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换个救世主？ 第319章

　　“你已经注意到了才对啊……不列颠再没有出现过灾厄，这就是意义。”汐见抬起手，擦拭她眼角溢出的泪水，“不管是灾厄，还是不列颠注定毁灭的命运，都由我替你封印起来了。你只需要继续支配这个不列颠，控制好那些妖精就够了。”

　　“……你……会死去吗？”摩根低头凝视汐见的脸，她的声音里满是无助。

　　“不会死啊。只是要睡一觉了，很长很长的一觉。”汐见露出微笑，“所以我哪都不会去，我就在这里，在你的身边。作为永久的封印，与你一同维持这个不列颠。”

　　如果自己继续醒着，灾厄很快就会从封印中溢出来，那样他采取的封印就将失去应有的作用。

　　作为封印管理者的汐见还在活动，就会反过来使兽神遗体的诅咒活性化保持下去。

　　所以要反其道而行，让宿主彻底沉眠。

　　“那种事情……”

　　摩根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但那只手却没有用同样的力量回应。

　　“说起来，还有件事忘了问……我的孩子和学生们，在这里对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她们都在后花园，由我的分身保护。”摩根俯身，在他的耳边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汐见抬起手，抚摸摩根的脸颊，用只剩气音的话语劝慰，“别哭……冬之女王不能让臣下看见眼泪，那会折损你的威信……”

　　“……”

　　摩根已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眼泪滴落在他的脸颊上，而后滑落。

　　伴随着微淡的笑容在脸上固定，他的手缓缓放下，在她的怀中安静地睡去。

　　只剩下绵长细弱的呼吸依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哀恸

　　在原本制定的作战计划中，伦蒂尼恩军无疑能在神王的带领下顺利破城，但是率先入城攻入王宫的汐见，会败给女王摩根。

　　当女王摩根的分身出现在卡美洛城内发起反击时，伦蒂尼恩军就要尽速撤退确保不会覆灭。

　　但这个实际的计划，只有几个人知道。

　　毕竟如果让伦蒂尼恩军知道自己挑起的是一场必败的战争，士气会在开战之前就大打折扣，甚至可能中途就因为无心作战而覆灭。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女王摩根并未做出任何反击。

　　除了伍德沃斯在内的少部分牙之氏族，以及派出援军支援卡美洛的镜之氏族外，风、翅和土三个氏族的观望，让正门被率先突破的卡美洛，在半日的时间里陷落，被伦蒂尼恩军占领。

　　训练有素的神王军迅速取代了卡美洛军，占领了这座城市的各处要点，并开始着手修建防御工事，准备应对各个氏族可能到来的反扑。

　　城池的失陷极大的影响了巴格斯特，她和美露莘先后被阿尔托莉雅和斯卡哈俘虏后，又被用圣枪权能创造的锁链捆缚起来，带到了王城区域，交由黑骑士看押。

　　作为知道实际作战计划的阿尔托莉雅，在对黑骑士埃克托嘱托了一些事情后，便与斯卡哈一同直奔王宫而去。

　　尽管大门外已经有伦蒂尼恩军把守，他们都很慎重，没有随意进入，而是等待两位“客将”来处理。

　　毕竟里面可是有女王摩根在，轮不到普通士兵进去送死。

　　走入宽阔的议政厅，阿尔托莉雅就看到王座上的摩根，汐见正躺在她的怀里，看上去已然安睡。

　　随着阿尔托莉雅与斯卡哈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摩根才缓缓抬起头，隔着面纱，她们看见那双湛蓝的眼睛微微泛红。

　　显然直到刚才为止，摩根都在独自守着哭泣，没有做任何事。

　　甚至连应该发起的反击都忘了，最后沦为了伦蒂尼恩的“俘虏”。

　　“爱徒他……”斯卡哈手一松，朱枪脱落，在坠地前消失。

　　唯一知晓前因后果的阿尔托莉雅，缓缓上前，单膝跪地，用双手捧住汐见搭在身前的一只手。

　　“这就是天溪的选择……吞噬兽神科尔努诺斯的遗骸，封印上万年的诅咒。让不再被诅咒困扰的不列颠，重回他的女王手中。”阿尔托莉雅低丩垂眼睑，周身笼罩着悲伤氛围。

　　即便已经知道他的选择，即便已经知道他的结果，即便决定了要见证他这条道路的最后，阿尔托莉雅还是没有想到，没能见他最后一面，是如此的痛苦。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摩根的声音略微沙哑，不再有平素的清冷澄澈，“如果我的理想国无法与吾夫并存……我又是为了什么，才走到这一步的？”

