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嗯?”
“我是说那位塔露拉小姐,她到切尔诺伯格这三个月里已经亲自拜访了您数次,您总是避而不见,即使是我,也会觉得有些难堪的。”
“她想拜访的人可不是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
“您是想说她想通过您来试探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的态度。”
赫拉格的手扶在床沿。
奈音站在他身后,他没回答。
稍许沉默后,老人问:“孩子们怎么样了?”
“都安顿好了。”
“嗯。”
“您看上去心事重重,是因为今天下午在科里琴区那场集会,啊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开始了,我们真不派一个人过去看看吗?”
“不会那么顺利的。”
“为什么您这么说?”
“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从来不是铁板一块,我们这些年见过的很多,乌萨斯政府即使再腐败无能,也不会在第三集团军即将进驻的关口上对这般动静不闻不问,感染者能在切尔诺伯格藏匿如此之久,切城当局不可能一无所知。”
事实上如此众多的感染者藏匿在切尔诺伯格之内,如果切尔诺伯格的管理者真的一无所知,已经不是无能所能解释的了。
城内的感染者问题永远也无法消除,所以哪怕乌萨斯对感染者的态度再怎么严苛,也不可能彻底消灭所有感染者,既然无法消灭,与其想灭一批又想办法找出藏匿的下一批,还不如一开始留下一部分,随后随时可以将他们清理干净。
既省去了频繁搜捕带来的麻烦和资金,也方便切尔诺伯格市政掌握这群感染者的动向以免他们引发问题。
赫拉格缓缓回答,他扶在窗边的手伸出窗外,冰冷的雨点落进掌心:“……下雨了。”
“要派人去通知他们吗?”
“不,与我们无关。”
“塔露拉小姐想必也能想到这点。”
“你很信任她?奈音。”
“我和她有过数次交谈,她的话听起来的确有些太理想,不过在某些方面,她的想法让我同样受益良多。”
“是吗?”
“如果您不想和……”
“我没有阻止你和他们交流的意思,你也长大了,说起来你和她也能算是同龄人,我听说他们从雪原一路南下,原本在雪原的感染者之盾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您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奈音疑惑地问。
赫拉格抬手拉上窗页。
“想起了一位老朋友,很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切尔诺伯格下城区。
工厂区外环,夜18:45分
“都准备好了吗?”
柳德米拉推开工厂区的大门,车间内庞大的机器中央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朝着她的方向望来。
“能来得都来了。”
“一共多少人?”
“原本是201人,现在能来得有172人,有二十九人还不清楚情况,已经错过了约定时间,要再等一等吗?”
“不等了,该死的,那些人没来的人我不是提前和你们说好了,每个人都要看好的吗?”
“可人数太多了啊,我们这点人哪能时时刻刻看住他们,而且,之前都讲的很清楚了,你回来之后再重新说了一遍之后,有些人就不太愿意相信我们了。”
那名感染者苦恼的看着她。
“不管了,就现在,按之前计划,所有人分成五个队,分批次从通道离开,城外有人负责接应我们。”柳德米拉说:“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好。”
她看着那名感染者跑向人群,不多时人群开始分成一个个小队,与此同时警犬的狂吠声夹杂着车声忽然在外面响起。
“什么声音?”
“是乌萨斯的军警,他们包围我们了。”
柳德米拉急忙跑向工厂的窗口,漆黑的厂区内一双双手电的光芒夹杂着密集的人声和通告声在外面响起。
“我就知道!那些混蛋根本靠不住。”
“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乱,别乱!把电闸拉上,他们人不多,切城的军警不可能全来这里,琴科里夫你带你你的人继续去组织感染者撤离,其他人和我去拦住外面的军警。”
“就我们这些人?”
“不行也得行,快!”柳德米拉拔出插在腰上的两柄匕首:“你们出了城去找整合运动的人,让他们带你们离开。”
“那你们呢,柳德米拉?”
