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养成计划 第46章

第四卷 沉吟屈指数英才 : 第三十五章 命中注定之人

　　姬照随着汉宫秋走进这红月谷......这山谷名字取得好听，但里面实在荒凉，闹起蝗灾来蝗虫来了都得骂骂咧咧飞走的那种。

　　【“那位红月散人不会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因为这里实在不像是能住人的模样，姬照心里冒出这般念头。

　　深入一段距离后，几栋乍看之下看似简陋，实则做工却相当精细的建筑出现在眼前，门前趴着三只橘色的猫，正在嬉戏打闹。

　　汉宫秋微微垂下眉眼，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旋即蹲下身子伸手招了招，那三只猫扫了她一眼，旋即纷纷迈着猫步跑了过来。

　　然而，就在汉宫秋即将要碰到猫的时候，忽然一个冰冷刺骨的女声响了起来，并非是姬照想象中那般苍老的女声，只是显得锐利非常，倒像是个女将军。

　　“我应该有对你说过......以后别回来了。”

　　汉宫秋丝毫不以为意，她神色如常，继续伸手摸了摸那几头猫，旋即轻笑道：“姑娘我这不是有求于师父您吗，不得不厚着脸皮回来。”

　　那屋子中传来冰冷的女声：“滚，立刻。”

　　“师父您老人家应该知道，这种话是赶不走姑娘我的。”汉宫秋充耳未闻，“您如果不想被烦死，那不如先听听姑娘我要求您什么。”

　　“求人说得好似威胁，你倒是没变。”屋子里头的声音依然冷淡，“进来吧，和你身边那小子一起。”

　　汉宫秋给姬照使了个眼神，二人便一起进了屋子，里头有个身着绯色长袍的女子，半躺在椅子上，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黑色浓密，一双丹凤眼中显不得丝毫魅态，反而满是漠然之意。

　　“原来如此......是为了治这小子啊。”

　　不等汉宫秋开口，这红月散人便得出了结论。

　　“师父您老人家果然是慧眼如炬！”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凡是人就喜欢听好话，汉宫秋自然也明白这道理————那帮子喜欢被骂的，可以开除人籍，反正他们活着的唯一作用就是把大米吃贵。

　　但是，这个马屁拍得不太顺利，红月散人的神色很冷漠，反问道：“我很老吗？”

　　汉宫秋着实是愣住了，需知她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红月散人就已经是这模样了，并且她以前也一直这么叫，红月散人也从来没对这称呼有什么意见，最多只是偶尔来一句‘你这样的蠢货，可别当着别人的面叫我师父’，关于‘老不老’这件事，她一直是不在意的，怎么如今忽然说起这个了？

　　【“......莫非师父也到在乎这个的年纪了？”】

　　————这句话真是在倒反天罡了。

　　【“也不对吧，这都多少岁了，怎么可能还在乎这个......就是说，在给姑娘我下马威。”】

　　一念至此，汉宫秋当即赔笑：“是姑娘我说错话了，师父您年轻漂亮，怎么会是老人家呢。”

　　这话一出，一旁的姬照险些没能绷住，虽然汉宫秋是为了他才说这些话的，他应该为此感到愧疚才是，但听汉宫秋说这个，他还是很想笑......好在最后是忍住了。

　　红月散人没有和汉宫秋过多纠结这个话题，她冷淡地看向姬照：“了不起......这个经脉是怎么回事？居然能碎成这个样子，从这个角度看，还真是挺厉害的，你也真是找对人了，这个天下，除了我之外，大概也没人能救他了。”

　　汉宫秋正欲为红月散人解释，却不料她提前说道：“你不用说，我不感兴趣。”

　　汉宫秋争取了一下，用少女撒娇般的语气说道：“师父啊，你听姑娘我讲几句吧，他真的不一样......”

