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我是谎话精。”
“是啊,谎话精。”
昨夜的大雪不知何时停歇了下来,篝火早已熄灭,徒留下火堆里的余烬尚未冷却。
塔露拉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她熟悉这里的一切。
她下意识在简陋的屋子里寻找着什么,房内除了她空无一人。
像是平日里熟悉的每一个清晨醒来,不过是做了一场仿佛真实却又不切实际的梦。
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从床上起来,想出门去寻找,却在门口碰到了霜星。
“慌慌张张,你撞到我了。”
被撞到后退了几步的霜星看着站在门口的塔露拉不满的说。
“……叶莲娜?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黑发的男性,他……”
塔露拉的话语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明白如果是梦,霜星不可能见到他。
霜星这时才才注意到面前的德拉克赤着脚踩在台阶的积雪里。
“你是说昨天和你们一起回来的那个人?”
“他在哪儿?!”
塔露拉一把抓住了霜星的肩膀,急切追问。
“人是你带回来的,你现在来问我?!”
霜星挑眉古怪的看着面前不太正常的德拉克,她忽然又想起雪怪们昨天夜里的讨论,她完全插不上话。
“奇奇怪怪。”霜星嘀咕道。“先把手松开,你的劲怎么这么大。”
“半小时前巡逻的战士在村口遇到过他,他们报告说他回去之前在的村子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霜星解释道,又问:“战士们正在准备接下来的行动,决定人员的分配,你也该来参加。”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
“不和我一起。”
“我还有点事。”塔露拉已经看到了从霜星后面朝着自己走来的那个身影。
“别耽搁太久。”
“好。”
陈默又遇到了那只名为霜星的白色卡特斯,他出村前遇到过昨天遇见的一名营地战士,据说是叫做雪怪,而面前这个人是雪怪的队长。
只是擦身而过,对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陈默注意到了那张冷淡的脸上那道显眼的伤痕,对方似乎也留意到了她的视线,轻轻蹙眉,却没有做半分停留,如同她的称呼一样显得如同霜雪般冷漠。
第十章 黑色山岳
每当我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反对的声音冒出来,他们不一而足,在我的脑海里反复争吵,他们说要往前,他们又说要往后,往左,往右。
人的意见是永远无法统一的,正如同面对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即使对你而言那是对的,即使大多数人都知道它正确,但那不符合他们的期望,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同样会疯狂排斥和抵触,甚至为此大打出手。
我真希望这个世界能简单一点,对错分明,是非两隔,但我也知道,它永远都不可能。
————————
陈默没去在意离开的卡特斯。
他和门前台阶上的塔露拉对视了几秒。
“早。”
“……早。”
“又有会要开?”陈默问。
“嗯,营地的位置暴露了,这两天内我们就得撤离这片区域,所以很多事都需要提前商议出结果。”
“听起来很忙。”
“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陈默的目光落在塔露拉赤裸的脚上,似乎是注意到了陈默的视线,塔露拉的腿微微向后缩了缩。
她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将陈默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陈默没能去拆穿塔露拉的尴尬。
“霜星说你去之前的村子了?”
“昨天走的匆忙,一些物品都留在那边,我回去拿。”
“这样,都是什么?”
“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和我谈这些?”
塔露拉顿了顿,看着陈默。
“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走进屋内,一分钟再出来后,已经换上了上昨天那身装束,事实上,只是披上了外套穿上长靴。
她从不高的木阶上下来,站在陈默身前,理了理袖口和略显凌乱的领口,冬日的清晨里,眼前的塔露拉比昨日傍晚还要来的清晰,或许不过是陈默的错觉。
“这身军装?”陈默看着她那身出自乌萨斯军队风格的贵族黑色军装。
“怎么了吗?”
“没什么,倒是挺合身。”陈默说。“其实我以前也有一套。”
“在卡兹戴尔的时候?”
“是啊,不过后来离开的太匆忙,忘在军营里了。”
“你当时在萨卡兹的军队里做什么的?”
“职务嘛,相当于后勤营主管吧,给各个军团运送补给品那种。”
“总觉得你又在乱嘚。”
塔露拉微微挑眉,像是不太相信陈默的说辞,陈默没有反驳。
“你现在就要过去?”陈默又问。
“霜星亲自过来找我,说明已经通知过其他人,我如果晚到,影响总是不好。”
“那我去看看阿丽娜。”陈默说。
“你……”塔露拉望着面前的陈默,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参加会议?”
