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陈嘴角轻轻扬起,目光扫过陈默的脸和被他抓住的手腕。
“你想要什么奖励?”她冷笑着问。
陈默没有回答。
在陈惊讶的目光里,陈默的手忽然用力,十几公分的距离很快被跨越。
那双鲜艳的红色瞳孔缓缓睁大,依然残留着她的惊讶和出神,但很快平静后无奈般轻轻闭上。
几秒后,回过神的陈警司猛的抬手推开了陈默。
“够了,你手在乱摸哪里?”
好歹算是意识到了睡着的小默,陈只是瞪着眼低声呵斥,呼吸急促略显慌乱的后退些许和陈默拉开距离。
原本整齐的白色无袖寸衫胸口处有一小块对比清晰可见的凌乱。
得寸进尺后被呵斥的陈默没有一点自责羞愧,略显不舍的收回手。
“真是一点也不能对你放松警惕。”陈满脸后悔嫌恶。
至于有多少是真的嫌恶,又有多少是羞恼,也许只有陈的心里自己才清楚了。
“只是收回点利息。”陈默说。
“嗯?”
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但很快面对着陈默盯着自己的目光,陈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你成天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糟糕的鬼东西!” 听懂后的陈不可理喻的偏过头错开和他的视线。
陈警司到底也算是恩怨分明,信守承诺的那类人,她当然记得自己昨天对这家伙做过什么糟糕透顶的许诺,刚开始再遇到他的庆幸和不愿意承认的喜悦消退后,老实说陈现在有点后悔了。
按理说她早该明白陈默是个不老实的家伙,搞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进退不得,骑虎难下。
以她向来强势甚至可以说强硬的性格当然不愿意就如此轻易对陈默妥协,但那个随口许下承诺就好像这个时候紧紧拽住她的锁链,她虽然强硬却不是陈默这种谎话精,不屑去否认自己的言行。
“当然全部是你。”陈默指了指自己的头,意有所指。
“哦?”陈警司脸上没有掩饰不信任:“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说实话我倒意外的很。”
她其实真的挺意外,因为这是陈第一次听到他会对自己这么说。
“所以回答是什么?”
陈默没有去在意陈话里带着的嘲讽。
陈微微斜过视线看了眼睡着的小默,轻轻呼气,这是陈警司心里最后的坚持和让步。
“不能在这里。”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难道很蠢吗?”
“哼……”陈对他的这句话报以轻声冷笑。
“你觉得自己能有多聪明?”
陈拥有让人难以理解的强势性格,许是因为如此,她才对胜负抱有一种比常人更深的执着,她不喜欢输,很多人都不喜欢输,确切说是不喜欢失败后无能为力的狼狈挫败感,可她也不追求胜利,她不过是想要挽回些什么,对过去做些弥补。
但自从在某次输给陈默被他看到自己狼狈不甘的样子以后,那以后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往往都变成了第一个退步的那个。
不是她不够坚定,而是当你发现自己心里会在意后,便再也无法故作坚定下去。
勇气这个词很奇妙,我们以为自己已经拥有它,可它恰恰会在面对特定的人和事时产生相反的效果。
“别吵醒她。”
陈温和的看着小默,然后瞪了陈默一眼转过身。
“我知道。”
小默是他们两人最珍贵的宝物。
陈默轻轻抽出被小默握在手心的手掌,将她的手放回被褥里后跟着陈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后,陈默忽然从背后抱住了陈。
他的侧脸慢慢紧贴在陈耳边。
陈其实并没有多高挑,身上单薄衬衣裸露出来的手臂有些冰凉,从她后颈和发丝间传到鼻尖的气味竟会叫人觉得陌生。
陈默能感觉到陈的身体在自己抱住她的那一刻猛的僵硬了一瞬,缓缓放松下来。
“喂……我警告你老实点,别太过分了。”
陈的心里涌现一丝不妙,她不得不压低声音底气不足的警告陈默,抬起双手小臂抓住陈默环抱住她的双手,以防他做些什么。
其实陈心里清楚,就算他真的做些什么,自己多半稀里糊涂又会上了他的当,但不免一开始她还是会反抗,即使徒劳无功,起码自己坚持过。
陈默想,如果不是在正面,想必这时候陈已经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脸了。
“不会做什么的。”陈默说。
“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信你?”陈嗤笑一声,咬着牙:“敢乱动就先折了你的手。”
她到底没真这么做,只是穿着短靴的脚后跟威胁般踩了陈默一下。
那种程度连痛都算不上。
“这就足够了,陈……晖洁,老婆大人。”陈默温声重复:“我说这就足够了。”
在睁开眼见到陈那双眼睛时,陈默就已经察觉到了她脸上和眼底的疲惫,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一定都让她觉得焦头烂额吧。
狐狸那个人别看看起来和气,实际上腹黑古怪到真正能和她相处对位的没几个,不说多少,对陈狐狸心底到底蹩了多少怨气和不爽不用想陈默也知道。
兴许因为自己和魏彦吾的关系,狐狸不会对陈做什么,但添点堵,找找麻烦,明朝暗讽是少不了的,而且她会用正当的理由,用和善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将这些事做出来,让别人挑不出她的毛病,自然就更觉得火大和憋屈。
况且,魏彦吾……他又真正在盘算什么呢,把陈扔出来独挡一面究竟是为了锻炼她,又或者他还有其他的打算,他不会不清楚陈对他的看法。
龙门的这摊死水越发的浑浊,近卫局和督察组首当其冲,何况以陈嫉恶如仇的性格又怎么会愿意独善其身。
而且一旦当自己介入进去后,事情又会转向什么方向,见到自己的陈那时的陈又该做出何种抉择?
