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试试看能不能穿?”
“什么东西。”陈默奇怪的打开她扔进来的购物袋,但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他的脸忽然垮了下来。
他伸手将袋子里的衣服拿起,毋庸置疑的是一套礼服,一套女士的礼服。
狐狸背着手,俯下身。
“你那是什么表情?又不是没穿过。”
她的话让陈默想起了一段很不好的经过,尽管狐狸在努力的装出平静,但她身后摆动的越来越快的尾巴无疑出卖了她现在的好心情。
仿佛在不停的催促,跃跃欲试。
陈默将礼服重新塞回袋子里,想也不想的扔出了车。
“你想都别想。”
“别扔啊。”狐狸眼疾手快的抓住扔出车门的袋子。“你知道这玩意儿有多贵吗。”
“你就不能找件正常点的?”
“我也想啊,但你想想,你那张脸如果出现在里面,大概很快就被发现了。”
“那我就没办法了。”狐狸说:“你总不能带个面具进去吧,那看起来要多可疑又多可疑。”
“我不进去总行了。”
陈默关上车窗,狐狸伸手按在车窗上。
“你就不好奇里面的情况。”狐狸挤了挤眼睛,她拿出那间礼服摊开:“放心,上次不也没被人给认出来。”
狐狸信誓旦旦的拍着胸:“我的化妆水平你还不清楚吗。”
陈默转过头看了看狐狸脸上的笑容,又看了看她摊开的礼服。
作为行动组的组长,狐狸的伪装水平是毋容置疑的,否则也不可能装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没有被人察觉,但陈默对她的保证老实说没有多少信心。
十几分钟后,狐狸收起口红,轻轻吹了个口哨。
“老实说,我要是个男人,现在都有点心动了。”
黑色的长发倾泻而下,眼前的女人拥有清秀冷漠的脸,高挑的身材被华丽的长裙衬托,长裙一路遮掩着脚下白色的高跟鞋。
她算不上太美,没有让人惊叹美貌,可那种冷漠的气质和隐藏在礼服下的身材无疑吸引着人的目光,轻抿着嘴唇,深邃的黑眸倒映着狐狸轻佻的表情。
陈默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扯起狐狸头顶的耳朵。
“别扯啊,别扯啊,我不笑了好吧,你的胸要掉出来了。”
糟糕的话语,狐狸抬起左手手抓住陈默的手腕,右手贴心的捂住陈默快要掉出来的假胸,原本轻佻的表情渐渐因为疼痛变得扭曲。
陈默松开手,狐狸深深的吸了口气,揉着自己头顶的耳朵,可在陈默看过来的时候,她憋着的笑容还是忍不住想要露出来。
“老实说,我觉得你在玩我?”陈默黑着脸问。
“这不是很明显吗。”狐狸没有半点想要否认的意思,她手里拿着小小的化妆盒:“别动。”
她轻轻靠过来,用手指疏理开陈默头顶散乱的黑色假发,那张脸清冷的脸离得近的时候,陈默能看见她藏在眼里的笑意,她的动作专做而认真,轻微的呼吸打在陈默的耳畔。
也许,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陈默心里忽然平静下来,只是任由她的动作。
几秒后,狐狸收回手,将化妆盒的镜子对向陈默。
“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懒吧。”她得意的问。
镜子里的人无疑是陌生的,陈默不得不承认狐狸还是有两把刷子,至少如果不是对陈默特别熟悉的人大抵是认不住来的。
“还行。”
狐狸惊讶的看着陈默,好像对他这么平静的样子没反应过来,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陈默的额头。
犹豫了两秒,试探着问:“你该不会气傻了吧。”
陈默忽然觉得一阵后悔,但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狐狸就对着他摊出手,动作得体而有礼。
她嘴角轻轻翘起。
“我们走吧,陈小姐。”
陈默叹了口气,捂着额头,将手放进他的手心。
“走吧,苏先生。”
“这才对嘛。”
狐狸握紧手心。
她拉着陈默的手转过身,仿佛在那一刻,陈默又见到了那个安置营里的狐狸崽,脚步轻松而散漫,无忧无虑又满腹天真。
陈默想,他大抵已经习惯了这【=%
可若是真的想起来,这么多年来,狐狸可能从来没有变过,因为陈默还来不及认识她,他们只是互相留下了对方的名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殊途
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内,衣冠楚楚的绅士与打扮得体优雅的女士们穿梭其中,觥筹交错间或有年轻,夹杂苍老。
装饰池水的小喷泉在头顶明亮的水晶灯光下泛起异常绚烂的颜色。
中庭倒映着明亮的灯光,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兴许能看出些龙门特有的风格。
舒缓的琴声轻飘飘的穿过众人的上空,那声音空灵悦耳,却又连绵起伏,夹杂着谈笑的低声,不免落位陪衬。
钢琴师的十指轻轻压在琴键上,白色的连衣裙上,淡妆让那张在岁月下不复美丽的脸年轻了许多,高高绾起的发髻,上面点做着蓝色的发饰,在灯光下闪烁。
她的面容让陈默有些恍惚。
记忆的剪影划过眼前,陈默仿佛看见了那台放在公寓墙边的老钢琴,黑白色的琴键在窗外午后的暖阳下沾染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于是很久以后在龙门某条商业街里,他又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并排着坐在电子琴前。
人潮如水,琴声悠扬着飘过龙门的天空。
那声音听起来并不真切。
陈默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了?”狐狸侧过头问,他顺着陈默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到坐在高台灯光下双手跳跃在琴键上的琴师。
“没什么。”
陈默收回目光,高跟鞋让他的身高变高了不少,长长的黑发垂到腰后,少见的高挑吸引了好些人若有若无的目光。
“人在那边。”狐狸扯了扯她的裙边。
陈默微微转头看她,又顺着她的声音望过去。
塔露拉坐座在大厅的角落,看起来像是角落,因为周围的人都刻意与她的位置拉开了些许距离,也许是出于礼貌,他们并没有做的那么明显。
