应诶。”铃音说，“到底是怎么生效的？”
“暂时无法通过现代七翼体系的黑之翼魔法对它进行解析，但——”
在两人面前，一面水镜悬浮在空中，其中的巨蛇似乎正在尝试由灵体变为“实体”。多亏被设计的十分巨大的蛇身，铃音很轻松地就能观察到具体器官是如何一步步发生转换的——幽灵花教授提的建议从来没有出过错。
当然，别的队员对这副怪异的画面也算是司空见惯了。唯独冒险者协会的谢莉尔不喜欢这种景象，自从那天晚上她看见遥使役的亡灵小女孩后，整个人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一直有想要找她们谈谈的意思。然而，没等谢莉尔自己下定决心，咒诅荒原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是……风吗？”
这天下午，队伍前头的小修女喃喃地说，她伸出手，按下自己扬起的金发。所有队员都注意到了荒原的奇怪之处，白晓则默默远望着出云城的方向，短发和雪白的披风迎风摇摆。要知道，咒诅荒原中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死去”了，从小队迈进原野中的那一刻起，还没有遇到过一阵哪怕是最轻微的微风。
当天傍晚，一场魔法灾害就袭击了这只小队。不是每个人都认得这场灾害，用沙耶的话说，这是“特异亡灵源质侵害及流动现象”，用调查员的黑话说，这叫“刮鬼风”。而大家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在发现无法前进后，立刻原地扎营、张开了魔法结界。
很快，遮天蔽日的黑风就盖过了营地外的一切视线。这风无法刮起地面上的任何东西，却诡异地吹动着人们的衣衫与头发。在营地外围，日夜不停地传来诡异的尖叫和刮擦声，许多有形或无形的肢体抓挠着营地的结界，想要敲开这个鸡蛋的蛋壳，啜饮里面的生命。
这些东西大多是不具备实体的灵态亡灵，但也足够对人类造成生命威胁了。队员们被迫几人一队来守夜，有的人还要依靠隔音结界才能勉强入睡。然而这还不算完，在被黑风遮蔽的第二天，一只白骨森森的手突然从营火中破土而出，顶翻了铃音和遥一起煮的一锅菌菇豆腐汤。
在所有人惊恐万状的表情中，九夜几步冲上前去，抓住骷髅的手把它拽出土地，随后按住它的脑袋，把它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铃音当即下令——以她现在在队伍里的话语权，确实可以说是下令了——给整片营地的地面也上了一层法术结界，防止地下受到影响的尸体破土而出。没过半天，这个决定就被认为是明智的，因为失眠的遥坚持要把自己的帐篷移开看看，结果发现自己下方的土地早就被一大团缠在一起的骸骨挖空了，它用身上的无数骨手敲打着结界，希望从地下闯进营地。
“这地方真是疯了！”
惊魂未定的遥如此说，当天晚上就不由分说地闯进铃音的被窝里，抱着这个异校的学妹睡了一整晚，而且连隔音结界都不敢上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第四天清晨，万里川小姐在从九夜那边领回亡灵材料，以供后勤组成员们分析时，那一袋子原本已经做过灭活处理的材料中突然冲出来一只惨白的断手。断手一路向着后勤组的一位队员爬行，试图掐住她的脖子，还好一旁的谢莉尔及时丢出军刀，把这东西凌空扎穿在了地上。
当天中午，整件事的事态开始迅速恶化。在大家还在吃饭时，小修女南希的帐篷边猛得炸出一道耀眼的金光，而战斗组的成员们赶到现场时，赫然看见一团她自己的头发扭结在一起，生出了许多古怪的牙齿与眼睛，刚刚被南希的神术打得半死不活。
“唔，这好像是我洗头发的时候洗下来的，”南希说道，她挥动巨剑，一剑将它劈成了碎末，“我发誓那时候它还是死的，毕竟我不是蛇发女妖呀。”
所有帐篷都经过了严格的消毒，所有可能亡灵化的物体都被严密隔离封锁，在大家忧心忡忡地度过第五个夜晚时，黑风逐渐消散，亡灵源质的浓度也终于下降到可以接受的等级了。
“新、新鲜的空气……！”
“遥学姐，外面是刮过之前那种风的哦。”
“呕……”
