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陈默轻声说:“我啊,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但凡是一个自私的人也有自己拿不走的东西。”
那不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不顾一切的爱情,那甚至分不清是对彼此还是对过去的思念,或者说,放不下的执念。
第四十六章 小打小闹
【我栽了个跟头,爬起来,用了很久,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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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斯哥帮,一个维多利亚首都伦蒂尼姆的小型街头帮派,经常混迹于贫民区,在维多利亚贫民区的帮派中占据着一席之地,但在整个伦蒂尼姆,他们只能算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
如果手里那把刀就能算是黑帮的话,他们当然是。
陈默和黑道打的交道并不少,早年间在黑钢执行任务时,很大一部分的情报都来自于这群人,当然,更重要的是处理手尾,他们有更加快捷简单的方式,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酬劳,就能完美的帮你清理干净手里留下的垃圾。
黑钢国际时常会与这些人打交道,甚至哥伦比亚一部分的地下帮派,本就是某些组织发展出的下线组织和另一只手,明面上和他们毫无关系,但私底下会提供武器,资源,训练,而他们要负责收集情报,线人,和运输,甚至输送“人口”,偷渡与走私。
混乱的市场给很多人都提供了便利,而其中鱼龙混杂的各方势力更是维系这一存在最主要的基础,甚至你还能在这个市场上找到哥伦比亚官方的身影。
小到公司,个人组织,大到国家,市政,都需要这样一群人的出现,一些见不得光事情,有着这样一群人就会变得好处理很多,只是不同于组织和安保公司,在另一群更为庞大的体系里,做着相同事情的人被赋予了不同的名字,而他们做的事,也更为专业。
可不能否认,即使是他们,也需要这个聚集点的存在,以让他们达成某些目的,交换价值。
大部分人摇身一变就成了某个组织的雇佣兵,转过头来,又成为了帮派打手,而当这些人不被需要,又或者触及到某部分人的利益时,他们就会在有意识的领导下开始互相残杀,因为某些时刻,这种残杀是保证他们继续存在,自证价值的砝码。
早年的时候陈默也做过不少类似的工作。
他们的存在是维系这个社会所必需的基础,太阳升起就会有阳光落下,可太阳不能永远挂在天空,那样阳光也会变成一种灾难,而当它落下的时候,也意味着黑夜来临。
这是一种规律,一种万物演化而出的规律,不是每一种动植物都适合活在阳光里。
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同样,不管是好是坏,也都有用的着他们的地方,刀这种东西本就是被握在手里的,如果没有握刀的手,也就没有了刀存在的价值,而握着刀的手,最主要的,还是用来砍人。
一如在龙门时,猎狐犬的出现接替了这个位置,也更为清晰直观地将本该隐藏在幕后的另一只手,展现在了陈默的面前,而如今他也在做着类似的工作。
只是让陈默感到意外地是,她们的领头者是熟人。
喜欢【离家出走】了大半个月的野猫小姐,居然开始懂得往家里叼东西了,老实说,陈默现在应该感到很欣慰,只不过她后面跟着的那个一脸臭屁的家伙,仰着头不屑的眼神,让陈默想要说出的欣慰哽在了嘴边。
进来的时候一脚踢飞了旺财那只蠢狗,当然没有落在身上,只是做出了要踢的动作,那只本来看到维娜回来就屁颠颠的摇着尾巴想要冲上去的蠢狗,呜咽着又跑了回来。
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礼貌客气,对方一脸桀骜,甚至可以说是痞气,白色乱糟糟的长发应该是好久没有用心的打理过,脖子上是黑色的皮项圈,穿着黑色的皮衣外套,马丁靴,破洞牛仔裤,松松垮款的站着,一只手插在腰间,手上带着露指的皮手套,皮手套上的镶钉在阳光下闪着亮眼的铁光。
来者做的行当再清晰不过,至少不能说是老实本分。
好吧,又是一个来者不善的家伙,上午才送走风笛小姐的陈默,在看到她时不由露出这个念头。
“这就是主子你住的地方,什么啊,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就和废品站一样。”
她自动忽略了就站在眼前的陈默,毫不留情的开始贬斥我这个温馨的小家,而且还不怎么会说话,陈默很想提醒她一句,就算真的是废品站,你嘴里的那个主子,也是我捡回来的,我顶多算是乱捡垃圾。
他抬眼看着维娜,想要让她解释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说?”