但看起来,她好像被孤立在了那里,那个场景很容易让陈默想起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她也是这样,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被孤立,但又好像她在孤立别人。
但与那时不同,霜星安静的立在她的身后,宛如一名侍卫。
令人意外的是,伊内丝坐在塔露拉的身旁,她们似乎在说着什么,伊内丝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陈默想,大抵是因为对于龙门的商人和家族而言,作为萨卡兹人的伊内丝也不受他们的待见,毕竟是个萨卡兹人,比起感染者而言好不了多少,况且龙门离卡兹戴尔太过遥远,那块荒芜贫瘠的土地也不值得人去留恋。
相比于伊内丝而言,因陀罗的处境正好相反,出自维多利亚宫廷近卫骑士团的因陀罗是这场宴会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只是那身维多利亚宫廷骑士礼服并不适合一名女性出席这场宴会,她自然没有跳舞的兴趣,恶狠狠的表情也很难让人心平气和的去和她交流。
可英气的面容难免吸引了女孩们的目光,可陈默总觉得她时不时在望着自己这边。
兴许是错觉。
尽管是打着追查的名义,但陈默想,当地的大族和大商人们眼里,因陀罗的身份和来自维多利亚的外交官没有什么区别,哪怕她来此的目的和外交扯不上一星半点的关系,维多利亚的大使馆设立在大炎的京城,若是往前推三十年的时间,这片土地上其实是有维多利亚大使馆的,不仅如此,维多利亚在龙门也设立了一名总督。
那名总督的名字叫爱德华,爱德华-雅特利亚斯。
如果他还活着,坐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那个女孩,想必也会成为这场舞会的焦点,多少狂风浪蝶会朝着她汹涌而来,又有多少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爱慕与慈祥,而非疏远与忌惮,生怕她会朝自己走来。
年轻的小姐和少爷们还学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有人来了。”狐狸的声音拉回了陈默的思绪。
一名相貌颇为英俊的青年端着酒杯走到陈默面前,狐狸看着狐狸,后者幸灾乐祸的别过头。
“陈小姐,看来有人想泡你啊。”她小声说。
陈默有些无语的阴沉起脸。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吗?”
面前的青年带着自认为优雅亲和的笑容,彬彬有礼尽显绅士风度,陈默没指望狐狸会好心的出手相救,他望着青年走来的方向,好几名年轻的少爷们目光注视着这边,看到她的目光后,对他笑了笑。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陈默当时的心情。
陈默没有开口,虽然狐狸的化妆技巧值得称赞,但前提是陈默没有开口说话,他低声的嗓音不难让人知道他是个男人。
陈默想,如果被人知道自己是个男人,这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他只好抱起手,冷冰冰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青年,扯着狐狸身后的尾巴,毫不犹豫的转身越过他。
对方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又变的无奈,看着离开的陈小姐,转身对着友人的方向怂了怂肩,吸引了一阵笑声。
狐狸快要把眼泪都给笑出来了,哪怕陈默拉着她的尾巴,她还是忍不住痛并快乐着。
老实说,陈某人的外表并不差,毕竟就算他不想承认,他的血管里依然流淌着与众不同的血脉,而一旦当这种血脉被从男性遮掩为女性之后,相反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而会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尤其是冰冷的气质和不常见的身材,更是有一种让人耳目一新的错觉。
“钓凯子的感觉如何。”狐狸轻轻拍了拍陈默的腰,声音里止不住的揶揄。“连我都有点嫉妒你了,大美人儿。”
可陈默觉得狐狸没有多少嫉妒,她大概早就在等着看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了,陈默忍住了转身离开的冲动。
他想的是,既然我都进来了,都穿上这件衣服了,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
于是怀抱着这种心情后,反而让他觉得好受了不少。
“你认真的?”
“啊,认真的。”
“感觉还不懒。”陈默低声说。
狐狸忽然僵住了。
“你说啥?”她头上的耳朵直直的竖立起来。
“我说感觉还不懒。”陈默眯起眼,将手搭在狐狸的肩上,狐狸轻轻颤了颤。
“我说,你该不会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吧。”
“说什么呢,难道不是你怂恿老子穿上这件衣服的。”
狐狸和陈默拉开一些距离,搭在她肩上的手滑落下来。
陈默看着她轻轻呼了口气。
“先说好,陈小姐,咱们熟归熟,但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
“说清楚点。”
“意思就是。”狐狸装过头,望着陈默,上下打量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可要守身如玉,千万别把持不住和人滚上床。”
陈默好像听见了自己捏紧的手指发出了骨裂的清脆声响,狐狸勾起嘴角。
“狐狸呐。”
“在的。”
“咱们进来是干嘛的。”
“不是进来看热闹吗?”狐狸天真的眨了眨眼睛。“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找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地方坐着,这首曲子快完了,我估计马上又有几个傻逼要来邀请你了。”
陈默轻轻叹了口气。
狐狸伸手握住了他垂下的手掌。
“别那么沮丧嘛,陈默默小姐。”狐狸扬了扬下巴嘴说:“至少,你现在大可放心没人会去邀请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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