“以你的经历说不定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意见,我的意思是,除了游击队外,包括我,感染者里缺少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指挥人员,我们大多只能在战斗中靠不断摸索,学会如何去作战,其实大多数战士,一开始什么都不懂。”
“你要把我介绍给你的同伴们?”陈默问。
塔露拉愣了愣,但没有反驳。
“我其实没有意见,不过塔露拉,如果你带着我这个战士们不熟悉且没有为他们做过任何事的人去参加你们的会议,即使战士们不反对你的做法,但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你是在以权谋私?即使他们不这么看,没这么想,可其他人呢。”
“如果这件事是对的,对我们有利,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塔露拉回答。
“问心无愧?”陈默摇了摇头:“但你是领袖,塔露拉,不管是否承认你已经是了,而一位合格的领袖要重视所有人的想法,要考虑到这件事本身的影响,不仅仅是它是否正确,你要多些耐心。”
“我知道你能想明白这些。”陈默说:“但往往骄傲自信的人都有些急性,这不是优点。”
“你这是在教我吗?”塔露拉抬头望着陈默,安静了两秒后,她问。
“谈不上教,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见过的萨卡兹领袖,她是一个怎样的人,而我相信,有一天你也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感染者领袖,去实现你的愿景。”
“说不过你。”
塔露拉轻轻叹了口气,又诧异的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就在我们分别之后。”
其实陈默更愿意将这称呼为权衡利弊或者小心谨慎,他总是习惯了考虑一样事物的多面性,而不仅仅是它本身对错与否。
或者说对他这样经历的而言,对和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否能产生对自己有利的影响,但他当然不可能对塔露拉讲的这么明白。
即使陈默知道面前这姑娘能明白这些。
再见到阿丽娜的时候,她的房间让陈默意外的热闹。
一大群孩子围在阿丽娜的身前,他们叽叽喳喳的吵成一团,板起脸严肃下来的阿丽娜给了陈默又一个新的印象。
大抵像是学校里的老师,在踏入教室的前一刻,不管有任何表情,都会变成严肃和平静,以此来维持自己作为师长的威严。
或许这才是阿丽娜真正想做的事,平凡却不平庸的职业,这里才是属于她的战场,可对于一群居无定所四处流亡的感染者而言,做这些事并不容易。
陈默的到来引起了这群孩子的注意。
他们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或许是因为平日里营地内的人他们大多见过,所以才对这个一看就有点陌生的外来者带着好奇。
这让陈默想起了他小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孤儿院外一有陌生人到来也总是容易收获类似的目光。
“萨申卡,不要去扯别人的衣角,老师没教过你礼貌吗?”
病床上的阿丽娜假装呵斥着,伸手去扯陈默衣角的男孩急忙缩回手,背到身后。
“柳巴,去搬个椅子过来,麻烦你了。”
“哦。”
名叫柳巴的男孩搬过一个椅子放在床边,抬头望着陈默。
“请坐。”
“谢谢。”陈默坐下,又将手里的长盒依在床头柜旁,上面放着昨夜没能燃尽的蜡烛。
“我是不是该说一句,阿丽娜老师。”陈默问:“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层身份,阿丽娜老师?”
“陈默先生是特意来笑话我吗?”
“怎么会?我有些意外,你人缘这么好。”
“战士们在为了保护营地战斗,我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想着能照顾一下这些孩子,好让大家别太操心,这大概也是我能为营地做的事了吧。”阿丽娜笑了笑:“其实我还挺喜欢孩子们的,也许当老师才更适合我。”
“挺好的。”
“是挺好的。”阿丽娜说:“不过我没想到陈默先生这么早就会过来看我呢,是塔露拉又有会要开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猜的。”
“猜的真准。”陈默点了点头。
“陈默先生……”
“叫陈默吧,如果你觉得我也是你们中的一员的话。”
“那,陈默。”阿丽娜说,又问:“你会不会觉得有些失望?”
“嗯?失望什么。”
“塔露拉有了其他的事需要去做,她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在陪着你的了,我是说,你明明是为了她才来这里。”
“我记得我们昨天就谈过这个话题。”陈默说。
“但今天和昨天不一样。”
“如果我说不失望的话,你大概不会信,阿丽娜,但就像你一样,在你们这个集体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塔露拉也不例外,我能理解,这是她希望的事业,同样也是她的责任。”
“唉,可我觉得这些话听起来让人有些难过。”
“那可能是因为你太敏感了,因为孩子们没有大人这么复杂,你和孩子们呆的太久了,阿丽娜老师。”
“也许吧。”阿丽娜说,又忽然问:“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如果是要让我替你照顾这些孩子。”
“你要拒绝吗,陈默?”
陈默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其实陈默老师听起来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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