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失望?也许吧……
眼前的画面和安娜所想象过的任何可能性都大不相同,她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勇闯恶魔城”的冒险故事,就像她从小读到过的很多冒险故事一样——英雄和伙伴们一起闯过各种艰难险阻,抵达罪恶巢穴的深处,打倒那个导演了一切的罪魁祸首;
然后自己可以将它狠狠地踩在脚下,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亵渎生命,残骸人类?
可现在,所有的故事都和预想中的几乎完全相同,战胜了重重地困难,也结识了新的伙伴;可是当抵达终点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却只有一个同样身不由己的“工具”罢了。
这里没有她想要的答案……
林蔚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安娜的后背,然后再次越过她走在前边,抬起手杖拨开眼前密密麻麻的“蛛丝”,如同劈波斩浪一般为自己开出一条道路,慢慢向最中心的“茧”那里走去。
安娜回过神来,也赶紧跟上,无论如何都要走到近处亲眼看看才能死心。
一路平安无事,那些“蛛丝”并没有变成什么绞杀的陷阱。林蔚对此早有预料,毫不担心,因为它们也没有那个能力。
它们都只是裸露在外的生物质神经罢了,只有传递生物电和神经递质地功能。
林蔚边走边看,眼神中甚至有些赞叹,这真是一个充满想象力的绝妙设计。
无数的神经组织在这里编织成网,那些线条上串联的,数以万计的,红红绿绿不停闪烁的信号灯,就犹如一个一个信号编码器,将复杂而微妙的生物电信号转化成简单的二进制编码,而后输入进“中央处理器”,供那里进行分析、决策,从而构成一个无比复杂的,生物质的、大型计算机。
“如果将这整座基地想象成一个完整的人体,那这里就是大脑。”
林蔚自言自语着,安娜在身后听得头皮发麻,头脑里直接浮现出“自己正在什么可怕的怪物身体里行走”在这么个渗人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由得更加靠近了林蔚一点。
林蔚已经基本理解了这里的运行原理,这个巨大的生物计算机监控并控制着这座基地的一切,包括那些构装体和死士。
“但是这么做,成本显然会高出非常非常多,效率却不见得会更高。那他们多此一举是为了什么呢?”
林蔚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那个编织的并不严密的“茧”,
除非它的设计目的,自始至终就是用来防备自己的侵蚀之键。
这并不难理解,既然它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存在,那会被人针对性的做一些布置,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但是即使99%的部分都由生物质网络代替了信息网络,但作为最核心的“中央处理器”,那种庞杂的运算量无论如何不可能由人脑代替,核心的部分一定还是一台性能优异的计算机。
林蔚刚刚在门口尝试过侵蚀,结果却没有反应;而随着距离“茧”的距离越来越近,林蔚渐渐嗅到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
“林蔚,她的生命体征在减弱!”
身后的安娜有些急切的呼唤道,生命探测仪上的光斑正在肉眼可见地缩小。
呵,果然,自毁。
林蔚抓紧时间,双手连动,用力拨开碍事的神经网络,加速向中心处走去,不时打落的一些信号灯悄然坠地,熄灭无声。
不多时,二人步伐有些狼狈地走到“茧”的旁边,透过那并不严密的“茧丝”的缝隙,可以看到那的确是一个人类的少女,眼睛、躯体、四肢都裹着一层金属的外壳,裸露的半张脸上透着一股长期晒不到太阳的病态苍白,整个人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别扭姿势,一动不动。
“你……还好吗?”
安娜心软,忍不住招呼了一声,希望得到回应。
“少女”裹着金属护甲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有所动作,紧接着关节处“噼啪”地爆出一缕火花,整个人彻底瘫了下去。
“生物改造人,大脑至少切除了一半的区域,空出来的地方内置了一个量子计算引擎。现在的她与其称为人,叫她‘’人形机’反而更为合适。”
林蔚略作检查,脸色有些难堪,世界蛇的行事也太狠绝了。
“现在已经自毁了——过量超载电压,烧毁了所有的线路和芯片,根本没有修复和读取的可能;依然作为生物体保留的那一半,现在也已经濒临死亡。”
“那怎么办……林蔚你这么聪明,有办法能救救她吗?”
安娜捂起嘴巴,心有不忍,
“不然的话,线索就断了呀!”
此刻听着林蔚的讲述,她已经对眼前的机械少女讨厌不起来了,因为她显然也只是另一个受害者罢了。
林蔚目光闪烁地盯着着眼前垂死的人形机,很想说一句“不能”;
又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担忧的安娜,又把它咽了回去。
毕竟自己是有办法的……
林蔚略一犹豫,终究叹息一声。
彼以诚待我,我以诚待人,
安娜这一路的真心相待,如果自己再虚言欺骗的话,良心会不安的。
至于后果……
呵,反正自己不是第一次任性了!
林蔚自嘲一笑,自己终究还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林蔚啊林蔚,你早晚要吃大亏的!
但那又如何呢?如果连念头都不通达,那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冷眼嘲笑这世界的虚伪和道貌岸然呢?
“安娜,我能相信你吗?”
再次叹息一声,林蔚打定主意,而后冷不丁地问道。
“额……啊?”
安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怎么个意思?
“我能相信你吗,安娜?”
林蔚转过身,双眼直视着安娜,严肃地问道。
“……当然能!你这家伙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安娜心中顿时一阵委屈,看着林蔚一脸严肃的表情,心中一阵惶然,然后变得更委屈了。
“那好,接下来看到的东西,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当做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
“谁稀罕你的秘密?不看!不听!”
