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老丞相也在，文官集团基本来齐了。军方的高层到的不多，但已经足够能镇得住场面。日月隐三卫拱卫在灵武领主身后，十殿阎罗只来了五个，正全力警戒，守卫着灵武领主的安全。
高台之下总体来说以灵武的军队为主，一块一块的铁血军阵连接成黑色的浪潮，三十六领地各有自己的一块驻扎区域，利德又一次见到了白夜，那个不苟言笑的青年朝利德点点头，挤出一个丑了吧唧的笑容，利德也朝他笑了笑，算是见过面。
再往前走，能看见黑白兄弟站在不远处，小黑附近围了不少人，他也在笑着跟许多人打招呼，小白则孤高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手轻轻握拳，像是猫一样一下一下地挠着落下来的雪，让人看不出来他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小白几乎是立刻注意到了利德的存在，朝这边看过来，不过并没有什么表示。小黑在与旁人说话的间隙朝利德笑了一下，然后很快把注意力又放在了和其他人的交流上。公开场合下双方都不打算暴露跟彼此认识这件事，这样对双方都好。
利德在附近找了一下，并没有见到兰娜，王族那边现在撑门面的是个扛着把赤色长枪的少年，见利德看过来，还看了利德一眼。不过利德能看出他的境界是九重大圆满，他却看不出利德是什么境界修为，因此并没有留心。
利德带着阿莱雅与希洛，提着装有小史莱姆的箱子，从三十六领地的驻地前走过，从灵武领主所在的高台下走过，从数万结成军阵的士兵中走过。无数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或是好奇或是轻蔑，他都不在意。
那些议论声过耳即忘，那些藏在心腹内的想法更是激不起他一点兴趣。
穿过高台去往自己的领地时，利德忽然侧过头，朝高台之上看去。
正撞上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瞳。
知道这时利德才明白小黄说的那句“只露半张脸也是天下第一好看”是什么意思，灵武领主确实配得上这个称号。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身体还是忍不住僵了一下，就好像传说中巨人珀耳菲里翁在见到神后赫拉时不由地看呆了一样。
不过利德几乎瞬间就清醒过来，呲着一口白牙朝灵武领主笑了笑，带着阿莱雅和希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灵武领主的目光在他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
29.一剑停风雪
不算灵武自己的话，剩下的三十五个领地大概来了三百余位九重以上的高手，这意味着每个领地都有八九个顶尖高手过来撑场子。当然，不是说每个领地就只能拿出这么点人来，毕竟谁家都不可能把所有家底抖落出来支援灵武对外战争吧。一致对外归一致对外，伤的可是自家的根基，除了几个货真价实的灵武舔狗外，没人会做这种蠢事。
灵武领地会根据各家的阵亡情况发放一笔抚恤金，但顶尖高手的命可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所以各个领地派出来的也都不是真正压箱底的支柱级人物，一般来说都是刚过九重或者九重中段的人，像白夜这种九重大圆满的其实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利德上次在王都见到的那些各个领地的核心子弟，这次也基本都没有到场。凯亚、诺伦、方圆……包括云阳世子利义，统统都不在。利德还有点眼熟的，基本上也就只有小黑小白这兄弟俩来了。
其实还挺奇怪的，灵武与王族势同水火，西秦又与王族结盟，南楚世子小黑暂且不论，西秦世子小白按理来说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但事实上这俩人偏偏还都来了，而且灵武领主对此似乎也并不在意。
利德在慨歌崖呆了一晚上。
这种天寒地冻的山顶自然不适合过夜，但所有人都驻扎于此，应该是在等那些还没来的人。晚上的时候冷得要命，这一次别说阿莱雅和希洛要一前一后地抱着他，小史莱姆也要厚着脸皮地钻到被窝里。利德倒也默许了它的这一举动，主要是怕它睡在外面的话第二天直接从沙雕史莱姆变成冰雕史莱姆，朝北行还没开始就得先给它办葬礼。
史莱姆的葬礼~埋葬关于你的回忆~
再联想到它一直以来最大的梦想就是报复旧神，利德觉得到时候还得给它弄块墓碑，刻上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之类的悼词，想想就麻烦。
第二天，利德醒的很早，披了厚厚的棉衣走出帐外，发现自己住的帐篷已经被积雪压弯了。慨歌崖的雪下得很大，再往北估计会更大，到时候睡觉估计都得睁着一只眼，不然一觉起来估计已经被埋了。
今天外面是正宗的西北风，配上落在身上能把人冻得毫无知觉的小青雪，天气又冷能见度又低。利德本来想搓搓手继续回去睡，忽然发现嘉尔伯德带着剑，一步一步走上了昨天灵武领主所在的那个高台。
出于好奇，利德站在原地，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远远地看着他打算做什么。