沙耶拍着遥的背，被这阵鬼风折磨了数天的小队成员们也都身心俱疲。正当大家准备收拾营地，做好处理后继续出发时，谢莉尔忽然叫了起来，指向了东方。
“看！”她惊奇地说，“那是树林！”
第一百零七章 古树林边境
那里真的有一片树林。
在东方的地平线上，树林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微微发暗。从这个地方看去，它的样貌遥远且不安定，像不真实的海市蜃楼。铃音赶忙跑到一位后勤组的队员边，向他要了一张荒原的地图。
“我们确实要抵达古树林了。”万里川小姐闷闷地说，“之前在鬼风里走了一段，正好错过了它出现的时机。”
“那里会比这片平原安全一点吗？”谢莉尔有些兴奋地问。
“不大可能。”铃音干巴巴地回答。
“糟糕透了。”后勤组的队员苦笑着说。
沿着通向出云古城的大道，小队已经穿过了咒诅荒原的外围平原，即将抵达第二片区域——古树林。这片面积辽阔的树林在三百年前被称作伊川森林，临近早已干涸的古河“伊川”。在出云城仍然繁盛的时代，物产丰富的伊川森林养育了出云的人民，甚至有一支古老的魔物种群生活在伊川森林中，与人类和睦相处。
然而，这一切恐怕都已经被深渊领主的法术化为了乌有。据深入过这片森林的调查队员们所说，古树林与外围平原一样，其中的一切生命都已经“死去”，徒留枯木残枝。而当年在森林中游荡的强大魔物，恐怕也已经成为了可怕的亡灵。原本生命密集之处，如今只会化作更为恶劣的地狱。
队伍略微加快了行进速度，古树林的影子也逐渐从模糊变为清晰，最终完全展现在了小队成员的眼前。这片森林已经没有一株活着的树木，它的边界随着视线连绵数里，只能看见彻底干枯的、落尽树叶的死木。无数枯木像是无数向上升起的干手，在昏暗的日光下投下一片扭曲的影子。而通向出云城的那条大路消失在古树林中，像是通向深渊的巨口。
看到这副景象，所有人都没有“抵达了更深处”的成就感，队伍中只有沉闷。
尽管离入夜时分还早，但大家决定现在古树林边扎营，休息一晚再深入林中。一来，顾问们需要再确认一下古树林里的行进策略，二来那场黑风把所有人都搞得精疲力尽，在这种状态下贸然深入，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于是，小队成员开始在营地中放松、检查随身设备的状态，而三位顾问小姐也围在一起，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各种预案。
古树林不像外围平原那样死寂。入夜时，围着篝火的队员们听见了许多奇怪的噪音，甚至还有鸟儿振翅、动物爬行的声音。然而，这些逼真的森林杂音不知为何让大家毛骨悚然，仔细一想后众人才意识到，这些声音里唯独没有树叶声、风声和动物的鸣叫声，那些活动的噪音，恐怕都是似是而非的“生物”所发出来的。
“呜……恐怖……”
遥嘟哝着，捧着一杯热牛奶。
“亡灵法师怕鬼。”铃音陈述着这个事实，遥的脸有些发红，大家都友好地笑了起来。
“这不一样！怕鬼的事能一样吗？”遥嘟起嘴，“我是可以面不改色地解剖尸体，或者和实验材料睡同一个太平间啦，可是该怕的鬼故事还是会怕的，这就叫做女子力！”
“女子力是什么？”
沙耶难得地问了一个问题，铃音一本正经地竖起一只手指：“就是一种放弃效率追求浪漫的能力，经常能够深深地打动别人——”
“不需要。”沙耶立刻回答。
“你们两个家伙！”遥立刻把铃音扑倒在地，“可恶，学姐我一天到晚出差结果找不到恋人，你这家伙却已经在和别人交往了！可恶！快告诉我送这枚戒指的人是谁！”
“商、商业机密！！”
这场气氛不错的聚会以遥端出来的一盘泡芙作为结束。可惜，万里川小姐去帮后勤组的成员校对仪器，谢莉尔则和平时一样到处找队员搞采访了。九夜无声但迅速地替白晓擦了擦沾了奶油嘴角，简直像保姆似的。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打算去休息时，谢莉尔一脸严肃地来到了营地前。
“……我有事情想要问清楚。”这位红发的记录员深吸一口气，对铃音和众人说道。
“请坐下吧。”铃音很平静地说。