　　“人和人没什么不同，尘归尘，土归土，终究只是一捧黄土。”红月散人平静说道，“小子，你说是不是？”

　　她说着，看向姬照，汉宫秋不敢再插嘴，有些担心地望向姬照。

　　姬照神色平静，应道：“一个故事，重要的难道只有结局吗？”

　　姬照说话时，遣词用句其实还是带着不少现代被采访时的习惯，会说得好听些，带着一点戏剧风的味道，在这个时代显得尤为特立独行，许多人，包括姬檀古曲古芷白等人在内，都说他‘讲话好听’，但也有人，如姬北符撷诗，说他‘神神叨叨’‘不知在讲些什么’。

　　“呵。”红月散人冷笑一声，“听起来，你有信心呈现出一个精彩的过程？”

　　姬照微笑：“现在我就在为此努力。”

　　红月散人微微挑起眉头：“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好听？”

　　“您不是第一个，并且我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红月散人问：“你叫什么？”

　　“姬照，字明晦。”

　　“明晦......呵，好大的口气。”

　　不知何时，那三两只橘猫跑进了屋子里，其中有只胆大又亲人的，一个跳跃扑到了红月散人的怀里。

　　红月散人神色平淡，伸出手抚摸着这体型显得有些瘦削的橘猫：“汉宫秋......去把我的卜器取来，放在老地方。”

　　汉宫秋有些不明所以，但只要红月散人没有赶人，就代表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当即应了一声，去取来了卜器，是一盒运道签，也算是这世界最原始最基础的一种占卜器物。

　　“有很多人求过我救他们。”红月散人目光幽幽，“其中一些合眼的，我让他们抽了一签......我得到过前朝二十四天书列传的武夫之一朱红月的传承，你们或许不知道，但我却清楚，她乃是知天阁的传人，算出了我这么个人，于是留了些话给我，叫我救下一个‘命中注定之人’，这运道签分天地人三类，天三十六，地二十四，人一十二，每个大类中各有一根‘运’签，现在，我要你抽签，如果你能同时抽中天运、地运、还有人运，我就救你，反之，你就自认倒霉吧，若是赖着不走，也别怪我取你性命。”

第四卷 沉吟屈指数英才 : 第三十六章 三签齐中

　　36*24*12，10368分之1的概率，如果这是个手游的出货概率，那么运营的亲妈大抵是要不保了。

　　姬照自然不愿意把命运托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运气上，他说道：“这位朱红月前辈留下的话，前辈可以多讲讲吗？”

　　“没什么可说的，我能看出来，你修炼了照红月，所以觉得自己是特殊的。”红月散人说道，“但是，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抽签，如果你抽中了，就证明你是朱红月在等的人，我会救你，顺带着把她留下的东西给你，但如果你抽不中，就证明你不是她在等的人，和你有没有修行照红月无关......来，抽吧。”

　　红月散人将签筒往姬照身前推了推，姿态依然随意。

　　“我知道你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但是很遗憾，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能如你所愿......动手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师父，这三运签齐聚，未免强人所难，不如改成抽中一根吧？”汉宫秋为姬照求情，“我跟在您身边六年，都没见过有人找您治病，更别说这抽签了，本来能找到您的人就少，还要三签齐中，您岂不是一生都等不到那个人？”

　　————汉宫秋跟在红月散人身边的这六年，从未见过有人能找到红月散人并求她帮忙治病，自然也不知道这抽签一说，不过红月散人得到朱红月传承这件事假不了，想来也不屑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说谎，如果真想拒绝的话，就是一口回绝又能如何呢，何必编出这么个谎言。

　　但是，三签其中，这概率实在是......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红月散人嗤笑一声，却是压根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扬了扬手中的签筒，“来吧，再不抽的话，就滚吧。”

　　“......我明白了。”

　　姬照最终应了下来......但是，他并不是就这样认命了，打算搏一把，而是因为他有必胜的把握。

　　因为，他能‘看见’。

　　姬照其实能看见许多东西的面板，不止是功法武技和人，也包括一些食材、矿物乃至于武器......很显然，但凡是在游戏中‘存在面板’的‘物’，他就能看见属性，但那些在游戏里没有对应数据的，他就看不见，就好比先前的武之令，显然就是游戏中的重要道具。

　　而这运签似乎是游戏中的重要道具，每一根签都有标记，因此，姬照能清楚分清所有的签......只不过他总隐约觉得有些不安，朱红月的照红月，他练了，然后对方又自号知天阁弟子莫名其妙留下这么一句话，专门等着自己这个所谓的‘有缘人’。

　　这其中种种，顺利诡异得让人有点恐惧，明明是个武侠世界，却莫名有这么多能掐会算的神棍，更别提姬照前不久刚经历了侗道人一事，如今对此格外敏感，因此不想用这种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的方法来决定这一切，但是，现在的他别无选择。

　　姬照必须修复自己的根骨，为此，不论是刀山火海，他都没得选，当下狠下心来，手中动作快如闪电，连抽三下，在汉宫秋和红月散人还未回过神来之时，便将手一摊，那代表着一万零三百六十八分之一的三运签此时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中。

　　“......？！”

　　汉宫秋不是没有见过大风浪的人，养气功夫也很好，然而此刻也是骇然失色，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她心头涌上......她一直知道，激活青山不改靠的是血战体质，在姬照之后，烈羽飞，逍遥风，柳寒英三人都成功激活过青山不改，所以她也觉得，姬照真的只是血战体质非常强的‘普通人’而已，对武安公转世一说一向是嗤之以鼻，但这一刻，当见到姬照毫不犹豫地抽出那三根运签之时，她真的觉得......