风越吹越大，利德两只耳朵被冻得通红，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甚至一度连嘉尔伯德的身影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白茫茫的雪中有一道黑影拔出了剑。
随后漫天的风雪仿佛停滞了刹那。
一瞬间剑气暴涨，整个慨歌崖山顶的风从单向吹过变成绕着高台盘旋，就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苍龙正绕着慨歌崖飞舞。远道而来的风被磅礴的剑气牵引着停留在此处，利德拿手挡在脸前，睁大眼睛看着高台之上的嘉尔伯德，只见那位年迈的大剑豪单手握剑，在头顶抡了一圈之后随手掼向头顶的天穹。
那一刻似乎有震耳欲聋的龙吟声炸响，气浪顺着他剑尖所指的方向汹涌而上，裹挟着地上松软的雪一同倒飞向天幕，连带着把许多领地的物资也卷了进去。可怜一些领地的小少爷正在梦乡里，睡着睡着发现自己头顶遮风挡雪的帐篷飞了，一时间愣在原地缓不过神来。
天地间仿佛有两种澎湃的力量轰然相撞，巨大的环形气浪在高空炸裂，一直扩散到方圆几十里外才勉强停下，慨歌崖的正上方仿佛出现了一道璀璨的光环，持续了数十秒才缓缓消失。
紧接着，已经长达近一个月没有放晴的天空竟生生被撕裂出一道裂隙，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半点飞雪，相反一缕缕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钻出，撒向冰冷的人间。从大雪朦胧到清晰无比，就仿佛冲澡后用冷水泼在沾满雾气的玻璃上一样。
刚才还呼啸的风似乎也用去了全部的力气，寂寥的山顶静的出奇。
利德收回了手，往掌心看了一眼，那里有数道细小的伤口，一颗颗血珠正从伤口中涌出。随手一挥形成的剑气就狂暴锋利到这种程度，嘉尔伯德这一剑若是不刺向天空，而是斩向大地的话，恐怕慨歌崖山顶都要直接崩塌，他们这些人怕是大半要死无葬身之地。
他这一剑除了清掉了风雪外，最大的作用就是把所有人都从梦中叫了起来。没等其他领地的人炸锅，灵武领主已经踏上了高台，冷冷地睥睨着在场的人，在与她视线交汇后，没有哪个领地的代表敢发出什么质问。
“昨天夜里，最后一个领地的人也到达了。”
灵武领主的声音很好听，是利德听过的最好听的几个声音之一。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冷了，而且威压感太重，大概是女王大人的气场太足，明明只是平淡的叙说，却给人相当大的压力。
“我很高兴，你们当中没有人迟到。”
她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们，一些不习惯早起的公子小姐还在揉着惺忪的睡眼。
灵武领主冷声道：
“但是，朝北行正式开始，意味着你们优哉游哉的日常结束了。这是战争，人类与巨人族之间的战争！往远处看看吧，那里站着的，即是你们要面对的敌人——”
伴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利德才注意到因为飞雪被嘉尔伯德清掉的原因，从慨歌崖上可以清晰地俯瞰远方的景色了。
在远处的雪地上，巍峨的铁壁防线横贯东西，一直延伸到天际线的尽头。
就连提出【铁壁】概念的利德，都没想到一年的时间灵武能够做到现在这种庞大的规模。
铁壁之外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巨人族，砸墙的声音传到这里时虽然已经细不可闻，但远远望去，那些成百上千的巨大身影，犹如野兽一般蛮横暴力的攻击方式，都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心底发寒。铁壁防线就如同大坝一样将那些洪水猛兽拦在人类的领地之外，但每有十几米高的巨人砸下沉重的拳头时，远远看着的人也不由地要把心提起，生怕铁壁被打破，那肆虐一切的怪物彻底失控。
十倍于人类的身高，百倍于人类的力量，视觉上的巨大差距让不少第一次见到巨人族的人双膝发软。就算是意志坚定的人，脸上也能见到细微的冷汗。
与这样的种族作战，不但要有强大的力量，还得怀揣着足够多的勇气才行。
30.先下手为强
“去年朝北行，七万大军北伐，只活下来了一半。”
灵武领主平静地说着，就像在宣布一件完全无关的事情。
“前年，活下来不到三分之一。”
高台之下站着的人们已经鸦雀无声，灵武领主口中只是一些冰冷的数字而已，但这些数字却和他们的命息息相关。以去年的水平来说，意味着现在站在这里、尚且鲜活的生命，在打完这一场战争之后只能留下来一半。现在还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将来生死未卜，甚至连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一个没人能回答的问题。
那一刹那，心里的寒意比周围的空气更冷。
“所以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现在你们当中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确定自己必然能活下来的人，还有一种，就是各个家族派来的弃子。我知道你们背负着重要的任务，来看看我灵武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可以，从你们进来的时候开始，我从未对你们隐藏任何的实力。”
