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222章

“我明白了。作为在场各位之中最闲的人，我会负责大部分的后勤工作和联络。”小百合一拍双手，“今晚辛苦了，解散！”

大家吵吵嚷嚷地离开了卧室，小茜像猫一样窜出房间，塞西莉亚则追着她的尾巴消失了——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真是青春啊。”铃音叹了口气，她走上前去锁好房门，刚一回头，就猝不及防地被抚子迎面抱了上来，“抚、抚子？又要撒娇吗？真是……唔唔唔唔？！”

铃音想要挣扎，但是抚子却紧紧抱着她不放。没过多久，双腿发软到要倚靠着抚子才能站稳的铃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就被抚子按倒在了床上。

“抚、抚子……呼……”铃音总算挣脱了抚子，满脸通红地擦了擦嘴角的银丝，“怎、怎么……今晚也要……？”

“……

姐姐，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抚子轻声说出话剧里的台词，铃音的身体忽然绷紧，随后又渐渐放松下来。她伸手抱住抚子，顺着对方的背抚摸着。

“不会的。绝对不会。还有，琉璃还看着呢……怪害羞的……诶，琉璃？”

这时，铃音才发现琉璃手中拿着一张卷轴——而琉璃正轻轻地，把这张卷轴贴在抚子的身上。随着一阵火光，卷轴就这样消失了。

“这是做什么——”

“契约。”抚子说道，“本小姐要和你签订契约。”

“什、什么契约？！我事前可从没听过这种事啊？！”

“啊哈哈，是今天在海滨街的时候，抚子要求我做的……”

琉璃很不好意思地用手挠脸，铃音坐起身，看着用手撑着床铺，趴在自己身上的抚子的眼睛——抚子的眼睛是认真的。

“认真的哦。”

“认真什——唔？！”

抚子又一次堵上了铃音的双唇，在铃音软倒下去之前，琉璃慌忙从背后搂住了她。片刻后，铃音终于在面前的契约界面上看到了抚子的那条契约——

“……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抚子说，“这是我拜托琉璃准备的，最普通、最普通的魔法契约。相比起我们上司的那道契约，这道契约根本什么都不算。无论是解除、破坏还是毁约，都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就是这么普通的契约而已。”

“毁约这部分明明就写着‘罚雨宫铃音戴猫耳装尾巴穿女仆装当抚子和琉璃的女仆三天’这种东西，到底哪里不算代价了啊……”

铃音哭笑不得。抚子所谓的契约，不过是将自己昨晚答应她的话重复了一遍罢了。抚子——根本就只是个胆小鬼而已。

超级胆小。缺乏安全感。喜欢撒娇。粘人。怕寂寞。说不定还是个隐藏的爱哭鬼。但没等铃音说她些什么，抚子却像小猫一样轻轻咬上铃音的侧颈，弄得铃音忍不住发出了相当羞耻的声音——

“……千秋姐姐。”

“为、什么……呜嗯……要喊那个名字啊……！角色扮演吗……？！咿嗯？！琉、琉璃，不要趁现在咬耳朵啊？！”

“姐姐答应我，我就不欺负姐姐了。”抚子执着地在铃音的侧颈上留下一个印记，一时间让少女有些失神，“契约……”

“我答应你啦，答应你啦……！”

抚子轻轻放开铃音，在她刚刚亲吻过的侧颈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蔷薇印记。面色通红、衣冠不整的铃音神情恍惚地摸了摸脖子，轻声抱怨起来：

“你这家伙……”

“契约的印记，明天就消失了。本来想印在小腹上的。”

“……真那么做就杀掉你！绝对！”

“姐姐……嘴上倒是很凶呢，但是身体都软成这样了。”

“不、不许……”

心血来潮想要角色扮演的抚子大小姐、尽管一言不发却诚实地当起帮凶的琉璃、还有今晚的受害者……在夜晚与被子的黑暗中，第二场话剧开始了。

见幽灵花教授的时间，推到明天下午好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与幽灵花教授

“教授，总感觉好久不见了。”

幽灵花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烟管：“近来一切顺利？”

“嗯……不能说是‘万事顺利’吧。”

铃音苦笑着说，幽灵花没说什么，面纱下的表情铃音也看不真切。怨灵女仆对铃音吐了吐舌头，把茶杯放在她的旁边。

“教授——听说你也在协助仲夏试炼的工作？”