“因陀罗,名字。”
“你捡回来的。”
“差不多。”她嘴里含着一枚棒棒糖。
“解释一下?”
“打架赢的。”她用余光瞄了一眼身旁那人,言简意赅。
“稀奇,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能耐?”
陈默还是第一次听说,打架能赢人的,不会是因为眼前这家伙有什么奇怪的属**,比如,喜欢自虐,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维娜耸了耸肩,一副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样子,她从嘴里拿出那枚棒棒糖,沾着晶莹的唾液,又像是发现陈默的目光,所以试探着递了递。
“要?”
“不了,没这种爱好。”
“她们说打赢了她就能当老大。”
她难得解释了一句。
“所以你现在是她们的老大?”陈默悄悄挥手指了指她身边的那个人,“你要去当她们的老大?”
维娜想了几秒,果断的摇了摇头。
“想想也不错,不过我觉得现在过得也挺好。”
“要搬出去?”陈默忽然问。
“喂……你这混蛋,别无视老子啊!!!”
就在陈默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站着的那个家伙终于发现了他们的交谈,不如说她早就发现了,只是碍于刚才维娜在说话,她没好意思打断,而到了陈默,显然不用留什么情面。
“老子我叫因陀罗。”臭屁的仰起大拇指对着自己,“你就是这儿主事的吧,老子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来接我家主子回去。”
“主子?”
新奇的称呼,陈默看着维娜的眼神觉得戏谑,还真成主子了啊,野猫小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这老套的说辞。
“就是主子,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陈默急忙说:“你家……咳咳,主子就在这里,你要接她回去你问她,你问我干嘛?”
陈默有些无辜的说,但心里却在暗笑,从维娜的话里他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简单点来说,就是对面认了个新主子,而这个主子有点不听她们的话,又跑了回来,没办法她只有跟上来。
“要是那么简单,我还能跑到你这里。”因陀罗大叫着不无鄙夷的说:“虽然你这破地方又小又旧,但我家主子好像还挺喜欢你这里。”
“所以?”
“来打一架吧,老子不喜欢考虑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打一架,我要是赢了,我家主子就跟我回去。”
她撸起袖口,露出一双不算白皙的手臂,上面有着不少浅显的伤痕和几个黑色的纹身。
“哈?”
陈默呆了呆,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耿直的人存在。
“老子也不欺负你,等你做好了准备老子再上,你看起来瘦焉吧唧的样子,但你放心,老子保证会留手不打死你的。”
她信誓旦旦仰头的拍着胸脯,仿佛一拳就能将面前的男人揍趴下。
“你的主意?”
陈默转头看向维娜,现在他信了,这么铁憨憨的家伙会在被打一顿后纳头就拜还是有可能的。
“你不会把她打傻了吧?”
维娜眨了眨眼睛,重新将那枚棒棒糖塞进嘴里,抱起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不会,我下手很有分寸。”
“别磨磨蹭蹭的,我家主子已经同意了!”因陀罗不耐烦的叫道。
“真同意了?”
“没办法咯。”
维娜歪了歪头,很自觉的转过身走了几步,给陈默留下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
旺财见到离开的维娜,立马又屁颠颠的跑到她身旁绕圈,而维娜就和平时一样,没有去看这边即将爆发的殴打,反而兴致缺缺的伸着手指逗那只蠢狗。
维娜没有阻止,大概也与她有一丝好奇相关,虽然隐约能知道,但还是很好奇陈默的身手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因陀罗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也正好在这个时候派出来探探陈默的底,满足一下自己好奇心。
从那时不时会不经意撇过来的眼神,陈默多少能猜出她的想法。
陈默不怀疑,要是真打输了,维娜就会和她说的一样去当她所谓的主子,她确实是做的出这种事情的人,毕竟对她而言,去哪里不是去呢。
“看不出来啊,你的小心思……野猫小姐。”
陈默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维娜一直给他的那种散漫感觉让我下意识忘了,她毕竟是从城堡里走出来的,要是连这点狡猾都没有,也不会到现在还能活着了。
对面的因陀罗抱着手,不断抖着腿,仿佛已经等的很不爽。
我看了一副事不关己的维娜一眼,双手在裤腿上擦了擦。
“怎么个章程?”