　　或许，有些人真的是背负某些命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上天不会让他们倒在终点之前。

　　红月散人目光幽幽，其人直勾勾盯着姬照看了几息，旋即反手将签筒里所有的签都倒了出来。

　　三十六天，二十四地，十二人，一根不差。

　　片刻之后，她看向汉宫秋 ，低声道：“......我还以为，你练了什么未卜先知的功夫，所以提前把里面的签都换成了运签。”

　　汉宫秋压低声音，简直像是害怕惊动了什么东西一样，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来：“我才在想，师父您会不会已经决定要救人了，所以准备了一副全是运签的签筒......！”

　　红月散人这番话或许是在开玩笑，但汉宫秋却是认真的，随便抽一次就连着中三运签，这种事说出去谁信？她真以为有可能是红月散人心软......但是，不是的。

　　姬照神色丝毫不变，他缓缓开口：“看来......我就是朱前辈在等的那位‘命中注定之人’呢。”

　　“......不可思议。”红月散人直勾勾盯着姬照，“你很平静，似乎一开始就确定自己能抽出这三根签，这是怎么做到的？”

　　姬照说道：“运气。”

　　“运气......”红月散人目光幽幽，“你觉得这是能用简单的运气来解释的吗？”

　　“前辈。”这种关头，姬照居然笑了起来，“我现在就在这里，您看得真切，浑身上下一点内息也没有，要说我在您眼皮底子下耍什么小手段，这话光是说出来都是对您实力和眼力的侮辱吧，然后这个抽签的事，也是您提出来的，我只是按照您的要求抽出了这三根签而已......如果您觉得这不是运气的话，那，您认为是什么呢？”

　　“......”

　　红月散人沉默了片刻，旋即缓缓点头。

　　“你说得不错......虽然我认为这大概不是运气，可你的确当着我的面抽出了这三根签......那，不论如何，我会治好你。”

第四卷 沉吟屈指数英才 : 第三十七章 你迟早会明白的

　　因为朱红月留下的那句令得姬照尤为在意的‘命中注定之人’，求医的过程顺利得有些诡异，红月散人爽快地应下了此事。

　　“师父您......答应了？”

　　深知自家师父那别扭性格的汉宫秋在来这里之前，其实已经有了得连过九九八十一关的心理准备，不曾想姬照竟然天运加身，连中三运签，而红月散人，也真的就这么应下了此事。

　　“我的话岂能有假。”红月散人微微昂起下巴，“过来，伸手。”

　　姬照上前一步，伸出了手，红月散人伸手把了把他的脉，同时放出些许内息进入了姬照的经脉以探明一些基础情况————在武夫界，内息进入别人的经脉其实算是大忌，哪怕是医师，这事也不是能随便做的，不过如今这情况，倒是无所谓了。

　　期间姬照心神微动，因为红月散人修行的也是照红月，并且体内的内息浑厚得不像话......至于具体有多浑厚，以姬照如今的状态是感觉不出来的。

　　红月散人先前虽然看出姬照经脉已毁，但不知道具体是到了哪种程度，这一下可好，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你的伤是什么时候受的？”

　　“二月。”

　　“你居然没死......而且短短一个多月，身体竟能恢复到这种地步。”红月散人收手，但还是有残余的一部分红月内息留在了姬照体内收不回来，如果是正常武夫，自己的内息和这红月内息撞上，那一下反噬有够受的，好在姬照如今就是个大筛子，这内息漏着漏着就没了。

　　“能救吗？”姬照问。

　　“理论上可以。”红月散人顿了顿，“但是，也只是理论上而已，虽然朱红月也用这法子治了些经脉损坏的，但损坏成你这个样子的，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打不了包票，而且，重塑经脉的过程一定会很痛苦......痛苦到让你憎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

　　她说着，拿起纸笔，写下了一些药材的名字，然后丢给了汉宫秋：“去买药。”