“是。无论是出于琉璃月教师的身份、还是出于你的导师的身份，这份工作我都非做不可。”幽灵花让黄铜烟管在自己的指尖上保持平衡，似乎正思索着什么，“雨宫，你自己的研究也不可懈怠；尽管有全校师生助你度过难关，但最终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

“这个这个，有关‘权能’的人偶——”铃音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教授面纱下的嘴角已经微微翘起，“……呃，您只是在吓唬我吗……？”

“我昨日已从那位妖精那里取得了人偶的测试报告。”

“啊、啊……塞西莉亚和您见过了？”

“是的。刚刚那些话，不过是想稍许督促一下你罢了；以狐神权能铸造的人偶，无疑是超越以往作品的全新的杰作——雨宫，不知不觉间，你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想起你第一次来这里的那天，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

铃音有些害羞地移开视线，小铃音用雨伞戳了戳她的脸。幽灵花平时不怎么夸人，弄得只要稍微一夸，自己就特别不好意思……

“——有关仲夏试炼的事，你就放下心来吧。”

“嗯，毕竟是幽灵花教授在负责的……我怎么可能会不放心啦。”见话题终于转移，铃音总算松了口气，“还有……教授，这件事告一段落后，我打算去一趟光辉之城。”

“光辉之城？”

“是的。教授对那里有了解吗？”

“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只听一些同僚谈过。不过，雨宫若是要去光辉之城……为何不报名参加交换生考试？”

“我是有那个打算。”

“考试我也不再多嘴……相信你会认真对待的。”幽灵花顿了顿，“只不过，光辉之城啊……”

“嗯？”

“我虽然并不了解光辉之城，但东国以外的亡灵魔法，与东国的亡灵魔法体系完全不同。这次去光辉求学，有机会多向那边的学生与教授请教。我记得，特别有名的那位学生，是被叫作‘牧骸姬’吧……”

铃音乖巧地点点头，幽灵花见此便放心了：“还有什么事想问吗？”

“有——幽灵花教授，您知道‘姬城千秋’这个学生吗？”

难得的，幽灵花居然陷入了沉思。她重新点燃烟管，将它衔在嘴边——许久之后，教授才开口说道：

“……雨宫，你是第二个向我提这个问题的人。”

“呃，第一个人莫非是叫幽谷百合——”

“正是。看来你向我提这个问题，也与幽谷有关。”

真没想到小百合居然会一个人过来拜访幽灵花……不过，因为吉莉埃尔和幽灵花接触的次数也增加了，所以小百合可能得到了一般学生中流传的“可怕”以外的其他情报。铃音捏了捏下巴，说道：

“确实是通过她知道的，不过我本人对姬城千秋的事也有些兴趣。”

“原来如此。事实上，我对这件事记得相当清楚。”

“哎、是吗？教授您？”

“再怎么说，也是与深渊恶魔有关的事。若姬城千音真的‘孵化’，东国又是一场浩劫。”

铃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幽灵花教授——不，白铃所经历的一切，可以说都与“深渊恶魔”息息相关。如果她当年没有插手这件事，反而显得奇怪了。

“您当时做了什么？”

“很残酷。如果没有办法，姬城千音必须死去。”

“……”

“她的姐姐，以及她们身旁的那位妖精同样很明白这一点。我尽了全力，但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我……大概听说过那个结果。”

“星脉转生仪式的设计，我也有参与其中。”幽灵花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只是，只是啊……依我来看，举行那仪式，与杀死一个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法否认……这些事，幽灵花教授也和小百合说了？”

“幽谷吗？是的，她似乎在准备一篇论文，因此向我询问了这件事的始末，我倒是如实同她汇报了……”

“我能听听具体的内容吗？”

“蛇花祭那晚，深渊恶魔的卵被消灭后，我便和清兰去收拾残局了。可是事情了结之后，那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我。”

怎么回事？铃音不由得愣住了：“可是——为什么？如果她们向教授求助过的话，至少会来跟教授汇报这件事吧？连见都没见过……”

“是的。那两人直到毕业，都没有再来见过我。我派使魔去询问，也没有任何回音。”

“……”

铃音有些不安地捏着衣角，幽灵花教授继续说道：“……很遗憾，但我想姬城千音恐怕在那晚已经死去了。”

“小百合说她的研究结果……不对，只是她发现了星脉转生仪式的存在，所以‘认为’千音还没有死吗……”铃音有些苦闷地说，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为几百年前的历史而感到不快，“所以，千音也许是真的死了——？”