“不了，我站着就可以。”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谢莉尔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开口。最后，她以一个问题做了开场：
“为什么你们要驱使亡灵、释放亡灵法术？”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铃音淡淡地说，“那么亡灵法师要做什么呢？在我的印象里，亡灵法师本来就应该驱使亡灵、释放亡灵法师。”
“话这就说回来了！”谢莉尔显得有些激动，她用手指着三位顾问，“所以你们三个确实是亡灵法师，不是吗？”
“戴维斯小姐。”九夜的声音变得比平时更冷了，“我们进入一片被亡灵法术污染过的土地，当然需要亡灵法师的帮助。没有她们，我们不可能走得这么顺利。”
“倒不如说，她们还能是什么人呢，谢莉？”南希问道，“难道我们的顾问不应该是亡灵法师吗？真神也指出过这一点：知识本身是没有善恶的，重要的是使用它们的人。”
“你说的没错！”谢莉尔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本以为三位顾问会是了解亡灵魔法，拥有着对抗亡灵的丰富经验的专家……可她们却真的是亡灵法师！她们施魔法，控制亡灵！你难道没看到那天那个小女孩的尸体吗，她们用亡灵法术亵渎了她！”
遥仍然保持着微笑，但表情却有些发僵，眼神也无奈地垂了下去。铃音知道身为一名亡灵法师，遭到别人的白眼和歧视是必然的，遥恐怕早就习惯了这件事。
“恕我直言，”铃音开口了，“你会让三个‘有丰富的战场经验’，又‘了解剑术’，但是却没有用过哪怕一次剑的老师来教你剑术吗？”
“我——”
“这种人是不存在的，”铃音斩钉截铁地说，“亡灵法师就一定会施亡灵魔法。没有上过战场的盔甲是不可靠的。”
“……那么那个亡灵女孩又是怎么回事？”谢莉尔深吸一口气，“做出那种事，难道还有什么辩驳的理由？”
第一百零八章 争执与现实
说来也怪。
尽管所有道理都站在她们这一边，铃音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为遥辩驳才好。营火旁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我们之前说过了，遥学姐获得这具人类尸体的过程是合法合规的。”
“又是‘合法合规’这一套。”谢莉尔咬住自己的嘴唇，“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尸体交到亡灵法师手上？希望自己死后还变成这种样子，成为亡灵法师的武器和工具？就为了拿那点补贴？”
“戴维斯小姐。”万里川茉莉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声音说，她不知何时回到了这里，“够了。”
“让我说下去！你觉得死者身边的人会怎么想？看到曾经的朋友变成这种样子再出现，他们真的能够接受？”
“我要替谢莉说句公道话，”南希忽然开口了，“她说的其实有些道理，大家情感上确实无法接受这点。可是谢莉，我也知道自愿捐赠的尸体一般只会做研究用，真的会做成亡灵的一般是死刑犯这种的特殊尸源。亡灵法师并不是不通人情，只有尊重生命的人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长远。”
“可是——”
“如果真的没有人再研究亡灵法术，不用尸体进行实验的话，这世界就完蛋了。”铃音打断了谢莉尔的话，她微妙地产生了一点火气，但并不是对这位记录员的，“研究亡灵法术就需要尸体，就需要灵魂，而研究成果对每个人都有好处，你却对这点视而不见——”
“我没有对这些视而不见！”谢莉尔气愤地说。
“不管会不会魔法，每个医生都学过亡灵法术！是谁在你生病的时候救你的？这些亡灵法术的知识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啊，我从没说研究尸体有什么不对的！”谢莉尔提高了声音，“但亡灵法师不应该随便用亡灵法术，不应该把尸体再做成亡灵！”
