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寒
基本不会让老二变成老大。
那女人站在十步开外，又显得怯怯的，看上去分外让人可怜，也不说话，流露着哀伤的眼眸定定地望着艾尔。
等了几秒，艾尔忍不住率先开口询问道：
“你家里现在还有亲人吗？”
女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有三个儿子，一个逃去了国外，一个被绿皮杀死，还有一个在比尔巴利服役。”
女人回答的方式有些奇怪，但艾尔只觉得是后者悲伤导致，便接着问话。
“那起火的是你的房子？”
“是的......我躲在邻居的家里，听到王军胜利了才走出来，房子就被炮弹打中了.....”
第一百零二章：我会
艾尔一听，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海盗落荒而逃，自然不会对一座与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城市再耗费时间，逃命的时候连金银财宝也不一定顾得上，何况一栋平平无奇的房子了。
唯一的情况就是.......
打坏女人房子的那一发炮弹，是联军攻城的时候打偏射到内城去的。
女人的儿子被绿皮海盗祸害走，她没提丈夫，多半是早死了，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漂亮寡妇，在敌人统制下不敢独居在家，躲到邻居家里去寄人篱下，好不容易盼到敌人被赶跑了，唯一的家又被赶跑敌人的友军给弄没了......
“嗯......”
“这样，你们找几个人速去帮她救火，尽量把能用的东西都抢救出来，再补贴一笔钱，你的衣食住行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们重建家园。”“只是暂时不在原来的家园上罢了”，艾尔心想。
被他指到的正是那名领着女人过来的军官，收到任务后他立刻抚胸行了一礼，然后退出近卫内环，点了几名士兵就跑向依然烧着大火，已经快被烧成废墟的房子跑了过去。
吩咐完后，艾尔直觉认为女人并不是单纯来求见他讨个“房屋补偿”的，还有别的事。
“还有什么事吗？”
女人忽然有些纠结，似乎是有什么顾虑的样子。
“但说无妨，我不以言获罪。”艾尔鼓励到，当然，是用女人能听懂的方式。
她愣了愣，忍不住向前靠了一步，抬起头，用那双似乎哀伤在其中修建了房屋的眸子望着艾尔，“你会把敌人赶走的，对吗？”
艾尔被这个问题问到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对下一步战略的纠结一直缠绕在心头，双方加起来可能接近，超过二十万人的大会战，还是毫无疑问的主力对决，而不是托洛萨之战那样虎头蛇尾的决战。
一直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艾尔的头上。
失败的可能、后果，则是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可以说艾尔闲暇时间有一半都在考虑最终决战的事。
如果输了这场战争，以及后续的战争，那他在南方做的再好，民众归附，权贵投效，也不过只是空中楼阁。
......
“你会打败敌人，给我们带来更好的生活，对吗？”
艾尔的思绪从未来回归，他微微低下头，抬手想要摘下头盔，却又想起自己没戴面具便停下了动作。
望着女人期盼的目光，他从中似乎看到了许多。
士兵、民众的欢呼，一双双热情的，充满希望的，饱含激情和信任的眸子，虔诚的，坚信的目光......
女人们无条件的顺从和配合，除了艾尔的个人魅力之外，难道不是因为他一直统御大军，在保卫她们的故国家园吗？
她们以无保留的情感侍奉，服务艾尔，满足他的欲望，抚慰他的疲劳，难道其中没有希望他能永远英明，永远胜利，打败所有威胁到他，威胁到他们，她们，部落、王国、南方的敌人的因素吗？
艾尔经常扮演。
cosplay。
不管是鉴人也好屑人也罢。
除了他的恶趣味以外，也是真的希望能让人们相信他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哪怕他的出发点可能完全是从利己的角度，但是那些相信了他的人，难道不是真心实意的认为：
摄政大王是王国的救星！
联军天下无敌！必定能驱逐绿皮，恢复和平！
艾尔大王英明神武、尊老爱幼、爱民如子爱兵如子，明智远见渊博.......南方之光！
艾尔来了！和平就有了！艾尔来了！人民就太平了！
“他们真的把我当做救星”
“他们相信我能胜利”
艾尔的心里忽然涌上几分惶恐。
他还没经历过失败。
他无法接受失败。
他甚至难以想象如果他的军团在比尔巴利城下失败，那他该以怎样的面目逃回部落，又以什么样的面目去米对待那些对他寄予厚望，怀着狂热信仰、忠诚的士兵和子民呢？
他不知道。
也许刘皇叔一路颠沛流离，起家后的大半生都是被追来撵去，吃着败仗，老婆孩子兄弟都几度丢完后还能完成华丽的逆袭崛起；拿破仑大军覆灭异国他乡，仅以身免，又鼓起信念偷渡返乡，复辟百日王朝......
但艾尔不确定，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扛得住这一场失败。
他甚至担心如果打输了，自己到时候能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虽然近卫和养母的可靠绝对可以保证，但十几万人的大战，谁又能一定就如何如何呢？
女人的问题给艾
尔带去了巨大的压力。
所有期盼，所有仰慕，所有信任他的，在过去，出行、巡游、演讲，声势好大，享受众人欢呼，无数人顶礼膜拜。
建立蓝帽子，悬达摩克利斯之剑折腾权贵，让民众发自内心的拥戴；废立教首，将南方精英玩弄关于股掌之间，夜宿大神殿，亵渎在世界各地有着几百甚至上千万人信仰的米尔米迪亚女神像；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号称联军十万北伐，护国除凶，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最后失败了。
输了。
他.......
