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忶佞兎
能看到他的只有对面的唯一一个雅间,最大程度地保证了他能够清静享受,想要热闹也能随时下楼。
梁洵安排得确实周到。
侍者迅速送上茶点,沉默地退了出去,耳畔有悠扬清雅的乐声悠悠响起。
佛耶戈倚在栏边,低头看去,楼下的舞台上有人正幽幽抚琴,乐声便是自她指尖响起。
下一刻,一道目光忽然落在了他身上。
佛耶戈顺着目光抬头回看,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对面那间雅间的主人——
头生双角的女子身着素白长裳,一头水蓝长发束在身后,见佛耶戈回望而来,便笑着朝他举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为什么喝茶整得跟喝酒一样?难道是炎国的特殊习俗,初次见面敬茶必须仰头喝完?
佛耶戈犹豫了一下,朝对面雅间的女子颔首示意,端起茶盏,同样仰头一饮而尽。
似乎听见了一道低低的轻笑声。
佛耶戈放下茶盏,再看去时,对面那个女子已经没再看他,正单手托腮,低头看着下方的舞台。
佛耶戈见状也不再多看,同样将视线投向楼下,观察楼下乐者所用的乐器。
看着有点像是前世的“古琴”,不过在如今的大炎,这应该算是“现代琴”吧?
佛耶戈微微垂眸,忍不住又想起前世,身在大炎,似乎总有许多东西能够勾起他的一些情绪。
当然,他并不沉溺其中,比起感伤,更多的还是怀念——人似乎总是更加容易在意那些自己无法得到的或已经失去的东西。
一整个上午就在各种乐器演奏中度过,这段时间大概是留着用来给楼下的人们寒暄交谈用的,但佛耶戈独自坐在楼上,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对炎国的各种乐器和演奏形式十分感兴趣,看得津津有味。
下午会有戏班子来台上唱大戏,名字叫《夕娥奔月》,听名字有点像是前世的嫦娥奔月。
梁洵大概是真的很忙...
佛耶戈眉头微挑,低头看着楼下的库兰塔男人,他正与身旁一位同样黑发的埃拉菲亚女性相谈甚欢。
嗯,确实很忙。
佛耶戈收回目光,没有要打扰梁大人的想法。
明月楼提供的餐食还不错,下午的戏曲也十分出彩,哪怕是佛耶戈这个完全的戏曲门外汉,也能够看懂并且体会到故事中的精彩之处,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古时的电影,令人回味。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佛耶戈一整天都没再见到梁洵的人影,估计他们此刻正在二楼的某个雅间里对坐闲谈...
佛耶戈表示理解。
晚上便是诗会“正式”开始的时候,明月楼会抛出一个“主题”,邀请在场宾客以此为核心创作诗篇,若有出彩的,便会在获得同意后命人上台念诵展示,为期三天。
对不通创作的人而言,这更像是一个谁都能参与的趣味小游戏,对那些渴求名望的诗人而言,这就是令作品扬名的大好机会。
简单来说,就是低段位有低段位的玩法,高段位有高段位的对手。
而此次的创作主题,便是“月”。
早上时便已然感受过一次的熟悉目光再次投来,佛耶戈抬头回望对面,与女子那双仿若烟霞氤氲的蓝紫色眸子对上视线。
女子晃了晃手上的毛笔,作邀请状。
佛耶戈摇摇头,示意自己无意参与。
虽说有着义务教育和曾经当过二逼文青的底蕴,他多少还记得几篇写月亮的诗句,这时候倒也能拿出来当文抄公装个逼,但...
这就跟去借朋友的百万名表拍照发朋友圈装逼一样,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毫无意义不说,还显得虚伪且虚荣。
女子笑了笑,似乎对他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自顾自地提笔埋首,在纸上挥舞笔杆。
“......”佛耶戈直觉般感到有些异样。
这女人认识我?还是以前见过我?
但龙这样特征明显且鲜明吸睛的种族,要是见过,自己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呃...不对。
想到早上女子端起茶盏喝茶跟喝酒一样仰头豪饮的举动,佛耶戈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了。
说不定人家就是热情好客而且自来熟呢?先入为主觉得人家认识自己,那不是成普信下头男了?
“佛耶戈先生,今日在明月楼体验如何?”梁洵适时地冒了出来。
“还不错。”佛耶戈不再去想,转头看向梁洵,调笑道:“我见梁大人在楼下与一位姑娘相谈甚欢,今日体验想必也是十分不错吧?”
“这...虽说我白日未能过来,但也是有原因的,您就别取笑我了。”梁洵愣了一下,苦笑着连连拱手告罪:
“那是京城派来尚蜀监察的大人,堂堂从二品官员,乃是在下的顶头上司,当时我便是在向她述职。”
“原来是这样。”佛耶戈点点头,也不再开玩笑了,转而问道。“梁大人知道对面那间雅座的客人是谁吗?”
“对面?”梁洵愣了下,抬头看去,却只见到了横在栏前的屏风,丝毫看不见人影。“在下还真不知道,佛耶戈先生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若是要紧,在下可去试着拜访一二。”
“不知道就算了,不要紧。”佛耶戈抬头瞥了眼对面,见女子依旧埋首桌前,只不过似乎从“文思泉涌”变成了“灵感枯竭”的状态,正皱眉看着手上的毛笔,不见先前奋笔疾书的模样。
“不过是跟我打了个招呼而已,感觉像是认识我的人,但又好像只是自来熟。”
“原来如此。”梁洵笑道:
“尚蜀的人们确实比较热情好客,此前有一次我上街吃饭,原本准备前去的餐馆没了座位,刚准备遗憾离去,便被一位陌生的兄弟拉去拼了桌...”
佛耶戈所在的雅间对面。
令抬头瞥了眼对面的雅间,见佛耶戈背对着自己,没注意这边,索性将手中毛笔一扔,身后长尾甩动间悄然沾染墨汁。
女子肆意抬首,手中葫芦高举,晶莹澄澈的酒液如瀑布般淌下,一滴不歪地落入那微张的粉唇之中。
身姿转动间,龙尾顺势舞动,在纸上留下道道墨痕,却是笔走龙蛇的一具诗篇。
奇异的是,她身姿转动间动静一点不小,门外的侍者与对面正对着她所在雅间的梁洵,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毫无反应。
片刻后,她停下动作,满意地看了看桌上的宣纸,待墨痕干透,便唤来侍者,将宣纸拿起。“把这个...嗯...还有这个...”
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拍脑袋,从葫芦中倒出一茶盏的酒液,宣纸与茶盏一并交给侍者。“送到对面那间雅座去,交给那位白发的先生。”
侍者拿着东西离开。
令回到座位上,单手托腮,望着对面那背对着自己的白发男人,眼帘微垂。
梦中一别,今日,你我终究是再次相见了...
佛耶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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