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换个救世主？ 第275章

　　“梣？”汐见担心地问。

　　“直接嘴上说就好了，不要摸。”梣皱着眉，“你明明知道我那个地方是弱点。”

　　汐见忙举起双手以证清白：“我没有要在这种地方戏弄你哦，不小心碰到了。”

　　“而且还干涉我的魔术回路……”梣又忽然站起来，把魔杖塞到汐见怀里，不等他反应过来，就举起双拳一阵捶打，“我差一点就来感觉了，你知道吗？”

　　毕竟交换魔力也是两人日常关系中的一环。

　　如今彼此之间的魔力已经近乎完全同频，需要发动超大规模的魔术，可以轻易动用双人份的魔力。

　　“对不起对不起，别打了。”汐见一面承受着没什么力道的攻击，一边将她抱起来哄，“下次一定注意。”

　　“那么——”

　　梣稍微张开双臂，对汐见做出示意，要他代步。

　　“可我也很累了诶。”

　　他一边打哈哈，一边抄手将梣抱起来，继续向前走。

　　“不过真是奇怪，照理说你的魔力控制已经几近完美。”他兀自思考着说，“是因为这里前不久战事才结束，不少妖精死在这里，死亡的残渣干扰了你的魔力稳定吗？”

　　梣将鬓发拨到而后：“也许是吧。自从进入这一带，我的身体就觉得有种微妙的不畅快感。”

　　“魔术师本就意味着与万物之灵更容易共感，会受到影响也不奇怪。”汐见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把手贴在我胸口，对我们的感官进行同步，在改变路线脱离这一带之前，我来帮你分担这份‘不畅快’。”

　　“不用改变路线了。”梣说。她其实蛮喜欢将感觉同步后，那种分担一切的感觉。

　　就好像彼此真的融为一体般亲密无间，与身体的重合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那我就加快脚步吧。”

　　说着，汐见行走的速度显著提升。

　　“说到底，为什么天溪想要经过这片战场呢？”梣更在意的这一点。

　　“只是想看看双方的战斗方式。”汐见说，“即便已经结束，也能从残留的痕迹判断出双方的大致情况。”

　　梣扭头环视战场的残迹：“那么天溪有什么答案了吗？”

　　“还挺多的。牙之氏族的战斗，基本上都是依靠自身得天独厚的身体素质，每个牙之妖精都在各自为战。”汐见说。

　　“牙之氏族信奉的是‘力量即正义’，对他们来说，跟同伴协同作战是弱小的表现。”梣道出了原因所在。

　　“但是相较之下，北方妖精就相当注重协作，基本上残留在战场上的甲胄，都有同时被好几种武器攻击的痕迹。”汐见停在一副残破的铠甲面前，“如果不是北方妖精懂得合作，那就是他们的领导者，那个族长麦布十分擅长指挥。”

　　并不盲目倚仗自身的力量，反而有效地将弱小妖精们聚集在一起，采取了兵团式作战。

　　北方妖精能够在个体战斗力远不如牙之氏族的情况下，在战场上与对方相持不下，汐见也不得不这份表现侧目。

　　“当然了，这也许只是麦布比较慎重，或者性格使然。”汐见继续说，“如果战场上出现足够碾压整支军队的个体，所有的战术战法都只能成为减缓败亡的拖延手段。”

　　梣认真地点头：“反过来说，如果没有把握独自歼灭军队，就应该更仔细地调兵遣将。”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回想起那一晚。

　　汐见独自完成了歼灭上万妖精与三名亚铃的卓绝战斗。

　　如果换成是自己面对相同的情况，一定要做得比那时的他还要出色才行。

　　“战争是为国取利，不是个体泄愤的手段。牙之氏族……不，妖精们却能仅仅因为不爽就发动战争……”汐见说，“难怪各个氏族的繁荣永远都如此有限。”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梣忽然说，“以前天溪讲战争故事的时候，说过这句话呢。”

　　“记得好清楚啊。”汐见眯着眼睛笑了，“不过那只是兵法最开始的部分，是总纲一样的核心思想。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跟你一起学习。”

　　“兵法……么。”

