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66章

　　养母将艾尔抱在怀里，闻着身上的气味，检查男孩的身体，确定没有什么损伤才慢慢冷静下来。

　　显而易见的是，之后的路，人马娘是不打算让艾尔离开自己身边了。

　　狮鹫娘低着头，翅膀收回贴在身上，委屈巴巴的在人马娘余怒未消的凝视里走到艾尔身前蹭着男孩的身体。

　　鸟喙微张，发出低低的声音。

　　艾尔揉了揉狮鹫娘的脖子，抱住她的脖颈挼了挼。

　　“好了，又不是你的错。”

　　他安慰着，然后就被人马娘伸手抱到自己背上去。

　　得到了安慰后狮鹫娘的情绪稍微回复了一些，往外退去，张开翅膀重新飞上天空警惕四周的动静。

　　而到了这时，让艾尔怀疑是不是被混沌四神堵门断网了的四母终于才给了他回应。

　　【恭喜，我的孩子，你又多了一位母亲】

　　欢愉娘那带着嘲讽又魅力十足的声音在艾尔心里响起。

　　“？！！”

　　艾尔受幻境.....或者说预言？

　　毕竟莉莉丝的预言貌似挺准的，遗憾的是她应对未来的方法绝大多数时候都像得了什么大病。

　　受预言的影响，惊怒不安的情绪还未完全消失，这下欢愉娘的话又给了他重磅一击。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贱人！躲在月亮上哭啼啼的婊子！终有一天我会砍下她的头颅，让她的谎言展现在所有凡人眼前！】

　　血母那带着金属味，伴随着无数刀兵相交的怒吼就像艾尔以前刷到过的那种“前方音量过低”提示一样，忽然炸在他的耳边，让男孩吓了一跳，马娘疑惑的转过头，艾尔摆了摆手。

　　【小心一点，你吓到他了】

　　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响起，只是听见声音，就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像是躺在山坡上，吹着暖风，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阳光里。

　　【如果他这么脆弱———那你就应该主动到我这来，我会用最炽烈的怒火和钢铁重塑你软弱意志的，我的儿子！】

　　暴怒老妈显然有些忿忿不平。

　　“那你呢！”

　　艾尔立刻反驳道，甚至暂时把那个温柔的女声忘在一旁：

　　“我伟大的被压迫者之母，为什么以前我从未听说，您还有鼓舞被压迫者、反抗不公、反抗黑暗的勇气施与者头衔和领域？”

　　“之后要不要我帮海伦修女组建一个‘party’，打造一支以血母之名，鼓舞一切被压迫者反抗勇气的先锋修女会？”

　　老妈没说话。

　　看来艾尔猜对了。

　　血母真的在用艾尔带来的，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在为自己拓展新的领域和基本盘。

　　想想吧：

　　随着混沌的消退，凡世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技术进步、工业革命方兴未艾，但统治层还是老的那一套：贵族+教士，现在还要加上有钱的富商；

　　人口激增，土地兼并，小农破产；

　　越来越多的底层人离开了土地，涌入城市、工厂，成为被“进步”吞噬的代价。

　　混沌的威胁消退了，新的大山又压了下来，这一次还不像曾经那样，有着反抗的正义性；

　　但不满不会消失，只会积累下来，几千万人，几千万个沉默，麻木，但可以被点燃、被引爆的灵魂。

　　和修女的谈话让艾尔忽然意识到了这个很关键的问题。

　　随着世界的前进，新的矛盾在不断滋生，而新的，可以被四神汲取的情绪力量也在不断产生。

　　如果腐朽的秩序无法在维持，当矛盾被引爆，火焰席卷大地的那一瞬间：

　　狂怒之母，血神；

　　永远对孩子都是一副生气模样的暴怒老妈；

　　勇气之神、试炼之神、反抗者之神、保护弱小者、鼓舞被压迫者砸碎镣铐之母；

　　将会藉此一跃而成为四母神中最强大者！

　　因为那时火红的浪潮所到之处，都将是她的领域，数千万奋起反抗的勇敢者都是血母麾下的战士！

　　获得了这如此庞大，激昂，又如此崇高，纯净的正面情绪注入，血母会成为甚至超过鼎盛时期奸奇的混沌神明（艾尔自己猜测），什么终焉之刻？

　　凡世亿万血红军团扛着亿万红旗狂暴轰入混沌魔域，把四神魔（干涉）军吊起来垂，大魔惊呼不可战胜混沌药丸的逆向恶魔终焉之刻？

　　真是个伟大，又浪漫的宏图伟业。

　　艾尔感叹着，血母还是没吱声。

　　似乎“借鉴”，还不主动告诉艾尔这事确实有些丢份的。

　　可惜的是，不要说凡世诸神和混沌界域里那四位老大哥，恐怕就算是其他的三位女神也不愿意血母达成这样的目的，如日当空，凌于众神之上。

　　艾尔.....