　　她失去了答案。

　　原本清晰得一眼望得到头的蓝图，此刻全然化为泡影。

　　那个在年少时诞生的梦想，因为有所爱之人同行而百折不回的梦想，就在稍早之前，他沉睡过去的同时，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汐见没有死，却也不再活着。

　　他用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封印了对不列颠自诞生之日起就存在的灾厄，为了让灾厄无法重回不列颠，不得不与灾厄一起长眠不醒。

　　这不是摩根想要的结果。

　　就算他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也永远地失去了他。

　　“爸……爸？”

　　随着王宫被控制，樱她们也从后花园赶了过来，并在看到面带微笑沉睡的汐见时，一瞬间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玛修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巴，樱的脚步变得沉重，明明不过数米的距离，却无法靠近。

　　“难道说……我的徒弟全都他逃不出死于非命的结局吗？”斯卡哈抱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回想起曾经拥抱彼此的温暖。

　　然而只有长风穿过王宫，带着丝丝凉意落在身上。

　　“骗人的……骗人的对吧？”

　　樱跪在汐见的脚边，机械地重复追问摩根，但摩根也只能无言地垂泪。

　　站在悲伤的众人中间，立香觉得喉咙里哽着某种难以咽下的东西，仿佛只要一吞下去，眼泪就无法止息。

　　是一起修复人理的同伴，也是她们这些年轻人的导师。

　　这个总是走在最前面，站在最危险位置的人，现在就躺在这里，再也不会醒来。

　　一阵尖锐的提示音在立香和樱的手腕上响起，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与Storm Border通信终于恢复了。

　　“樱小姐？立香？Storm Border的通信机能恢复了，但还无法捕捉到你们那边的画面，现在能够报告一下不列颠的状况吗？”

　　罗玛尼的声音响起。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明明通信确实已经恢复，雷达甚至能确认到樱她们在不列颠的信号位置。

　　“樱？立香？玛修？”奥尔加玛丽这时抢过话筒，与她们通信，“斯卡哈大师父，还有阿尔托莉雅小姐？谁都好，麻烦报告一下现状——”

　　“所长……”立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汐见先生他……汐见先生他——”

　　在断断续续的哭声里，立香尽可能地报告了汐见的状况。

　　迦勒底的通信顿时陷入静默。

　　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卡莲痛苦的声音响起，话语从唇齿间勉力挤出，连呼吸都痛彻心扉，“爸爸怎会这么简单就……不可能……”

　　不管是不列颠异闻带的处置，还是白纸化的地球，现在都无法展开讨论，甚至连刚刚结束的战事也是如此。

　　“哎呀，真是死气沉沉的一帮人呢。难道你们就打算在这里给那家伙送终吗？他不是还没有死？”

　　然后，一个有些不合时宜的轻佻声音，打破了王宫之内的肃穆气氛。

　　所有人都回头望向王宫入口。

　　身披淡蓝色斗篷的男性从者正缓慢地走进宫殿来，在他的身边，跟着两个人。

　　芭万·希与阿尔托莉雅·卡斯特。

　　“你是……”斯卡哈惊讶地开口。

　　“别用本来的名字叫我啊，师父。现在的我是格里姆，大神奥丁的第二任代理。”

　　摘下兜帽的男人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曾在冬木市现身的Caster——库·丘林。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线希望

