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寒
罗伊点了点头,说凯尔文确实这么说过,不过不管是在村子还是城里,像盖洛普这样的家庭情况都属于牛马中的牛马,牲口下面的牲口,在旧观念看来属于是有活干有吃的饿不死能找个不看模样,只要是个母的老婆能繁衍子嗣就不错了的那种。
“进学读书”这玩意似乎根本就和罗伊这种层次的小孩不沾边。
他们只要达到了标准就要开始干活。
另一边,苏尔也抬起头了,她轻声道自己的想法和弟弟一样,不过......
少女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巡察......格兰特叔叔。”既然格兰特叫老威克大叔,那苏尔也很机灵的换了称呼,作为拉近关系的一个方式。
“您是想要收养我和罗伊吗?”
她抛出了一个疑惑,有些好奇,也有些试探的成分。
谁知格兰特忽然严肃了起来,他的目光从老威克脸上扫过,后者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在姐弟两人的脸上来回,最后正色道:
“你们可以理解成‘收养’,但并非是我来收养你们,而是我们的陛下,联盟的共主......”
罗伊心里跟着默念:“至尊仁慈的艾尔陛下......”
果然格兰特下一句话就是:“至尊仁慈的艾尔陛下!”
他对这句话印象很深,因此听到过后也就记住了。
格兰特继续往下说道:“根据艾尔陛下以他对子民无限广大的爱怜与仁慈所制订的律法,你们家的情况属于‘特别贫困’的那种,又没有具备完全工作、生产能力的成年人,需要接受乐园教会的‘全面照抚’政策。”
“威克大叔作为福音使认可了的人,可以视为退役老兵在荣军院得到妥善的安置赡养。”
“而你们年龄还小,处于一个潜力待开发,可以通过锻炼、学习变得更好更出色的阶段,按照政策,乐园教会会代表艾尔陛下对你们进行‘收养’照抚,你们可以在里面得到良好的教育培养,生活无忧。”
第三一四:选择的机会,命运
格兰特看了看还在思考的苏尔,少女的眼睛很明亮,从一开始她就不事将目光下意识的投到老威克身上,见到后者的沉默旁听,便已经明白这件事爷爷已经提前知晓。
看来就在那第二次登门的时候。
“我,我们要分开吗?”罗伊睁大了眼,目光在巡察官、爷爷、姐姐的身上来回打转。
格兰特很肯定的给出了答复:“会。”
“首先,你们肯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和威克大叔住在一起,乐园会根据你们的年龄、班级分配宿舍,而威克大叔会住在荣军院。”
“然后,我知道你还想问你和苏尔,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们也会分开。”
“苏尔比你要大几岁来着,三岁?两岁是吧。”格兰特抬起右手掌心朝下放平,在自己下巴那比划了一下。
“你看,她比你大,又是女生,上课的时候我不清楚,但住宿肯定不会再在一起的,当然,你们情况特殊,血亲之间或许有例外,但我不能保证,因为我不是乐园的人,那是教会那边的机构.......”
格兰特的讲解,罗伊没有听进去太多,他只记住了最关键的一点:
他会和亲人分开!
和爷爷,和姐姐分开!
“我不去!”
罗伊态度非常坚决。
“我不要和爷爷还有苏尔分开!”
格兰特对此丝毫不感到奇怪,显然他猜到了罗伊肯定会对此表示反对。
“好好想想,罗伊,如果你和苏尔不去乐园,你想以后做什么?农夫,渔民?还是甲板上的水手?”
格兰特试图循循善诱,“我知道有的父母为了他们孩子有更好的未来,主动的将孩童送到乐园去,交由教会培养,成为无比荣耀的‘忠诚子嗣’,他们能做官,可以当将军,作为沐浴陛下恩泽而成长起来的新人,你们将是伟大联盟中前途最为光明的那些。”
“我不去!”罗伊还是很坚决,“当农夫和渔民不好吗?我也可以照顾家人!”
格兰特将目光放到苏尔的身上,他转移了进攻的方向,道:
“那想想苏尔吧,坦白说吧,如果我是一个好色之人,我肯定会用各种努力尝试去得到她。”
“她的美貌毫无疑问是母神的恩赐,胜过我记忆中见过的太多太多美人了。”
格兰特的称赞让苏尔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而罗伊则产生了一种淡淡的危机感,他一直担心外人觊觎姐姐,但此时暂且还是抿住嘴没有说话。
格兰特稍后又沉声道:“我了解过布莱恩一家对苏尔的觊觎,这么说吧,离了村子,去到外面,光是可以算作无恶意的那些仰慕、追求,就肯定能把苏尔烦恼透顶。”
“至于那些恶劣的色欲之徒、觊觎、争夺,还有排挤妒忌.....你想过这些吗?你要如何面对?”
“当然,只要艾尔陛下依然统治着我们,只要陛下仁慈律法的权能依然庇护着我们,倒也无需太过担心,但......”
“你想让苏尔和你的‘目标’一样,一生做个女农夫?或是说女渔民,以后嫁给某个和‘你’一样的水手做他的‘海妻’?”
