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我不会告诉凯尔希的,其实我和她关系很差。”
阿米娅松了口气。
“谢谢。”她的视线又朝着陈默身后的医疗舱望去。
“阿米娅……”陈默忽然喊道,阿米娅下意识望过去。
她看到面前陌生的男人对她伸出手。
“回去吧。”
苍白短发的男人眼里不见了冷漠,他的眼神温和下来,阿米娅心里不由感到了一丝安心,没来由的安心,她握住了男人的手掌。
他的手很大,粗糙但却温暖。
温暖的像是殿下给自己的感觉。
陈默看到阿米娅转过头盯着自己,他问。
“怎么了?”
“您的手,感觉……和殿下好像。”
“这样啊。”
但对陈默而言,女孩的手却很小,她握的很紧,让陈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舷窗外的夜以渐深。
“殿下她会好起来吗?”阿米娅还是忍不住问。“我害怕……害怕殿下离开,就像我的爸爸妈妈,我……我记不起来了。”
罗德岛的泛白的钢铁长廊内,她牵着陈默的手掌,她回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医疗舱。
“别怕,阿米娅,殿下不会离开的,殿下还有很多事没能去完成,还有很长的路没有走完,只是这条路太长了,殿下走累了,等她休息够了,她就会醒过来。”
阿米娅仰起头注视着男人的侧脸,她听到陈默这么回答。
“我……我想帮殿下。”
陈默转过头俯视着身旁的女孩,她停下脚步,阿米娅望着自己的视线里带着坚定,她或许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自己这句话又意味着什么。
“你想帮殿下吗?”
“嗯,我、我该怎么做?”年幼的卡特斯有些迷茫。
陈默收回视线,他迈动步伐回答。
“那就快快长大吧,阿米娅,长大后的你也许就能帮到殿下,如果那时的你依然这么想的话。”
陈默送开了卡特斯的手,阿米娅问。
“您要走了吗?”
“我该走了。”
“我还能再见到您吗?”
“会的,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阿米娅。”
“可是,我记不起来了。”女孩失落的说。
“没关系。”陈默摇头说:“记不起来的事不用去强求,但你要记住,阿米娅,你只需要记住那些你应该去记住的人,他们的名字和事迹。”
“我不懂。”
“以后你就懂了。”陈默轻轻摸了摸卡特斯的头:“阿米娅啊,快点长大吧,等你长大后,卡兹戴尔一定将是一片崭新的土地。”
快点长大吧,特蕾西娅选定的继承者。
也许长大的过程总是不免伴随着坎坷这艰难,也许长大的日子会让你觉得漫长和难熬,但只有长大后的你,才有可能,才有机会去改变某些事,才能去做你希望去做的。
陈默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卡特斯的视线内。
他远去的身影倒映在卡斯特湛青色的瞳孔内,她的眼睛像是最澄澈的天空般湛蓝干净,她的眼里孕育着某种希望,那希望倒映出陈默自己的身影。
陈默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望了一眼罗德岛外黑色的夜空。
转角某个人的身影靠在那里。
“你在吧,阿斯卡纶。”
“我在。”
“谢了。”
“……”
“阿米娅应该记住你,我们都欠你一笔。”
“你们不欠我什么,特蕾西娅已经替你们还清,如今我们两不相欠。”
“……我依然保持我的看法。”阿斯卡纶沉默片刻回答:“我承认当初是我看走了眼,但毕竟萨卡兹已对外来者失去了指望,我们被背叛了太多次。”
“可以理解。”
“博士在外面等你。”
“知道了。”
陈默走出罗德岛号的闸门。
身后阿斯卡纶轻声说。
“愿您前路无阻,离庭的领袖。”
再见到博士时,是在罗德岛船坞外的码头,他站在码头边,依然是当初见到的那身打扮,大衣的衣角在吹过的夜风中轻轻飘动。
身后格莱市区的万家灯火仿佛天空中闪烁的万千星辰,照亮了卡兹戴尔漆黑的深夜。
他回头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的陈默。
黑色的短发已是枯萎的苍白。
“特蕾西娅她的情况你知道了?”