　　艾尔不置可否。

　　四位女神一口一个把他当儿子，待遇也是真的和儿子一样，那他也乐于“艾尔漂泊十八载，未遇明主，今逢不弃，愿拜四位娘亲！”

　　做儿子的，四个老妈商量事，他自然哪边人数多倾向哪边。

　　当然，事情的主动权还是尽量要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虽然他猜的“血母の大计划”。

　　其实挺符合他的教育，和艾尔自己的三观也挺融洽，艾尔是自己舒服，也尽量不会让别人不能舒服；自己高兴，最好所有人也都能高兴的。

　　但出于那样搞恐怕分分钟就会掀起天地大乱斗，血母自身难保勿论他小胳膊小腿的可怕预想，所以他对血母的计划持悲观态度。

　　不过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为四母神扩大力量的话，艾尔也认可。

　　只要不搞成“从精灵的洛瑟恩到帝国的阿尔道夫，震旦的巍京到白银之路的至高峰，一道铁幕，一道贯穿世界的铁幕笼罩在凡世的上空”。

　　“为了对这个神圣的幽灵进行围剿......”。

　　那样就行。

第九十五章：我为四女神增砖添瓦

　　当然，要强调一遍。

　　以上那些，全都是艾尔自己的猜测和推断。

　　和血母的想法不一定吻合，不过从血母感召（腐化）了大修女，并让后者来到他身边寻求真理的行为，艾尔觉得也许血母是抱着这样的打算：

　　阿崽，老妈需要你。

　　虽然艾尔对自己养母的行为和对生母的小心思，哪怕以两个世界的道德观念来评判，也是个十足十的冲妈孽子。

　　但他确实是个孝子没错！（震声）

　　仔细一想：

　　血母。

　　红皮、运动系、超酷的大姐姐，对不喜欢的人冷漠如铁，对喜欢的人就热情如火（物理）；

　　好斗，争强好胜，要你为她去砍砍砍，你不砍人她就砍你；但你真的为她去砍人的话，她又会给你身上加赐福，舍不得你被人乱砍，就算你死了，也会给你复活或者升魔之类的；

　　非常傲娇的御姐。

　　我经常一个人呆在闺房（指混沌界域）里生闷气的漂亮老妈！

　　来到这个世界，艾尔得到最多的帮助就来自血母，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何况是你娘。

　　所以拌嘴阴阳占据优势后，艾尔见好就收，主要是因为他孝顺。

　　次要是害怕女神娘亲又隔着混沌界域给逆子脸上来一巴掌。

　　随后表态：

　　“不过这样如果能加强您的权柄和荣光，我乐意之至。”

　　艾尔咬着嘴唇，望着远方，目光诚恳许诺道：“我会大力支持海伦她们在埃斯塔利亚人中发展，这些信徒要作为向帝国和巴托尼亚渗透的火种，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力量。”

　　“与其让农民和工人们在贫瘠的土地、劳累可以摧毁任何人意志的工厂里被束缚一生，甚至活不到下一次终焉之刻到来就沦为燃尽了养分的耗材，为什么不让他们投入更伟大的事业和信仰？”

　　“但就像我之前分析的那样，虽然可能和实际有些误差：埃斯塔利亚人因为工业和技术发展的滞后，加上殖民新世界的红利，压迫和矛盾并没有帝国那样大，目前以及未来长期的主要矛盾，还是和绿皮之间的敌我矛盾、野兽人和人类之间的种族矛盾，加上和战争女神信仰之间的矛盾。”

