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忶佞兎
“这样...”佛耶戈又问道:“不过,你说邪魔来自于乌萨斯北境?”
他们所在的冻原区域,便位于乌萨斯国境内北方偏西的位置。
“在乌萨斯的国境之外,比我们所在的冻原更加北方。”爱国者摇头道:
“乌萨斯是一座永不停息的战争机器,从不会停止扩张的计划——它的版图没有向北延伸并非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佛耶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后一段时间,佛耶戈便留在营地之中,偶尔教塔露拉和阿丽娜使用黑雾的方法,顺便帮助塔露拉处理营地中的一些突发状况。
内卫的到来没有掀起什么波澜,那些并不知晓他们身份的感染者们仅仅只是将其当做几个上门来找茬的乌萨斯小队之类的东西。
塔露拉的身份被公之于众则稍稍引起了一些讨论,但在佛耶戈的有心引导之下也没出现什么负面或不和谐的声音,很快便继续被他故意传出来的“绯闻”给转移了注意力。
营地的建设同样也在有序进行中,有了从佛耶戈这里“购买”的物资后,大家生存的需求不再紧迫,同时也拥有了一批能在寒冷气候下生长的粮食作物,保证了可持续发展,端的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午饭后,塔露拉在自己的那个大帐篷里找到了正在研究手绘地图的佛耶戈。
“老师!”她欢快地跑到佛耶戈身边,一边拍打着肩头和发顶的雪花,请求道:“有人找到了一支‘捕奴队’的踪迹,我可以去吗?”
佛耶戈抬头,挑眉看着她。
这是憨憨哈士奇终于忍不住,想跑出去撒欢了?
他问:“你走了,营地里怎么办?”
“那支队伍留下的痕迹很新鲜,肯定不会太远,我估计是往这座村子去的!”塔露拉指着地图上一座距离营地稍微有点距离的村落,弯腰与佛耶戈对视,期期艾艾道:
“我一个人去,很快就能赶上他们的,最多三天...不,两天就回来!营地里有老师你在,这么几天时间,不会出事的!”
自从上次内卫袭击事件之后,塔露拉就明白了一件事。
——我老师天下无敌!
因此,她也生出了不少大胆的想法。
虽说不至于大胆到去攻打乌萨斯军营然后“关门放老师”,但也没差到哪里去了。总之就是像只忽然来到室外的二哈,越来越难拉住绳了。
咚!
塔露拉一缩脖子,委屈抱头:“老师,为什么又突然敲我?”
“你现在是一支队伍的领袖,为什么总想着一个人以身犯险?”佛耶戈说着,又点了点她的额头。“别以为我厉害你就能随便撒欢,有点领袖的自觉,不许太依赖我了。”
“嗯嗯!我知道的!就算老师你不在,营地里有阿丽娜、叶莲娜,和爱国者先生他们在,也不会出事的!”塔露拉点头,伸手给佛耶戈捏着肩膀,脸上露出讨好的笑脸:
“那,我想去找那支‘捕奴队’的事...”
佛耶戈叹了口气,站起身道:
“我陪你一起,我们快去快回。”
他来到乌萨斯这么久,也都还没见过“感染者稽查队”,刚好可以趁此机会看看这个在乌萨斯民间评价十分不佳的官方组织,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做派。
感染者们说他们无恶不作,在冻原上每走到一个村子都要狠狠搜刮一番,把村民们最后一点油水都榨出来,甚至要是见到哪家有好看的姑娘也会...还将其美其名曰“收税”。
总之,他们就像是一群挂着乌萨斯名号的土匪,在村民、感染者们的眼中都是深恶痛绝的存在。
“好耶!谢谢老师,老师万岁!”塔露拉瞬间停下捏肩服务,拉着佛耶戈的手就开始往外跑,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牵着佛耶戈跑出了营地。
路过的佩特洛娃目瞪口呆,险些把嘴里那颗大姐给她的糖吐出来。
绯闻传着传着变成真的了?
她回过神来,转身跑去找叶莲娜。
大姐,大事不好了,塔露拉带着佛耶戈先生私奔了!!!
......
“跑慢点,你跟阿丽娜她们说过这件事没有?”佛耶戈无奈看着领先自己半步的塔露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辆被拉着跑的雪橇。
至于塔露拉...
嗯,他什么都没说。
“说过了!”塔露拉头也不回。
“...行。”
“老师,你的手为什么好像一直都是凉的?”路上,塔露拉有些好奇地看向佛耶戈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
还有上次她以为佛耶戈死了的时候也是...
要不是自家老师真的一点体温都没有,逼真到跟真正的死人没任何区别的话,她也不会一下子就以为佛耶戈死了,至少会试着抢救一下。
“因为我死过一次。”佛耶戈随口回道。
“我跟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可以像活人一样行动、说话、思考,除此之外没什么区别,没有体温,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当然,身体不会腐烂。”
当然,还可以提枪射击,但这个就没必要跟塔露拉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憨憨说了。
免得带坏孩子。
塔露拉一个急刹车,看向佛耶戈,眼神迷茫,瞳孔地震。
“啊...?!”
老师居然是个死人!
不对,还没死。
嗯...但也没活?
那这到底算是死了还是没死?
256章 我当时还是国王
塔露拉很快便将死啊活啊的疑惑抛之脑后。
反正她只要知道自家老师十分厉害就可以了。
全速赶路之下,佛耶戈两人顺利在黄昏之前赶到了塔露拉先前在地图上所指出的那片村落。
塔露拉在松林的边缘停步,盯着远处村口雪地上那几条显眼的雪橇滑痕,微微咬牙:“来晚了吗...”
