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下挑灯的猫
深紫色的星纹暗淡下去,齐辛格原本月白色的瞳色显露出来,稚嫩的小脸上流露出这个年纪的孩子本不该有的绝望。
超过五米高,如同小山的几头化身兽抽搐了几下,庞大的身体缓慢地接近齐辛格。
这是罪之星灵的星灵术形成的产物,是能够无效一切物理干涉的存在。
只要满足【罪】的特定条件,就会让化身兽的力量和数量得到快速提升,葛罗乌利曾经一度御使着罪之兽群独自歼灭了帝国的一支大军。
这个星灵是极少数齐辛格无法正面战胜的星灵,曾经葛罗乌利教导她时能提供的方法也只有优先击杀星灵使,然后在化身兽消失之前保住自己的生命。
但是很显然,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哪怕不断破坏地形拖延对方的行动,哪怕远远地逃离进入太阳航线的隧道入口,哪怕已经拖到了对方只剩下大概七分钟的剩余时间,做不到杀死对方的齐辛格也已经彻底走投无路了。
啊,这样也好。
我或许也累了?
如果我努力地一生在叔父大人眼里都不过只是让对方连安心托付仇恨都做不到的无用功,那么我还活着做什么呢?
不再抵抗的女孩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化身兽的接近,绝望带来的平静让她看上去甚至有些坦然地迎接自己的死亡。
然而事情的发展很多时候并不随人们预期。
既然觉得自己会单身一辈子的人会和自己XP完全不沾边的女人结婚这种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那么为什么英雄救美这种事情不会呢?
“漩蛸劈怪钻!”
蓝紫色的铠甲勇士脱离了元素化,丢下独臂的剑士,以能量攻击的必杀贯穿了化身兽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假面骑士。
萨林哲将漩蛸猛枪从对方腹部抽出,甩掉穿在上面的召唤器。
被开了个洞和四分五裂的黄泉户喫锁种掉落在地上,深紫色的星灵从锁种的残骸里冒出,从克洛斯威尔手上的黑之星剑上穿过,然后在齐辛格周身盘旋。
这位幼小的公主怔怔地看着萨林哲甩掉武器上鲜血的动作,看着倒下去的男人捂住不断冒血的伤口,原本放弃思考的大脑重新找回了运作的理由。
“叔父大人!”
有些脱力的身体像是从深处涌现出了力量,齐辛格完全顾不上礼仪地爬到了假面卿的身旁。
“……齐辛格……”
那个满脸烧伤的男人将自己原本用来捂住腹部的一只手抽出,伸向了齐辛格。
“血……血会流光的!”
齐辛格顾不上握住对方的手,双手堵在对方的伤口上,想要尽可能地保住对方的生命。
“……逃走吧……齐辛格……”
假面卿这样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承载佐亚仇恨能力的我对不起你,叔父大人……”
“……我……从来就没有……对你抱有……那种……期望……”
我从来就没有对你抱有那种期望,唯独仇恨这东西我不会假手于人。月的后继者只会亲手向着敌人复仇,并且将自己的温柔留给同伴。
但是很可惜,假面卿的话已经到此为止了,他对侄女的遗言已经无法继续。
当他想要抚摸对方稚嫩脸庞的手在枪声中垂下的那一刻,最后的爱没有被传达。
【484】风与雷的舞台·托付力量者
眼见冥准确地将假面卿的手打烂,璃洒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她的呼喊声就远远地传达到了三人耳中。
“都没事吧——我们这边都解决了——米洁曦比好像没力气再战斗了,待在原地休息——”
这样传达了自己和同伴的战况后,她扶着冥慢慢朝着三人走去。
一边前进,这位使徒圣小姐一边同自己的同事抱怨。
“刚才也太危险了吧,明明我手上还有一把手枪在的,你直接用你那把机枪开火未免也太乱来了。”
“哼,我的武器可是为了能够彻底消灭敌人,而在精准度上有过很大提升的。只要小心地点射,三百米内精准打击不成问题。”
“我担心的就是你会不会扳机扣动了就不松手,直接把人都给打死了的情况啊。”
璃洒黑着脸说道。
“怎么可能,我像是那种会对同伴下这种杀手的人吗?”