　　原本，汐见发起这场战争时，做了充分的安排。

　　他会带着伦蒂尼恩的大军，向卡美洛进军，吸引整个不列颠的注意力。

　　而芭万·希则会带着阿尔托莉雅·卡斯特，拿着他的朱枪作为信物，前往西南方向雾之海岸远海的Storm Border，寻求迦勒底的庇护。

　　从异闻带蜕变为异闻世界的这个不列颠，生活在这里的一切都具备了前往外界的资格，而不会在脱离的瞬间被宇宙抹除。

　　芭万·希和卡斯特也不例外。

　　因为汐见无法确定战争在自己倒下之后，会扩张到什么地步，有多少不可精确估算的损失。让芭万·希和卡斯特去到迦勒底取得庇护，是他最能安心的做法。

　　他认为这个时期的摩根一定忙得不並可开交，无法分心兼顾。

　　但是芭万·希和卡斯特在秘密前往雾之海岸时，她们却于南部平原与自称格里姆的男人撞上。

　　或者说对方就在必经之路上等她们。

　　借由卡斯特的妖精眼，确认了格里姆的身份没有虚假后，知道先代格里姆事迹的芭万·希，在对方的询问下，如实说明了汐见状况。

　　包括用灵魂作为代价封印灾厄一事。

　　汐见没有对芭万·希隐瞒这一事实，他确信只有知道得足够清晰，才能更加准确地判断行动。

　　在父王膝下抚养了两千年，她深刻理解父王的用意，即便痛苦也仍旧要履行汐见的嘱托。

　　直到告诉格里姆之后，对方却说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回汐见，并打算前往卡美洛。

　　芭万·希也在这个时候改变了道路，和卡斯特一路跟随格里姆返回，并以自己的王女身份，协助格里姆顺利通过了伦蒂尼恩军的戒严。

　　“格里姆……吗？”摩根没有心思跟巡礼时期的故友寒暄，况且对方这次是青年的姿态，也不记得那几千年巡礼的事情，“你说能够救吾夫，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注视着库·丘林。

　　对摩根和哈贝特洛特她们而言，格里姆是过去的同伴重返不列颠。

　　对迦勒底而言，则是曾在冬木特异点协助过他们的Caster。

　　何况，这里还有斯卡哈这样的直接关联者，真伪一眼便可分辨，无需多言。

　　“『至高封印』（The Great Seal），用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封印灾厄。”格里姆指着汐见，“老实说。封印本身并不复杂。稍微花点时间就能解开，但问题不在这里。”

　　他说着，向着藤丸立香搭话，但朝向的则是迦勒底的通信器。

　　“迦勒底叫罗玛尼的，你们那边现在能分析我师弟的状况吗？能分析的话，我也好解释。”格里姆拄着法杖，“不过这都是大神奥丁塞给我的情报，不是我自己知道的东西。”

　　罗玛尼立刻通过立香她们的通信设备，借由Storm Border的设备，对汐见进行了灵子扫描与分析，并向乌鲁克那时一样，通过玛修的盾牌，投影在了众人眼前。

　　“灵子反应显示，汐见的灵魂反应相当浑浊。”罗玛尼说，“这是……跟过量的诅咒混合的结果！”

　　“没错。贸然解开封印，将被封印的兽神科尔努诺斯赶出来，结果就是这家伙还没醒，就会遭到科尔努诺斯反过来吞噬，变成维持活性的核心。”格里姆捏着下巴，神色严肃不已，“别忘了，他拥有得到了提亚马特神承认的的生命权能。”

　　生命权能的持有者嵌入兽神遗骸，沉淀了一万年，又被封印了1600年的诅咒，会活性化到什么的程度，无人可以估量。

　　“也就是说，要在解开封印的同时，将爱徒的灵魂与兽神科尔努诺斯分开？”斯卡哈率先捕捉到要点，对格里姆发问，“是这个意思对吗，库·丘林？”

　　“都说了别用那个名字喊我，师父，灵基的输出会下降啊。”格里姆嫌弃不已地抗议，然后给出确切地回答，“是这样没错。”

　　阿尔托莉雅问：“也就是说，作为大神奥丁的代理人，你有能够做到这点的力量？”

　　“没有。”格里姆干脆地否认。

　　所有人都顿时不解，甚至有些不满。

　　“别这么瞪着我。关于灵魂本来就不是我的擅长领域，而且即便是代理，我能使用的力量也十分有限。”格里姆倒是很坦然，“不如说都到了这个份上，该怎么从诅咒之中取回他的灵魂，你们比我更清楚吧？你说呢，罗玛尼·阿其曼？”

　　他最后将问题抛给了罗玛尼，尽管医生没有公开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他作为顾问，魔术知识渊博，确实令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第三魔法，天之杯。”罗玛尼忽然说，“如果能在这里再现第三魔法，应该就可以——”

　　樱眼里终于泛起了希望。

　　“第三魔法使冬木圣杯战争的基石，曾经作为从者参加过那场圣杯战争，解析过系统，并净化了大圣杯的母亲大人一定可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望向安静聆听讨论的摩根，却在冬之女王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第三魔法？那是什么样的理论？”

　　“诶？”樱愣住了。

　　斯卡哈和阿尔托莉雅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