“先别管我们,这群感染者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因为我们死在这里。”她握紧匕首,车间内忽然暗了下来。
黑暗中柳德米拉不见踪影,车间内感染者慌乱的嘈杂与工厂外乌萨斯军警的呼喝在夜色里逐渐难以分清。
背叛与出卖。
这是切尔诺伯格教给感染者和整合运动的第一课,同样也是最不让他们陌生的一课。
第三十九章 阿撒兹勒的访客
柳德米拉微微张开口。
白色的雾气随着藏匿于她口腔中的病变器官而开始扩散,忍受着来自源石鼓噪体内病变器官的刺疼,流淌于血管内混杂着源石的血液通过心脏的迸发流动到身体四处。
借着这股来自源石的馈赠,柳德米拉的法术逐渐笼罩了整片工厂区。
她窜动于浓雾和夜色里,将身体尽可能紧贴工厂内复杂的结构和机械,手中的双刀紧握,来自于狼的技巧教会了她该如何潜伏与杀戮,教会了她用獠牙撕咬和最猛烈与致命的攻击。
但她还不够成熟。
夹杂着乌萨斯军警的呼号和犬吠,手电的灯光刺不破浓厚的雾气和黑暗,却能为潜伏在阴影与雾气中的柳德米拉与她的人指清楚敌人的方位。
他们开始进攻了。
卡尔缓缓放下望远镜,浮士德立在他身后,他们蹲在工厂远处的一座建筑塔楼顶,萨沙抱着手中宽大的源石弓弩,手指按在扳机附近,斗篷遮住了他的半个躯体,从身上的的灰尘与泥土来看,他们刚结束一场远行。
“不过去帮忙吗?”他看着卡尔问。
“再等等。”卡尔摆了摆手,将望远镜放在旁边的围栏上,浮士德抿着嘴。
“领袖的意思是让我们在必要的时刻给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提供帮助和救援。”
“但我认为现在还不到必要的时候。”
浮士德抬起头,目光落在卡尔的脸上,卡尔神情平静。
“你怀疑他们,卡尔?”
“按原本的计划,乌萨斯驻城军警不可能知道切城内感染者的动向,就算他们有人给他们传递情报,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撤离地点。”卡尔说:“要么组织这次撤离的人本就是乌萨斯军警的暗线,他们还有别的目的,要么从一开始这就是给我们设下的陷阱。”
“你认为是那个?”
“现在还不确定。”卡尔摇了摇头:“领袖信任城内的感染者联络人,但我们初来乍到还摸不清楚情况。”
“他们快撑不住了。”浮士德提醒道,他的视线越过卡尔落向战场,浓雾和黑暗中依稀有火光亮起:“领袖不会希望看着她们死在这里的,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的人,如果我们都按兵不动,领袖最后问起来你打算怎么回答?”
“你想去帮他们,浮士德?”
“这是我们进城的目的,你可以选择继续观望,我认同并且尊重你的考虑,但我可以先带弩手们去支援他们,敌人的数量并不多,我们足够应付。”
浮士德说,他将抱在手里的弩背在身后,腰间跨着弩箭和箭袋,皮带扣着的箭袋内分列摆放着穿刺箭,重箭和爆炸弹。
一名优秀的狙击手会时刻记清自己身上携带的弹药数量。
“我的源石技艺可以保证在敌人设有埋伏的情况下带着他们成功撤离,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你和你的人能够根据局势判定是否需要对我们进行支援。”
卡尔想了想,他没有反对。
“也好。”他点了点头:“注意安全,你们的目的不是和切城的士兵死斗,你和幻影弩手们带他们撤离之后去和阿芙罗拉汇合,如果有追兵,我来帮你们断后。”
“谢了。”
“你感谢别人的时候起码该别笑一笑,冷脸的小子。”卡尔拍了拍浮士德的肩膀,后者一脸冷淡,但没有拍开。
卡尔看着他背着弓弩跳过切尔诺伯格下城区的房顶,从房顶的建筑之间,十几个身影落尽工厂区域的街道里,分成一个个小队向着战场的边缘靠拢。
卡尔拿起望远镜,视线里幻影弩手们撒出了磨掉编号的卡兹戴尔侦察用无人机,无人机趁着夜色飞上战场上空,两个小队在预定的撤退路径上潜伏待命并设置陷阱,其他小队依托地形分散在工厂区敌人后方。
卡尔摸着下巴。
他清楚这套战术模式,毕竟曾经当哥伦比亚的黑钢狙击手教官来队伍中任教的时候卡尔也曾因为各种原因旁听过关于弩手的教程。