“说的跟你认可他们是同伴一样。”
“除开那个根本就是小屁孩的公主,另外两个作为临时的同伴对我而言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说得太大声了吧?”
从百米开外逐渐走到三人面前,体力稍微充沛一些的璃洒对着两位男士笑了笑。
“看样子,你们那边的战局有些惨烈。”
“还是赢了,而且最重要的星剑没出问题。”
克洛斯威尔说道。
“没问题吗?少了白之星剑和一条手臂的话,你的战斗力会很有问题的吧?”
“……无妨,这东西是容器,理论上只要能够直接击中乃至没入大星灾的本体,我的价值就完全实现了。”
“……这样吗……”
璃洒一时之间想不到该怎么说下去。
安慰对方吗?
克洛斯威尔并没有对此感到痛苦,反倒看上去有点将要为了大义献身的精神升华感。
和对方拍手相庆吗?
身体完整的人和一个一条手臂没了,一条腿看上去也变得破破烂烂的人玩这种操作,就算是经常乱来的她也觉得不合适。
最后璃洒还是只能转移话题。
“对了,刚才阳救了我们。”
“他已经来了吗?”
“对,但是坏消息是我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他好像已经和亚尔凯德对上了。”
原本激动起来的克洛斯威尔听到这句话登时失落了起来。
他还以为对方要违反自己先前说过的话,打算出手帮助他们更多。
“我的建议是我们最好立刻进入太阳航线对伊莉缇雅发起总攻。”
璃洒提出了听上去像送死的建议。
“以我们现在的伤势,在已经失去了交通工具的情况下,等到赶回去接受治疗,事情早就全部都结束了。八大使徒手上的那些资料已经被奥门的负责人进行了解析,牛顿提供的报告结果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越是接近彻底异变但没有完成时的伊莉缇雅越是危险也越不稳定,如果我们想要保证生存率的话最好尽快将对方打倒。那个不稳定的预测数据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怎么说?”
萨林哲问道。
“精神上伊莉缇雅被预测将会随着异变进度提升有很大的动摇,到最后阶段应该和疯了没什么区别。但是某种对外的能量波动反应具体有什么效果没试探出来。考虑到她力量的来源,最危险的可能是会影响到星之中枢里面的大星灾本体。”
“也就是说,必须立刻出发,才是我们眼下胜算最大的行动方针对吧?”
萨林哲说出了自己领会的意思,并且得到了璃洒赞同的眼神作为回应。
“那么很遗憾,我应该是没力气和你们一同参加最终决战了。”
“““???”””
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别这么看我,我当然不是想要逃避战斗。说到底主角拒绝参演什么的根本就不是合理的行为,在戏剧中也属于烂活。只是……这幅铠甲有着超乎我预料的副作用,在多次使用它的必杀技之后我已经可以确信了,只要我把这东西摘下了或者再施展一次必杀技就会直接死亡。”
萨林哲说着,拍了拍腰间的召唤器。
“我的死亡还好说,但是这个召唤器我只知道有某种召唤人的信念要求,只要满足了就能使用。水之铠甲需要的是止水一般的心境,土之铠甲需要的是复仇的怒火。只要满足其中一个条件,就可以使用这东西。我不确定伊莉缇雅会不会能够满足这种条件,但对方一旦能使用这东西……后果我想黑钢剑奴是知道的。”
“……确实,那东西对实力的提升很夸张。”
亲眼目睹过萨林哲使用啸峭提亚马特的力量,克洛斯威尔能够证明萨林哲担忧的事情确实很可怕。
“也就是说你这家伙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吧?”