　　汉宫秋应了一声，拿起纸条就要往外走，但这步子刚一迈出，便立刻停了下来。

　　“.......师父，这些药，是能买到的吗？”

　　“这不是我的问题。”红月散人懒洋洋回应，“你们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姬照隐约感觉到一点不妙，当即走到汉宫秋身边，低声询问道：“很难办吗？秋师父。”

　　“与其说是难办......”汉宫秋扶额，“不如说根本就买不到，就算你是身价亿万的富商，想要集齐这些药材，也得花上不知道多久，何况咱们还没钱。”

　　“如果说我非要用钱凑齐这些的话，要多久？”

　　汉宫秋摇头：“具体时间是给不出的。”

　　“.......”姬照看向红月散人，“前辈，这些都是必须的吗？”

　　“当然。”红月散人抚摸着怀中的橘猫，“其实还要用到其他许多药材，但是，有些我自己搞得到，有些去药铺就能买到，也有些是我存了一些年头的棺材本，这里就没写上去......写上去的这些，都是我没办法弄到手的，所以才叫你们去找。”

　　“我清楚了。”姬照点点头，“那，待得寻齐药材后，我们会再来这里。”

　　“不用强调这个。”红月散人冷淡地挥挥手，“找齐东西后再来吧。”

　　姬照微微躬身：“那前辈，我们告辞了。”

　　言罢，遂与汉宫秋离去。

　　“咱们洛河阁可掏不出这么多好东西。”走到外边后，汉宫秋叹息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在离开红月散人那边后，她才敢拿出这东西来装上一装，“小姬照，你如果真想凑齐这些药材，其实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北上，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没错，这是目前看来唯一有可能凑齐药材的方法。

　　“我知道。”姬照低声应了一句，“我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恐怕不会很顺利。”汉宫秋的声音稍微低沉了点，“你找回青山不改，这是滔天之功，但这功想要换成实打实的银子，却是不容易，更别说如今国难当头，这些宝贵的药材肯定是要优先供给为国效力的武夫的。”

　　燕国缺钱，除了缺钱，还缺武夫，诸如功法、药材、丹药之类的资源，肯定都是优先供给给为国效力的武夫的。

　　所以，汉宫秋才说姬照只能卖身......可问题是，即便是卖身，他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因为上层知道武安公转世是假的，即便说什么‘血战体质强’‘未来可期’之类 的话，怕也是很难奏效，因为‘未来’这东西真的太说不准了，而他现在只是个废人。

　　“我知道。”姬照说，“但是，我还是想去试一试。”

　　汉宫秋忍不住轻叹一声，问道：“小姬照......对你而言，习武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你对它如此执着？其实已经足够了不是吗？现在去北边，朝廷会把你打造成武安公的转世，虽然可能没什么自由，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权力，但只要燕国一天不灭，你就一定能平安富贵地活下去，并且也能保护你的家人，这样难道不好吗？”

　　“这样很好......”姬照说道，“但是，还不够。”

　　“到底什么不够？”汉宫秋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讲，“这次北上讨要药材，即便失败了，也不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必然会恶了许多人，即便是在我这边看，讨要这么多东西也实在是太贪得无厌了。”

　　这就好比说，在现代，有人找到了传国玉玺，上交给了国家，然后要求十亿作为奖赏......功劳大是真，传国玉玺的确是无价之宝，如果拿出去卖，有的人愿意出更多的钱，但这个钱，国家基本是不可能给的。

　　即便如此，姬照也要那么做？

　　是的......即便如此，他也要这么做。

　　至于原因，他没有说出口，但是......

　　【“秋师父......你迟早会明白的。”】

第四卷 沉吟屈指数英才 : 第三十八章 怜悯

　　姬照做出决定，汉宫秋无奈之下，也只得跟着他一起北上......这事，姬照说起来也挺惭愧的，和汉宫秋表示他可以一个人去，但事情都发展到这了，汉宫秋又怎么可能让姬照这个根骨废掉的十六岁少年独自穿越小半个神州，当即修书一封，托人送往了洛河阁，向柳寒英讲明了她和姬照的行踪，并表示咱两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你抓紧时间再找个暗器医术毒术短兵师父吧。

　　————这可真是让柳寒英万分难办，云霄因伤休假，那是没问题的，天底下的拳掌高手太多了，可汉宫秋这一走，那可真不知道得找多少人才能顶上。