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如果她没有这份不切实际的理想,她理所应当是整个卡兹戴尔,萨卡兹人心目中毋庸置疑的君主。
“别白费力气了,术师,你们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让你们过去,也没人能够过去。”
泥岩环视着周围将自己和离庭指挥所包围的萨卡兹和赦罪师,沉重的战锤落在地面,这场战斗还尚未分出结果。
虽然他们是被包围的一方,但对面也未必有能力将他们留下来。
战斗短暂的停歇,废墟被法术的洪流破坏,中央处倒塌下崩溃的岩石巨人,数柄武器肢解了巨人的身躯,但它像是坚立不倒的战士,尽管早已身受重创,依然屹立在泥岩的身后。
“我必须承认,你们的力量不容小觑,即使是在赦罪师当中,依然算的上出类拔萃,但你们还太过稚嫩,和赦罪师相比,你们尚缺底蕴与时间。”
赦罪师出声称赞,他凝视着对面的泥岩和身处中央的战士,话语平淡,虽然是称赞,但却听不出多少情绪。
“称赞敌人也是赦罪师的传统吗?”泥岩嗤笑着问道。
“我们应当给予值得的对手敬重,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多少冲突,无论你是否愿意相信,赦罪师的存在从来都是为了萨卡兹,为了卡兹戴尔。”
“可笑!你们背叛了殿下,背叛了巴别塔。”
“不,我们只是选择了更有利萨卡兹和卡兹戴尔道路,这算不上背叛,你不明白,术师,你和你身后的人都不明白,你们不明白卡兹戴尔的历史和由来,这不怪你们,如今又有多少萨卡兹明白这些,明白属于我们的过去。”
赦罪师摇了摇头说。
“但特蕾西娅明白这些,殿下明白,每个萨卡兹和赦罪师都知道特蕾西娅明白这些,即使如此,她还是选择了那条最不该去选择的道路。”赦罪师低声说:“仁慈拯救不了卡兹戴尔,改变不了萨卡兹的现状,一味妥协只会被试做软弱,特蕾西娅选了错误的道路,她的仁慈会为卡兹戴尔招致毁灭的祸端。”
“一件从未发生的事,你们怎么敢说的这么肯定?!”泥岩冷声喝问。
“一件从未发生的事?你不该这么说,术师,无论是萨卡兹还是卡兹戴尔都无法去承担它的发生,难道要等它发生之后,看到无法改变的结果你们才愿意接受现实,但那时的你们又能做什么?事实一旦发生,靠所谓的理想并不能改变它,除了更惨痛的现状,更多的失去,更苦难的未来,你们又如何敢肯定,你们和特蕾西娅的选择就是正确的?”
赦罪师淡淡的回答。
“不用争辩这些了,术师,你们认为自己正在做一件对卡兹戴尔与萨卡兹有利的事,巴别塔和特蕾西娅让你们看到了希望,我们也同样如此,唯一的差别是,我们与你们理念不同,因此同为萨卡兹的我们才会在战场相遇。”
“我们本不该在这里厮杀,萨卡兹本不该手染同胞的鲜血,但萨卡兹已经习惯了这些,我们早已习惯了这些。”
“你们为卡兹戴尔选择了一条道路,并为此奋战,乃至于失去生命,这些都值得敬重,特蕾西娅,殿下的理想同样值得尊敬,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是萨卡兹的君主,无论结果如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和她的人民。”
赦罪师话语里得语气不像是虚假,带着遗憾和惋惜,萨卡兹们此刻彼此手握武器,肆意夺走同胞的性命。
这本该是世上最不幸的是之一,但在卡兹戴尔这已经成为了常态。
常常因为彼此理念不合,身为同胞血脉相连的人们便会拿起武器成为敌人,以至于他们曾经是兄弟【#@
人们总有许多选择,但有时候,人们其实没法去选择其他。
泥岩不擅说辞,但赦罪师的问题从来没有答案,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些争辩都没有任何意义,唯一的结果只有输和赢。
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她只是默默握紧了武器。
赦罪师没有进攻,他们也能稍作修整,那边的光早已停歇,再也感受不到之前的震动。他们无法从这里突围,不只是他们,在战场各处的战士和赦罪师们都遭遇了同样的问题。
w终于停了下来。
她躲在一幢废楼中暂作修整。
她已经没法再逃下去了,身上的伤势越发严重,身体也变得更加沉重,往往走出一步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意识正在变得模糊,这个年轻的萨卡兹姑娘蜷缩在墙角。