“scout已经告诉过我。”
“是我让他通知你的,我们已束手无策,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她……”
“她很快就会醒来。”
“但是值得。”陈默回答。
“东线的结果出来了,我们取得了胜利,特雷西斯不见踪影,他放弃了对东线的部署。”博士没再提起刚才的话题,他继续说:
“巴别塔内还留存有特蕾西娅方的间谍,他们或许已经获悉了特蕾西娅的情况,或许从一开始,特雷西斯就不将目的放在这场战争,他想要保留萨卡兹的力量,不在这场战争内被过度消耗。”
“他将卡兹戴尔视为囊中之物。”
“一旦特蕾西娅离开,议会和巴别塔都是无根浮萍,不用特雷西斯动手,自然就会分崩离析,我们太过依赖她了,特雷西斯早已看穿我们的软肋。”
“特蕾西娅自己也知道。”
“她知道,但毫无办法。”博士沉声说。
“所以你们才找到了阿米娅,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博士没有反驳。
“特蕾西娅从不将结果放在一件事上,我也如此,即使她倒下,巴别塔崩解,但只要罗德岛还在,阿米娅还在,即使失去了卡兹戴尔,特蕾西娅也不算输。”
“对那孩子而言很不公平。”
“对谁都不公平。”博士说:“对前线的战士,对巴别塔,对议会和全体相信特蕾西娅的萨卡兹,甚至是对特蕾西娅自己,这结果都不公平。”
“……”
博士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他缓缓说:“可现在,你才是最不公平的那个,你将很多本属于你的功绩推到了特蕾西娅身上,你本可以让萨卡兹记住你的名字。”
“那你呢,博士,你又如何。”
“我只是在见证。”
“我也不需要这些,比起一个饱受争议的外来者,萨卡兹们更愿意相信是特蕾西娅为他们做了这一切。”
“但特蕾西娅会在意,她一定会,陈默,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想好了吗?”
“难道我们现在还能回头?”陈默反问。
他露出笑容,转头望了一眼身旁巨大的陆行舰,黑夜里它的身影像是一只匍匐在地的庞大野兽。
他收回视线。
“我听说议会现在正躁动不安,胜利近在眼前,特蕾西娅昏迷不醒,卡兹戴尔即将统一,更大的利益和地盘唾手可得,没什么是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陈默说。
“战争结束后,卡兹戴尔需要重建,被战火毁坏的村庄和雇佣兵们需要重新安置,萨卡兹需要新的工作,需要土地,需要机械,卡兹戴尔需要很多东西。”博士回答。
“缺钱?”
“这必然将成为一个无法填补的漏洞,也许战后维多利亚能为我们提供援助,但那结果尚未可知。”
维娜……
“他们有很多钱,疤痕市场的蛀虫这些年也在战争中发了不少财,得亏他们,萨卡兹雇佣兵这个刀头舔血的行当才能延续这么久。”
“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等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陈默问,他说:“我早就成了众矢之的,但你不同,博士,卡兹戴尔的重建不需要我这种生长在战争里的怪物,他需要的是你这种人,别让你的手染血。”
“但你的手会染血。”
“赫德雷之前找我谈过一次话,我记得很清楚,他说他们都知道萨卡兹出了问题,知道问题出在那里的人视若无睹,敢说的却无力左右局面,我至今不敢忘记。”陈默说,他做了一个比喻:“如果有人要我写一本关于道德的书,那将有九十九页是空白,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写,每个人都对此有自己的看法,但在最后一页,我一定会这么写:我只承认一种责任,除此无他,那就是爱。”
“特蕾西娅热爱这片土地,众多萨卡兹热爱他们的国家,那些不爱的,就让他们去死,无论他们是否是门阀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他们的死假使能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加美好,我愿意这么做,即使我不是个萨卡兹,正因我不是萨卡兹。”
博士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陈默,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爱上了特蕾西娅吗?陈默。”博士突然问。
陈默怔了怔。
他想起了很多东西,记忆如同流水般划过脑海,从初次见到特蕾西娅开始,到成为她的护卫,又在那个冬天,他见到了很多,特蕾西娅的温柔令人沉溺。
是啊,他又如何可能不爱上这样的特蕾西娅。
他不可避免的对让令人憧憬的特蕾西娅抱有类似的感情。
“哪种爱?”陈默问。
“不同于萨卡兹对他们君王和憧憬的爱。”
“如果是的话,对,我爱她,但在我爱她之前,她首先是萨卡兹的君主,其次才是特蕾西娅,我一如众多萨卡兹般爱着他们的君王,我不同于众多萨卡兹,我爱上了特蕾西娅,仅仅只是特蕾西娅。”
“原来如此,你会后悔吗?其实你还有一种选择,就像当初我们谈论那样,只要等到巴别塔输了,你就可以带走她,带走你想带走的特蕾西娅。”
陈默摇了摇头。
博士听到他说。
“那些前仆后继为此倒在战场上的萨卡兹,他们不会允许我这么做,他们无非是想要一个结果,我不该,也不能去篡夺他们为之奋战,得之不易的胜利。”
“是你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不,是他们自己拯救了自己。”
萨卡兹屠夫。
人们不记得他的名字,人们只记得他杀了很多萨卡兹,他的手上染满了萨卡兹的鲜血,在这片卡兹戴尔复兴的道路上,人们忘记了他曾为萨卡兹所做的功绩。
这不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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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兹戴尔边境。
夜/19:00P.M
“你们败了,萨卡兹,这可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阴影里,葛雷克特听到面前的维多利亚人这么说,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嘲弄。
“结果尚未可知,维多利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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