“嗯?”
“我是说,怎么打?”
“用拳头打,还能怎么打!”
“那好。”
“嘿,动作和气势倒是不赖。”对面的因陀罗咧起嘴角,无疑她是一个好战分子。
“但没用!”
陈默闪过她的拳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转身想要将她摔在地上,但在此之前,她被反握住手腕的时候,忽然提起腿,一个膝撞朝着陈默的腹部踢来。
陈默急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挡,而这时,因陀罗已经借着住他放手的那一刻,成功收回了打出去的拳头,向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哟,不赖。”她跳了几下,揉着手腕。
“你也不错。”
“刚才只是热身,现在才动真格。”
她的战斗毫无技巧性可言,明显没有受到过专业的训练,只是得益于超出常人的体质和敏锐的战斗自感在战斗,加上多年打架的经验,虽然到处都是破绽,但很难抓住她的这些破绽。
因为她是一个纯粹的混混,战斗狂。
打架这种东西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花里胡哨,靠的也就是身体素质,反应神经,其次才是格斗技巧,技巧在某方面而言,所起到的作用只是为了放大和统合这两者,就和杀人一个道理,往往都干净利落,除了许多废话。
在又一次被摔出去之后,她揉着发疼的身体从地上重新爬起来。
“呸……这招不错,我喜欢,轮到我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她嘴里不断大呼着过瘾,手里的拳头也越来越疯狂,但后来似乎是发现这样太拖沓了,于是手段就越来越出格。
要多阴险有多阴险,毕竟在贫民区的斗殴里可没有人会在意你什么手段,只要能打倒对手就是最好的手段,而她很信奉这个道理,因此陈默不只一次挡住了她试图踢向自己下三路的腿,打向眼睛的拳头,甚至还卑鄙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和堆放的砖块砸。
简直无所不有其极。
在她的打架方式里陈默没有见到她嘴里说的留手,可能她说的留手就真的是不打死人的那种,至于残废和残疾,小意思嘛,顶多在医院多住两年哦。
陈默甚至不敢和她纠缠在一起,因为她试图咬我,根本不在乎我的拳头,以伤换伤,这到底他妈是打架还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喂,过了啊,有你这么打架的?你还咬人?”
“呸,打架就打架,屁话真多,要不要给你摆个擂台?老子向来就是这么打架的,有本事你也来啊!”
她得意的颠着手里一块从地上捡来的板砖,那脸上的表情要多欠揍又多欠揍。
“害怕你就认输,认输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放过你。”
“认输?你等会不要后悔。”
陈默重新摆开架势。
什么技巧啊,手段啊,格斗术啊,屁用没有,要说起来,他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无所不有其极的家伙,只不过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能杀死对方,那就只能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
她大概要好一段时间都憋屈的躺在床上了。
第四十七章 阿斯兰与蛇
【命运就是这样蹊跷,无法言说,有时来的太快,有时又来的太迟,我们就像是记忆两头的玩偶,被看不到的线慢慢缠绕,时光无情的走过,思绪任意穿梭,我们行漫无目的走在彼此的人生中,又擦肩而过,留下一些不算美好的记忆在那些颤抖的日子里,那些早已不再的岁月下,被提起的时候,要时刻告诉自己:你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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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建立友谊最基础的条件是信任,可这么多年下来,陈默早已经无法去说服自己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习惯用警惕的眼光去看待出现在身边的每一个人,它让陈默到现在还能有机会活着。
敞开心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格拉斯哥帮的出现就像是一个信号,也如同张开在他和维娜两人之间的那条缝隙,越扩越大,而总有一天,若是陈默还没能做下决定,那么维娜会在另一边叹气的望着他,可能觉得遗憾,但又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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