她靠着身后灰败的墙壁,她看到了一张没来的及带走的照片,残破的相框里,满是灰尘的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萨卡兹父妻,男人有着萨卡兹最常见的打扮,一身佣兵的装饰,女人算不上多美丽,只是温柔的站在男人身旁,她的肚子微微隆起,似乎孕育着一条崭新的生命。
这算不上好事,这也许也能算的上好事。
w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评价。
她看着手边的相片,想将它放回远处,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
只是看着女人的身影,w脑海里想起了一些快要忘掉的记忆,她快记不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忘了这些。
回过神时已经身处战场中央,回过神时手里已经拿起了不属于自己的武器,更多的记忆里总是灰色低矮的建筑,废墟,携带武器神情冷漠的佣兵,拥挤的人潮中,到处都是老旧,破败,充斥着战场和匆忙气息的景象。
年轻的萨卡兹女孩根本不敢停留。
回过神后年轻的萨卡兹女孩已经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有人教她使用武器,她学的比谁都好,她自己学会了杀人。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其实就算死在哪里都再正常不过。
w将那张照片放在身旁,她仰起头,这时破烂的窗框外亮起了璀璨的光,w偏过头,她从窗口看到了在黑夜升起的光柱。
红色眼底倒映着远处的光,她没去在意,她只是重新仰起头,借着那道光注视着头顶皲裂的天花板。
她为自己选了一处墓地,一片萨卡兹佣兵最常葬身的废墟。
等死的时间总是过得无比漫长,w又想起了被自己藏在另一处废墟里的伊内丝,她想啊,伊内丝啊伊内丝,那个讨厌刻薄的女人现在真是欠了自己好大一个人人情,她心里肯定很不爽吧,居然被一个她无比厌恶的家伙救了一条命。
她想起了很多,想起了殿下,想起了scout,甚至想起了凯尔希和巴别塔那只小兔子,她不知道自己死后有没有会为自己伤心,哪怕是流下一滴眼泪,大抵是没有的,她的情况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w对此很有自信。
那可真是可悲。
这个可悲的女人有天忽然没了命,也没人会再记得她,人们大抵会谈起自己以前遇到过一个恶劣刻薄的佣兵,至于她叫什么名字,应该没人会记得了,就像萨卡兹雇佣兵中那一个个的代号。
很少有谁会特意去记住一个可能不再需要记住的名字。
谁又会做这种没意义的事呢,殿下大概会,殿下记得每人萨卡兹的名字。
w什么也没想了。
她也不期望自己醒来后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她闭上了眼。
她太累了。
也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也许很久以前在决定加入赫德雷的队伍并成为w之后,她就一直在期待着自己的死亡。
作为一名萨卡兹在卡兹戴尔出生,作为一名佣兵在战场上生存,作为一名巴别塔的战士最后死在废墟间的漫漫长夜里。
她的一生短暂,平凡且枯燥,和大多数葬身这场战争中的佣兵别无二致,不值得为人所铭记。
陈默蹒跚着站起身。
上身【$+
疼痛感早已变成了麻木。
黑色的鳞片破碎,他佝偻着身躯的整个上半身染满了干涸乌黑的血痕。
他抬起头,视线有些模糊,模糊的视野中,他在被夷为平地的战场上寻找着什么。
他看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身影。
同样浑身染血,同样蹒跚着从地上站起。
他们都没死,不如说如果他们都如此轻巧的死掉,不得不说真是一场可悲至极的玩笑。
“你……没死。”
武王望着他说,没有丝毫意外,甚至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庆幸。
“你也没死。”陈默抬手擦掉遮挡了视野的血污回答。
“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
武王的话语有些停顿,他垂下手臂,轻喘了一口气,赤裸的上身那道贯穿身体的伤口同样停止了继续流血。
