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回忆录 第325章

作者:一隅屋檐

  “你没回答,你在害怕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怯懦了?”拉普兰德问:“因为带你离开的那个家伙,你也能闻到吧,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你在等他吗?他来不了的,德克萨斯,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

  “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掉,你也清楚。”

  “你说的没错,的确让我意外,不过你知道叙拉古现在有多少人出钱想买你的命吗,德克萨斯,那些曾被我们教训的家伙,他们也配这么做了,那个女人毁掉了叙拉古,包括你的家族,我们可以联手杀了他们,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只要你想,我……”

  她的话语忽然停了下来。

  德克萨斯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着握紧了从感染者们藏身处拿走的小刀。

  “……你要对我动手【-&

  “别逼我,拉普兰德。”

  “哈哈哈,我在逼你,是你在逼我,你忘记了,你以为自己逃得掉吗,从我们的过去,从你家族的阴影里,不,永远不,那些死在你我手上的人,那些属于我们的恩怨,你永远也没法避开这些。”

  拉普兰德伸出手。

  “回来吧,德克萨斯,就像过去一样,我们还在一起。”

  德克萨斯看着她伸出的手。

  过去……过去,她们并肩而战,她们曾将生死和后背托付给对方,她们曾同生共死,在德克萨斯,在那个家族下,她们曾有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去,过去的鲜血,过去的危险。

  可从什么时候起。

  从什么时候,她开始觉得有些厌倦,有些疲惫在这种争斗不休的恩怨里,不,或许从家族覆灭的那刻起,她心里除了复仇之外,还有解脱,从这种她以为一辈子也无法停止的争斗里,从这座为家族而活着的使命里。

  她的人生早已注定。

  德克萨斯默默抬起了手里的刀。

  “已经结束了,拉普兰德,都结束了。”

  “结束?这就是你的回答?”

  拉普兰德缓缓收回手,她抽出腰间的利刃。

  “就凭你手里的那把可笑的玩具,就凭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连站都站不稳吧,德克萨斯,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里?”

  “多说无益。”

  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她拔刀相向。

  或许我也想过,总有一天我们会将刀挥向彼此,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我们一同沐浴在鲜血和死亡里,为了家族,为了德克萨斯。

  可这些都结束了。

  拉普兰德是个特别的人,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告诉我该怎么活下去,她很危险,但也很孤独,曾经我以为自己也和她一样,我是她的同类,她将我当成了她的同类。

  可后来,我发现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们……终究不是同类。

  也许就像她说的,我变得怯懦了,我开始对这种生活感到厌倦和疲惫,但我却无法体会到她那样的感觉。

  ps:拉普兰德可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后面就知道了。

  下一章:双狼

第二十一章 双狼(上):狼血

  恨,不理解,血,熟悉的气味。

  德克萨斯摩挲着手中那块锈蚀的金属铭牌,印刻着三枚狼牙的铭牌边缘已经同它所蕴含的意义一同锈蚀。

  德克萨斯闭上眼,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那个秋天。

  年幼的鲁珀族少女站在楼梯上,扶着楼梯边缘的把手,望向隐隐绰绰拥挤的会客厅中,在黑色大衣中间,半跪在地面那头刺眼的银发。

  伊莎小姐脸上永远是微笑着的,身上的女仆装干净又整洁,她牵着鲁珀少女从黑色的汽车下来,又替她将肩上的书包拿下,牵着那名十几岁的姑娘走进那幢有些年头的黑色三层小楼。

  阳光在门廊外停下脚步。

  以门廊为界限,年幼的德克萨斯尾巴逐渐垂下,原本有着许红色的发梢越过阳光,变为纯正的灰黑。

  她们走过长长的走廊,厚实的地毯消弭了脚步,安静的走廊除了呼吸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倚着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性鲁珀,他手中夹着一根香烟,香烟静静燃烧的红色火光甚至比墙壁上昏暗的壁灯还要显眼。

  他身旁通往会客厅的门半掩着,从那里面飘出熏香和香烟夹杂的气味。

  男人眯眼扫了一眼走过来的两人。

  德克萨斯低下头,她下意识抓紧了伊莎小姐的手,在踏上楼梯的第一阶后她又忍不住偷偷回头去看了一眼那间昏暗的会客厅。

  德克萨斯总能轻而易举找到父亲的位置,微弱的灯光照射到房间内的男人们身上,却无法照亮他们的面孔,仅仅照亮出一双双暗金色的眼睛。

  家族的男人们都沉默着。

  德克萨斯家族的话事人坐在中央的沙发上,听着旁边一人低语,格外明亮的暗金色瞳孔阴晴不定。

  德克萨斯注意到在在客厅的地板上跪着一个显眼的身影。

  在一众黑色鲁珀中,她的银色是那么的刺眼,和人群显得格格不入,同样银色的尾巴耸拉在地上,沾着点点猩红的污迹,她将头抵在地上,身上残破的黑衣连同她瘦弱身躯一同轻轻颤抖。