　　意思就是，艾尔会尽力帮助血母拓展领域。

　　但这支强大的，有几率一跃成为凡世之首，赤红巨浪，也有可能带着他们甚至神明一起粉身碎骨的力量，适合，也最好去到北方发展。

　　何况南方王国是要做艾尔未来计划中长期基本盘的，除非后面能入主阿尔道夫，端居宫廷宝座。

　　不说天无二日，子民头上只有永世神选一个太阳！

　　至少也要做到混沌无分，四神派系共同发展。

　　【哼哼，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欢愉娘的声音响起，略带讽刺，随后话锋一转。

　　【那我呢我呢，我的乖孩子，你要怎么帮妈妈传播信仰？】

　　撒娇似的说着，任何话语从欢愉嘴里说出，都会变成这世上最动心的甜言蜜语，令勇士之心软化，无法在祂面前提起刀剑。

　　“万岁老妪何惺惺然做处子态！”

　　艾尔当时就想大喝一声，但欢愉魔宫（界域）里的遭遇还历历在目，四位女神每个都是有能力把现在的艾尔吊起来打的存在，所以他没有说话。

　　要说欢愉这种，色孽对位神，情绪力量的化身，和四神一样，凡世众生的情感都是祂力量来源的混沌大能，会对自己未来扩张影响力，加强势力，没有亿点点大计划，艾尔是坚决不信的。

　　哪怕是整天各种荒淫堕落的究极乐子人色孽本尊，也不至于废物到这种地步吧？

　　几百几千年一点正事都没干，不会吧？

　　像是只在艾尔身边出现过两？两次的慈母，和偶尔给艾尔发个消息的全知妈，她们四个合起伙来要和旧四神打擂台，分出去单干的女神，绝对在凡世各地都有布局和计划。

　　所以男孩纯当这是欢愉娘撒娇，这对后者来着，也许是一种趣味所在。

　　不过出于一视同仁“四位女神都是我翅膀（划掉）老妈”原则，艾尔还是和欢愉娘做了一些交流，并提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意见。

　　“让信徒们知道：在欢愉之主的教导下，以更合理、更适当的方式去完成欲望的满足，才能和谐可控的长久下去。还可以加入死后世界的许诺，比如一个尽享了欢愉，却维持住本性没有堕入放纵黑暗之中的信徒，会在死后去往爱丽舍花园，在那里品尝永恒的宁静和幸福巴拉巴拉.....”

　　艾尔也提醒道：“赞赏艺术和文化我认同，但不要搞出太夸张的东西了，母亲，您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在旧世崩塌之前，所有畸形的、腐烂的散发着恶臭的东西也伴随着混沌的辉煌达到了一个顶峰，直到星火重燃，将旧秩序和一切黑暗燃烧殆尽，建立崭新的人类文明为止。

　　有些东西他也只是偶然一睹，但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恶心。

　　“不要搞成唯美会、欢愉教派那样的东西。”

　　小小的警示，艾尔喜欢色色，也认同大家喜欢色色，但要是因此诞生一堆色孽或潜在的色孽分子，那他也只能选择：“清洗色孽分子1/365”。

　　慈母自从给艾尔帮腔，略微批评了一下血母后就没有说话，但艾尔感觉到她还在。

　　对这位四母神中，甚至比全知妈还神秘的女神，艾尔一直敬爱有加。

　　于是主动开口请求慈母给予建议，但后者还是没说话，艾尔感到有一双柔软细腻又丰腴的大手在虚无中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一位女神离去了。

　　他闻到了一股芳草的清香。

　　低头望向地面，一簇鲜花正以飞快的速度生长、然后鲜艳地绽放。

　　艾尔下了个命令，野兽人的军伍中分开了一段空间，避开了这团神迹中诞生的芬芳。

　　全知妈没说话，只是把一堆信息扔给他，让艾尔自己慢慢消化。

　　欢愉娘哼唧唧的，向男孩讨要亲亲抱抱，艾尔颇不情愿———主要是这样的话，以后说不定欢愉就升级成要他这样那样了。

　　总之，还是答应了，艾尔在心中muamua几口，欢愉满意离开。

　　他有些顾忌没说出来。

　　永世神选现有的都依托四神存在，如果四神出问题的话，那么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他现在看似强大的军团不过一群轻易失控的野兽罢了。

　　四神中他最不放心，也认为最不靠谱的.....

　　也就那位了。

　　看来为四神拓展更多领域的信仰，这事确实也要作为一大主要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