“我无法确定，但我认为她的确死了。”幽灵花放下烟管，“我有时会安慰自己，人类在星脉中漂流上百年，也许还不如就在那一晚安详死去；但又一想到，我最后也没能想到拯救千音的办法，实在又……”

“……您没什么好愧疚的，幽灵花教授。”

“呵呵……没事，雨宫。”教授难得微笑起来，“我的过去本来就已经很沉重了，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停下脚步的。”

“您的研究——怎么样了？”

“和姐姐的再会吗？别担心，雨宫。认识你以来得到的进展，比过去的三百年都要多。”

铃音点点头，起身与幽灵花道别。不管怎么说——从幽灵花这里得到的这句话，就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自动防卫部门

“琉璃，小七濑，我来找你们玩了——”

和幽灵花谈完，铃音没多久就直奔学生会室而来。但刚一推开门，她就意识到这里并不是适合开玩笑的气氛：学生会成员们在会室里昏天黑地地工作着，黑眼圈一个比一个重；七濑端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身边环绕着“敢跟我搭话就杀掉你”的气氛；只有琉璃从容不迫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七濑端来的文件山一张张处理掉。

“……呃，我打扰你们了？”

“知道就好。”七濑翻了个白眼，“不如来帮我们点忙！你也要参加仲夏试炼的是不是？”

铃音只好灰溜溜地摸到琉璃旁边，抚子的身体突然跑凭空出现在两人身旁，把身边的学生都吓了一跳。琉璃手上的工作不停，向铃音的开口问道：

“幽灵花教授那边怎么样？”

“她抽空和我谈了一段时间……基本上都是我在跟她汇报。”铃音没有说出自己听到的那些事，“你们这里呢？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铃音……既然这样，就拜托你把这些文件带到薇薇教授那里去吧。她负责的是‘自动防卫部门’，那边有好多人偶师在工作呢。”

“哦、哦……交给我吧！”

“本小姐会盯着铃音不让她偷懒的。”抚子慢悠悠地说，铃音嘟哝了一句“你倒是也去帮忙啊”。

不过，琉璃的委托还是要积极处理掉的。铃音顺手将那叠文件收到境界线的背后，转身打算离开这个充满着低气压的房间。随后，琉璃立刻叫住了她：

“等一下——铃音！”

“嗯，还有什么事吗？”

“傍晚的时候再过来可以吗？那时候会闲下来……”

琉璃有些期待地看着铃音，后者脸一红，只好无奈地对自己的恋人点点头。小七濑不满地“哼”了一声，把铃音从学生会室里推了出去，随后用力关上了房门。

“真是地狱景象啊。”抚子悠闲地说。

“就你话多……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本小姐帮忙录入了她们的全部工作信息，还在分析。不过整个学院防御体系的规划已经完成，只差具体铺设了——看样子能在这周内成型。”

“真不愧是琉璃……那到‘异常’发动攻击为止的时间，学生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加固防御和……嗯，准备蛇花祭了？”

“真失礼啊，把‘加固防御’说得这么轻描淡写。那之前还有大量的测试、检修和优化工作，直到项目上线前夜才是真正的地狱。”

“我一点也不想在异世界听这种话题！”

借助着“门”的力量，铃音很快便抵达了薇薇教授所在的地点。人偶教授今天穿着一身青春度满分的镜渊学院校服，见铃音出现，一点都不可爱的她比了个可爱的手势，让自己的百褶裙稍微飘起一点，露出柔软的……虽然据说是用木头做的……大腿。

“怎么样？”

“不好看！一点也不适合！有点恶心所以快住手！”

“哭哭，好失礼。”

薇薇从铃音手里接过文件，身边的学生们都有些紧张地围上来。她们之中有刚刚才二年级、可以参加仲夏试炼的新生，也有今年马上就要毕业的六年级学姐。无论是谁，看向铃音的视线多少都有些好奇——铃音可以确信，其中不少视线绝对不只是单纯的“好奇”。

“这、这个……”铃音不安地抱住左手，小铃音气呼呼地举起一个画着“禁止接触”标识的牌子，“我是学生会派来协助自动防卫部门的援军……各位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我……”

“铃、铃音学姐！可以在蛇花祭上跟我跳舞吗！！”

前排一个身材娇小的学妹满脸通红地喊道，学生们立刻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问起各种问题。小铃音无助地举起那个标识牌，但铃音还是一瞬间就被包围了。薇薇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用手撑着下巴，喝着茶旁观着：

“嗯，的确青春还是更适合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