“今日意乱，踌躇不决，自割掌警示；日后大战当前，再复此优柔寡决，我头颅———自有他人来断！”
两年前的一段发癫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从艾尔心头划过。
他抬起手，护甲之下，白皙，毫无疤痕。
但那一刻的疼痛似乎跨越了时空的间隙，再一次降临艾尔的身上。
“你怕了。”
男孩对自己说到。
“你在怕什么？”
“如果以一场游戏，一本小说来形容你现在的阶段，你面对的只不过还是前期的一个关底boss罢了，你现在害怕了，犹豫了，手抖了。”
“你强了，你发展壮大了，你的军团更加精锐庞大，你的家底越来越丰厚———你害怕，你害怕白热化了！”
“我没有。”
艾尔又为自己辩驳到。
“害怕损失，害怕后果，害怕，害怕让他们失望；我害怕死在那，害怕阿丽娜死在那......”
艾尔骗不了自己。
“你是永世神选！四神共子，莉莉丝之子、牧神神选、摄政大王，军团之主，哈！———荣耀啊，享受啊！整个南方的女人随时随地都可以上你的床，整个南方的男人都要听你的命令为你效劳！这可是几百万人啊！”
“玛格丽塔的修女———将来把她们全部变成艾尔的战斗修女团，让海伦大修女去领导；森林鹿妖，是男女老少通吃的偶像，全部都是我的禁脔！克里斯蒂娜、梅丽桑德......还有如此之多美丽富有魅力的女人可被拥有，占有———可要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白热化了，冒烟了，不能不燃烧了！”
一段可称经典的画面和台词，在艾尔眼前浮过。
“手不能发抖！”
“我还有比这惨烈，比这庞大十倍，百倍的仗要打！”
“岂能畏敌不前！瞻前顾后！”
艾尔这样重重的告诉自己。
“我会的......一定。”
第一百零三章：米尔米迪亚之梦
艾尔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的他住在山上，山下还有几个村子，突然来了一群人，在村子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放火，大火一度把他的林子都给烧了。
于是艾尔生气极了，他骑着牛从山上往下冲锋，把那群绿油油的强盗给赶跑了，本来打算回山上去的，却突然看到被祸害了一通的村子里，死了男人、孩子的寡妇们聚在一起哭泣，各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牛牛一下就走不动路了......
很快艾尔就心安理得的住下了，他把寡妇们全部娶回家，男人们推举他为首领；在他迎娶寡妇们的当天，一个看不清面目，老态龙钟，看起来十分衰老虚弱的老妇族长，将一柄权杖交到了他的手里，在子孙后代的哭泣中溘然长逝。
而艾尔则同时成为了山上和山下的部族领袖，他心满意足，坐在村长宝座上，左边是妻妾成群，右边是子嗣兴旺，前面是为他效力的男人.......按理来说，这已经足够任何人满足的了。
但艾尔并不一般。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梦外，他都绝不甘于平凡，容易满足。
他很快，很快......
就看上了其他村里的寡妇。
然后，梦就醒了。
......
艾尔睁开眼，心情惆怅，他刚刚在河边钓鱼，忽然看到邻村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寡妇抱着衣服到溪流处浆洗，正想趁着这个机会过去亲近，背后就像是被人推了一下，他掉到了水里，然后就醒了过来。
短暂的迷茫过后艾尔意识到了不对。
他几乎不会做梦。
除了力量略有不足以外，艾尔如今毫无疑问已是一位在凡世行走的半神。
身兼六种赐福的他如果做梦只可能是某种启示。
并且很大可能是某位神祇的操作。
艾尔反思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遇到些什么，以及分析这个梦的含义。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即将到来的决战，但从梦里他看不出多少关联———如果那些“洗劫村庄的强盗”代表着敌人的话，那他会一如梦中所展现的那样，将敌人赶走，然后全据“山下领地”吗？
忽然，艾尔想到了昨
天见到的寡妇，对方并未在梦中出现但......艾尔想到，那名寡妇向他自述自己有三个儿子，一个战死，一个逃亡外国，一个还在王国军中服役。
和梦里那个山下部族里执掌大权的老妇形象却忽然对上了。
艾尔记得梦里那名老妪同样也有几个儿子，一些被强盗所杀，一些响应骑牛下山的艾尔向强盗发起进攻。
“所以。”
艾尔挑了挑眉，用侍从准备好的清水洗了把脸，搓搓面颊，走出营帐。
像是一尊尊兵俑雕像般肃立，在营帐外守卫了一整夜的近卫仿佛受到启动指令的炼金人偶，机械傀儡那般“活”了过来，这些从最强大的野兽中选拔出的最忠诚，最具责任感和信念的战士是艾尔个人安全最重要的一道防线。
它们也是真正意义上的“艾尔亲卫”。
在它们长期服侍艾尔的过程中，这些亲卫们的身体构造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混沌改造，被永世神选，四母共子那庞大的纯净的亚空间之力给同化，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精力充沛，永不疲劳”是艾尔最坚固最可靠的守卫。
当艾尔发现亲卫们身体上出现被他的魔力所影响这一进程之后，曾询问过它们的意愿，被他的魔力同化，意味着将从此永生永世的绑定在艾尔的意志之下，并且还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比如———身体的改变，意志的绑定，会让它们从此失去和家人的快乐，许许多多凡人的情感都将离它们而去，余生所能做的和意义都只有为艾尔而战一条。
没有人退出。
所幸的是，艾尔的力量还十分弱小，这种某种意义上的来自他的“腐化侵蚀”并没有影响太多人。
他不朽，永恒的亲卫至今只有五十五人。
它们不会听从艾尔以外任何人，包括养母阿丽娜、羊女伊露恩、长女米莎在内的任何人命令，它们的思维，意志，永远对艾尔单向透明，他可以看得到，这些被他力量同化的亲卫连向四母神贡献信仰的链接都没有，已经绑定了他，也绑死在了他的身上。
“昨天那个寡妇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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