  德克萨斯看到了在父亲手旁的圆桌上放着一柄沾着干涸乌血的短刀,连带着一块系带断裂的灰色铭牌。

  伊莎小姐轻轻拉了拉德克萨斯的手,女孩收回视线,跟着伊莎小姐向着楼上走去。

  那是德克萨斯第一次遇见那头落单的狼。

  庭院中铺满了枯黄的落叶,那个秋天的记忆和那头白色的狼仿佛成为了一次再不起眼的偶然。

  年幼的姑娘已经长大,从哥伦比亚再次回到家族。

  不变的是那幢永远阴暗的黑色小楼,门前宽大的铁门,德克萨斯从车上下来,她看到了等候铁门前的伊莎女士。

  她还是和过去一样总是微笑着,也许岁月在她身上也留了下了痕迹。

  她远没有小时候以为的那名高挑,连同原本宽阔的庭院,也忽然变得小了许多。

  伊莎女士伸出手,德克萨斯摇了摇头,她从车上下来,没有将手中的提包递到伊莎女士手中。

  脚踩在庭院中的落叶上,发出轻微的破碎声。

  走在前面的伊莎女士为她介绍着家族的变化。

  家族里多了许多生面孔,同样也少了许多旧面孔,她是德克萨斯家族的继承人之一,这些都是她将来必须要记住的。

  走到门廊前。

  德克萨斯脚步停了停,前方以门廊为界限,长长的走廊中还是和过去一样昏暗。

  “怎么了吗?”

  “没什么。”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提着自己的提包跨过了门廊,走到门廊的尽头,下意识朝着会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次门关的很紧。

  她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下午有一场聚会,您的父亲要求家族的领导者全部参加,也包括您,聚会的服装,我已经为您准备好,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德克萨斯看到了在房间中衣架上挂着那套价格不菲的西服,红色衬衫。

  伊莎小姐比起小时候让她多了许多生疏,或许是因为她离开了太久。

  “辛苦你了。”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本分和荣誉,那我就先告辞了,您可以随时来找我。”

  伊莎女士离开房间,她看着那套笔挺的西服,放下自己的提包,走到窗前,从窗口望去,这里和过去一样仿佛没有什么变化。

  除了她从一个孩子,成为了德克萨斯的继承人之一。

  家族……

  她换上那身黑色的西装,衬衣的领口有些紧,紧的仿佛让她这个刚从外面回来的德克萨斯感到一丝呼吸的压抑。

  走下楼。

  楼下已经多出了许多身着黑衣的面孔,会客厅前的小桌,看到她走来的两名男人扣下手里的纸牌,站起身。

  她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会客厅的门被两名鲁珀男人推开。

  客厅内的男人们望过来,看到了她的到来,她的目光在拥挤的人群中缓缓扫过,最终落在中央的沙发上。

  她看到了父亲老态的脸上终于露出的那抹笑容,她也看到在人群中站着那名显眼的银色鲁珀。

  她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的对视,又同时移开。

  德克萨斯回到了属于她的位置,回到了属于她的家族。

  汗水从德克萨斯额角滑落,训练室的标靶全部被一击致命。

  她松开了手里的剑,正准备休息一会离开。

  “不错,真不错,全都是一击致命,看的出下过功夫。”

  德克萨斯猛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白色的狼依靠她身后在训练场的门口,拍着的手缓缓放下。

  她向着德克萨斯走去,用手指拨开指着自己的剑。

  狼看出她眼里的疑惑。

  她露出笑容,微微躬身,彬彬有礼。

  “……拉普兰德,您可以这么称呼我,我是您父亲的下手,同样,也将是您的下手,前提是您能顺利继承这个德克萨斯的话。”

  德克萨斯握紧的剑渐渐松开。

  她没理会这个名叫拉普兰德的家族成员,绕过她,向着门外走去。

  身后响起拉普兰德的声音。

  “如果我刚才对你出手,现在你已经死了,你的敌人可不会向场子里的靶子,傻站着那里等你去砍。”

  她望着德克萨斯离去的背影,德克萨斯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说如果。”

  她说,身影消失在门外。

  拉普兰德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那时候她还没得那种病,也没那么疯,尽管她向来是一个人,也没有几人愿意和她这样一只狼待在一起。

  拉普兰德,她是德克萨斯家族的一柄利剑,一柄掌控在家族话事人手中的屠刀。

  德克萨斯家族越发昌盛,盛极一时,在叙拉古十二家族之中,德克萨斯的话语权越来越重,她的经历也越来越多。

  作为家族名义上的继承人之一,她必须接手家族的各种产业,同样要面对家族的敌人,家族的生意和争斗,明里暗里都染着不少血。

  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来适应这些,将自己视为家族的一员,将家族视为自己的使命。

  第一次杀人总是轻而易举,于是往后便越发习以为常,她学的很快,是位优秀的继承人,同样也是一位优秀的家族。

  她的优秀包括被她亲手铲除的对手,包括她手上染着的血,她的冷酷,她的冷漠,以及其他家族对她的恐惧。

  德克萨斯女士,在叙拉古家族会谈的黑桌前,她曾被这么称呼。

  每一个家族都有属于他们的标志,每一位家族的主要人物为了彰显他们的实力和地位,都会在服装商和其他鲁珀做出区分。

  白西装红衬衫,这曾是她的标识。

  渐渐她变【*

  但生活中时常能见到这只白色的狼。

  这只不被待见的狼,即使是在德克萨斯之中,她从不以自己是一只德克萨斯自居,她乐意别人如何来看待她。

  她有时会夸张的笑,她的笑很容易让人认为她是个疯子。

  一个没人理解,孤独又肆意的疯子,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世界里本来还该有德克萨斯的位置。

  辉煌的家族,辉煌的德克萨斯。

  针对德克萨斯的计划在某个夜晚被展开,叙拉古的从未有过这么团结,也许是来自某个女人的阴谋,也许是来自德克萨斯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