“当然。”格兰特又补充道:“我的意思并不是农民和渔夫就怎么,而是确实,你们都很有潜质,理应充分的发挥它,去践行更高的使命,更好的追求。”虽然盖洛普一家显然不会有这种认识,但格兰特还是不会让自己有违反艾尔陛下意志的纰漏。
只要是“以不侵害他人利益的前提下,靠勤劳吃饭”的职业都不能分个高低贵贱,哪怕固有观念难改,但既然陛下是这么要求的,那无论如何格兰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言行对此有所违背。
罗伊咬着牙,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思考了一会,才忽然在想要插嘴的苏尔之前抢声道:
“我能保护好她!”
他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而是对格兰特提出的第一个问发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能保护好苏尔!用我的一切,不惜任何代价!”他震声道,气势十足,像一个骑士。
格兰特轻笑了声,只是这个行为就给罗伊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他看着竭力板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一样正经的罗伊,忽然脸色一变,收起了笑容,严肃道:
“没有能力的‘爱’与‘保护’只是无用的空谈!”罗伊依然是那副模样,不为所动,格兰特摇了摇头,下了一剂猛药,道:
“那好吧,罗伊!来,试想一下这种情况:我是个好色之徒,非常想要得到苏尔的美丽,现在,立刻,我就要将苏尔从你身边抢走,不管是侵犯还是强娶也好,或是干脆玩弄过后在路上随手杀掉,就像布莱恩一家杀死凯尔文那样,你能如何?”
“现在,告诉我,你能怎么办?你能做什么?”
他的话竭力地在挑动着罗伊的神经,却又像是当头一棒,多愁善感的男孩呆呆的看着忽然换上一副面孔的巡察官,胸中有百般怒火、口舌,却不知如何诉诸于口。
格兰特冷哼了一声,抬头看了看老威克和坐在他身边,因为巡察官的暴论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的少女,抬起手指向爷孙俩。
“你想不出来,还
是说不出口?但我还要继续往下说,如果我决定这么做,老威克一定会死,我会亲自动手,带着可信赖的帮手去杀了他;然后把你抓起来,和你姐姐分开,你们两个人无法相见,性命都操持在我的手中,我会用你去威胁苏尔侍奉我,然后用苏尔来威胁你,让你们两个活着,继续当我互相要挟的筹码。”
“以我的权势和收入,在城里安排几个不同的住所不难,我会把你们分开在不同地方,或是干脆就把你扔到监牢里囚禁起来,半年,一年,只让你们见上一面,并威胁你们,只要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敢逃跑或是想要告发,我就杀掉另一个!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你们除了屈从,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和办法吗!?”
“在这之后,你们将成为别人支配下一辈子的奴隶,最终被驯化,或者已经丧失了一切反抗的希望和斗志。”
罗伊忍不住气急败坏,朝格兰特冲了过去,习惯了和同龄人争斗的男孩采用了一个错误的方式。
他被巡察官轻易就给单手擒住,又朝老威克那边推了过去,苏尔连忙将因破防而暴怒的弟弟揽入怀中,抚摸着他的头、背安抚他,而老威克则不轻不重的朝孙子头上拍了一下,道:“格兰特是好人!他在教育你,罗伊!”
“绝不!绝不!”
他在苏尔怀里哭喊着,又猛转过头,顶着已经发红的眼眶看着格兰特,像是一只被激怒了的斗犬那般炸着毛,冲他喊道:“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我宁愿去死......”
“喔?”格兰特戏谑到,露出玩味的表情,“你是想用自杀来换别人不会用你来威胁苏尔对吗?”
“对!”罗伊低吼。
格兰特摊了摊手:“那有什么用呢,反正在那时候,苏尔已经被夺走,被侵害了,至于你死不死,苏尔受不受威胁,且不说想让一个人死的办法有很多种,让她活着的也有不少,比如安排两个仆人全天候的陪同监视,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再说......”
格兰特顿了顿,看着罗伊,脸上的表情不再故作玩味变得有些平静,但却带给了罗伊一种巨大的“恐惧”和压力。
他俯身前倾,看着罗伊,一字一顿地说道:
“遇到了这种情况,你所能做的,所谓对亲人的‘爱’,对苏尔的‘保护’最后的也是最大的反抗就是利用自己的死亡,让自己姐姐失去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失去被威胁的把柄吗?”
“这样的反抗,这样的‘保护’,如果我是恶人,那么一定会非常喜欢,因为对我来说,我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罗伊彻底哑口无言。
做完这一切的格兰特忽然站起身,站到门口,远望着大海,不知在像什么。
苏尔心疼的擦了擦罗伊脸上的泪痕,她自己眼睛也有些湿润,格兰特所描述的情况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绝望,让她也对此感到恐慌。
“过来,罗伊,过来一下。”
巡察官忽然向男孩招了招手,刚刚被他用言语假设挤兑的破大防的罗伊本来还有些抗拒,但老威克和苏尔都轻轻推了推他,于是倔强的小男孩有些不情不愿的走过去,走到巡察官的身后。
格兰特单手抚住他的后背往前推了推,把罗伊拉到自己身边,和他一起并立于门口。
“你喜欢海吗?”格兰特问了他一个似乎和原本话题并不相干的问题。
罗伊先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转又摇了摇头。
格兰特倒也没追问他为何这么做,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以前,还小的时候既不觉得喜欢也不觉得讨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南方人这辈子怎么可能不和大海打交道呢?”