　　梣静静地点头，她直觉告诉她，自己会需要这个。

第二十八章 北方妖精

　　和建立起了曼彻斯特那般城镇的南方妖精氏族们不同，北方妖精的领地爱丁堡，只是一个相当原生态的聚落。

　　颇有些游牧民族部落城市的意味。

　　刚刚结束了战事，带领军队打败了南方的牙之氏族，北方妖精此刻正在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很显然，麦布无法阻止妖精们的庆祝，让他们打起精神来提防其他氏族趁这个机会偷袭，所以只能安排士兵把守在通向爱丁堡的要道上。

　　现在，这些士兵正拦在汐见和梣的必经之路上。

　　那些戴着头盔，有着绿色皮肤与浅褐色纹路的妖精士兵，一时间让汐见也看不出到底是来自哪个氏族。

　　当两人进入攻击范围时，一阵箭雨便迎面落下，上百支箭矢插在了他们脚边的泥土里。

　　“哼……”

　　汐见捏着一枚差一步命中两人的箭矢，随手丢在地上。

　　“放我下来吧，虽然数量不多，但你又抱着我，战斗起来很不方便。”梣微微扭动身体，试图从汐见的臂弯里下来。

　　北方妖精显然比预想中还要不友善，连招呼都不打就是一阵箭如雨下的攻击。

　　“别乱动哦，要是你乱动，我才要担心会不会让你跟着受伤。”汐见轻声提醒，“数量不算少，但还没到需要我将你放下来的程度。而且——”

　　“而且？”梣感觉汐见又有什么想法。

　　“我们是来拜访，不是来打仗。”汐见面露凌厉的笑容，望着冲过来的北方妖精士兵，“要是把你放下来，我会忍不住拿出朱枪。”

　　梣几乎哑口无言地张大了眼睛，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

　　在不清楚北方妖精敌对的理由之前，汐见想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杀戮。

　　这些士兵的训练有素，眼看第一阵射击没能消灭目标，领头的队长立刻命令小队发起冲锋。

　　即便如此，他们的训练有素在汐见面前，也如同三岁小孩挥舞着利器冲向成年人。

　　如果麻痹大意自然有致命的危险；可如果认真对待，小孩就连目标的边都挨不到。

　　当看着麾下的士兵接连不断地丧失战斗力，倒在地上，而汐见不仅没有拿出武器，甚至还将同伴抱在怀里，只用小幅度的动作就打败了这些士兵。

　　妖精队长意识到了两人并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敌人。

　　于是他立刻派出士兵向族长传信，然后亲自拔剑冲了上来。

　　速度和力量都在刚才那些士兵之上，可以说算得上是合格的队长，汐见也不得不比刚才更加认真一点，在士兵队长连续迅捷有力的挥剑中，向后不断闪避。

　　第十二次挥剑仍然没有命中目标，妖精队长的力量却来到了强弩之末，难以为继。

　　汐见只需要在那把剑斩空后坠地的瞬间，一脚踩在剑锋上，那把剑便再也抬不起来。

　　“这种时候应该放开武器，退到安全距离。”汐见淡淡地说。

　　妖精队长恍然抬头，手还没来得及松开，就被他的膝盖击中面门，覆盖面部的铁头盔立刻瘪了进去，并从出气孔里喷出鲜血。

　　然后，汐见才不紧不慢地将梣放下来，看着道路尽头严阵以待的其余士兵。

　　同袍小队在眨眼间全部战败，让他们感受到了不同于牙之氏族大军所带来的恐惧。

　　汐见则从地上捡起那位队长的长剑，拿在手里端详。

　　“这个是好像是土之氏族的工艺？”他惊讶地说，“我还以为是北方妖精自己锻造的。”

　　“而且不像是战利品，更像是……难道说？”梣顿时想到了相同的可能。

　　天空在这时响起柔软而自信的声音。

　　“得手了。”

　　麦布看准时机，双手举着武器从天而降发起攻击，有着绝对自信的突袭，布满魔力的剑刃，却被汐见抬起胳膊，徒手接了下来。

　　“原来如此，你就是北方妖精们的族长。真不错呢，有这份力量，难怪能够领导他们对抗牙之氏族的大军。”汐见手中魔力暴涨，将麦布的武器连同整个人推了出去。

　　翻身落回地面的麦布，并没急着发起进攻，而是狐疑地注视着两个人。

　　即便是并非全力的一击，被如此轻易挡下，还是有必要慎重应对。

　　“你们……不是南方妖精氏族的？”她问，“为什么要攻击我的士兵？”