林蔚话音刚落,只见安娜闪电般转过身,远远地走开几步,双手捂起耳朵,背对着林蔚连连摇头。
林蔚一愕,随即一笑,这样也好。
而后深吸一口气,一手凌空虚握,瞬息间凭空出现一只黑色骑枪,
“投影·第六神之键·黑渊白花!”
手臂用力,粗长的骑枪挑开脆弱的“茧”,直指濒死的机械少女;随着林蔚背后红光大亮,枪尖浮现一朵虚幻的伬黑色小花,一开、一闭,融入机械少女体内。
不远处的安娜感觉到身后骤然爆发出一股无比庞大的力量,让她一瞬间心惊肉跳,那种感觉就像背后又一只蛰伏的猛兽骤然爆发,向自己猛烈扑袭而来!
然而那股力量来得快,去的也快,还没等安娜做出任何反应,它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安娜顾不得其他,担忧林蔚安危的她猛然回神,却看到林蔚瘫坐在地上,双手扶着手杖,大汗淋漓地呼呼喘气。
“你没事吧?你刚刚做了什么?”
安娜赶忙跑回林蔚身边,发现他只是脱力,才放下心来。
此时她也已经明白了过来,刚刚的变化一定与林蔚有关。她虽然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却决定不去想,不去问;抬手小心地擦了擦林蔚额头的汗水,担忧地问起另一个她更加关心的问题。
“刚刚的那个东西,危不危险?”
林蔚抬起头,看着她充满担忧的眼神,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我能够控制……而且,它不会让我受制于任何人。”
安娜还想再问,但看着林蔚不似作伪的坦诚眼神,终究心中一动,选择了相信。
“那她……”
安娜指了指那个“茧”的方向,此刻它被骑枪刺开的破洞已经恢复如初。
“稍等一会儿她应该就会醒了。但是醒来的她还能记得多少东西,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林蔚心底冷笑,以为用生物侧的技术就能拦得住我?以为机械侧的自毁,就让自己毫无办法了?
棺材板都给你掀起来!
能从基因层面修复生物细胞的创生之力,仅仅用来在细胞层面修复一些失去功能的身体组织,那简直大材小用。
但是……这消耗也实在太大了!
林蔚一边吐槽着,同时为素未谋面的那位奥托主教啧啧称奇——这家伙当年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刚刚得到虚空万藏的他,竟然想用“拟态·黑渊白花”解放“第零额定功率”把已经烧成碳的卡莲爹给救活,这得是多勇的熊孩子行为啊!
得亏被卡莲阻拦……
啊不对,卡莲你说你拦着他干嘛?
求锤得锤……啊不对,求仁得仁,多好啊!
“唔……”
很快,从“茧”的方向传来一声嘤咛。
林蔚和安娜循声望去,只见那个被重重束缚的瘫软少女轻轻抬起头,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被金属眼罩所包裹的双眼。
“啊,自毁失败了?”
少女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自言自语着,
“视觉系统损毁确认……计算机无法启动……辅助系统连线失败……身体机能无法评估,但……感觉良好……”
少女口中吐出的语言清晰而淡漠,仿佛一台智能机器在系统自检一样,只是到最后的时候略微卡壳。
明明是个人,却真的像一台机器,这种有些恐怖谷的感觉让安娜有些受不了了,
“你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安娜想要尝试对话,同时不想吓到她,所以声音放得很轻。
“听觉系统良好……”
少女微微一顿,再次评估了一句之后,微微侧过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将衣服冰冷的金属面罩对准安娜,语气更加冰冷淡漠,
“入侵者,恭喜你来到这里,很遗憾,我无法看到你的样子。”
“你!”
安娜被这种冷漠的态度气的不轻,心想自己就不应该同情你!索性直接开始审问。
“外边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如果你说‘那些事’,是指维持基地正常运转、并抵御像你一样的入侵者,那我想,是的。”
少女继续冷漠地回答着,
“同时很遗憾地告诉你,这里所有有价值的资料都已销毁,你们注定无功而返……呃……”
话音未落,突然毫无征兆地痛苦抽搐起来。
“还以为真是毫无感情的机器呢,原来也知道疼啊?嘁,不过如此。”
安娜正被她气的火冒三丈,看到这一变故,不禁回头一看。只见依然坐在地上的林蔚正在收回手臂,刚刚他随手斩断了一根神经线条,一边嗤笑着,一边给安娜打了个眼神,
“继续。”
少女将脸往林蔚的方向微微一转,仿佛这个动作就像真的让她看到了一样,而后将动作恢复原状,继续淡漠而毫无感情地叙述着,
“如果你们是想严刑逼供的话,我建议你可以节省一些力气。数据库已确认损毁,无法修复,现在的我无法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所以,基于节省彼此时间的考虑,你现在选择杀死我,会是更有效率的行为。”
安娜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没见过这么一本正经气人的!
隔岸观火的林蔚甚至看得有点乐,这世界蛇的人形机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安娜定了定神,灵光一闪,仿佛抓到了什么漏洞,问道,
“你刚刚说,‘杀死’你,而不是‘毁掉’你,对吗?”
“我不觉得咬文嚼字会对我们的对谈起到确切的帮助。”
人形机少女依然面无表情。
“只有活着的生物,才会用杀与被杀来形容。”
安娜却不放弃,按捺着性子继续追问,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人类?还是机器?还是别的什么不人不鬼的东西?这个总不需要从数据库里调资料吧?”
林蔚席地而坐,在心里给安娜点了个赞,继续旁观。
人形机少女一愕,仿佛被“机器”刺痛了一般,沉默了两秒,而后继续冷漠开口,
“是的,我只是个机器而已。执行主人的命令,为主人看家护院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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