冥倒是没什么伤感,她都快要见惯死亡了,即便是战友的身死也只会让她心情稍微变差,作为星灵使的萨林哲就算现在属于同伴,也不会影响她以自己的思维对某些事情进行判断。
“那个召唤器会对身体造成很危险的副作用是吧?你没多少活头了,不如把它给我们,让我们带着这份力量去打倒那个魔女。”
“咳——冥。”
“都这个时候了,璃洒你该不会还想要说什么照顾人家心情的蠢话吧?这里的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是抱着赌上一切的信念才前来参与那个魔女的讨伐的,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彼此安慰上,不如带着队友的那一份全部用来打倒敌人。”
一向对于璃洒八面玲珑的待人方式不顺眼,素来追求高效的冥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于战友而言很不合适吗?
她当然知道,但是就像她说的那样,这只是在浪费时间。
“我本就是这个打算。”
萨林哲并非被激将了,以他的个性,虽然很多时候会连口头上的胜负都在意,但是一旦遇上了大事就会抱着结果至上主义的想法无视掉大多数东西。
曾经只是因为担忧休朵拉的女王暗杀计划会顺带把当时还是女王候补的米拉蓓尔干掉,萨林哲亲身在被通缉和戒备的情况下闯入女王宫,亲手做掉了那个纯粹由休朵拉培养出来的魔女。
虽然自己因此被冤枉成为了谋夺女王涅比利斯七世的星灵的大逆不道者,还被米拉蓓尔亲手关进监狱整整三十年,但是对这个男人来说,自己的好对手没有因为休朵拉可笑的计划死亡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眼下决定把这份从别人那里得来的力量交给新的继承者,未尝没有这个男人因为自己和心爱女人的圣战早已结束而自暴自弃的心态影响。
作为超越王的存在,最终一战只是面对那种怪物,还是有点让人遗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我得事先提醒,我使用两把钥匙之后好像启动了什么隐藏程序,接下来即便是只用一把钥匙进行铠甲合体也会被能量侵蚀。那种和星灵能量差异很大的能量非常的危险,即便被削减为一半也是会要命的剧毒,所以黑钢剑奴绝不能用。”
“那么,三副铠甲的召唤语是……必杀技发动时的辅助程序是……”
萨林哲一点一点地讲完了月神召唤器的用法,被骑士铠样式的手甲放在召唤器上。
“这个世界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舞台上的主演,说出了自己最后的台词,将召唤器塞进了冥的怀里。
“……走吧。”
有些娇小的女兵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对着同伴们说道。
“不先铠甲合体试试看吗?”
“进去的过程中也可以试,而且既然那东西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以我们几个现在的状态,还是等体力稍微恢复一点再说吧。至于恢复这种事情……走路的时间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我的建议是稍作休整。”
“咱家也是哦。”
“那个阳要是打着打着把亚尔凯德打进太阳航线怎么办?难道要我们等他吗?更何况再修整的话,黑钢剑奴会死的吧?”
“这个没有太大问题,萨林哲用炎之星灵术把我的伤口烧焦了,血已经止住的现在,伤势对我的影响没有那么致命。”
“等你肾上腺素退下去之后也没什么战斗力了。”
冥对于克洛斯威尔的说法感到头痛。
活了百来年的老兵怎么就和新兵蛋子一样头铁?这种家伙很容易在战场上死掉啊。
而克洛斯威尔没有再发言,只是和璃洒一样将视线放到扑在假面卿尸体上的女孩身上。
齐辛格抱着假面卿的残骸,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无声地哭泣,白嫩的香肩时不时抽动一下,告诉众人她并没有失去意识。
“切——为了这种家伙才说这么拐弯抹角的话吗?”
“十三岁的小丫头刚刚死了最亲近的叔父,总得表示点什么嘛……”
璃洒小声地说道。
“是是是,你超级善良——啊!璃洒你可真是个人丑心善的大好人!”
“喂!不应该是人美心善才对吗?!”
“谁管你啊!”
将自己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抽下,冥几步走到齐辛格身旁,粗暴地一脚将其踹翻,惹得女孩发出痛苦的呻吟。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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