“……因为不这样做就不可能推进亡灵法术发展。”铃音又感觉自己占尽道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要怎么才能向一个外行说明白呢？
“你们又绕回去了。”万里川苦笑着说。谢莉尔的下一句话没能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再这样吵下去也没有一点意义。
“至少在这次行动中，你必须听从顾问们的指挥。”九夜如此说道。
“……我知道，我会的。”
谢莉尔离开后，大家也依次起身去休息了，走之前都看了看或者拍了拍她们。沙耶合上手中的书，遥则一言不发地捧着自己的脸。
“抱歉。”铃音只能这么说。
“没什么好道歉的啦，我都习惯了。”遥回答。
脱离了学院，脱离了可靠的教授、同学和前辈，脱离了专门研究这行的魔法师，原本被信息茧房包裹住的世界就再也没法欺骗她们了。铃音在亡灵法术方面的特征很弱，出去自称为“人偶师”也没什么问题，因此没有什么具体的体会，但遥毫无疑问是特征最明显、最符合刻板印象的那种亡灵法师。
当一个遵纪守法的亡灵法师是很累的。他人的偏见、稀缺的资源……为了“远大”的目标、为了自己个人的欲望，许多亡灵法师都会做一些不算道德的事，不说大凶大恶，挖坟掘墓的小型犯罪本身也屡见不鲜。
魔法师协会中专门处理恶性魔法事件的“执法队”，有四成时间都在追捕犯罪的亡灵法师。像东国这样能公开教授高深亡灵法术的国家凤毛麟角，影响力覆盖大陆中西侧的圣堂教会更是将亡灵法师视为必须被净化的敌人。亡灵天灾终结了神话时代，三百年前的古城出云就被亡灵法术毁灭，近代还有许多亡灵法师酿成的惨案，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一般人要如何才能对亡灵法术没有偏见？
“我去睡了。”
遥说，转身离开了营火。铃音和沙耶对视一眼，也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清晨，小队处理完营地之后，就再次在古树林的入口集合。谢莉尔和战斗组的几个人都显得有些尴尬，但遥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很有精神地把顾问们定下的巡逻表交到了战斗组的人们手里。
“在小队沿着道路前进、或者扎营休息的时候，请大家根据表上的安排在队伍周围巡逻。”铃音对大家说道，“如果遇到亡灵——我们是肯定会遇到很多亡灵的，那时候，大家一定要按照手册上的内容去应对。我们是两人一组分队，对排班和搭档有疑问的人来找我们。”
“我们怎么才能不迷失方向呢？”南希问道，“小队和巡逻队应该都要向前移动的。”
“沙耶会一直待在小队里，维持巡逻队和主队之间的联系，你们可以通过她的法术确认我们的位置。”铃音解释道，“当然，主队的大家也要小心谨慎。我们会顺利通过古树林的。”
小队中的队员们在经过一晚的休息后，都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安稳的睡眠会带来好士气，再加上之前安然无恙地突破了两个难关，大家的情绪都显得非常好。在检查完留下的痕迹后，队伍终于走入了这片死去的森林。
和昨天看到的一样，古树林的树木都已枯死，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枯叶。这些骨架般的树枝没法遮住太多日光，整片树林的视野倒还算得上是良好，但通向出云的林间道路就不如荒原上那么平整了：堆积的落叶、倾覆的树干以及一些动物的残肢碎块。遥悄悄对铃音说，她可以肯定自己看到了一些人类的身体部件。
在这片死去的大地上，就连腐败这一行为都不被准许。森林中的一切似乎停留在了三百年前的那一刻，动物大规模化作亡灵，树木在亡灵生物的破坏下折断，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泥土气息……他们甚至在地上看见了一架破碎的马车，里面的乘客没有第一时间被亡灵化，是被闯入其中的生物拽出来杀害的，干枯的尸骸、内脏和骨架在马车旁散落一地。