那群捕奴队绝不会对这些冻原上的乡民抱有什么良善之心,他们每经过一个村子,就会将村子里所有能搜刮的东西全部搜刮一遍。
所以,塔露拉才想要尽快“清理”掉这支队伍,以免他们再去祸害下一个村子。
只是没想到就算全速赶路,也还是稍晚一步。
塔露拉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佛耶戈,问道:“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佛耶戈沉默着,将目光放到看上去一片祥和宁静的村落中。
他早就放出黑雾,将这座村子的情况纳入了感知之中,而黑雾反馈回来的结果却让他有些...
犹豫。
佛耶戈思索片刻,看向塔露拉。“...我们进村看看。”
塔露拉不是温室里娇弱的花朵,她更像是坚韧不屈的青竹。
她不需要无微不至的保护,佛耶戈只要在必要时为她指明方向,让她能够一节节地笔直向上,不会长歪就好。
有些东西早晚是她要独自去面对的。
——但至少这次他还在她身边。
塔露拉有些疑惑,但没反对或询问,只是任由佛耶戈拉着她走进村子。
无人发现他们,村民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在日落的昏黄下提着农具踏上回家的道路,在路上笑容满溢地与他人招呼着。
看起来这是个很富足的村落,并不像一般村子被捕奴队“收税”后那般愁云惨淡。
塔露拉感到了些许违和与异样,却又找不出这古怪的异样感源自何处。
淡淡的不安悄然绕上她的心间,让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佛耶戈。
“老师,我感觉有点不对...”
“确实不对。”佛耶戈看了看她,拉住自家学生的手腕,带着她向前走去。“他们看起来太开心了,开心得根本不像是被人搜刮过财物和粮食的村民,对吗?”
“...对。”塔露拉迟疑点头。
“我想,或许是因为那支捕奴队根本就没怎么收他们的东西。”
“啊?可,为什么?”
佛耶戈驻足,示意塔露拉看向前方的谷仓。
塔露拉扭头看去,灰金色的瞳孔放大又缩紧,却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呆滞地伫立原地。
那座谷仓敞开的门扉之上,印着不知道多少个暗红的干涸血手印,七零八落的尸体躺在谷仓里,痛苦到扭曲的脸上,仍然残留着怨恨不甘的眼神。
塔露拉在他们裸露的手脚之上看见了黑色的源石结晶——那是重度矿石病的特征之一。
那些村民,他们将感染者们关入谷仓,让他们自相残杀、活活饿死,甚至将他们的尸体不管不顾地堆砌在谷仓中。
谷仓里没有粮食,只有尸体。
一股如坠冰窟的寒意忽然从尾椎骨冲上后脑,令她的汗毛根根倒竖,乃至身躯都有些战栗起来。
那是受到人性中最为纯粹的恶冲击的感觉。
怪不得,在捕奴队来过之后,那些村民依旧喜悦......
塔露拉干呕一声,死死盯着谷仓的视线被干呕带出的生理性泪水所模糊。
佛耶戈伸手盖住她的眼睛,掌心传来湿润触感。
“老师...”塔露拉用力地抓着佛耶戈的手,声音中残留颤抖。“他们,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人性。”佛耶戈轻声回应。
“因为这样做能让他们取悦稽查队,避免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因为这样做能让他们满足心底的恶意与欲望,让他们感到扭曲的愉快和满足。”
“弱者只会挥刀向更弱者。”他说。
塔露拉深吸一口气,渐渐止住了爆发的情绪。
佛耶戈放下手,与那双灰金色的眸子对视,听见她问:
“老师,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真的能完全共存吗?”
“在作为一个感染者之前,你首先是一个人,塔露拉。”佛耶戈道。“乌萨斯,乃至这片大地,它们对感染者的敌视,都并非是一日而成,也绝非自然而然的演变。”
“是国家高层的推动,是受教育结果的缺失,是未开化的愚昧,形成了现在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对立的结果——事实上,我发现不管哪个国家,大部分人都并不清楚矿石病的感染和传播条件,他们只是在盲目的恐惧着。”
塔露拉忽然有种知识流淌过大脑的感觉。
她努力地思索着,尽量理解着佛耶戈的这一大段话,沉思片刻后,她问道:“...那,我该怎么做,老师?”
“不要将自己,将感染者放在普通人的对立面。”佛耶戈拉着她向村外走去,黑雾伴随着他踩雪的嘎吱声而一步步飘散出去,直至笼罩整片村落。
“去思考,去看。哪些人是感染者真正的敌人,哪些人又是未来会敌对但现在可以拉拢的,而还有哪些人是感染者的盟友。”
塔露拉沉思着,而佛耶戈则看向她。
“以力量谋和平,而非以软弱作退让。将自己当做感染者的领袖看待,塔露拉。”
塔露拉努力思考良久,发现自己依旧有许多云里雾里的东西,看不真切,也听不清楚。“我...听不太懂,老师。”
“没事的。”
黑雾中,白发的男人轻笑起来,控制着黑雾悄然刺穿村落中每一个村民的脖颈。
“你以后会明白的,塔露拉。要是我所说的东西能这么快就被你听懂的话,那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绝世天才了。”
他揉了揉银发龙女的发顶。“我说过,我会帮你成为一个优秀的领袖。”
塔露拉问道:“老师,你当初真的也跟我一样吗?”
“其实也不太一样吧。”佛耶戈朝她笑了笑。
“毕竟...”
“我当时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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