浮士德这两年内成长的很快,自从他们的教官离开之后,他的性子和战术思维变得愈发沉稳。
“还是该多笑笑的啊,一个小鬼整天冷冰冰一张脸,不像话,不像话。”
卡尔嘀嘀咕咕,他招手叫来队伍的副队长。
浮士德对于卡尔将切城感染者当做诱饵的做法没有任何反感,必要的谨慎是他们这支感染者队伍之所以如今还能长存的最主要原因。
狙击手的第一课和必要课程内,谨慎和耐心同样是最为重要的环节。
风声压在耳畔,浮士德已经到达规划中的最佳潜伏位置,无人机侦察了整片区域的俯瞰图形,包围工厂区前方的三个交叉高点幻影弩手们已经成功占据,包括从外突入工厂的十字街道以及位于工厂区内部左侧的水塔。
无线电内各个小队通报就位。
浮士德趴在建筑顶侧,他掀开瞄准镜的防护盖,弩箭上膛,手指轻轻按在扳机下方,瞄准镜内视线被夜色和雾气遮蔽,灯光慌做一团,乌萨斯军警的吼声隐约可闻,浮士德调整呼吸,逐渐趋于平稳。
黑影在视野内一闪而过,一道影子在慌乱的灯光中四处转圜。
柳德米拉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同样无法在自己的源石技艺行成的浓雾中清楚的掌握每一名敌人的位置和数量,只是依靠灯光来分辨敌人的位置和情况,不知道是否外围还有更多的乌萨斯军警包围了这处工厂。
而他们要是放弃了这群感染者,切尔诺伯格内的感染者更不可能信任她们的话语。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她们的行动很隐蔽,在事先也进行过详细的规划,选定的位置和撤离的路线,即使有人提前告密,乌萨斯军警也不可能这么快掌握他们的动向并追上来。
柳德米拉来不及考虑这些了。
法术的使用榨取着她的体力和精神,病变的源石器官虽然给她提供了施法的条件,可将血肉当做法杖来使用的滋味并不好受,来自喉咙部位的刺疼和焦灼感让她必须将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但对乌萨斯军警的恨意早已远远超过了身体和病情带来的痛苦,
弓弦的绷紧声中,一支弩箭飞速划破黑暗,柳德米拉刚抬起手中的短刀准备挡下面前乌萨斯军警的军刀,呼啸的刺耳风声激起的气流刺破了浓雾的屏障。
乌萨斯军警惊愕的睁大眼睛,手中还未挥起的刀僵在半空,随后颓然倒地,一枚弩箭刺从后刺穿了他的脖颈。
在距离战场一百五十米外的位置。
浮士德重新按上一支弩箭。
一周前,切尔诺伯格下城区
天气/阴
乌萨斯的天气就和她对感染者态度一样,总是阴雨连绵,风中带着湿润的雨气,还未听见隆隆的雷声,可切尔诺伯格的上空早已是乌云密布。
街道的对面,那间位于切城下城区的小小诊所还开着门,其貌不扬的招牌,隐居在切尔诺伯格不明一物的下城区内,看上去似乎只是一间寻常的黑市诊所。
这是塔露拉第三次非正式拜访这间诊所。
站在门口的黑发女子刚送走病人,抬起头时似乎是注意到了站在街对面的塔露拉,她有着黑色的长发,寻常的打扮,不同于乌萨斯人更为柔和的面部轮廓,只有东边的女性才会流露出的温婉气质。
在塔露拉逐渐模糊疏远的记忆内,也曾见过这样的女子。
“你又来了?”
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无奈,女子的目光落在塔露拉的身上,见她用兜帽遮住了满头银发,初春的乌萨斯还算不得温暖,大衣刚好能驱散空气中的寒意。
“你不欢迎我?”塔露拉露出笑容,对面女子的表情便更加无奈了些。
“来者是客,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她微微摇头:“可我们这里只是一间小小的诊所,只会看病医人,没有其他什么能力。”
“阿撒兹勒的人也这么说吗?奈音小姐。”
“诊所就是诊所,医生就是医生,寻医看病,本就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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