可陈默却连一句很累了吧都不能说出来,因为以陈作为警员敏锐的嗅觉,如果自己这样说了,陈一定会察觉到什么。
抱着陈的陈默现在想来真的觉得挺不可思议,甚至会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和陈之间的感情真的能支撑他们两人走到这一步么?
明明并没有和陈之间有过独属于两人的太过难以忘怀的记忆,就连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给两人记忆最深刻的也不是彼此,更不必说后来在伦蒂尼姆相遇时,更多的还是考虑当时自己和维娜的处境,以至于陈,和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时间也短暂的让人讶异。
从小时候起就相性不合,打心底里不喜欢对方,虽说还不至于到讨厌的地步,但往往看到那个人心里也会不爽,只是和虚伪的陈默不同,陈不会刻意对他露出假惺惺的笑脸。
陈讨厌那个假惺惺的孩子,更讨厌他陪在小塔身边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她会觉得她的小塔会被那个谎话精骗走,他会害怕那个谎话精骗了小塔。
而那个谎话精,他不过是怕自己不故意笑出来的话,他会失去塔露拉。
他市侩又精明,虚伪又懦弱,可怜又……孤【~&
“搞什么?莫名其妙……”
陈微声说,却没有放松一点警惕。
“莫名奇妙吗?没有吧,是你猝不及防闯进了我的世界。”陈默忽然轻声回答。
我从黑墙的泥沼出来,在这个世上颠沛流离,然后是你,在伦蒂尼姆不计前嫌又一次抓住了我的手,让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和那个被埋进土里的盒子一样被人遗忘过。
那双明亮的红色眸子呆了呆,陈抓着陈默手臂的手缓缓松开,放下。
仍由陈默这么抱着。
她缓缓阖上眼睛。
“明明是你闯进了我们的世界,软饭陈……你这个谎话精。”
是你忽然之间,在谁都不知情的情况下,闯进了我们的世界,闯进了龙门本来只属于我和她的童年。
“那我还真是走运。”
黑暗的房间内从落地窗外映入市区高楼间微弱的灯光,高楼顶闪烁跳跃的红色航灯,安静中陈默好像能感受到陈的心跳声,伴随着呼吸起伏间跳动。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做什么?”陈猛的睁开眼,咬牙切齿的抑制住自己心底的怒气:“我就知道……”
夹杂点后悔。
她的目光下移到自己胸前,某人的一只手穿过衬衣的下摆不知何时悄悄钻进了她的衬衣里。
原本温馨美好的气氛在这一刻被破坏殆尽。
陈觉得无语又好笑,自己还真是有够蠢的,明知道他不是个老实的家伙,还偏偏被他的话给骗了。
“我说是它自己动的,你信吗?”
陈默也很无辜,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到自己的手什么时候就动了,也许是因为陈腰上其实有六块腹肌的缘故。
“另一只也是咯?”
陈的目光移向大腿上那只缓缓爬上自己腰带的手。
“没办法。”
“好办,折一次不就行了。”陈意动的说,黑暗中脸上和耳后开始蔓延起醉人的红晕,右手隔着衬衣抓住陈默的手:“不准乱动!”
陈默心想我也想啊,但它不听使唤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真折一次吧。
他的脸摩擦着陈的耳畔,感受着从女孩身体上传来的渐渐上升的温度与微颤。
他轻吐了口气:
“再来一次吧,陈。”
陈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
她仿佛认命般闭上眼,缓缓抬起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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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龙门的天空很蓝,对我而言它一直是一座巨大而又陌生的城市。
他们离开之后。
我再难以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和锚点,直到遇见了她。
……塔露拉。
孤儿院的天空狭小的可怕,但这里却很温暖,渺小的世界让我觉得安心,因为有她在,我不会再觉得孤单。
她曾是我在这个世界找到的锚点。
我一直以为我和她能在孤儿院里顺利活到我们长大,我们会结婚,会一起生活在新建起的城市,会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那曾是可笑的我渺小又卑微的妄想,所以后来往往事与愿违。
第一个你所遇见的人,不一定会是后来等待你的人,第一个让你生出想要常伴一生的人,不一定会是后来陪伴你的人。
陈是我在孤儿院交到的第二个朋友。
她小时候很讨厌我,我也不喜欢她,但我们谁都没有料到我们会走到这一天,谁都没有想到,终有一天,是曾讨厌我的她重新给了我,我曾奢望过的一切。
结晶纪元历1097年5月25日。
如果有的选,没人会走到这一步,但这已是最好结论。
ps:够甜了吧?
第八十四章 小塔
“所有苦难的萌发大都来源于在某一刻产生出的质疑,理想是一个可大可小的形容词,为了明日的三餐温饱而努力是一种理想,为了某份体面的工作而奋斗是理想,为了感染者的生存不断斗争也是一种理想。”
“它忽大忽小,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拥有这个理想的人是否能一如既往的坚定不移。
在质疑的泥沼和艰苦的困境中跋涉不仅仅需要莫大的勇气,更重要的是要拥有一群志同道合,勉励共进的伙伴。”
“人并不是生来便有自知之明,也不是一出生就应该明白这个世上的许多道理,刚来到的这个世界的我们都是孩子,孩子的眼光当然与众不同,因此会显得稚嫩,也因此说出的许多话都会天真的使人发笑,但不可否认,塔露拉……”
黑发的青年虚弱的躺在简陋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木椅上的女孩,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
“……无论是你,还是他们,在那时都拥有一生里最纯净的眼神和心灵,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干净的东西,而仅欠缺的不过是时间,但时间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塔露拉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些,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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