灵武领主面纱遮着半张脸，只露出那一双美丽的眼睛。
利德悄悄往两边看去，发现每个人都听的很认真，那些熟悉的面孔现在也都在仰着头聆听灵武领主的宣告。许多人已经开始艰难地喘息，承认自己是弃子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但是意识到这一点却很容易。特别是那些带的高手不多的人，很快就搞清楚了自己在领地中的地位。
“但你们得有命把看到的消息带回去才行。这一次我们要讨伐的是巨人族七位统帅之一的金曜巨人，具体的情况丞相会跟你们详细说明。我能告诉你们的是，去年我们杀七大统帅最末位的红铜巨人就已经付出了一半士兵的生命，今年要杀的是七大统帅的第三位，难度你们也该在自己心里有个预期。”
小史莱姆偷偷从利德怀里探出头来，利德则趁机低下头小声问道：
“灵武领主说的这个金曜巨人，它厉害吗？”
小史莱姆用只有利德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道：
“它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它是那种你们对付不了的存在……红铜巨人被杀了本王倒不是很吃惊，但金曜有些不一样，相传它浑身上下都是赤金色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要是有你们的护国大阵压着说不定你们还能跟它打一打，在外面的话绝对不可能的哔叽。这次来算是倒了大霉了，只求你别被分到正面讨伐金曜巨人的队伍里去，放本王一条生路吧，呜呜呜求求惹……”
灵武领主竖起三根手指，说道：
“根据我们的斥候汇报，目前有三条路通往金曜巨人的所在之处。因此我们的队伍也会分成三支，具体的分组主要根据抽签来定，也会根据实力平衡做出一些调整，不会出现生存率过低的队伍，但也没有绝对的平衡，自己的命得你们自己去争。”
灵武领主大红的衣袖被风吹起，利德忽然想起来去年河月跟自己说过，那个什么红铜巨人是灵武领主绕后单人切死的。红铜巨人也属于中级巨人的范畴，意味着它至少已经到了境界十重，但是看灵武领主现在似乎还没到那个位置，这都能杀了，感觉完全就是匪夷所思的操作。
灵武领主说完之后就走了，没有一个人敢对她说的提出什么质疑。
但是在灵武领主离开后，所有人都炸了锅。
到处都在讨论着这件事，各种各样的情报满天飞。利德反倒不怎么慌，还问阿莱雅与希洛肚子饿不饿，饿的话去做早饭给她们俩吃。阿莱雅摇了摇头，视线一直盯着站在高台上的嘉尔伯德，他剑气刚刚炸响的时候阿莱雅就惊醒了，看到了他剑气引长风洞穿天际的那一幕，阿莱雅身上的剑气也变得澎湃激荡，像是在共鸣一样。
随后，灵武的丞相派人过来解释了一下这次朝北行的目标与计划，也不知道是没带足够多的人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到利德这里负责解释的文臣正好分配完了，灵武的丞相只能亲自过来跟利德叨叨几句。
“你就是御西城城主利德吧，久仰久仰。”
进了帐篷，只剩下利德一行人之后，灵武的丞相露出一个宽厚的笑容，摘下了厚厚的棉帽，朝利德伸出手：
“我的名字是御佐，灵武的丞相。”
利德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同样笑了笑，说道：
“你把我的家门也给报了，我还能说什么？”
御佐笑着说道：
“抱歉抱歉，不过你的名字在我们灵武高层可是如雷贯耳，不认识的恐怕没多少。毕竟是这么些年以来第一个上了隐卫名单还能活着的人，还从我们灵武把可能继承大统领位置的天才刺客给挖走了。铁壁防线也是你的手笔，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是汗颜不已。”
被名臣榜上排名第一的灵武丞相称赞，按理来说是一件充满荣光的事情。
不过利德脸上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到了正轨上：
“侥幸罢了。还是说说这次朝北行吧，金曜巨人实力这么高，按理来说我们这边不应该离开护国大阵跑到外面去和它打。是有什么原因吗？”
御佐回答道：
“因为巨人族现在内部已经开始出现两种不同的声音。负责对外战争的七大统领之间意见出现了分歧，一方主张放弃南侵，绕开永天国去进攻别的种族，还有一方主张继续向永天国发动进攻。自从我灵武镇守北边之后，巨人族从未从我们手上讨到太大的便宜，这应该也就是主和派出现的原因。灵武每年因防备巨人族而战死的人都不在少数，但只要我们还有血可以流，它们就别想踏入永天国半步。”
说到这里利德已经大概懂了，他在御西城的时候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本来哥布朗管着御西城西边的魔族，它算是中立派，没有向人类发动过什么大规模的战争，所以菲丽塔一个人就把城守下来了。但后来换上的蜥人吉就是不折不扣的主战派了，一度让御西城高层都觉得有些棘手。
“金曜巨人非得跟人类碰一碰？”
利德问了一句，御佐点点头，说道：
“而且因为它在巨人族七大统帅中排行第三，话语权很重。据可靠消息，它已经在筹备一场规模前所未有的南下入侵，如果等他筹备好，再想着反击就太晚了。我们需要在冬天巨人族没那么活跃的时候，主动北伐，在巨人族的大军没有集合完毕之前……先一步杀了它。”