他们看上去一样狼狈,但同样没到失去力量的地步。
“也好,也好,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会失望透顶,我等这天等了近二十年,哪能如此就轻易结束。”
他说,随着话语,赤红色的电流再次在他的身体上闪烁,细碎的红色电光蔓延至整个身体。
他向来不喜自己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力量。
因为他体内流着的血与那个爱着他的女人并没有任何关联,他不恨陈默,他也不恨那对将他抛弃的父母,可他不得不去恨,他总得找一个去恨的理由,才好过让自己心里平静。
人活着,就好比一个巨大的囚牢,有的人自愿走入其中,有的人一生也无法从中离开。
第三十章 永无宁日
【12月7日
人活着,就好比一个巨大的囚牢,有的人自愿走入其中,有的人一生也无法从中离开,有时候人们会遇到一点微弱的希望,人们都需要一点希望,如果它不曾离开,这就是救赎,但假使失去了它,希望远比绝望更加可怕。
……我太傻了。
我居然会天真的以为,一切苦难都会过去,我居然会以为,一切都会向她说的那样好起来,但没有,从来没有。
小塔……
除了失去,除了跌的更狠。
这样的日子是永远没有尽头的。】
——————
武王张开手,耀眼璀璨的红色雷电覆盖了他的全身,那电光肆虐,在这个赤裸上身的男人面前汹涌彭拜。
如同海啸,仿佛在呼吸,在沸腾。
尘埃渐渐在战场之上平息,陈默轻吸了口气,空气中压抑着沉闷的气息,雷电悦耳的电光声,闪烁的电光照亮了残破的战场。
他偏过头,望着陈默的方向,瞳孔中燃起了猩红的光,雷电刺激了血肉恢复,加速了生命的流动,但也因此必须要承受巨大的痛苦,承受雷电侵入细胞,侵入血脉的苦楚。
可他的脸色毫无变化。
这种疼痛还不至于让他无法承受。
“你在龙门躲了二十多年,你总该想到会有这天,你拿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过上了不属于你的生活,你的出现同时改变了你我的命运,而这些都该有一个结束的时候。”
陈默听到他说。
他的双腿微微弯曲,踏碎了脚下的大地,带着雷电向陈默袭去。
他们都失去了武器。
但他们都不再需要武器。
双臂在空中短暂的交接,僵持,红色闪电席卷而上,黑色鳞甲在电光中闪烁,尖锐的利爪和双拳。
两头龙彼此碰撞。
脚下的大地开始龟裂,随后他们以更快的速度退开,又重新向着彼此冲锋。
没人能在这片战场目睹他们的厮杀。
他们中总得有一个人倒下,才能算是结束。
极近的距离下,闪耀的雷电中,陈默甚至能够看到武王双眼中的冷漠,他们的眼底互相倒映着彼此,也只剩下彼此。
“你在卡兹戴尔为萨卡兹做了这么多事,是否有想过一天自己也会死在这里,我听过萨卡兹人谈起你的作为,他们对你的评价可算不上太好,我想你应该清楚自己会有什么结局?”
武王后退着问,他抬起手,红色的雷电凝聚成长枪被握在手里。
“这与你无关。”
风和雷都在聚集,聚集在他手心。
“这当然与我有关,如果不是你的所作所为,我不可能来卡兹戴尔,你本可以继续躲下去,一直逃,销声匿迹。”他问:“你逃不下去了,你想为萨卡兹做些什么,哈,你有资格为谁做些什么?你自身难保。”
“大话谁都会说,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陈默望着袭向自己的雷电,武王的身影紧随而至,他单手拽住了电光,雷电在手心挣扎,被熄灭在利爪中。
“大言不惭!”武王冷喝道。
近距离的搏斗下陈默无比吃亏,他不是武王的对手,而对方的招式明显比他更加凌厉,也更难对付。
覆盖身体的鳞甲在碎裂。
陈默好像能听到自己心脏的高鸣,除此以外,周围再无半点声音,他的瞳孔内倒映着武王的身影,双方的动作越来越快,也渐渐分不清彼此的身影。
只剩下本能和反应。
技巧的差距渐渐被放大,武王的手拦住了陈默的拳,化掌为拳的重重一击打在陈默胸口,他左腿后撤,绕至陈默身后,右手从身后拽住了陈默肩头,随后是肘心重击。
陈默踉跄着后退。
大脑在片刻失去意识,反应过来时,武王的腿已经临近头颅。
他来不及闪躲,只能抬起臂挡住袭来的鞭腿。
“你就这点能耐?”
武王看着向一旁飞去,在半空中翻身重新调整姿势的陈默,他没有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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