“我们前一次来也是这样的。”万里川默默地对铃音说，“他们的遗物我们已经带回了边境营地。”
大家都没有说话，第一组巡逻队离开大道，队伍开始向着森林深处行去。
第一百零九章 破灭辉光之影
“嘿咻……！”
四处都是枯死巨木的古树林中，一道金光与刀刃一同挥下，将一只奋力挣扎的巨熊拦腰斩断。没有任何鲜血涌出，两块死肉轰然倒地，震得附近的枯木都在震动。修女用双手拖着巨剑，一个转身将剑凌空甩起，一把插进了巨熊的头部，随着神术的光芒在亡灵身上灼烧，它的动作也终于停止了下来。
“辛苦啦。”
南希收起巨剑的时候，铃音也从后面走来。巨熊身下飞出许多蝴蝶，重新回到了铃音的阴影中。
“这家伙有点棘手呢，”南希拍了拍自己被枯木扯破的衣袖，“还需要做什么吗？”
“这种亡灵只要丢在这里就行了，我们继续巡逻就好。”
小队在伊川森林的遗址中行进了三四天，虽然确实前进了不少，但基本每日都要被迫与大量的亡灵战斗。走到这一步，想要避免损耗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因此提前将危险的亡灵生物拦截在队伍外围，或者预知到危险的临近就变得非常重要。
顾问们制定的巡逻路线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不知为何，古树林中亡灵生物的活动变得比以往还要活跃。战斗组每次离队时，几乎都要与各种各样的亡灵生物作战，几天下来，就连一向冷冰冰的九夜都露出了些许疲态。
至于沿路前行的后勤组，由于有周围的巡逻队以及沙耶与白晓的保护，基本没有遇到过太大的危险。在战斗组成员们创造出的良好环境下，后勤组也不负众望地收集数据、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咒诅荒原的“活跃圈”确实正在扩大。
这只意味着一件事：荒原中心的出云古城的确发生了某种异变，将那里蓄积的大量扭曲的法术力量向外推出，影响了外围的环境。为了早日弄清楚异变的正体，小队加快步伐，依靠前几次探索留下的经验向前推进。
按照万里川与后勤组的说法，前几次探索中的小队就因为无法应对古树林中高强度的战斗，最终被迫返回边境营地。虽然最远的一次确实穿过森林抵达了伊川河床，但队伍也不敢保证在遇到什么新的变故后，还能保持战斗力，再一次穿过这片危险的古树林。
而这一次，受到袭击的频率显然又增加了……
“前面应该是一片高地。”铃音低头看着地图，“我们也许可以上去看看东边的情况。”
“那就走吧，我有点想回队伍里吃遥做的甜点了呢。”
两人在树林间穿梭，南希的动作十分迅速，经常需要停下来稍微等一等铃音。很快，她们便抵达了一片缓坡，开始向森林中的高点攀登了。
“神术真是神奇。”铃音看着南希踩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轻而易举地跨过许多障碍，忍不住如此说道。
“呀，我们也经常觉得法术很神奇呢。”南希微笑着说，“铃音不了解神术吗？”
“我学过一些科普性质的知识，知道那是另一种拨奏法与理的方式。”铃音犹豫了一下，“用……信仰。”
“噗，好像很不信任这个说法呢。”
“抱歉，我不是有意失礼……”
“换一种法师们比较好接受的说法，法术烧的是魔力，神术烧的是信仰。”南希说道，“对正确事物的信仰可以获得力量，这些力量有强有弱，使用它们的方法就叫做神术。神术不像法术那么自由，创造新的神术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像我的话，平时使用的大多只有两三种而已。”
“但神术比较容易掌握？”铃音回忆着书上写过的零碎知识，握住南希伸来的手向上爬去。
“嗯，而且以信仰、信念为动力，人类可以做出很多超乎想象的事。”南希说，轻轻捏了捏铃音的手，“圣堂教会最辉煌的时代，不就是率领无数人类推翻血色王庭的那个时代吗？人和血族之间如此悬殊的力量差距，都能被信仰奇迹般的弥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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