　　“攻击？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汐见丢下长剑，像是抖落尘土般拍手，“是你们的士兵不由分说攻击『魔女』，我们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挨打。”

　　麦布瞪大了眼睛：“魔女？原来是魔女和贤者……看来边境之森的报告是真的。”

　　奇袭队在贤者和魔女帮助下，设计歼灭了狭路相逢的牙之氏族奇袭队伍，顺利完成了疏通道路，让偏军从绕道背后夹击牙之氏族的战术。

　　这件事麦布的确知情，但因为魔女和贤者在指点完计策后就失踪了，她对此将信将疑。

　　之所以一听汐见报上身份，就立刻相信，原因就更简单了。

　　如此轻描淡写接下那一击的人类，除了名号传遍不列颠的那位贤者，不做第二人想。

　　那么在他身边的女性自然就是魔女。

　　“判断力很不错呢。”汐见笑了笑。

　　麦布虽然长得与泛人类史的女王梅芙一模一样，言行举止却跟梅芙有一定的差别。

　　果然还是应该将她跟梅芙区分开来，不能简单地视为平行世界的同位体。

　　“不过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北方妖精就用这种方式招待，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呢。”梣随手捡起来一支箭，漫不经心地讥讽。

　　自知理亏的麦布收起武器，一脸为难。

　　“我这也是没办法，刚刚打完仗，谁知道另外几个南方氏族会不会趁着我们庆祝的时候偷袭。没想到竟然误伤帮过我们的朋友。”麦布三言两语间将态度表明，“如果是客人的话，就请跟我来吧，招待还是要招待的。”

　　她说完，转身向城内的方向走去。

　　那身影俨然在告诉他们，自己来带路。

　　汐见跟梣四目相对，一起摊手，露出同样无奈的微笑。

　　然后，跟上了麦布的步伐。

第二十九章 北方妖精之地

　　“喂！你这酒味儿不对啊！掺水了吧！”

　　“你自己没钱，还想喝好酒？”

　　路边的一处篝火，一个绿皮肤的下级妖精举着木酒杯质问老板，矮个子的老板也极其不客气地呛声。

　　“这个是牙之氏族用过的武器吧？好像是土之妖精造的。”

　　“还没卷刃，五十个金币。”

　　“五十金币太贵了点。”

　　“这边卷刃缺口的只要二十五个金币，你买回去磨一下也一样。”

　　“唔……”

　　木屋前支起的棚子下，貌似来自翅之氏族的妖精，正在跟酷似牙之妖精的老板讨价还价，商量买武器的事。

　　沿着爱丁堡的主干道每走几步，都能看到不同出身的妖精混迹在一起，做买卖、聊天、喝酒……

　　尽管有摩擦，却丝毫不会掩盖掉内在的协调。

　　“真让人意外，没想到能看到不同氏族的妖精相处得跟同族一样。”汐见发出感叹。

　　给他和梣带路的麦布，这时略显得意地回头：“妖精们在别的地方原来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要是想在我的城市生活下去，就必须丢掉以前的成见，然后向我效忠就够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梣同样注意到了爱丁堡的特殊情况。

　　与曼彻斯特截然相反，那里妖精们以氏族作区分，氏族之间如同水和油一样混居在同个城市，却彼此分明。

　　“北方妖精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不这么做的话，那北方妖精就只是一个微缩版本的氏族联合。”汐见自然地接口，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麦布发出玩味的哼声：“身为人类，对这方面的事还挺清楚嘛？你是第几任贤者了？”

　　“什么？”

　　梣还在观察北方妖精们的生存状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贤者跟魔女一样，从始至终都没变过。”汐见无奈地解释，“没有第几任说法。”

　　即便在麦布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力量，麦布也还是没能摆脱对人类寿命认知的常识禁锢。

　　“骗人的吧？魔女已经在不列颠活动了三百多年，人类能活这么久吗？”麦布十分惊奇。

　　北方妖精也拥有人类。

　　有的是在跟南方妖精的冲突中虏获，有的则是主动投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