“它就和土地、空气一样,是南方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爸爸妈妈死了,就在海上,我不喜欢它;但我们一直依靠它生活,这是它给我们无偿的分享,我,我不能讨厌。”罗伊小声道。
格兰特轻轻地揉了揉男孩的短发。
“我的父姓是海明威,母姓是安赫尔,你肯定都没听过这两个姓氏,我给你讲讲吧,我的家族可要比凯尔文的家族庞大富有的多。”
“我记得我小时候,在我有记忆时专门跟在我身边服侍我的女仆就有四位,两个和苏尔差不多大的少女,一位成熟的女士,还有一个是我们家族的远房血亲,比苏尔要大一点。”
“......”
“我那时是多么的潇洒和恣意妄为啊,以为世界就会像我认知的那样,持续的,不断的运转下去,我能畅快的过完我这一生,简直就是神明的恩赐。”
“后来乱子就来了,先是以前的旧城市亲王遇刺,那时我还对此不甚在意,政治、时局,都是我父亲、哥哥们需要关心的事,然后绿皮来了,整个南方局势彻底大乱。”
“......”
“我从箱子里走了出来,趴到被炮弹砸开的大洞前看着港口的方向,我看到那些海盗们吆喝着欢呼着回到船上,带着劫掠到的财富满载而归,我看着他们放下船帆拔锚远去,心中是那样的欢欣鼓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甚至想要和那些海盗一样欢呼起来,不瞒
你说,我当时确实就是那样想的。”
“然后,等到我回到残破的家里,仆人们已经被杀散,我在路上看到了两个哥哥的尸体,他们的头颅被海盗砍下,一个泡到了水池里,一个被塞进了一个女仆被剖开的胸膛......然后,之后,我才知道,当我为他们的劫掠结束离开而欢喜时,那些海盗正把我的姐妹,我的母亲抓上他们的船。”
时隔将近十年,格兰特已经能够很平静的,至少表面上如此的讲述那段血与泪的磨难。
“我的家族从此一落千丈,我从花花公子,贵少爷,变成了朝不保夕的流民,躲到米拉玛的丘陵里跟着难民队伍一起躲避绿皮的追杀和找寻粮食,我得了热病,恍惚间回到了废墟的家里,看到我的母亲,我的姐妹们在质问我:为什么当初没能保护好她们。”
“我也很怀疑,如果我把这么多年来的精力花在习武上面,在当时,我是不是就有勇气和信心拿起武器抵抗海盗的入侵———然后,就能战死在一切无法挽回的悲痛酿成之前,让我,成为后来者们哀悼的对象,而不是站在那里哀悼的遗人。”
“......”
格兰特讲完了自己的故事,蹲下去,看着那双和曾经的自己有个几分相似的眸子。
“光是言语不能做成任何事。”
“你现在,有选择的机会和认知,就不要和我一样,把一切交给命运,逆来顺受。”
第三一五:正负之争(抱歉昨天忘了发请假条)
这几天发生的事对“斯费伦”这个小渔村来说,实在是有些太惊奇了。
先是村长一家被打倒了。
然后是村里的老威克。
经过福音使的辨别认证,他代表慈母神肯定了渔村人口中的“老威克”威克·盖洛普对世界所作出的“功绩”。
威克·盖洛普,巴斯托涅人,在家园被兽潮袭击后,参与了巴托尼亚圣战军,那是一支不以私利而组成的纯“公益性慈善组织”,不过在布施和救济以外,他们的主要本职是“杀”!
杀邪为护生,斩恶非斩人!
强盗马匪流寇盗贼,祸乱人民,破坏秩序的有罪之人不愿“赎罪”———参与惩戒性质的义战步兵团去和绿皮、混沌野兽、亡灵之类的玩意干架,只要证据确凿就是死!
混沌野兽,杀!
绿皮亡灵,杀!
在巴托尼亚境内为消灭绿皮、兽潮之类的“自然灾害”做出过很多贡献,老威克自己觉得是为了混口饭吃,但他确确实实救过不少人,清除过不少秩序之敌。
在慈母神的那尊“白与黑”“善与恶”的天秤上,他的分量自然是大大的倾于前者。
他对这个世界“善”的。好的一面的增长立下过功劳,当然,过去没人会肯定这一点,但————
四母在人间的亲子!
南方世界的统一者!
.......
总结一句话:青天大老爷———-艾-尔-来了!
联盟目前还只是地区性的国家。
但四位母神,五印信仰可不是局限于一国一地的区域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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