31.事情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利德略微思考了一下，对御佐询问道：
“我相信你们灵武的判断，既然你们上上下下都觉得这场仗可以打，那总归是有理由的，不然天策府那边也不可能通过这个方案。不过关于金曜巨人，你们有什么情报吗？”
御佐回答道：
“十二重，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唯一信息。”
利德偏了偏脑袋，双手抱在胸前，疑惑地问道：
“所以你们是觉得十二重不在话下，跨境界挑战轻而易举？难不成你们祖上是什么斗帝血脉？我人晕了。”
御佐哈哈大笑，关于利德所说的什么血脉他倒并不是很懂，但利德说得有趣，他也不由地耐下心跟他稍微解释了一下：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血脉。人类是无法超越极限的，这一点历史上早有证明，在王都你们也应该亲眼见过。但如果你们对军阵稍微懂一些的话，就知道谋略家可以自由地调控军队中力量的流向，从而强化部分士兵或军阵内的某个人。这也是我们敢施行朝北行的基础，嘉尔伯德的力量你们也见过了，如果我们让灵武强大的军队配合他行动，就能在短期内发挥出超过十重的力量。”
话说到这，利德已经明白了他们想做的事情。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方十三进攻御西城的时候就用过这个方法，短期内拔高了弓兵的境界修为来造成有效杀伤。正常点的谋略家都会这个操作，无非只是力量调度的效率不同而已。但以前似乎从来没人想过如果以军阵的加护来强化境界十重的人会发生什么事情，主要境界十重的人不管哪个时代都没几个，那样的大佬又有谁愿意做实验品呢。
利德想起来了。上次他看到的那份谋略榜，方十三位居第十名，而第二名那个名叫战鬼的男人就是灵武的大将军。这意味着灵武军方高层在研究军阵上也必然有自己独特的一套，他们得出的结论还是很有可行性的。
“如何，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利德皱着的眉慢慢舒展，御佐浅笑着问了一句。
自始至终御佐的身上都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场，他对利德的那种笑容比起朋友之间的微笑，更像是老人看孩童的那种感觉，虽然亲切但也免不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好像利德问什么、做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没什么问题了。既然来了朝北行，我会全力帮你们解决眼前的麻烦。”
这种级别的人物，除非他主动想说，否则很难套出什么话来。更何况他来见利德之前明显也做了一些准备，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保持的很好。想到这里，利德没有再问什么，以一句简单的保证作为了这场交谈的结束。
“如此最好。有你这句话，这一次的胜算又涨了几成。”
御佐站起身，说道：
“我就不在这久留了，呆的时间太长，其他领地的人必然会胡乱猜测。”
利德拱了拱手，送御佐出了帐篷。这位在灵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丞相看上去没什么架子，骨子里却有一种傲气。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的，灵武的局势错综复杂，他要是没点气场哪里镇得住这满座的虎狼。
相比之下，利德在意的反而是别的事情。
望着御佐的身影渐行渐远，利德放下了帐篷的布帘，转过身时眉头紧锁，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莱雅轻声问道：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利德摸了摸下巴，回答道：
“嗯，我感觉御佐说了谎，但目前来说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阿莱雅不解地问道：
“说谎？少爷为什么这样认为呢？”
利德用笔在桌上的草纸上画了一个小人和两只怪物，然后在两只怪物之间打了个叉，小人身上引出一根箭头指向其中一只怪物，对阿莱雅解释道：
“简单来说，既然已经知道对方阵营出现了矛盾，最好的办法必定是拉拢一方打击另一方，而不是亲自出手调动全部力量来对付金曜巨人。这一回能杀了倒是还好，若是打输了，只会让巨人族的其他统帅看出人类的脆弱，招来更大规模的入侵。”
“归根结底，金曜巨人在七大统帅中只排行第三，在内部不和的情况下，它能调动多少兵力来发动南下入侵呢？具体数量我不清楚，但肯定没有御佐形容的那么恐怖。至少在这一点上，御佐应该是夸大其词了。”
“还有，关于金曜巨人的信息，灵武提供的太少了。我不排除他们知情不报的可能性，但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我怀疑用军阵增幅力量的事情只是理论，嘉尔伯德自己还没有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